本书下载于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也欢迎您去书本网下载更多优质全本小说:http://www.zaxsw.org/ 书名:重生之师长,咱们结婚吧 作者:莱弗 ================== ☆、1生日愿望   这时节正值春意萌动。放眼望去,满视野的油菜花,满世界的耀眼金黄。老农在田里辛勤的忙碌着,柔缓的春风里,是泥土混合着清甜的花香。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几架歼10战斗机急速掠过他的头顶,打破了山区诗意的宁静。老伯倒是习以为常,天气好,训练就是常有的事,大半辈子都住在这座空军基地附近,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听说这个师还获得过国防部授予的安全荣誉称号,所以也不必担心哪天犁着田上头会有什么东西栽下来。   塔台前的空军指挥人员却神情严峻。   蔚蓝如洗的天空上,706号战斗机撇开了蓝队的僚机,正向蓝队的长机高速机动中,场面惊险万分,让人不禁捏把冷汗。   训练基地的副师长昝雨今天亲临第十师,与第十师新上任的师长聂云霄正展开一场空中较量。并不理会塔台保姆式的指挥作战方式,一正一副两位师长摒弃了自由受限的机械操控,训练直接升级至实战。   两架战斗机紧追不舍,聂云霄所在的蓝队长机抓住昝雨操控的706号长机侧面暴露的机会,迅速瞄准,锁定对方。塔台内第十师的作战人员全体起立高呼,昝雨所在的红方落败。   蓝队的长机内,聂云霄扯开了面罩,得意洋洋的说了句:“昝副师长,训练就是实战,你当我是特技飞行表演大队呢?”   昝雨也只是轻轻一笑。   毕竟首长那一顿狠批还是很恐怖的。   聂云霄更是被骂得臭头,昝雨倒是言辞诚恳,“报告首长,这次演练,虽然没有造成人员和飞机的伤亡,但是,我们还是会按照首长的指示,认真反思。”   首长戎装凛然,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指挥台下达了注意动作规避的命令,你为什么没有听!”看聂云霄悠然自得的样子,首长猛的拍了下桌面:“说你呢!聂云霄!如果因为你的鲁莽判断,出现了难以预估的后果怎么办,你考虑了没有!”   难得聂云霄老实了点,挺起胸脯:“报告首长!实战的时候,可没人告诉咱们下一步是什么动作!”   结局就是聂云霄扶着红肿的额头和完好无损的昝雨离开了首长办公室。   “叫声爸,认个错,不就完事了吗?”昝雨戴上了墨镜,俊秀的外貌瞬间刚毅了几分。他与聂云霄是发小,从小到大,只要是聂云霄犯了事,他准得站在一旁扮演圆场的角色。   “去去去!”聂云霄显出了几分不耐烦的神色,浓黑的眉毛拧成一团,“瞧瞧他下手多重,我啊,不是他儿子,是敌人!”   昝雨只是勾勾唇角,不予置评。   “哎我说小昝同志。”聂云霄不怀好意的攀上昝雨的肩膀,“演练前咱俩怎么说的?愿赌服输你还记得吧?”   “嗯。我这就去后勤,种菜,煮饭,养猪。”   “去!谁稀罕?”聂云霄越发吊儿郎当起来,穿着身天蓝色的军装,倒也不怕纠察队说话,“把易思甜借我用用。”   “不行。”   “愿赌服输!”   “那也不行。”   “姓昝的!”   “她是我女朋友。”   聂云霄终于没了脾气,“知道是你女朋友,可今天是我生日。”   浪漫的米其林餐厅临窗坐着一对男女。   餐桌上的白色信封里,是今晚的菜单。   上完了四道前菜,服务生端来一枚点心。心形的托盘中央,雕琢着一枚精巧的蛋糕,一旁的草莓上插了一支纤细的粉色蜡烛。   今天,是聂云霄的三十岁生日。   易思甜从未想象过三十岁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也可以说,因为她完全展望不到三十岁之后的人生,所以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可能活不到三十岁就会翘辫子。   二十年前易思甜第一次见到聂云霄的时候,她还梳着两根傻傻的羊角辫。他大她三岁,那时候,却只比她高出半个头,身形也还挺瘦削单薄。   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男生变硬汉,变得高大威猛不说,瞧瞧这胳膊壮的,衬得她的手臂像根火柴棒。军队,一个神奇的地方,批量生产猛男的神秘基地啊!   “哟!”视线落在聂云霄的肩章上边,思甜忍不住酸他,“又加了一颗星,窜的挺快的呀。”   聂云霄不理她,闭眼许愿,腰杆挺得笔直,严肃的样子反倒搞笑。   “许什么愿呢?”思甜单手撑着下巴问他,烛光映在她盈盈的双瞳里,波光粼粼。   待聂云霄吹灭蜡烛,才悠悠的回她:“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嘁!”男人长大就一点也不可爱了。   小时候第一次陪聂云霄过生日,还听他老老实实的许愿:“我希望能成为一名空军。”可当她也凑热闹嚷嚷着“我也是”的时候,聂云霄指了指她膝盖上的伤口,一本正经的说:“你恐怕不行,它的直径早就超出了两厘米,飞行员的体表是不允许有任何疤痕的。”   瞧瞧他一脸嫌弃的样子!这伤口还不是为他爬院里的枣树时摔的!思甜当时就把生日蛋糕端起来拍在他脸上,一路哭哭啼啼的跑回家。   再后来,聂伯伯带着聂云霄来她家做客,她都全程绷着个脸不理他。几个星期后,膝盖上的伤口痊愈了。她噔噔噔跑去了六年级那层楼,在聂云霄的面前,大力掀开裙子,露出光洁嫩白的膝盖得意洋洋的炫耀。   可聂云霄愣是半天没说话,最后涨红着脸一声不吭的跑掉了。只留下她一个人站在走廊里,目瞪口呆的,真是莫名其妙。 ☆、2等你爱我   聂云霄这种别扭的斯文劲在当了兵之后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多老实巴交的一孩子呀,当兵不到两年什么坏东西都学会了,嘴里叼着根烟不说,开朗健谈,还时不时爆个粗口,活脱脱一个兵痞子形象,太有男人味了。思甜由衷感叹:真是感谢部队,感谢党!   她大一那会儿他还只是个飞行员,飞行津贴每次也就几百来块,他居然存着没花,给她买了部手机。那时候一部手机对于易思甜来说,可谓是雪中送炭。   她家的条件和聂云霄这种高干家庭那是没得比的,毕竟高干的朋友,也未必见得都是非富即贵嘛。   思甜的父亲易振远跟聂云霄的父亲聂启东是高中同学,聂启东参军入伍,而易振远却上了大学,毕业后成为一名普普通通的人民教师,母亲赵晓丽则在一家商贸公司做会计工作。   父母的工资够她念大学,解决生活费,却不够她样样物件添置齐全。反正宿舍里也就只有一个家境好的女孩在用手机,其他人都在用IC卡,他俩商量着,也就没给她买手机。   当时聂云霄和战友跨了大半个中国来学校找她,穿着军装制服的养眼帅哥在宿舍楼下引来众女生艳羡的目光,思甜心里顿时喜滋滋的。他跑了这么远的路,还带了礼物给她,多么令人感动!   可当她满怀期待的看着聂云霄,问他为什么来找她,又为什么存钱给她买手机的时候,他倒是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来。   “没什么,我战友的老家刚好在这,老听他说老家好,我就来玩玩。那点钱,我留着也没用,今天一起取出来就随便买了件东西,也不值什么钱,你凑合用吧。”   思甜笑容僵硬的接过手机,为彼此悬殊的家庭背景,为自己在他心目中真实的地位。一旁的战友还冲他挤眉弄眼的:“头儿,这是你女朋友吧?怪漂亮的!”聂云霄看了看思甜略微尴尬的表情,只是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别瞎说,她就是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是妹妹。”   妹妹?   哥哥妹妹什么的最讨厌了!平时那么多人给她介绍男朋友,她眼皮都不带眨的,就因为心里早就为某人留了一个位置。可留了又怎么样,傻等什么?人家根本只当你是妹妹!   到头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幸好,还没被他知道,不至于丢人。易思甜笑着挥手送别了两位军官,捧着手机包装盒蹦蹦跳跳的回到宿舍,趴到床上,然后,痛哭流涕。   室友全问她这是怎么了?易思甜把脸埋在被褥里,号啕大哭:“老娘我终于有手机了!喜极而泣不行吗!”   后来,再有室友向她介绍男朋友,她倒是不再推辞。只不过本校的男生实在是难入她的法眼,前面有这么个根深蒂固的聂云霄,甭管你放谁上来,思甜都习惯性的把他们跟聂云霄比一比,这么一掂量,谁都不合格。   《流星花园》的西门总二郎曾经说过,女人的保质期只有一个礼拜。而她易思甜却做到了,男人的保质期撑不过三天。   以至于捱到本命年还是剩女一枚,思甜都快对自己绝望了,幸好,最后遇上了昝雨。   这些年,聂云霄也谈过几个女朋友,可惜每个都处不长。也就一个叫双双的谈的时间长了点,眼看着终于可以换个正牌女友陪他过生日了,可他“老人家”却脑子抽风了对双双说了句:“分手吧。34E的胸围太大,我还是喜欢飞机场。”   聂云霄,你要不要这么爱岗敬业啊!这么极品的理由,也亏他想得出来!那个叫双双的,泼他一脸红酒真算是客气了,换了她易思甜,直接用高射炮给他从天上轰下来啊!   还是她家昝雨好,长得帅身材好,又体贴又温柔,在部队是粗犷豪放的铁血硬汉,可和她在一起就是温柔细腻的优质男友。从他俩谈恋爱开始,昝雨什么时候放假,什么时候归队,都汇报的清楚明白。领了“军饷”,从不乱花,统统上缴给女朋友打理,不酗酒,不抽烟,无不良嗜好。多好的男人呀,打着灯笼都难找。   说到这,还得谢谢聂云霄,她和昝雨的媒人。   用餐结束后,聂云霄随着思甜进了电梯。看着她按了负一层地下停车场,聂云霄问她:“你开车来的?”   “废话,我哪有那个闲钱买车?就算买了也养不起啊。”   “那去停车场干吗?我也没带车。”他按了大厅的那层数字键。   思甜见了,抬头问他:“没带车?你今天怎么回来的?”   “动车,然后,出租车。”部队刚给他发的那辆崭新的奥迪A8被“上头”给扣了,自己那辆路虎还停在老家,害的他今天舟车劳顿,连身衣服都没时间换。   思甜无奈的撇撇嘴,想必聂云霄肯定又在部队犯了什么事惹毛了他爸。都三十岁了还是这么个臭脾气,她本来还想搭个顺风车呢,看样子还得靠自己的11路。   出了餐厅,冲聂云霄挥了挥手:“别送啦,我自己回去。”   “想得美呢,我过生日你光来吃,不送礼啊?” 聂云霄搂着她的肩膀就往对街百货的Armani专柜去了。   看着聂云霄试了一件又一件,易思甜的冷汗都要掉下来了,哪有心情管他八块腹肌,穿哪件T恤都高大威猛有型有款什么的。当店员忙碌着为他牵好衣服的时候,聂云霄冲她耸了耸肩:“思甜,哪件好看?”   易思甜看了眼标价,挑了件最便宜的,忍着割肉的剧痛说:“这个吧……我看这件……挺好的。”   “是吗?可它是天蓝色的,我都穿腻了。”   思甜抖着手换了一件贵了五百多的烟色白领T恤,她的极限了,“这件……这件……也很不错。”   聂云霄挑出了那件最便宜天蓝色T恤,思甜眼前一亮,可紧接着他又对店员说:“除了这件,全包了。”   易思甜真的好想哭。   让你贪吃,让你贪吃,这下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吧。总共四件,两个月的工资都没了,真是要了亲命了。思甜苦歪歪的从卡包里抽出一张信用卡,思忖着待会儿再办个分期吧。   柜台上,男人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张银行卡出现在她眼前,对收银员说:“刷卡。”   思甜循声望去,原来是聂云霄!她顿时满面笑靥,一脸狗腿表情。   聂云霄拿眼皮瞥了她一下:“把口水擦擦!易思甜同学,你也好意思啊?”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思甜拿肩膀撞了他一下,奈何他胳膊太结实,她就像是碰了铜墙铁壁一样吃了痛,却忍疼卖萌,“咱俩是什么关系嘛?二十多年的革命友谊啊有木有?”   “亏你还记得!认识二十多年了你连个礼物都没准备,哪怕就是随便买双袜子敷衍一下我也行啊!”   “你别说,我还真准备了。”前阵子有个男同事去了德国,她特意嘱咐他捎了把剃须刀,长柄单刃刀片的,准备送给聂云霄,当作这次的生日礼物。   可东西刚到手就听说他谈了个叫双双的波霸女朋友。她想想,这礼物也许就派不上用场了,再加上在电话里她又对昝雨提了这刀的事,没想到他也喜欢,于是最后,她就留它在家里没带出来,准备等昝雨休假了送给他。   “在哪呢?”聂云霄没个顾忌的急着翻查她的包。   思甜拍开他的手,“就是一把德国剃须刀,后来昝雨喜欢,我就给他了。”   “什么!那怎么可以?”聂云霄怒气冲冲的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我打电话到基地去,让那个王八羔子把生日礼物还给我!”   昝雨的基地电话几个月她都舍不得打一次,这人真是,随随便便就打扰别人!思甜夺过他的手机,“别打了,东西还在我家呢!”   于是带着满脸期待的聂云霄到了她住的那间单身公寓。房子也就四十个平方,当初易思甜对家里人说这是公司安排的员工宿舍,不住白不住,还能剩下一笔可观的交通费,她那单纯的父母也就信了。也不想想,这年头,哪个单位给平面设计师安排住宿啊?还不是为了逃避易振远和赵晓丽的“每日一讲”。   再不结婚,估计这地方迟早也会不安全。上个星期易振远和赵晓丽还来查岗,易振远对于女儿的独立和自制还是相当赞赏的,可赵晓丽对于女儿房间的浓郁的独居气息,就感到十分的不满意了。   让她单独搬出来不就是为了给她点空间,谈个恋爱,搞搞同居什么的嘛?她倒好,心思全放在这房子上去了,家具,电器,小装饰品,越发添置的齐全,唯独没有一丝一毫的男人气息。怎么着,她还想把单身进行到底了?   最后,她老人家坐在这儿进行了为时两个钟头的赵会计“今日论坛”。易思甜头大如斗,只好把昝雨交代了出来,才终于换得“全体”起立鼓掌,皆大欢喜。她乖乖站在门口,欢送领导回去。 ☆、3你爱我吗   此次的内务突击检查,聂师长给予易思甜一个史上最高分数。玄关处只有一双拖鞋,桌上只有一只星巴克随行杯,浴室及闺房重地未见任何男性用品,满分!   易思甜红着脸忙碌着收拾床上的蕾丝内衣和沙发上的短裙,昨天加班到深夜,书桌上剩了半杯的咖啡、茶几上的效果图、地毯上的零食包装袋,还有床上卷成一团的被子……太累了也就没收拾了,真是冤枉,平时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也不见有人来,偶尔放纵这么一次还偏偏有人光临寒舍。   聂云霄斜倚在客厅的门框上,欣赏她的手忙脚乱,顺便打量下环境。电脑、笔记本、成套的发烧音响、桌上还有一副“魔声”的“录音师”耳机,书架上除了琳琅满目的恶趣味言情小说,居然还夹了一排《中国空军》《空军军事学术》等军事杂志,书柜下还有两箱“装备”,全是进口零食。她的小日子过的还蛮滋润的,也是,易思甜从小到大都是自娱自乐的行家。   看她收拾的差不多了,聂云霄走向沙发,把几本设计杂志放到茶几上,坐了下来。思甜气喘吁吁的抬手擦了擦细汗,这才想起来忘了招待人家,于是走去冰箱,拉开门指着一排花花绿绿的饮料问他:“云霄,喝点什么?”   他看到这些香精兑了色素的不健康饮料就头疼,“那些东西你少喝点,给我拿瓶纯净水吧。”她递了一瓶依云给他,弯下腰在沙发旁的木柜抽屉里,取出一只包装盒。是同事捎来的德国剃须刀,彩色的包装纸还没拆,这下递到他手上,算是物归原主。   聂云霄客套的站起来接过了礼物,显得有些郑重其事。思甜笑着看他,“看看喜不喜欢。”   而他的视线却停留在她方才拉开的抽屉里。抽屉没有关,敞开着,里面除了几只发卡,还躺着一枚亮晶晶的钻戒。思甜见他看得眼都直了,心里没来由咯噔一下,于是不动声色的随手关了抽屉。   气氛变得有点诡异,好像浮躁的空气中有什么凝滞了,安静的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她看了看他,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轻咳一声,聂云霄这才回了神,坐回了沙发,开始拆包装。   漂亮的彩色包装纸被他的指尖悉数破开,露出铁盒的拉丝表层。打开它,一把锋利刚毅的刮胡刀在灯下泛着冷幽幽的白光,确实是把好刀,思甜故作轻松的问他:“怎么样?”   聂云霄握着刀架,没头没脑的回了一句:“他跟你求婚了?”   她愣了一下,旋即装傻,“啊?”   他可不打算买她的帐,“你答应了?”   易思甜憋得胸口闷到透不过气,抬眼看了看聂云霄板着个脸,更是有些心虚。可转念一想,怕什么?他跟她,不过是哥哥妹妹的关系,昝雨也是他介绍给她的,如今他们谈了三年的恋爱,结婚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吗?有什么可心虚的?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杂念?于是直视他,大方承认:“我们准备下个月领证,昝雨他已经向上级递交了结婚申请。”   聂云霄没什么表情,只是把刀放回了包装盒,连同包装纸一起拿起来,说:“那恭喜你们了。”   思甜见他说完了话站起来像是要走,于是跟着站起来,尴尬的笑着说:“谢谢,你也抓紧点吧。”   两人都如同演戏一般保持着虚伪而客套的笑容,思甜说:“不多玩儿一会就走了?”他也只是笑笑:“晚上还得赶回去,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聂云霄一脚跨出门外,思甜在逐渐阖上的门缝间隙里望着他的背影,巨大的窒息感一点点散开,伪装的微笑瞬间消逝。就在门锁上的那一刹那,就在她以为这场闹剧已经落幕的时候,整扇门被人用力的推开,吓得她差点叫出来,下意识的抓紧扶手,想要把人挡在外面,可她那点小女人力道在一个强壮威武的军人面前,完全就是螳臂当车。   她吓得面色苍白,松开扶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聂云霄往外边推,可他却像铁铸的一样纹丝不动,思甜一下就慌了,面前一片阴影压下来,聂云霄精准粗暴的吻住她的唇。   整个人被他死死的固定在原地,她的脑袋里完全搅成一团糊。昝雨不是没吻过她,每年在一起的日子虽然没有超过十五天,可每次的见面和离别,他都会亲吻她,那样珍视,那样温柔,仿佛她是一团融雪,亲重了就会融化一样怜惜。可聂云霄完全是一种发泄,带着某种忿恨,在她的唇舌间啃噬,口腔里迅速弥漫了一丝血腥的气息,她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聂云霄钳制住她的手臂刚刚松开一点劲道,思甜就挣脱开来挥了他一巴掌,“啪”的一声,不轻不重,却足以令他愣在当场。   “聂云霄!你这是干什么!”   她和呼吸有些急促,而他也是一样。她起伏着胸口气息难平,而他更是喘着粗气,表情绝望看着她。   “易思甜,你不要嫁给他。”完了,一切都完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不再是哥哥妹妹的感情?这道岌岌可危的防线是不能碰触的禁忌,平日里忍都忍了,今天怎么就犯了糊涂呢?   聂云霄搂住她的肩头,却被思甜用力挣开,她瞪着他,像是瞪着极其厌恶的仇人。   就在几年前,易思甜还无数次的幻想过这一幕的发生。形单影只的大学生活,步入社会后的孤身一人,她总会在心里幻想,还会心存希冀。   可当他每次从部队回来,身边总是会出现一些新交的女友时,她的幻想就被一次次的打破。快二十七岁了,她总不能用一生去等待一个未知。   聂云霄的嘴唇还在一张一合,她却捂住了耳朵不敢听。她太害怕了,像是孙悟空害怕唐僧对他念紧箍咒一样惊慌失措。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在她终于决定放弃过去、在她即将和昝雨走进婚姻殿堂翻开新的一页的时候,他突然冒出来,在这个关头动摇她!   思甜咬了咬牙,垂下手,“请你记住,昝雨是你发小,再过一个月,他就是我的丈夫。刚刚的事,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走吧。”   他有些凄惶的站在玄关处,顿了顿,转身要走,可最后还是转了回来,“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思甜,我喜欢你。对不起,你当我是哥哥,可我没把你当妹妹。昝雨他是我最好的哥们儿,是个很好的男人。”   他抬手擦了擦思甜涌出的眼泪,“今天这种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你若是不嫌弃,我还是你哥。”   思甜整颗心像是被他用力攥在手心里揉碎似的疼,她抽抽噎噎的哭着,快要背过气去。聂云霄终于走了,替她关好了门。 ☆、4期待重生   聂云霄再次见到昝雨,是在师里的训练基地。这次演练,是首次组织的,战役方向的对抗演练。用来检验战役方向的红队和蓝队,作战指挥和部队战术战法的创新成果。   全军斗志昂扬,摩拳擦掌。红军的昝雨见了蓝军的聂云霄,更是分外眼红。   昝雨整了整衣领,抬高头斜睨聂云霄。抢走他的剃须刀,还在他面前抬高了光洁的下巴算什么意思?   聂云霄摸了摸下巴:“别瞪了,昝‘副’师长,眼珠子要瞪出来了。”   昝雨凑近了点,“聂师长。我承认,你那军衔吧,确实是比我高那么‘一点点’。可论飞行技术,你怕是比不过我这个试飞员出身的副师长吧?”   相近的身高,让两人在同一水平线上面对面,聂云霄上前一步干脆抵到昝雨的鼻尖,弄得一旁的士官们尴尬猛咳:“我早就说头儿的性向有问题,妈的,这太让人绝望了……”   聂云霄忽然爽朗的哈哈大笑:“昝妹妹,比不过你的那是风花雪月的事。论飞行,你能比我强?笑话!”   “好!一会儿咱上了天比试比试?昝妹妹我让你输的心服口服!”昝雨戴上墨镜,整装出行。   这次的演习完全是真枪实弹,轰炸机编队凌空轰炸,歼击机则如雄鹰俯冲猛烈攻击。聂云霄的战机刚刚进入红队的雷达区,就被昝雨的战机灵敏的绕到后方,自万米高空,向他发动了“咬尾”攻击。   只见聂云霄将油门前推,加速后,后拉操纵杆。整架飞机的机头立即上仰,角度变得越来越大,几近直立,犹如一条眼镜蛇,垂直站立,轻松应对了昝雨的突袭。   世界闻名的空战高难度动作“眼镜蛇机动”是由俄罗斯功勋飞行员普加乔夫首创,当年聂云霄在俄国学习的时候,过程那叫一个险象环生。昝雨则是在美国学的飞行技术,他们可谓是各有所长。   这次对抗真的是酣畅淋漓,排除了传统的设定模式,红蓝两队完完全全自主作战,甭管什么束缚,首长都放了话,他们自然得放开了膀子好好大战个几百回合。   演练进行到了最后,昝雨摆脱了聂云霄的蓝方战机,俯冲直下,机身一震,导弹直直扑向对方,却被他灵活闪避。   几番激烈凶险的对战之后,还是蓝队获胜。聂云霄得意洋洋的扯下面罩:“塔台,对抗考核结束,蓝军请求返场。”   耳边传来清冽的回答:“可以返场。”   “明白!”   可事故总是不期然的发生。机舱内的液晶屏幕显示异常,信号灯急速闪烁。飞机迅速失控,油门操作失效,聂云霄立即做了切断电源的动作,却发现电源无法切断。   这下棘手了。根据他的描述,通话器响起昝雨冷静声音,他迅速给出了结论:“云霄,我在美国的时候,教官曾经跟我说过这种情况。以目前的情形,低空高速,飞机随时可能解体。我建议你——弃机跳伞!”   聂云霄没有回答。   昝雨以及塔台多番劝阻:“聂云霄!服从命令!听见请回答!”大家都知道,飞行员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飞机。   国家财产固然宝贵,可更宝贵的,是人的生命。   聂云霄的这架战斗机上携带了四枚导弹,此刻飞机遭遇发动机空中停车,而这附近就是一个两百多万人口的城市,如果这个时候弃机逃生,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心里,和所有的军人想法一样,人民和战机总是排在自身性命之前的位置。况且昝雨和师部的主意,也未必妥当。第一,昝雨早已返航,此时未必追得上他这架失控的战机;第二,就算他追上了,而他跳了伞,可万一,昝雨要是失了手没击落呢?这小子眼瞧着就要办喜事了,这个关头可别出什么差池才好。   聂云霄对着通话器,只说了最后一句:“昝副师长,我办事你放心,我还等着喝你喜酒呢!”   易思甜刚刚下班,就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   易振远的声音似乎有些犹豫,思甜问他:“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他只是说了句:“回来再说吧。”就挂了电话。   她家离公司有十几站公车的距离,今天破例搭了次出租车,只希望别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才好。可一进客厅,才觉得不对劲。平常热热闹闹的家里,今天安静的令人生畏。易振远低着头,母亲竟然在抹眼泪。   “怎么了?”见到父母好端端的坐在这,思甜松了口气,但一颗心仍是揪着的。   见易振远没有搭腔,赵晓丽抽噎着,断断续续的对女儿说:“老聂……他们家儿子……没了……”   易思甜整个人都楞了,“聂云霄出事了?”   那样可怕的词,一个又一个的从母亲嘴里说出来:“飞机故障……他为了避免飞机坠落在人口密集地区……自己却错过跳伞的最佳时机……”   易振远深吸了一口气,“老聂就这么一个儿子……真是太可惜了…..”   “说是烈士……”赵晓丽的一句话竟激怒了一向好脾气的父亲,易振远拍了桌子吼了句:“人都没了,再多的荣誉能顶个屁用啊!”   赵晓丽没回他,易振远和聂启东这么多年的交情,加上聂云霄对她家甜甜又那么照顾,别说是老易,就连她自己,也把聂云霄当成半个儿子。接到消息的时候,赵晓丽听见电话那头,聂云霄的母亲已是泣不成声,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悲恸无法言喻。而他们,又何尝不悲痛?   易思甜却没有哭,她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只是觉得恍惚,觉得一切都不像真的。   那天他离开了,她想了很久。戒指都被重新装进了首饰盒,存折以及昝雨送她的所有礼物都被自己整理好了,只是等着这次演练结束。可是,却等来了这个噩耗。   手机响了,思甜抖着手接起来,是昝雨。   “思甜,云霄他……他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她的嗓子像是被石头噎住一样,发不出声音,只是艰涩的疼。   “对不起,我应该尽最大的努力挽救他,我……”   没等昝雨说完话,她就挂了电话。一下歪倒在沙发上,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脸色煞白,面无表情,只是一个劲的流眼泪。   赵晓丽从没见过女儿这么失控,吓得立即走过去安慰,“甜甜,甜甜,别吓妈妈,你哭出来好一点,别憋着,别吓妈妈啊……”   易思甜这才明白,他是真的走了。在一切即将重新开始的时候,聂云霄却连一丝机会也没有给她,就吝啬的带走了所有希望。   赵晓丽搂着女儿在怀里,顺着她的背使劲安抚。思甜终于听见自己的哭声,带着绝望的声嘶力竭:“我竟然打了他一巴掌……我居然说了那么狠毒的话!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那是最后一次……我为什么还要说那些难听的话伤害他......”   思甜说的颠三倒四,赵晓丽听不明白,也只是循着她的话安慰:“老人家常说,有些人离开之前,会故意伤害自己最亲的人,等他不在了,亲人会因为想起他的不好,而减轻一点痛苦。这也许是你小聂哥哥的心愿,你不要太难过了,好不好?”   思甜拼尽了全力哭了很久,嗓子都哑了,“我好后悔……我后悔啊妈妈……”   易思甜没有出席聂云霄的葬礼,更没有去聂家慰问,因为她觉得,没有脸。她也没有勇气,去接受这样的现实。   请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假。   易思甜嗜钱如命,工作四年,第一次请这么长时间的假。好友王宁专程从国外赶回来探望她,王宁前段日子刚刚和她的“极品”老公办了离婚,多亏易思甜的安慰,她才能很快的从那段失败的婚姻里走出来。   王宁没料到思甜是这个样子,她像个女疯子一样顶着黑眼圈,拉开房门,然后又蓬头垢面的躺回床里挺尸。窗帘紧闭,家里乱得像个狗窝。说穿了不过死了个发小,没理由这么夸张吧?   “甜啊,节哀顺变。月底还得做新娘子呢,你这个样子怎么行?”王宁走去窗边,拉开了左右两边窗帘,刺眼的阳光倾泻满室,光线勾勒出王宁高挑曼妙的身材。   思甜抬起胳膊挡住眼,淡淡说了句:“不结婚了,我跟昝雨,我们俩分手了。”   怪不得她这么伤心,原来是藏起来养“情伤”呢!王宁坐进床垫,拍拍思甜的手背:“吵架了?要不要我去帮你劝劝他?”   “不用了,是我提出来的。”   思甜睁开眼,渐渐适应了室内的光线,“我对不起他。”   王宁叹了口气,坐在一旁陪着她。时间静静的流逝,过了很久,思甜终于说:“我一直以为昝雨才是对的人。”   思甜睁着圆圆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干涩了几天的眼眶还是湿润了,泪珠渗出眼角滑落下来,“真是误人误己。这么多年了就这么端着,等想通了已经迟了,这辈子,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王宁总算是明白了。   生命无常,世事难料。爱一个人,就要勇敢的说出来,等着等着,说不定哪天就来不及了。他娶了,她嫁了,或者,他永远的离开了。   王宁说了很多的话安慰思甜,磨破了嘴皮子才换的她稍微看开了点。思甜被王宁从床上拖起来,推推搡搡的送进了浴室。天气热着呢,她一个星期都没洗漱,整个都快发霉了,王宁有轻微的洁癖,她可受不了这个。   王宁帮她剥光了衣服,将浴缸里放满了热水,就关上门出去了。   思甜呆站了一会儿,精神恍惚的趿着拖鞋往浴缸走去。这地面瓷砖不是防滑的,由于改造的成本有点大,她也就备了一双防滑拖鞋以策安全。今天倒是忘了,直接穿着室内拖鞋就这么进来了。这下没注意,脚下一滑,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失去平衡,“砰”的一声,脑袋就磕在浴缸上,疼得她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闭幕了。 ☆、5重生追爱   这一跤怕是摔得不轻,易思甜醒来的时候都出现了幻觉。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自己应该是未着寸缕的摔在浴缸旁边,可现在,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在室外。   额头一抽一抽的疼,全身都像是散了架。可意识还算清醒,她张嘴就想喊“王宁”,只可惜费劲了全力嘴唇却张不开。好半天,眼睛艰难的撑开一条缝。   头顶有茂密的绿叶不断往后掠过,阳光被叶片剪成一块块耀眼的金箔纸,晃的她眼花缭乱。能确定的是,她被人抱在怀里,靠着一具宽厚的胸膛,甚至能听见对方有力的心跳。   “昝雨!打个电话问问军区医院的救护车到了没有!”   头顶上方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她听了二十多年,绝对不会听错,是聂云霄!声音还在他的胸腔里嗡嗡的回荡,鼻端传来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烟草香,他还活着!   可惜她连一丝力气也没有,头越来越疼,像是有几百只鼓在脑中敲击,轰隆作响。不一会儿,还是再次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思甜第一眼就看见了聂云霄。这世上,再没有比眼前更美的一幕画面了。   他穿着天蓝色的军装,清朗挺拔,麦色的皮肤,刚毅的面部轮廓,眼里是暖暖的笑意,鼻梁高挺,嘴角上扬,声音爽朗动听:“哟,醒了!”   易思甜瞬间眼泪汹涌。她费力的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聂云霄却在第一时间扑过去按住她,“别动,躺好。”充满关切的紧张表情是那样生动,思甜抬手就够着了他的脖子,用力的,紧紧的抱住他,脸庞埋进他的颈窝。   如果是梦,她宁愿永远不要醒。   聂云霄的身躯猛地一震,风吹日晒的一张脸,轻易看不出情绪,此刻竟破天荒的红了个熟透。低头看了看思甜,他不住的问:“哭什么?怎么了?是不是疼的厉害了?”   她还在哭,话都说不清。聂云霄抬起脸,有些尴尬的对昝雨说:“快快,去找医生来,看她是不是摔糊涂了!”昝雨但笑不语,快速离开病房。   “太好了,你没有死!”被聂云霄按进床里,易思甜的第一句话着实吓得他一身冷汗。   “去去,你别咒我行不行?”聂云霄整整她额头上的纱布,又探了探温度,嘴里嘀咕:“这也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呢……”   思甜这才想起来问他:“我怎么会在这里?”记得之前她分明进了浴室要洗澡来着……   不对!聂云霄,他分明已经不在人世!那么现在……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是这样的真实。身下是棉质的床单,鼻端是医院专属的消毒水气息,额头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她在说话,他在回答——   “不记得了?刚才咱仨一起登山来着,爬到半山腰,你摔下去了。”   “什么山?”   “隐龙山。”   隐龙山? C市?那不是聂云霄三年前待的那个师的所在城市吗?中国首个核打击师,地处偏远山区,听说最顶级的战斗机全收在山洞里,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她才特意请了一天假,转了好几次车才找到这里,缠着聂云霄带她进去看看。   可惜军纪难违,易思甜只能站在部队迷彩色的高墙铁网之外,看着几架轰6战机的尾翼,仰脖兴叹。所以无奈之下,聂云霄才会带她去登这附近最险要的一座山,也是C市闻名全省的著名景点——隐龙山,俯视一下部队外部全景,过过干瘾。   可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思甜的疑问脱口而出,“现在是哪一年?”   “哦,老天!”聂云霄无力的抚着额头。糟了,看样子这丫头真给摔傻了,他要怎么跟易叔叔交差?   思甜说:“云霄,把我的手机拿来好吗。”   聂云霄去她的背包里拿出她的手机,忐忑不安的问:“干吗?给谁打电话啊?”该不会是要跟她爸告状吧?   易思甜接过手机立即傻眼,哪里还顾得上听他说什么。   不是三星的galaxy note ,而是一部诺基亚的全键盘手机。她记得,这是在工作后的第二年买的。每月工资上缴一半,扣除房租和日常开销,这部手机有点来之不易,所以即使最后用旧了她还是妥善的保管起来。   可现在,机身是崭新的,被她不小心弄丢的蒙奇奇挂件还好好的挂在上面。按下解锁键,一排醒目的日期映入眼帘,易思甜吓得连忙捂住嘴。   二零零九年,九月,九日。   天哪!整整倒退了三年的时间!是不是因为她看多了科幻片?她被人盗梦?她成了时间旅行者?该不会是因为受刺激过度出现了幻觉,她疯了吧!像《禁闭岛》里的莱昂纳多?   错乱呆滞的表情着实把聂云霄吓得不轻,见医生来了,赶紧让到一旁方便医生替她检查。医生把情况一听,在一番仔细的检查过后,给了个结论:“脑震荡引起的一过性脑功能障碍,大多数病患都会出现这种反应,也叫‘逆行性遗忘’。聂团你不用担心,应该过不了半个钟头,症状会自然消失。”   聂团?他不是刚刚上任做了师长?   思甜抬头看看,二毛二的肩章,还是中校,聂云霄三年前的军衔。   得了得了!先甭管现在是什么情况了,赶紧进入状况才是上策,跟上拍子,跟上拍子。   易思甜重新躺回床上,大眼睛骨碌的转着,看了看聂云霄,又瞄了一眼昝雨,开始努力的回忆着三年的这一幕。   如果她没有记错,待会儿聂云霄就得被队里的一通电话给召回去,然后,就剩下昝雨陪着她。最脆弱的时候,一个陌生男人给她体贴入微的关怀,昝雨和她的故事,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果不其然,连接电话的姿势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聂云霄皱着眉头,在病床边踱了一个来回。一只手插在腰上,一只手听电话,停在窗边,抬头看着隐龙山的方向,最后放下了电话,他就会说——   “昝雨,队里有急事,思甜就交给你了。”   一字不差。   简直就像那部《楚门的世界》,不过这一次,她成了金凯瑞。   这世界变成一部电影,所有人都拿着既定的剧本,读着她听过的台词,将过去重演一遍。   这种感觉有点奇妙,有点,不可思议。   等聂云霄离开之后,易思甜开始睁大了眼睛打量昝雨。肆无忌惮的眼神,让昝雨有些不太自然。   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军裤皮带勒得腰还挺细,身材没三年后壮实。如今看来,三年前的他原来这么嫩……   当时她倒是真的没怎么注意,大概是因为后来聂云霄老喊他“昝妹妹”,他就加大训练量,转型成硬汉的缘故。   昝雨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文质彬彬的问道:“易小姐,口渴吗?”   易小姐?   “以前陪我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胜旧人了,叫人家牛夫人!”   《大话西游》的经典台词跃然脑海,易思甜一时没绷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不过很快又咳了一声,微笑着跟昝雨装“不熟”,“昝先生,谢谢,我不渴。” ☆、6重生真好   陪昝雨聊天,那叫一个无聊透顶,虽然他很幽默风趣,睿智博学,但同样的话题按照同样的顺序再聊上几个钟头,简直像嚼着被榨完了汁的甘蔗渣滓一样的枯燥无味。   关键是她还得装作饶有兴趣外加惊喜连连的表情才能够蒙混过关。   终于熬到自己昏昏欲睡,天色也不早了。思甜非常客气的对这位昝先生表示了感谢,“谢谢你。因为我自己不小心,给大家谈麻烦了,耽误你这么长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连自己的台词都得努力往剧本上靠,记得没错的话,自己当时应该就是这么说的,虽然做不到一字不差,但大概就是这么几句。   “甭客气,照顾美女,在下乐意之至。”昝雨笑了笑,为她倒了杯水,搁在床边的柜子上。又蹲了下去帮她摆正了拖鞋,放好一只清洁桶。他一向就是这么细心体贴,关心别人都会做到滴水不漏的程度。   思甜笑意盈盈的看着昝雨,他侧脸的线条那叫一个漂亮!离得近,都能看得见根根分明的长睫毛,他转过脸来,啧啧,这皮肤真是好的没话说,又白又嫩,晒不黑似的。   饶是昝雨这么足智多谋的人也想不通,这姑娘眼睛都快粘在他身上了是个什么意思?他知道自己长的还算可以,部队里的小姑娘总爱围着他打转,可她的眼神好像不是那么回事,炽热的很,却完全不是那个意思。   按部就班的与满腹疑惑的昝雨道了别,易思甜开始闭眼装睡。可他走了还没到一分钟,她又把眼睛给睁开了。   这个空间到底稳不稳定?可不可靠?万一等她睡醒了,睁开眼,发现自己又躺回冰冷的浴缸旁边怎么办?如果眼前的南柯一梦,只是一场空欢喜怎么办?这也太没有安全感了。   易思甜开始与睡魔做着顽强的斗争。几个钟头过去了,安安静静的病房里,除了窗外偶尔传来的蛐蛐鸣叫,只剩下门外走廊里间歇传来的谈话声和走动声。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是小护士为她换点滴。小护士见她在黑暗里瞪大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只是一惊:“呀?你怎么还不睡啊?注意休息呀!”   思甜打着哈哈:“这不是怕水滴完了嘛。”   小护士水灵灵的,笑起来十分娇俏:“别担心,有人再三嘱咐过了,务必照顾好你,这是命令哦!”   “谁啊?”思甜的心里升起一丝期待。   “昝团。”   切!   没注意到思甜失落的样子,小护士继续添油加醋,“听说呀,是昝团抱你下的山,你想啊,隐龙山得多陡峭?咱们平常一个人下山都够呛,他还能从那么高的地方一路抱着你下来,多么浪漫,多么感人!”   算了吧小护士,你露馅了!抱她下山的分明是聂云霄好不好?你以为她真摔的人事不省啊?罢了,为了保持空间的稳定,我也就不揭穿你了,看你们到底玩什么花样。   小护士换好了点滴,再仔细调好了滴速,就调暗了灯光出去了,真是又专业又体贴。被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易思甜仍旧在黑暗里睁大双眼,恨不得在眼皮下边撑起一对火柴棒才好。   百无聊赖,用手机打发时间吧,于是爬起来从抽屉里摸出那部诺基亚。这手机是三年前的大热款,当年自己还喜欢的爱不释手呢,可现在怎么就瞧不上眼了?   瞧不上眼还玩了一个钟头,最有趣的还是收件箱里的短信。再次带给她一种真实的——存在感。   “甜甜,晚上妈妈给你熬了汤,记得下班早点回来。”   “小易,我是老周。周末帮我带紧点,对方周一就要看初稿。”   “思甜,到C市的隐龙镇,就给值班室打电话,我出来接你。”   她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是聂云霄的短信。他还活生生的,还能给她发短信。没有牺牲,没有葬礼,没有遗憾。能这样真好,真好。所以千万不要睡,不能睡,不能睡。   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对方逆着光,身形高大,她赶紧闭眼装睡。那人像是训练有素,靠近她的时候,脚步极其轻微,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有热热的呼吸夹杂着烟草香味环绕着她,粗糙的指腹拭去她的眼泪。   那人替她掖好被子之后,忽然传来一下轻微的敲门声,那人“嘘”了一声,不一会儿,思甜的右手背上的滞留针颤动了一下,小护士撤了药水,和那人一起退了出去。   深夜的走廊里静悄悄的,他们说话的声音就显得比较清晰。   “小美女,谢了啊。”   “聂团,您这就见外了,分内事而已嘛。”   一阵窸窣的,包装袋发出的声音。   “这套衣服,还有这些杂志和水果是给她的,零食你们小姑娘拿去吃,记住,别让她吃零食啊。”   “收到!”   “还有,老规矩,就说是昝团。听见没有?”   “明白!”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小护士还在不依不饶:“聂团,她是谁呀?您这么上心……”   “去去去,就是一妹妹……”   ……   满腔的感动。心脏因为承受不住暖暖的幸福感,快要爆炸了。思甜笑了哭,哭了笑,心里直骂:聂云霄,你真傻,你怎么这么傻啊?   想来想去还是怪自己,整个大学时期,她都在跟他闹绝交。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工作第一年还带着男朋友约他出来吃饭。易思甜,你就是一头猪啊,蠢猪!看看你把聂云霄逼成什么样了!   越想越替他心疼。这一回是凑巧被她知道的,还有些不知道的呢?还指不定他在背后做了多少傻事!硬塞个昝雨给她,还以为自己很伟大呢吧?   易思甜干脆坐起来把薄毯一掀,想追上去直接对聂云霄说:“别折腾了,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咱们在一起吧!”   可脚还没穿进拖鞋,又犹豫了。万一明天太阳照常升起,她不是丢人丢大发了?这些年两人到不了一起,不就是因为彼此都端着呢吗?她这会儿突然没脸没皮的跑去倒追,有些违背常理吧?   可是,如果没有明天呢?如果这是上天给你的,唯一一次,弥补遗憾的机会呢?天知道下一秒她会不会突然又变回去了?   易思甜不做多想,穿着拖鞋就跑出了走廊。小护士还在那儿登记,见她跑出来了赶紧拦着,“易小姐!你不能乱跑,赶紧回床上休息呀!”   易思甜忍着头晕,气喘吁吁:“聂云霄呢?”   小护士愣了一下:“聂团?他刚刚下楼。”思甜赶紧转身往楼道跑,小护士跟在她身后边喊边追:“易小姐,您不能离开病房,赶紧回去休息,我替你喊他……”   “不用,我马上就回来……”思甜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转角。   刚跑到大厅,思甜就瞧见医院大门外停着一辆车牌是“空”字打头的军区越野车。车尾灯红光一亮,没等她追出来就像支箭一样疾速离去。思甜想都没想,直接追在车子后头狂奔。   车子开出了医院,直线行驶了好几百米,一直到转弯的时候,聂云霄才在车子的后视镜里瞥见了她,穿着身病服,发足狂奔,在他转弯的时候她脚下一个趔趄,“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思甜摔了个结结实实,跟地球表面来了个零距离接触。膝盖和胳臂全蹭破了皮,火辣辣的疼,头痛欲裂,差点没晕厥。她再也没力气站起来,趴在水泥地上,喘着粗气,只觉得绝望透顶,没忍住,“哇”的一声号啕大哭起来。哭得十分投入,根本没注意那辆越野车已经停了下来,很快就有人站在她的身边。   “思甜?怎么了这是?”聂云霄心疼的要命,长臂一伸就把她从地上捞起来,拎小鸡一样抱进怀里。瞧瞧她,灰头土脸的,哭得跟花猫一样。   “呜呜呜……”思甜见到他来了,又惊又喜,哭的眼泪哗哗的,像是有话要说。   “嗯嗯嗯……你说,你说。”聂团徐徐善诱。   易思甜透过朦胧的泪光,看着眼前这张年轻俊朗的面孔。这一个星期里,她为之肝肠寸断的面容,此刻正离她这样近,温暖的,明媚的,鲜活美好。   所有的思念和冲动必须化为行动!她忽然搂紧他的脖子,用力吻上他的唇。 ☆、7追夫计划   有咸涩的味道,那是她的眼泪。小巧濡湿的舌尖探进他的嘴里,柔软的双唇重重的印上来,辗转着吸吮他。   聂云霄犹如被空中锁定,瞬间静止。易思甜红着脸离开他的唇畔,鼓起勇气,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睛,坚定的说:   “从小到大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从今往后,”她咬了咬下唇,“一爱到底。”   聂云霄两腿一软,差点没跪下去。幸福来得太突然,他简直像被瞬间引爆!聂云霄激动地抱着易思甜不能免俗的转了个圈,就这么站在马路中央深情拥吻,那叫一个难分难舍。   只可惜,煞风景的来了。   一束刺眼的强光,随着一部急转而来的车辆打在他们身上。聂云霄只是拿眼角的余光这么一瞥,电光火石之间,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怀里的美人既快又稳的放到地上站好。   易思甜正投入的无法自拔呢,他这一松手,害的她差点又和地面来个二次接触,幸亏他放的恰到好处,她背部抵着越野车,一脸茫然。   只见聂云霄身子挺得笔直,脚跟一碰,双眸严峻凛然,“啪”的敬了个军礼。   黑色奥迪后座的车窗徐徐降下,是一位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两鬓银丝斑斑,威严可畏,气势逼人。他微笑着回了聂云霄一个军礼,温和的说:“哦?原来是聂团长。怎么,也来探病?”   聂云霄挺了挺胸膛,声音洪亮:“报告首长,是的。”   “哦,和我一样。我来探望一位战友,有点晚了,呵呵。”首长看了眼穿着病服的易思甜,恍然大悟的说:“小聂,这位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位受了伤的妹妹吧?”   “呃,是的。”   看聂云霄一脸严肃,弄得易思甜也紧张起来,学着他的样子行了一个十分可爱的军礼,动作非常不标准,甚至用了左手。把首长逗得是哈哈大笑:“好了好了,不打扰了,我也得走了。那么再见了,两位。”   聂云霄一脸崇拜的目送首长的奥迪车扬长而去。   没等易思甜说话,聂云霄倒是忍俊不禁:“丫头,右手被炮弹炸飞了才能用左手行礼的……”话音未落就挨了思甜一记狠踢,疼得他弯下腰去佯装吃痛,“哟!这又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扔我跟扔袋沙包一样!”还妹妹、妹妹的!易思甜无名火大,妹你个头啊!多活了三年,我是你姐好不好!   把头一扭,易思甜干脆一瘸一拐的就往回走。聂云霄拔了车钥匙,腆着脸跟在思甜身后赔不是:“思甜,我错了,真的。我那是条件反射,穿军装当街KISS,严重违反军队纪律嘛!更何况,刚刚过去的那个人是我偶像,也许你不知道,他就是那个……”   易思甜突然原地立正,来了个急刹车,聂云霄一时没注意,刹不住车,撞得她脚下一个趔趄,又被他抱了个严严实实。   “谁说我不知道?肖战天嘛!十五岁就成为R市航校学员,三十岁就当了你们师的师长,四十八岁还亲自驾驶苏-30战斗机;国防大学校长、解放军总参谋部副总参谋长、空军司令员……”易思甜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长串,憋得肺部缺氧,差点没背过气去,最后两眼一翻,气势汹汹的补充一句:“别以为我除了PS,什么都不知道!”   “哟!”聂云霄眉峰一挑,啧啧称奇的拍手称赞:“不错嘛,易思甜同志,小聂我今天对你是刮目相看啊。不过不好意思,还得纠正一点,是空军——‘副’司令员。”   易思甜一拍脑门,靠!说的太溜,说漏了嘴。肖战天就任空军司令员,已是三年后的事了。大意失荆州,这种事大意不得,下回注意,下回一定注意。   扭过头,她佯装恶狠狠地瞪了聂云霄一眼,把受伤的右手一伸,“站着干什么,快扶我回去。”   聂云霄“嗻!”了一声打横抱起易思甜,大步流星返回车里。   回到病房,聂云霄亲自为易思甜上药,把一群值班小护士给好奇的,络绎不绝的“路过”她病房前的那道走廊,“不经意”朝她的病房里偷偷打量,羡慕不已。   他清洗伤口的技术真不是盖的,她这么怕疼的一个人,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棉签沾着消炎药涂在伤口上,像羽毛轻轻抚过一样,又软又轻,真舒服。易思甜躺在床上,一时没撑住,眼皮打着架,就这么睡着了。   再度醒来的时候,天都亮了。晨光透过窗户透射在她的眼睑上,易思甜皱了皱眉,艰难的眯眼。   天!她怎么可以睡着!易思甜几乎要惊叫出声,她迫不及待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打量四周的环境——   太!好!了!   还是昨天的病房!空间稳定性测试结果——良好!易思甜真的很想发自肺腑的吼一声:万岁!   一旁的沙发上,还睡着一个男人。身上搭着薄毯,手臂抬在脸上遮住了面孔。可她就知道,他是谁。   “每一天睁开眼,看你和阳光都在,那就是我要的未来。”   笑容满满的溢出来,嘴角像是被扬到了最大的弧度,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易思甜抱着枕头把自己扔进病床里来回翻滚,也顾不上头疼,腿疼,哪里都在疼……只是绷不住,狂笑不止!   “嘭!”   重重的一声闷响,令聂云霄一瞬间一跃而起,“什么情况!”   “唔……是我……”易思甜连人带枕头一起滚下床了,真是乐极生悲。聂云霄皱着一张俊脸摇摇头,医院的地面那叫一个硬啊!   今天易思甜的状态非常好,神采飞扬。观察时间已过,医生准许她出院了。   周末干部休假,聂云霄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陪她。昨天还凄凄惨惨戚戚,把聂云霄当宝贝疙瘩一样心疼的易思甜,今天彻底颠覆作战策略,实施三年计划的第一步:   “云霄,叫上昝雨,咱仨一起逛C市呗!” ☆、8不能同房   C市是一座临江的三线城市,古风古韵,人杰地灵。江水养人,“上一回”是昝雨陪她逛的街,大街上小姑娘的皮肤全是水灵灵的,那叫一个赏心悦目!掐一把就能滴出水似的,所以易思甜一言不发只顾着瞧美女,而昝雨估计被她故作斯文的外表给蒙住了,所以只带她去了一些著名的景点,逛了逛老街和商业中心什么的,完全不得要领。   要知道,C市最著名的可是娱乐业。当然,不是那个字面的正经涵义,这也是易思甜在两年后的一个论坛上发现的。   如果她记得不错,这两年正是C市娱乐业发展到最猖獗的时期。2012年初这里最牛掰的一间媲美“天上人间”的顶级会所——“良辰美景”因涉嫌“黄赌毒”被警方整窝端了。而它引起全国网民热烈关注的重点是,被曝光的围捕照片里,良家的“少爷”们——全是清一色的绝色尤物啊!   这趟就拿它压轴了。易思甜必须得去弥补一下“遗憾”!她去过C市的“良辰美景”,三年后多么牛掰的谈资啊!这就像给你一次机会登上泰坦尼克号一样,机不可失。当然,记得别选在它沉没的那次登船。   想到这里,坐在车后座的易思甜忍不住笑起来。邻座的昝雨好奇的看着她,思甜眼波一转:“昝先生,是不是经常有人误会你是文工团的人?”拿三年后的真实情报来搭讪,全世界估计也就只有她了吧。   “嗯?”昝雨这个当事人还没回答呢,聂云霄边开车边插话,“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长得实在是太帅了,像吴彦祖。”思甜没有理会聂云霄,只是凝视着昝雨。其实他是太‘漂亮’了,女人见了都会嫉妒的那种。   “是吗,多谢夸奖。”昝雨转过头看着她,笑容温暖。   “帅?我这样才叫帅,他那叫娘炮。”聂云霄嗤之以鼻。   思甜白了他一眼,昝雨依旧笑呵呵,他建议她:“不过,我更喜欢别人叫我——”   “小雨。”思甜的回答换来昝雨惊奇的挑眉。   这个名字她叫了三年,已是再熟悉不过。不过,他已经不记得她了,确切的说,他还不认识她。   真是奇妙,他们差一点就做到了携手一生。对不起,“上一回”的小雨。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他的事。   真是受不了他俩的眼波交流。聂云霄故意跺了一脚刹车,昝雨轻松抵制了惯性,坐的稳稳地,却苦了易思甜,一头撞到皮椅上,疼得直叫唤:“唉哟!聂云霄,你会不会开车呀!”   “宁等一分,不抢一秒。”聂云霄煞有介事的指了指刚刚才转了黄色的指示路灯。   易思甜火了,和聂云霄斗得是不可开交。昝雨却抱臂,躺进了椅背里,好整以暇的看戏。好一会儿,昝雨终于勾起薄唇,提醒司机:“喂,绿灯了。”   他给聂云霄指了路,把车开进了一个地下停车场。   走出户外,昝雨快人一拍绅士的伸出右手,易思甜两眼一亮:果然上道!她甜甜一笑,挽着他的胳臂,小声说:“谢啦。”昝雨帅气的夹了下眼皮,“不客气。”   聂云霄停好车出来,看到这诡异的一幕,立刻火冒三丈,长腿一跨直接站到易思甜身边,“昝妹妹!赶紧的,把你那咸猪蹄拿走!”   昝雨一脸无辜的耸耸肩。思甜搂他搂的更紧:“你这是干什么呀?哥哥——”最后两个字故意拖得老长,小脸上写满了挑衅。   哦,敢情这丫头还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在故意气他呢。聂云霄难得语气柔软:“还为那事生气呢?行!我现在就给首长打电话,说你是我媳妇儿。”说完了又哄她:“快别闹了,放开,听话啊。”还特意提高了音量,对昝雨说:“别便宜了外人!”   唬谁呢?可是,依他的脾气没准还真的能说到做到……易同志,气势上咱不能输啊!昨晚丢人现眼那是因为她没弄清楚状况,真是失策啊失策,丢人啊丢人……   所以今天必须一雪前耻,怎么说,最起码也得扳回一成吧?   思甜冲聂云霄眯眼一笑,聂云霄意会,赞许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紧接着,她竟然一个转身,抛下他挽着昝雨上街去了!聂云霄僵在原地,只差没当场吐血!   这次的三人行终于令思甜一雪前耻,攻城掠池。她津津有味的听着昝雨给她介绍C市的风土人情,被他牵着手穿梭在大街小巷之间,玩的不亦乐乎。再回头看看聂云霄那个小猫挠心的惨样子,全程都板着张脸,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跟在他俩身后,闷闷不乐的,一路保持沉默。   思甜还是心软了。   三人来到本市最著名的景点,香客如云的榕江寺。因为是周日,前来进香和游玩的人比往常多出了好几倍,香火鼎盛。青灰色的殿脊,杏黄色的院墙,苍天古树,全都被漫天的晚霞染上了一层神圣肃穆的光晕。   思甜放开昝雨的手,一脚迈进大雄宝殿,跪在朝拜用的金丝蒲团上,从包里拿出一张粉色钞票放入功德箱里。聂云霄他们不信这个,只是站在殿外,看着她在佛前跪下,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了三拜,跪在那闭眼许愿。   思甜在心里默念:“愿,聂云霄一世平安。”感谢上苍,给她重头来过的机会,这一次,她只求能够如愿以偿,阻止三年后那场悲剧的重演。   走出大殿的时候,聂云霄递上手帕为她拭汗,笑着调侃:“这工作了就是不一样啊,以前你都是只捐钢镚的,今天倒是出手阔绰。”   过了三伏天,九月初的天气还是有些闷热。思甜接过手帕,擦了擦额际上的细汗,笑着回答:“那是因为,它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这点心意根本算不上什么。”   “哦?是什么?”   思甜仰头看着聂云霄,紫红的霞光映在他眉宇宽阔、轮廓分明的脸庞上,二十六七岁,恰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美好的不太真实。   她在心里回答:是你,傻瓜。嘴上却不饶人:“你想知道?”看着满脸期待的聂云霄,她跳过去揽住昝雨:“谢谢他送我一位兵哥哥版吴彦祖做男朋友!”   聂云霄虎目一瞪:“适可而止啊易思甜!”   思甜拽着笑意盈盈的昝雨往寺庙出口走去,一边还回头笑他:“别吵,佛祖看着你呢!”   聂云霄一路唧唧歪歪:“佛祖……她都要红杏出墙了您也不管管……”   出了榕江寺,易思甜突然提出要去美食街吃麻辣小龙虾。这个提议立即被聂云霄否决:“你才出的院怎么能吃那些刺激的食物?不行!”   昝雨建议他们还是去本市的老字号用餐,聂云霄表示赞同,易思甜听了,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上一回昝雨已经带她吃过了,她完全吃不惯这边的口味,老字号也不见得就适合外地人嘛。   僵持不下的局面,昝雨终于开口调解:“就吃小龙虾吧!我帮你用开水稍微涮一涮,就不辣了,反正你不就想吃那个味道么?”   思甜立即倒戈:“小雨,还是你最好了!”   夜幕降临,美食街人声鼎沸,全是慕名而来的“吃匠”,毕竟这里的麻辣小龙虾很出名。当然这些难登大雅之堂的小吃,聂云霄和昝雨是没什么兴趣的,一人开一瓶冰啤,点了几个小菜,君子们舍命陪吃货。   易思甜吃的快,剥的慢。昝雨和聂云霄干脆就充当“剥虾工”,认认真真,勤勤恳恳的带着一次性手套辛勤劳动。   真好吃啊,虾肉鲜嫩入味,即使涮过了还是蛮辣的,C市人是真的很能吃辣。思甜看了眼他们喝的冰啤,嘴馋,想夺过来喝一口,刚刚探出的爪子还是被聂云霄一巴掌拍开,疼得她大叫:“怎么了!你们开飞机的都能喝,我不能喝?”   聂云霄收走啤酒,低头继续忙碌,嘴上吊儿郎当的回答:“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试飞员在试飞之前都得喝一斤白酒,这样才能测试出战机在超常状态下的超常性能。”   看着瞪大眼珠的思甜,昝雨都忍不住笑了:“扯淡。”   思甜看着他们,不由得羡慕不已:“其实我小时候特别崇拜飞行员。我也有这个志向来着,只可惜,成绩太差,人家不收我。”   这点聂云霄自然是知道的,他抬眼看了看娇滴滴的心上人,说:“驾驶战斗机有多艰苦,你根本无法想象。”   “不会吧?”   “什么不会吧。你以为上去看风景啊?一旦上了天,你不仅得独立完成驾驶操作,检修故障,还得完成飞行安排的所有高难度训练。飞行速度每小时1000多公里,是民航的两倍之多,是音速的1.5倍。普通人会忍受不了,因为战机的快速起降会对心脏造成巨大的负荷。”聂云霄涮了一只龙虾肉,沥干了水递到易思甜嘴边,她愣愣的张口接过,边嚼边说:“我的心脏应该会直接爆掉吧……”   昝雨剥了一只虾子,放进她的碗里,对聂云霄说:“你别说这些,你就跟她说说空调在三千米以下不制冷就成。那太阳晒的,驾驶舱直接变微波炉,军靴里能倒出一杯水。”   果然,易思甜的童年梦想瞬间破碎。低头看看自己,眼前两位军人的形象瞬间变得高大起来,“好吧,还是做P图的打工仔比较适合我。”   “准军嫂还要注意一点。”昝雨严肃认真的交代,易思甜满脸认真的看着他,洗耳恭听,“上飞机前的四十八小时,不能喝酒,不能同房。”   “噗!”易思甜含着的一整只龙虾仁直接喷到昝雨脸上,弯弯的小虾米顺着昝妹妹的漂亮脸蛋,尴尬的滑落下来,“吧唧”一声掉到桌面上。   聂云霄笑眯眯的拿纸巾帮昝雨擦脸,扭过头对脸红的思甜说:“咱们来日方长,媳妇儿,你别急着失望嘛。” ☆、9绝色美男   饭后易思甜提议大伙去KTV唱歌。单纯的是小雨,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可最了解她的还是聂云霄,不揭穿,持保留态度。一路静观其变,直到昝雨被易思甜带到一座金碧辉煌的私人会所楼下,他颔首,哼,果不其然。   “良辰美景”!这种地方是女孩子能去的吗?易思甜,你是活腻了吧!聂团长连练兵的架势都端出来了:“易思甜!向后转!”   思甜依言,有模有样的转向他,笑意盎然。聂团继续指挥:“稍息,立正!靠边儿站!”   易思甜半晌没说话,也没有执行动作,美目只是狡黠的骨碌一转,就说:“听说,军人是不能进入娱乐场所的,对吧?”   聂云霄心里暗道:不妙!   果然,下一秒易思甜拍了拍昝雨的肩头,轻声说了句:“等我一会儿,半个钟头就出来。”挥挥手,像头小鹿一样身手敏捷——溜了!聂云霄只慢了一拍,就被她给灵活逃逸了,易思甜大摇大摆的进了“良辰美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穿着中国旗袍的俄罗斯洋妞操着一口生硬的中文为她引路。人不风流枉少女,二十四岁该风的流,不能等到二十七岁空留个恨呀!易思甜兴致高昂,一面回答洋妞的问题,一面饶有兴趣的欣赏店内装潢。   脚下是绵软的波斯羊毛地毯,看图案和质地,应属鉴赏级别。晕黄暧昧的射灯打亮走廊上一件件古董和名画,美不胜收。有网友说,这里没有一件是赝品。思甜也只能匆匆一瞥,鉴别不了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大厅的音响还真的是全套英国进口的顶级货,她预估一下,30万英镑也未必搞的定。   思甜在吧台挑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来。说实话,她只是好奇,来见识一下也就足够了。都快九点了,舞台中央竟然连一个跳舞的人都没有,整个大厅只是充斥着音浪和酒香。其他地方的DISCO,应该都跟饺子下锅一样沸腾了吧。看来网友描述的情报还是很靠谱的,来这儿的人,最多的都是来找人——陪聊。   乱的在包间里,最低消费半个万,她是无福消受了。而大厅,则是一个集体比高贵的地方。小姐穿得比她还严实,妆容得体,恰如其分,不时掩嘴浅笑,陪客人聊着天。身边不时有绝色少爷翩然路过,那叫一个惊鸿一瞥啊。易思甜小口啜着长岛冰茶,享受良辰美景,美妙的昨日重现。   这种三线城市的私人会所,居然能请来Peter ye这种级别的圈内顶级DJ现身打碟,思甜在震撼的音浪里陶醉,真是叹为观止,不虚此行。   不过,还缺了一点儿什么。   其实,从易思甜进大厅开始,就有人已在暗中注意她了。不跳舞,不赌博,拒绝所有少爷甚至小姐的陪聊,坐在暗处只是不动声色的观察。毕竟在这种地方,她的行迹是有些可疑的,他也只是按规矩办事。   冷眼观察了一会儿,在易思甜拒绝了第三位少爷之后,他终于起身,笑容可掬的出现在她的身侧,语调适中:“您好,请问有什么是我能帮到您的吗?”   来的正好。   思甜看了看眼前穿着工作服的服务生,笑容和煦,还挺有亲和力的。便试探着说出了那个受到全帖膜拜的名字,一字一顿,吐字清晰:“小常儿。”   只是一瞬之间,这服务生的脸色都变了。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收敛了神色,重新换上笑容,确定了一遍,“这位客人,您确定吗?”   易思甜看不懂他的表情是什么涵义。   从他的表情上来看,这个叫“小常儿”的确实是个有分量的角色。也许是男人,也许是女人,也许艳压群芳,也许貌似潘安。也有可能奇丑无比,甚至不属于这个星球。“良辰美景”被查封之后,“小常儿”这个名字,简直就成了一个谜。   知情的内行人含糊其辞,甚至只字不提。而外行的只能看热闹,跟在帖子后面一长串的留言全是“能见到本尊的不枉此生”、“在良辰美景喊出这个名字你就圆满了”、“真的很好奇小常儿到底是什么样的”……   易思甜曾经真的很好奇,以为只是网友们的恶意炒作,如今“有幸”光临,想不到,还真的有这号人。这位服务生的回答再次坚定了她的决心,或许,他觉得她看起来像是消费不起这个档次的“头牌”吧。   于是,易思甜微笑着点了点头,“确定。”   易思甜既紧张又期待的等了好一会儿,帅哥美女没等到,倒是等来了两个彪形大汉,真是左青龙右白虎啊,肌肉喷张,额角青筋暴起,挽着袖子就往她这边来了。思甜只差没吐血,小常儿,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吧,靠!被网友坑了!   她放下几张粉色票子付了酒钱,拿起包包就往来时的长廊里快步走去。走了半天,回头看看,完了!黑白无常的脚步比她还快,揪着她的衣领就往一旁的墙面上扔去,砸得她背都快被摔断了。   思甜那叫一个悔不该当初啊。这还没开口求饶呢,胳臂上纹着一条狰狞的青龙纹身的光头汉子冲她吼道:“丫头!毛还没长齐呢吧,那三个字也是你能叫的?真是找打!”   万念俱灰啊,刚才就应该乖乖的和聂云霄昝雨他们游夜市,看电影什么的,多好。唉,真是没事儿找抽!易思甜把两眼一闭,双手抱头,颤巍巍的蹲了下去,做好抗击打准备。   等了一会儿,预想中的重拳迟迟没有落下来。思甜胆战心惊的睁开一条缝,却看见刚刚那位光头大汉已经扭曲着脸弯着腿快跪下来。抬头一看,聂云霄一只手就攥住了那汉子的拳头,拧的都要折了。   “你怎么来啦!”思甜惊喜万分,“还换了身这么帅的行头!”   “帅吧。”聂云霄一边轻松应对光头汉子挥来的一拳,一边回答:“没办法,人帅穿什么都好看。”穿了军装不方便进来,他就和昝雨在路边的地摊上随便买了件衣服,找地方换上,就赶紧进来逮人。   昝雨也忙着招待那位“白虎”,别看他高挑瘦削的一个人,打起架来简直就是四两拨千斤。身形是他三倍的“白虎”被他三两下就掀翻在地,砸得是地动山摇。   聂云霄那边也是同样精彩,光头一下飞出了好远,正巧撞在一位服务生身上,那服务生托盘里的路易十三和果盘什么的全洒了一地,两个人把走廊里的水晶灯柱像多米罗骨牌似的撞倒了一大排,哗啦一声,惨烈壮观。   聂云霄拍了拍被弄脏的衣角,说:“走吧,还杵着干吗,留下来赔钱么?”思甜赶紧跟上两位救星,往外走。只可惜三人还没走出转角,走在最前面的昝雨就被人用枪指着头一步步退了回来。   三人节节后退,易思甜对聂云霄小声说:“他们居然有枪,云霄,你有枪吗?”   “没有。”   “那队里给你配了什么,赶紧拿出来啊。”   “战机。”聂云霄无奈摆手,“不好意思有点大,不方便随身携带。”   三个人被逼进一间包厢,乖乖坐在诺大的真皮沙发里,思甜摸了一下,触感还真不赖。本来消费不起,想不到最后还是进来了。可是,现在,重点好像不是这个吧?   七八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在门边整齐的站成两排,目前只有为首的那个有枪。昝雨和聂云霄交换了一个眼神,又看了看思甜,“你得吃了多大一份霸王餐呐?弄得人家这么大阵仗‘伺候’你?”   “……”易思甜欲哭无泪,好奇害死猫啊。   隔壁左右的房间都快High翻了,他们这一间却是鸦雀无声。正当昝雨准备开口的时候,包厢的门被人推开,脚步声纷乱,又多了几名打手鱼贯而入。   思甜都快哭了,抬头却在人群中间,见到众星捧月一般走进包厢来的——“白衬衫”。   他这一抹白,在“良辰美景”满世界的墨黑里,显得尤为醒目。刚刚穿西装拿枪指着他们的七八个人整齐划一的低下头,喊声严肃恭敬,听得出,来人的至高地位:“老大!”   老大?这个白面书生!英挺俊美,跟昝雨都有的一拼。白衣黑长裤,身形劲瘦,还文绉绉的带着一副眼镜,说是经商的、教授、说是大学生都有人信!可他们居然叫他——老大!   老大不都是满脑肥肠,带个手指粗的金条项链,叼着根烟,满嘴烂牙,出口成“脏”的吗?可为什么他居然文质彬彬的伸出白净的右手,浅笑着问她:“姑娘找我,有何贵干?” ☆、10初次车震   易思甜艰难的咽了一下唾沫——原来,他就是小常儿!   伸过来的这只手,五指纤长,简直比她这个女人的手还要白净,指若那个削葱根啊。可是,它也许还拿过刀、举过枪、杀过人……   看思甜半晌没缓过劲来,老大嗓音低沉的自报家门:“在下王彦辰。”   要死了!声音还这么清冽动听!   原来在“良辰美景”里,最最极品的尤物就是他——“良辰美景”的董事长王彦辰!昂藏七尺,面如冠玉。这外型,这气场,不!敢!直!视!   啊!这一刻,她圆满了。   这样的身份,再配上这种长相,只怕是天下无双!所以他才会故意把头发剪得这么短,还戴着副略显老成的黑框眼镜保持低调么?   她低头,盯着这只手看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颤抖着伸出自己的小爪子……   她连他的指尖还没摸着,就被聂云霄猛地扯进怀里,撞得七荤八素。   耳旁立刻响起一阵磨枪的清脆声响,一群黑衣人迅速逼近。聂云霄这一举动惹怒了王彦辰的一干随从。从没人敢如此冒犯老大,他们还不得给他点教训尝尝!   没想到王彦辰只是微微抬了抬手,全场即刻收声,没一个人敢轻举妄动,全都乖乖的挺直了腰杆原地站好。好家伙,纪律堪比军队化管理!   易思甜顺势靠着聂云霄,这才敢抬眼打量这位绝色老大。镜片挡住他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犀利的眼神藏在这片薄薄的玻璃后面,情绪不轻易猜度,只觉得深不可测。挺直的鼻梁下面,薄唇微扬。毫不客气的说,真真的口若含朱丹,男生女相。思甜不禁想到一句超言情的古诗:“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唉,不过真是可惜了这位独绝的艳郎。2012年王彦辰被重案组拘捕,因触犯组织及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故意伤害罪、故意杀人罪、组织卖|淫、私藏枪支及毒品、妨碍公务等诸多罪行,被判了死刑。   而后,执行了枪决。   罪有应得,倒不值得人怜悯。谁让他放着正经生意不做,又是贩卖毒品又是私藏枪械的?   不识庐山真面目,那是因为三年后的报道仅是文字性质的。记得不错的话,“良辰美景”的头目王某,罩着半个C城的娱乐场所,地位相当于这座城的“地下市长”。   没想到他本人长得这么好看,三十岁就被枪毙了真是可惜了。令思甜印象深刻的,莫过于潜伏在他身边的女伴——一位卧底女警。   多亏了她不断搜集的犯罪证据和最终出庭指证,成为打击王彦辰的有力证据。黑帮老大真心错付,残忍是残忍了点,可要扳倒这种级别的罪犯,不来个周密计划、步步为营又怎能成功定罪?   然而在他被枪毙后不到一个星期,这位女英雄也被他的余党给暗杀了。凶徒的手段残暴至极,真是令人咬牙切齿!   短短几秒,易思甜的眼里已经闪过无数种情绪,时而怜悯,时而痛恨。王彦辰不动声色,将她瞬间万变的眼神尽收眼底,只是气定神闲的十指交叉,架在二郎腿上,问了声:“不知道小姑娘怎么称呼?”   易思甜还没回答,聂云霄便不易察觉的碰了她的腰。思甜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于是回答:“我叫陈琳。”   王彦辰眯了眯眼:“不好意思,实在没什么印象。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乳名的?”   这个名字是王彦辰的父亲给取的,王彦辰的父亲姓常,他随母姓。王彦辰自幼丧母,与父亲相依为命。高中毕业那年父亲被暗杀之后,他被迫接手整个帮派的生意,一路摸爬滚打过来,倒也混得风生水起,没给父亲丢脸。只不过,道上知情的人,没有一个敢在他的势力范围内,提及这三个字。触及老大的伤心事,明摆着就是来砸场子的。   聂云霄和昝雨简直要呕血三升,太岁头上动土,老虎顶上拔毛。易思甜,敢情你在家里排老二吧?跑人家地盘上来撒野!   易思甜心有戚戚焉。她的切身体会就是:论坛有风险,潜水需谨慎。她为自己汗个颜,于是主动承认错误,态度诚恳,“不好意思啊王先生,真的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只是,这误会该怎么解释呢?   王彦辰倒并不理会绞尽脑汁找托词的易思甜,他把目光落在聂云霄的身上。   随意穿着件黑色T恤,不显身材,但看得出来是练家子,功底扎实。刚刚的监控里,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撂倒他们这儿的一名强将,王彦辰不经意瞧见,眼前一亮,倒是对他颇感兴趣。于是问:“两位兄弟,何处高就?”   昝雨道:“同行。”   看了看聂云霄满脸严肃的表情,王彦辰这才跟着笑了一笑。也是,这种身手,不是条子就是保镖。如果是同行也就罢了,否则,今天他们三个都甭想活着出去。   “哦,混哪?跟的哪位大哥?”凭他的势力,想挖个自己瞧上眼的墙角倒也不算什么难事。   思甜快憋到内伤了。她在心里嘀咕:我能说,他们混的组织叫共|产党,他们跟的那位大哥姓“胡”吗?   见他们并不作答,王彦辰倒也不恼,只是伸手打了个响指。不一会儿,有小姐进来,托盘上的木匣子里,是古巴的极品雪茄。环形裁刀卡住雪茄的烟头部位,她熟练的一个旋转,切掉一截烟头,又燃了支长梗火柴,将雪茄细细烤好,递给聂云霄和昝雨。   王彦辰抽雪茄的样子挺贵气,姿态熟稔,看得出他好这口。看昝雨和聂云霄拿着雪茄一动不动,他自缭绕的烟雾里抬起脸:“都是同行,交个朋友,别拘束。”   没等他们回答,经理就带着一群男男女女站在门口了,他敲了敲门,王彦辰点头,绝色男女们一字排开。   嗬!思甜真是长见识了,这些人里边,你随便挑一个,都比电影明星强啊。大厅里那些,在他们面前,只能算是普通货色。   “陪老板们开开心。”王彦辰起身,吩咐这群莺莺燕燕。美男美女们蜂拥而上,围攻着他们仨,开始实施糖衣炮弹战略。   王彦辰扶了下眼镜,“三位尽兴,我先失陪了。”说罢带了所有属下,浩浩荡荡的走出了包间。   等了一会儿,保证王彦辰真的离开了,易思甜才如释重负躺进沙发里,长吁一口气。身侧一位德国帅哥温柔的递上一方手帕,易思甜说了声“谢谢”后接过,擦了擦脑门上的虚汗,又把手帕还给了人家。   身侧传来甜腻悦耳的娇笑声,不一会儿又变成了惊呼。只见聂云霄一把推开黏在他身上的美女们,满脸厌恶的吼了句:“都给我起开!”紧跟着,拽起一脸茫然的她,撇下花容失色的绝色男女们,和昝雨一道扬长而去。   进了电梯,聂云霄不说话,反倒是昝雨缓和了下气氛:“没想到这么大生意竟出自一个同龄人之手,我真是见识了。”思甜表示同意,“确实有点本事,不过天网恢恢,他贩毒又杀人,总有一天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谨言慎行,当心被人听见。”昝雨打量着电梯内饰,怕是有监控。   聂云霄攥紧她的手,踏出了“良辰美景”。这鬼地方,她是再也不想进来了。聂云霄腿长步子大,拖得她快跟不上,跑在后面踉踉跄跄的,差点没栽跟头。幸亏昝雨提醒:“慢点儿,小心摔着她!”   聂云霄陡然一顿,思甜惯性的撞到他硬实的背上,“砰”的一下,鼻梁都快撞断了,她也不敢吱声,因为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聂云霄马上就要火山爆发了。   不出所料,他站了还不到两秒,就把她的手一甩:“她不是能耐的很吗?本事大了去了!”想想刚才那个光头那么大力的把她砸到墙上,他的心到现在还在打颤。要是他们晚到一步怎么办?她还能不能好好的站在这?他真是不敢想象!   思甜慌了,朝着昝雨挤眉弄眼的搬救兵,昝雨意会,走上前拍拍聂云霄的肩头:“C市的‘良辰美景’盛誉全省,思甜她不是初来驾到么?一时好奇,无意冒犯了人家而已。”   聂云霄不怒反倒笑了,“好奇?成,你陪她再挑几个帅哥多的地儿转转,人家远道而来,还不得尽兴而归!”   易思甜这下真是踩着老虎尾巴了,她可怜巴巴的去牵他的手,“对不起嘛,我错了行不行?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去这种地方了……”话音未落,手又被他毫不怜惜地挥开,“让昝雨送你回去,我要回队里了,不送。”说罢转身就走。   易思甜一下全瘪了,跟在他俩后头讪讪的嗫嚅:“我……我不想回去……我想留下来陪你……”本以为没人在听,毕竟声音低到几不可闻。可聂云霄却像在脑后装了监听器一般,回头对她说:“刚才是谁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我来着?是谁啊?”   见聂云霄终于肯搭理她了,易思甜立刻笑逐颜开,挽着他的手臂,“从这一刻开始我就可劲的黏着你,去哪都不撒手,吃饭睡觉都在一起!”   昝雨听不下去了,握拳遮在嘴边轻咳一声,却完全起不了效果。易思甜一路赔笑一路的哄,聂云霄就那么端着,心里估计早就乐开花了,脸上却是波澜不惊。   直到三人坐上了车,聂云霄才说:“行了,下次注意!”   “Yes sir!”易思甜如获大赦,行了个军礼,喜滋滋的靠进副驾驶的椅背里,欣赏C市的唯美夜景。车子开了一会儿,思甜才发觉这并不是来时的路,于是问:“我们这是去哪?”   “机场。”聂云霄有些不忍。   “什么!”思甜急了,“赶紧调头,我不回去!”   聂云霄不为所动,“明天周一,大家该干吗,干吗去,你可别流连忘返啊。”他今晚就得归队,方才这么一闹,他才深刻体会到,思甜这种随性而动的性格与C市这种暗藏危机的险地简直是八字不合,而他又不能把她带进队里去,思来想去,让她回去最安全。   思甜不肯,坚持了好一会儿,可惜孤立无援,完全得不到一丁点的支持。渐渐的,她也不再坚持了,默默的靠进椅背里,安静的有些恐怖。   到了机场,聂云霄买了最快一班回程的机票,可还得等一个多钟头,于是三人又坐回车里,在地下停车场里等。   神气活现的易思甜偃旗息鼓,三人间的气氛与之前截然不同。昝雨识趣的拍拍思甜,“你们慢聊,我出去给他买包烟。”说罢就下了车,关好车门。   车内静谧,只有咝咝的冷气声。聂云霄叹了一口气,抬眼转向思甜:“你不要这个样子,我也……唔……”没有下文,因为剩下的话,全被她用双唇堵住。   他惊讶的瞪大了眼,却看见她在流泪。一双手偏偏死死地圈紧他的脖子,吻得热烈缠绵,真是我见犹怜,聂云霄再硬的心都被她融化了。   易思甜抽噎着,唇齿间含糊不清的说:“你爱我吗……聂云霄……”   舌尖青涩又热情的钻进他的口腔里撩拨,鼻端弥漫着她甜腻的体香,聂云霄醉了一般呢喃着埋藏心底的真心话:“我爱你,很爱,很爱。”   他起身将她压进车座里,宽敞的越野车因他高大的体型而变得拥挤,聂云霄用力抱紧她,动作急切粗暴,含住她柔软的嘴唇饥渴的吮吸,唇齿不离,汲取来自她的芳香甜馥。   精壮的胸膛妥帖的熨烫在她的胸前,隔着薄薄的布料,他的气息、他的心跳,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她,他存在,如此的真实。这一刻,时间静止也无所谓了,她只想溺毙在这致命的安全感里。   彼此的呼吸声变得低沉粗嗄。聂云霄温热的吻细细密密的落在她的耳垂、颈间、直到胸前。思甜红唇微肿,带着气若游丝的嘤咛,连喘气声都变得急促可爱。   车内充斥着暧昧氤氲的气息。两人都是新手,这干柴烈火的,怕是要刹不住车了。易思甜今天仅穿着一件棉质连衣裙,冷气喷在白嫩的大腿上,想必裙角早已被他掀到腰上去,他指端的粗糙触感落在她细嫩的腿间,弄得她酥|痒难耐,无助感铺天漫地,思甜的一双小手全凭着本能滑进了他的西裤腰间,战火一触即发……   “叩叩!”有人在敲玻璃,灵魂都快离体的易思甜被这声响猛地惊醒,睁眼望过去,靠!昝雨正装模作样的以手挡眼,站在车窗边!她赶紧推开压在她身上的庞然大物,整理凌乱的现场。   慌乱中她抬头却不经意瞧见,聂云霄一张俊朗的面孔因为沾惹了情|欲而染上一丝魅惑的气息,陌生迷人。是思甜从未见过的模样,真是令人——怦然心动。   刚降下车窗,昝雨就来了一句:“哟!玩车震呢这是?”   这小子,明知故问!聂云霄没声好气的问:“干吗!”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这车上没套。”   “滚!”两人异口同声的怒吼。   幸亏昝雨来的及时,否则他真有可能一时忍不住在这儿就把她给办了。看看思甜红着脸低头绞手指,他又忍不住俯下去轻啄她红扑扑的脸蛋,大手摩挲着她的巴掌大小脸,爱不释手。唉,马上就要登机了,他也舍不得啊。   思甜嘟囔:“我下周末还会过来看你的……不要乱跑……”你可不能,突然消失不见了哦。这个世界也是,拜托稳定点。   “不用了,”聂云霄出其不意,建议她:“周末我回去找你。”   思甜一下把头抬了起来,“那怎么行?你比我辛苦多了,还是我来看你吧。”反正她只是做设计工作,比他的军旅生活要轻松多了。   聂云霄听闻,喜滋滋的捧起她的小脸,亲了又亲:“哟!真不错!我媳妇儿知道心疼人了!”   再甜蜜的时光也抵不住离别的伤,车站机场送别场面什么的最虐心了。过安检的时候,易思甜强撑着笑脸,转过身挥别他俩。   聂云霄和昝雨就站在大厅,鹤立鸡群一般,格外引人注目,聂云霄故作洒脱,朝她摆摆手。昝雨双手插袋,笑容一如既往。   她依依不舍的看了他们最后一眼,扭过头去,顿时红了眼眶。   不要难过!短暂的离别,是为了相聚的一刻激情四射!易思甜握拳:聂云霄,I will be back! ☆、11二十四岁   回到老家Q市,易思甜才明白什么叫做“辛苦劳作三四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刚工作一年多,租来的小房子家徒四壁,连台电脑都没有,比大学宿舍还惨淡。拉开抽屉,存折里兢兢业业按月存起来的那些肥嘟嘟的数字,跟退潮一样,直接退到历史最低点。那是她辛辛苦苦流血流汗奋斗出来的小银行啊……岁月,您真是一位神偷!   沮丧的关上抽屉,易思甜开始整理从C市带回来的包包。钱包瘪瘪的,就几张红票子还被她挥金如土的挥霍掉了,剩下的全是叮当响的零头。唉,好穷。   她撇了撇嘴,海外代购的COACH包,也变成了没有牌子的“淘宝”包。貌似一百块钱都不到,不过做工还是很好的。记得当时拿到手时还挺沾沾自喜,唉,想想那时候的易思甜,真是容易满足啊。   别想了,赶紧洗洗睡吧,明天还得上班呢。满勤奖,她可是月月榜上有名的。   思甜站起来,换了双拖鞋打开衣柜找些换洗衣物,嗬!乌泱泱的全是黑白灰啊!色盲啊我!   年轻的时候故作成熟,就喜欢买些老气横秋的衣服佯装品味,嗨!真傻!二十四岁是什么年纪?少一丝儿嫌嫩,多一丝儿就凋谢的靡荼之姿啊!干吗把自己打扮的跟黑白电视里走出来的一样?五彩斑斓的热裤、超短裙、还不快抓紧时间穿?瞧瞧这些长及脚踝的连衣裙,易思甜,你是修女么?   挑了一件大学时的旧T恤当作睡衣,思甜进浴室宽衣解带。站在莲蓬头下淋浴,镜子里的自己那是顾盼生姿。浓密的睫毛沾了些水珠,像两把小扇子忽闪忽闪的。水眼山眉,朱唇玉齿,好一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啧啧,瞧瞧这小脸蛋,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柔白细嫩,摸上去滑滑的,比三年后的手感好多了。思甜偷笑着玩了把“自摸”,双峰怎么这么挺?胸型也好看。可惜与地心引力抗争了三年,最后步入明显下垂趋势了。   色|色地伸长脖子瞅了眼镜中的自己,胸前两点“樱花”粉嫩嫣红的,多诱人!还有这小蛮腰,遗忘了的弧度都重新显现了出来,翘PP还没被坐扁。思甜朝自己满意的吹了个口哨,年轻真好!   真是到了二十七岁才知道,二十四岁,是一个犯不着刻意妆饰的年纪。青春,就是最好的化妆品。所以,二十四的姑娘们,珍惜吧。   然而对着化妆台上连牌子都喊不出来的护肤品,易思甜还是被打击了一下。孩子,少花点钱买零食吧,钱要用在刀刃上!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三年后皮肤总是出问题了。你哪怕是不用,也好过使用这些铅汞超标的可疑护肤品。   还有它!易思甜抖了抖手上的廉价文胸,再度无语。易思甜小朋友,你什么钱都能省,这种钱千万省不得!不合适的文胸会让胸部下垂、外扩、变形,甚至诱发多类疾病,所以文胸一定要选择适合自己的,懂不懂?   思甜一面悻悻的穿上文胸,一面鄙视三年前的自己,对着镜子拨弄了半天还是挤不出满意的胸型,她无语望天,而后自拍肩膀:“再穷不能穷面子,再苦不能苦二奶,易思甜,姐姐明天就给你买新的!”   到了第二天,新的问题又接踵而至。这间“星辰”广告公司她一待就是四年,跟所有人那是混到熟的不能再熟,这下所有记录清零,该打通的关系,该拍的马屁,还得重新再来一次。   更可怕的还是工作内容。举个例子,如果突然问你,三年前某一天的工作内容你还记得吗?你的回答肯定是,连上个星期的工作内容我都记不住了,还三年前!可是真要把你放回三年前,工作一摆上来,记忆那叫一个排山倒海,历历在目啊!   易思甜对着电脑屏幕苦着张脸P图,照着记忆中客户最终定稿的画面修修改改,倒也不是难事,只不过过程略显枯燥而已。照样忙了一上午,临近下班的时候,设计部主任老周神秘兮兮的拿着两只一样的红色包装袋闪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易思甜只觉得似曾相识,上了公车才想起来,原来就是这次。老周已婚,女儿都上小学了,老婆是全职主妇,相夫教子,也很注意保养,经常去美容馆和健身房等地方,而老周恰逢七年之痒,因为业务关系,搭上了一位女客户,两人交往甚密。   原本这是谁也不知道的秘密,可是有一次,老周托朋友在国外带了两条卡地亚项链回来,他那个朋友就带了两条一模一样的款式给他。老周也没注意,就送了老婆一条,情人一条。精彩的来了,她老婆和情人同时戴着这条项链,在美容馆做SPA的时候就碰上了,原本不认识的两个女人,因为同一条项链挑起了话题,也因为这条项链,真相大白,打得头破血流。   后来老周被修理的很惨,因为他太太来公司大闹。老周在公司那是形象全无,降职扣薪。不过后来倒是没有再发生此类的桃色事件,谁知道呢?也许他吃一堑长一智,保密工作做的更好了也不一定。   思甜叹了口气看看车窗外,车流如河,行人匆匆。刚入公司那会儿,老周对她还算照顾,人生短短几个秋,谁还能不犯点错?要不,她明天暗中示意一下老周?   想到这里,她又摇了摇头。这种男人,还是不能姑且,她不是不够义气,只是因为,她也是广大女性同胞中的一员!   于是憋了四天,终于,老周的老婆还是来公司闹了。情形和上一回一样,老周办公室的电脑都被砸了,他太太估计是刚刚知道这件事,披头散发的就找他离婚来了,办公室的人全竖着耳朵,暗地里议论纷纷,猜的口沫横飞,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问思甜:“发生什么事了?你知道吗?”   她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   思甜无力的转向自己的办公桌,快憋出内伤了。老周养小情儿的事不能说,隔壁王妈的天才儿子高考落榜不能说,二伯家的宝贝女儿嫁了个二婚还拖家带口的男人也不能说……她终于知道那个叫马尔泰若曦的是怎么死的了,丫就是被活活憋死的啊! ☆、12蝴蝶效应   明天是周末,可以飞去C市会情郎啦!五天的郁闷一扫而空,易思甜跨着小包蹦蹦跳跳的搭公车去。   每周五都要回父母那边蹭一顿丰盛的,用来平衡一周的盒饭伙食,这是惯例。所以这周也不例外,上了车,老规矩,不找座位,直接站到下车门的扶手边去。   正是挤公车的高峰期,车子一路开开停停,思甜靠着扶手看窗外。有些改装过的店面又回到当初的老样子,路边的广告牌还有一些被拆掉的建筑完好如初,移走的梧桐树又回到街头的转角伫立着,思甜觉得很有趣,怎么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车子驶过一间数码店,店内有顾客在试数码相机,闪光灯骤然亮起,刺得思甜一个激灵,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糟了!她忘了今天会被偷。这是人生中第一次遭小偷的经历,就在这趟公交车上。   等下了车才发现她的钱包被人偷走,背包拉链已经大开,那时她震惊的抬头,哪里还能寻得小偷的影子?   其实丢了钱事小,毕竟包里也没多少现金,可弄丢的身份证和几张银行卡害她办挂失办到腿软。更可惜的,还是钱包里的荷包照。那是唯一一张聂云霄和她的合照,她宝贝的要命,天天揣在身上,想他就会看一眼。被偷之后自己伤心了很久,谁知道那个该死的小偷最后到底怎么糟蹋了这张无价之宝。   想到这里,思甜赶紧低头看包——太好了!包门紧闭。她忍不住打开包,拿出钱夹一瞧,一颗心终于落地。   照片夹里是她和聂云霄紧靠在一起的一张照片。   他们念同一所中学,画面里两人的校服都是统一的白衣蓝裤。照片里的聂云霄还挺腼腆,白色上衣衬得皮肤很白,五官略显稚嫩。不记得为什么他的手臂会搭在她的肩上,笑容竟然有些羞涩。   这张合影还是他们班上一个同学给拍的,为了他们的毕业留念。那天下午的阳光很好,光线透过头顶茂密的绿叶洒在两张年轻的面孔上,身后是校篮球场,路边还有几辆自行车,整张照片洋溢着浓郁的校园气息。   她对他的爱慕之心,始于此刻。记得那天拿到照片,她盯着他放在她肩上的手臂,脸一下就红了。多么值得珍藏的纪念品!幸好,它这次没被弄丢,回去她得赶紧取下来妥善存好。   思甜开始打量四周,瞧瞧谁是当年偷了她钱包的可恶小贼。   可惜小偷又不会把“小偷”二字写在脸上,身边层层叠叠的全是陌生人,谁都有嫌疑,谁也都可能不是小偷。   算了,思甜抱着侥幸心理,没准她看紧了钱包,那个小偷无从下手也就空手而归了。   车子到站,停靠了一下,很多人下了车,也有很多人鱼贯而入,车厢顿时变得更加拥挤。思甜把包包往跟前挪了挪,靠着扶手继续看风景发呆。   不一会儿,人群中有一位老奶奶忽然尖叫起来,苍老无助的声音显得格外可怜:“这可怎么办才好?我的钱被人偷了!”说完眼泪就掉下来了。   车厢里顿时乱成一团,有人赶紧捂着自己的包,也有人急忙检查身上的财物有没有惨遭毒手的。乱糟糟的过了好一阵子,有个年轻女孩“哇”的一声哭了,“我的钱包不见了!怎么办?那是我刚领的薪水!”   刚才那位老奶奶更是声泪俱下:“我不想活了……两万多块啊……我给老伴借的救命钱啊……”车厢内的乘客们显得有些冷漠,毕竟于己无关。只有易思甜在混乱中朝司机喊了一声:“司机师傅!麻烦你把车停一下好吗?小偷也许还在车上!”   易思甜的心里顿时焦急万分,她清楚的认识到,这完全是因为她才发生的两起被盗案件。   毕竟那次被偷的时候,她坐的那趟公交车是相安无事的开到站的。整辆车上,估计只有她被偷了而已。但是现在,因为她改变了过去的一个细节,而殃及到原本相安无事的老奶奶和小姑娘,虽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的始末,但她明白,自己难辞其咎。   有些人急着赶回家,不配合,拍着车门想要下车,车厢内再次呈现无秩序状态。思甜和受害者以及其它几位帮忙说话的好心人极力劝阻,才拦下了一车人,开始互相检查,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令人惋惜的是,小偷早就已经下了车,整间车厢内没有一个人的身上有老奶奶的牛皮纸包裹,也没有发现那位小姑娘的桃红色钱包。   老奶奶和小姑娘红着眼眶下了车去派出所报警,可谁都知道,希望是渺茫的。思甜靠着扶手随着重新开动的公交车,看着她们伤心的背影越来越远,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注定发生的事,躲不掉。如同这个贼一样,他偷不到你,自然会转移目标去偷别人。上一次是她被偷,只损失了一些钱和卡而已。但是这一次,殃及无辜,小偷狠捞了一笔,却令本不该失窃的两人蒙受了巨大损失。   思甜握紧扶手的手指逐渐攥紧,关节都快要泛白。因为,她想到了聂云霄。   聂云霄为什么会死?   他是为了挽救更多的生命才会选择牺牲自己。飞机会失控,这是注定发生的事,它势必会发生,躲不掉。况且,整个军队怎么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取消一场演习,或者放弃一架价值几千万美元的战机?   如果她自私的为了挽救聂云霄,阻止他驾驶这架飞机,那自然有驾驶它的人替聂云霄命丧黄泉。更可怕的是,如果那个人预判失误,或者为了保全自己而令装满导弹的战机落在附近的城市,那么会造成多少家庭的家破人亡……   易思甜越想越觉得心寒,坐过了站也没发觉到。下了车,她像游魂一样飘飘荡荡,往家的方向折回去。规规矩矩,畏手畏脚,一丝不敢大意。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变得不再可爱,高耸的建筑,陌生的路人,过往的车辆,都像妖魔鬼怪一样快要吞噬了她。   这里的一切都在按照原先的剧本一丝不苟的卖力上演,她只是其中一份子,这个世界,虽然说不会因为她的一个举动而产生巨大的“蝴蝶效应”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但总有一部分人,会因为她的调整,而改变原先的生命轨迹。   这,对谁来说,都不公平。   这突如其来的认知,对易思甜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她原以为重来一次,是为了帮助聂云霄逃过一劫,可如今却悲观的意识到,也许这三年的时光只是为了好好的同他道个别。   易思甜气急败坏的想,算了吧,干脆为自己和聂云霄自私一次!只要聂云霄没事,其他人如何如何,与她何干?谁也不会知道是她动了手脚!   但一想到刚刚被偷的老奶奶和小姑娘,她们心如刀割般痛苦的表情,她倒宁愿这次被偷的人还是自己。   如果聂云霄是她,也许还会选择驾驶那架出事的飞机,选择牺牲自己吧?   思甜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里。   母亲笑吟吟开门迎接她,父亲已经摆好了碗筷,思甜心头一暖,瞬间充满力量:事在人为,三年还很长,她总会想到折衷的办法!   晚饭过后陪父母看了会电视,易思甜就接到了王宁打来的电话。   王宁这会儿才刚认识她的老公易杨。她把易杨夸得那是天上有地上无,满脸小女人的幸福表情,热恋中女人们的通病,见了面三句不离“我们家易杨”。   咖啡厅里烛光摇曳。   周末晚上人有点多,王宁和易思甜挑了个偏僻点的卡座,如同上次一样,王宁面泛桃花,沉浸在寻觅到白马王子的喜悦之中,对易思甜滔滔不绝的描述她这次遇上的真命天子。   易思甜当然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不过还得强打起精神应付,佯装自己听的津津有味,可当王宁说到最后一句总结性陈词:“一个男人,很英俊,很有钱,很爱我,并且,他不是性无能。这样完美的男人,我不嫁他,嫁谁?”的时候,思甜看着王宁那张朝气蓬勃的年轻脸庞,想到离婚后她写满绝望的憔悴面孔,在心底为她叹了口气:   一个男人,很英俊,很有钱,很爱你,并且,他不是性无能。这样完美的男人,他会娶一个如此平凡的你,肯定是有原因的。   这个原因就是——他是个Gay。 ☆、13一万字H(1)   部队的周六周日通常属于个人支配时间,没有安排工作的情况下,大多数军人都留在部队里看看电视、打打篮球、玩玩击剑什么的,聂团也不例外。   所以当聂团的路虎车刚刚开过军事防范警戒线时,放行的哨兵大吃一惊外加眼放金光,这匆匆一瞥,只见车窗内手握方向盘的,正是他们骁勇善战的聂团。   万年不变的天蓝色军装竟然换成一身浅色休闲服,戴着副墨镜,搭配刻意打理的发型,帅得跟CK男模似的。连他这个男人都忍不住由衷感叹:“好帅!聂团这是要去喝喜酒么?”   当然不是。   赶去机场会佳人的聂云霄笑容肆扬,一手架在方向盘上奔驰在宽敞的公路上直线行驶,一手摩挲着抬高的下巴,心情大好。车内的冷气中弥散着清新怡人的须后水香味,这可是专程为她买的哦。   聂云霄到达机场大厅的时候,屏幕显示易思甜的那班飞机已经抵达。他正准备打电话给她,手机却来了条短信。聂云霄点击查看:“你已经被我锁定——易思甜。”   他放下手机开始扫视全场,急不可待似的,耐着性子却没见到目标人物。视线范围内唯一一个与易思甜相似的背影,也被他迅速的给否决掉了。   那姑娘凭背影就能打个满分。足蹬一双七厘米的橘色高跟凉鞋,纤细修长的双腿莹白无暇。视线往上,诱人的风景恰恰停在最危险边缘,一条牛仔超短裙包裹着浑圆的臀|部,上身一件雪纺的纯白无袖衫,小蛮腰在薄纱之间若隐若现,乌黑的长发弧度优美,绸缎一般散至腰际。   怪不得路过的男人都忍不住盯着她,更有人在不怀好意的窃窃私语:“这女的身材真他妈的正……”   聂云霄不屑一顾的移开目光,哼!他们家的乖孩子才不会穿成这样。众目睽睽,又露胳膊又露腿的,成何体统?   他挫败的又找了一圈,终于给她打了电话:“思甜,在哪呢?出来吧,我找不到你!   银铃般清脆的笑声自手机里传来,聂云霄微勾唇角,愉悦的听着思甜在电话那端嘲笑他:“空军招飞怎么收了你的?近视眼呀?这么大的目标你都发现不了!”   不对啊,这声音怎么像从身边传来的这么近?聂云霄疑惑的转过身子,眼珠差点蹦出来,原来刚才那个销|魂的背影就是易思甜!   易思甜今天刻意化了个淡妆,嫣然一笑那个百媚生啊!周围只要是公的全都看直了眼,眼睁睁的瞧着一个大美女扑进一位猛男的怀里,还热情的对他是又搂又抱的,不住娇嗔:“一周不见我好想你啊,你想我吗?”公的们都想替那男的答了:“我们想死你了宝贝!”心里那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啊。   可男主角却冷着一张脸。   看她穿的这么清凉,聂云霄的火气本来“噌”的一下就冒了出来,可被她香香软软的身子这么一抱,火焰直接就灭掉了一半,再加上身边投来各种羡慕的目光,聂团长神情傲娇,佯装推开她:“哎,大庭广众的,注意下影响。”   聂团英明!果不其然,如愿以偿。易思甜笑嘻嘻的勾住他的脖子,扎扎实实就是一口亲在聂云霄脸上,又害他不好意思脸红起来,“行了行了,媳妇儿,待会儿没人的时候咱们使劲亲,你男朋友我怕羞,成不成?”   “这还差不多。”思甜环上他的手臂,七厘米的高跟鞋总算让她够得着他的肩。聂云霄的个子很高,但他的驾驶技术却彻底推翻了她原先认为的,优秀的飞行员都是矮个子的谬论。   于是抬头看了看聂云霄。他今天戴了墨镜,侧脸的线条刚毅迷人,下巴光洁,靠近点还能闻到清新的、须后水散发出来的薄荷香。   一瞬间,所有的烦恼和担忧都烟消云散。古人有云: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她只希望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幸福和快乐,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至少她不会后悔现在所做的一切。   但是聂云霄落在她PP上的重重一巴掌又让她很快就后悔了。   思甜捂着PP躲到车门边,哀嚎:“干嘛呀,疼!”   聂云霄抬臂直接把她压在车门上,思甜抵着车门,夹在聂云霄和他的越野车之间,动弹不得。   他俯下|身来,热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垂,暧昧得令人窒息:“下次再穿成这样,我会让你更疼的。”   聂团长如狼似虎的眼神吓得易思甜冷汗涔涔,点头如捣蒜:“下次不会了……下次不会再穿成这样了……”   “嗯。”聂云霄犹不解气,“上车,给你买身衣服换掉。”   半个钟头后的品牌店里,易思甜心不甘情不愿的换了条淑女长裙,什么细腰翘臀长腿的,遮得严严实实,全没了。   郁闷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很久,知她莫若他,聂云霄一顿饕餮盛宴就直接收拾的她妥妥帖帖的。   饭后两人手牵手走出餐厅,下午的日头有点烈,聂云霄体贴的问她:“热不热?要不咱们去看电影吧?”   看什么电影呀?都是三年前的电影有什么好看的?于是她摇了摇头:“云霄,不如你帮我办三件事,好吗?”   聂云霄笑了:“甭说是三件,一万件也行啊。”   “我哪有那么贪心?” 思甜说:“就三件。第一件事,陪我坐趟公交车。”   “啊?”聂云霄有些意外:“这算什么要求?”   易思甜牵着他的手走到最近的一个站点,抬头看了下站牌:“就十路吧。”   不一会儿十路车就到了,今天是周末,又是一点多,车厢里只有零星几个人,易思甜牵着他的手走进十路公交车,投下硬币,就带着他走到后车门站定。   聂云霄问她:“有很多空位,你不坐吗?”思甜摇了摇头,看聂云霄费解的表情,她笑着说:“这是我从高中起就开始期待的愿望。很傻吧?我就是想和你搭一次公车。但可惜,你从来不坐公车。   她指了指车窗外并驾齐驱的一辆小轿车,比划着当年她看见他的角度:“有时候,我能从这里,看见接你放学的吉普车。你经常坐在后座,喜欢打开车窗兜风,不管夏天还是冬天,对吧?”易思甜靠在扶手上,眼里充满了对过去那段美好时光的追忆,窗外有微风拂过,撩起她的长发,浅笑的模样让人觉得有点心酸。   聂云霄震惊了,他看着易思甜,心里像被人揍了一拳似的生疼。他从来不知道,她竟然爱慕他这么久,这么深。   究竟这些年,他错过了什么?   他就这么一直盯着易思甜,看得她快不好意思了:“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早知道就不说了。”   丢死人了,哪个男子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只不过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说出来罢了。车子刚刚靠站,易思甜就撇下他匆匆跑了下去,聂云霄也跟着下了车。   易思甜双手捂住发烫的脸颊,气呼呼的转过脸说:“你不许笑我。”   聂云霄把思甜紧紧地搂进怀里,哪管周围的行人投来暧昧的目光?只是拥着她柔声说:“我怎么可能会笑你,易思甜,谢谢你。”她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抱得更紧:“还有,易思甜,对不起。”   这段感情里,他们一直深爱着彼此,但谁也不敢先说出口。同样的性格,让他们有着同样的顾忌,因为太珍惜,所以小心翼翼,轻易不敢打破如履薄冰的平衡关系。多么庆幸她比他勇敢,要不然,他们两个傻瓜不知道还得继续傻傻的坚持多久,一直到他另娶,她另嫁?   聂云霄豪气干云的想:还有什么愿望,他今天一并替她实现了!   “第二件事是什么?”   易思甜一下就精神了:“陪我去一次游乐园。”   “没问题!”聂云霄比了个OK的手势,“小Case!” ☆、14一万字H(2)   从高中到大学,听到朋友们甜蜜蜜的描绘着和男友去游乐园的约会经历,她都挺羡慕的。虽然很俗很土,但她就是好羡慕,只期待今后等她有了男朋友,就是再俗再土也得和他去一次,可等她有了昝雨才明白,其实,她只是期待,有聂云霄的游乐园。   所以,今天易思甜玩的很High。跳楼机、摩天环车、飓风飞椅、海盗船、过山车、甚至是鬼屋,她都带聂云霄玩了一遍。   一圈下来,易思甜还兴致勃勃的,聂云霄却无力扶墙,头晕眼花,快要吐了。思甜看了看面无人色的聂云霄,连连称奇:“这不科学……不科学啊……”   聂云霄艰难的问了句:“第……第三件事……是什么?”   看他一脸憔悴的模样,易思甜心疼的紧,于是说:“第三件事简单,拍大头贴。”   小姐!你多大,我多大?咱们去拍大头贴?   得得得,这都是我当年欠你的,一并还了去!   于是两人在一众00后的强势围观中拍了一组大头贴。你甭说,福利还蛮多的,一组照片下来,统计数据显示:他总共被易思甜小朋友熊抱了三次、亲脸四次,亲嘴两次,收获颇丰!   见易思甜心肝宝贝一般把两人亲吻的照片放进钱夹里摆好,他也如法炮制,往自己的钱夹里也插了一张。两人相视一笑,腻歪死人了。   日落西山,易思甜心满意足的牵着聂云霄的手漫步在林荫小道上,一步步踏着晚霞,心里渐渐被幸福感充满,聂云霄问她:“还有没有想要实现的愿望?你只管说。”   易思甜牵着他的手摇来晃去,心里在想,当然还有,我想与你结婚生子,白头偕老,共度一生。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办得到。于是她故作轻松的回道:“当然有。”   聂云霄说:“你说。”   思甜凑近他的耳边,神秘兮兮的说:“咱们到床上再说。”   聂云霄在C市还有一套公寓。当初他被调到C市隐龙山空军基地的时候,他们家里就麻利的给他置办了一处安乐窝,想着他娇生惯养的,周六周日能住的舒坦点。可经过易思甜的一番打量,这屋子全套崭新的,像是样板间一样完全没有人住过的痕迹,于是好奇一问,果然就听聂云霄说:“部队里的宿舍就挺好,周末搬出来还得打报告,我嫌麻烦。”   易思甜啧啧的摇头,真是同人不同命。一百多个平方的房间,二十多层的高度,落地窗外无敌江景犹如一条蜿蜒的黄龙尽收眼底。房内装饰风格时尚简洁,家用电器一应俱全,小手抚上床头柜,竟是纤尘不染。   聂云霄踢飞了拖鞋迅速扑到床上,迫不及待的把她拽倒揉进怀里,色迷迷的问她:“咱们现在已经到床上了,有什么事儿你说吧。”   瞧他想要生吞活剥她的小眼神!易思甜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闭上双眼:“我想抱着你睡一会儿。”   “没问题!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了。”易思甜狡黠的笑了笑,又抱紧了聂云霄,跟着一动不动,然后也就真的睡着了。   聂云霄想死的心都有了。低头看了看可怜巴巴早已“立正站好”的小弟弟,望“妞”兴叹。怀里的美人双眸紧闭,呼吸柔缓绵长,睡的很香甜。他爱怜的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轻轻一吻落在眉心。这丫头,今天肯定是玩累了。   易思甜再度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全黑了。室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床头灯泛着晕黄的柔光。她抬头看了看聂云霄,嗬!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你怎么还没睡啊?”她是怕他今天在游乐场玩累了,才故意骗他休息一会儿。   睡?这种情况下谁还能平心静气,谁他妈就是柳下惠啊!她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着?身上的长裙总是“不经意”的翻身掀到大腿上去,那白花花的一双诱惑啊!害得他的小弟弟不断重复“稍息”“立正”,“稍息”,再“立正”……   当年野外的极限训练,深山老林里潜伏了几天几夜也没有此时百蚁噬心这般煎熬啊!   “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睡啊?”聂云霄用明知故问的眼神不悦的瞥了眼怀里的易思甜,扬脸看天花板,不理她。   易思甜抬眼看了看聂云霄,他像只生了气的小老虎,偏偏一双手臂还紧紧的拥着她不放,佯装生气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而脖子上的喉结随着他说话不断地上下滚动,吸引着她的目光。   思甜一向觉得男人的喉结是他们全身上下最性|感的器官。男人的喉结就如同女人的胸部,大了就是累赘,小了不够韵味,像聂云霄这样,是她觉得最有男人味的样子。   聂云霄还在假装生气,等了半天也没见她来讨好,正欲低头,却感到脖子上传来一缕温热濡湿的触感,不不不,那是他的——喉结,天!她居然在舔|弄他的喉结!   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轰”的一下点燃了,全身上下的热血直接冲到紧绷的重要部位去。聂云霄低头,看见思甜仰着张娇媚的笑脸,舌尖还探在唇边……他不打算再忍了,再忍就不是爷们儿!   他压上去近乎粗暴的咬住它,用力吸吮,直吮得她“呜呜”求饶,一张俏脸嫣红诱人的,嗔道:“轻点,怪吓人的。”   聂云霄转而又去啃她的脖子,疼的她“哎哟”一声,“你属狗的呀!”   他气息难平的抬起脸,一脸打翻了醋缸子的表情,问道:“易小姐,你技巧好得很嘛!快说!是哪个王八蛋教你的?”一想到她每次主动吻他,都是那么娴熟那么热情,想必他错过的这些年里,她怕是阅人无数了。   易思甜享受着他满脸毫不避讳的醋意,满足的叹了口气:那个王八蛋不就是你咯!   昝妹妹斯斯文文的吻了她三年,也抵不上聂云霄临别前的最后一吻,丢人的说一句,要不是聂云霄,她还不知道接吻不止是啃嘴巴!   聂云霄怒不可遏的看着她沉浸在过去的“美好”回忆里,气急败坏的低头含住她的小嘴一通啃咬,舌尖挑开她紧闭的贝齿,闯入那片香甜润泽的口中攻城略池,直到她小巧的舌尖渗了血才恶狠狠的赏给她一丝新鲜空气。   这突如其来的粗暴举动简直弄得思甜措手不及,高大的身形岿然不动,嘴唇被他死死的堵住……说实话,她真的差点没被他给憋死。所以当聂云霄略施恩惠的赏给她一点喘息的时间,思甜连话都没空说,只顾着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却再度欺压上来,眼瞧着被蹂躏到红肿麻木的唇又要遭殃,思甜把手一伸,死死地抵住他的嘴,大叫:“等一下!等一下!”   聂云霄咬了咬她的手,满脸不悦的问:“干吗?”   易思甜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她也没料到聂云霄在床上会是这样一副禽兽模样啊!又是啃又是咬的,那待会儿还不得给她弄疼死啊?于是把眼一闭,不情愿的先坦白:“好吧我直说了,其实我……还是个处,麻烦你待会儿轻点。”   二十四年,不不,应该是二十七年,都没人来开凿她这块处女地……但是,初夜能留给心底一直等待的人,难道不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吗?   等了好一会儿,却没等到预期的嘲笑。思甜睁开眼,却看到撑在她上方的聂云霄,满脸的怒气全都不见了,反倒温柔的吻了吻她,伸出手说:“幸会幸会,我也是。”   易思甜呆呆的抬起手和他握了握,满脸的难以置信:“二十七的处|男?怎么可能?莫非,你有什么隐疾……”   “谁知道呢?一次也没用过,也许早生锈了。要不你先试试?”聂云霄说完就没个正经的拉着她的手往下探去,易思甜呆滞的表情终于在指尖探到一处异常坚硬的炙热时惊醒,她红着脸缩回手,“干什么你这个流氓!亏你还是个军人呢,不要脸。”   “军人怎么了?又不是和尚,没有七情六欲?军人也是人嘛。”   易思甜只觉得方才碰过他的指尖一直烫到了心里,脸也不知道红成什么样了,于是央求他:“把灯关了好不好?”   聂云霄没说话。他撑在她的上方,没办法移开眼光。易思甜小脸嫣红,柔媚的目光无措的躲闪,含羞带怯的咬着下唇,美的不可方物。他怎么舍得让黑暗遮挡掉这么绮丽的美景?   “思甜,我……我想好好看看你。”   青春期的男生们都爱看阁楼杂志,当身边的哥们儿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女友们的身材时,聂云霄忍不住好奇,易思甜保守的衣着下究竟笼罩着什么样的曲线?他幻想了很多年,当梦想终于实现的这一刻,还是激动的难以抑制。   看着聂云霄充满期待的认真表情,易思甜尴尬的不知所措。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她当然知道他口中的“看看”是指什么。如果说他真的没有见过女孩子的身体,那么这个愿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她不忍心拒绝。   易思甜咬了咬牙直起身子,反手拉开了长裙的拉链。丝质的面料如同绽开的花瓣舒展开来,沿着手臂缓缓的滑落,只觉得身上凉凉的,脸却烫的要燃起来。   聂云霄也好不到哪去,淡定了的只是表情,那心脏就快要跳出胸口了。美,真的是很美,美过他的所有想象。   晕黄的灯光在她起伏的曲线上描绘了一层鹅黄的绒边,粉色蕾丝的内衣下是剧烈起伏的胸脯,蛮腰细如纤柳,比上午在机场预估还要细很多。他低头去吻她,十指交缠的时候,易思甜才发觉他有多紧张,她的手心都要被他汗湿了。   被看穿的人有些不太好意思,边笑边吻她。思甜牵起他的手绕到背后去,落在搭扣上,咬着唇说:“帮我解开它。” ☆、15一万字H(3)   真是没想到,堂堂聂团,蒙眼拆组手枪只需十几秒的灵巧手指,却解不开女人的内衣扣子!紧张的指尖都在轻颤。看他这么窘迫的样子,思甜反倒没有方才那么紧张了,只是靠在他的胸前,微笑着等他把内衣扯掉。   除去了衣物的阻隔,两团雪白跃然眼前,雪顶的两朵樱花迎风绽放,聂云霄顿时两眼猩红,差点没流鼻血。   看着脸红的聂云霄,易思甜之前的被动劣势瞬间转成主动,她调|戏的欺身上前,胸前的柔软紧压向他的结实胸膛,隔着他身上的纯棉衣料,感受这伟岸的身形瞬间僵硬。思甜得意洋洋的磨蹭他:“看够了没有?现在换我来看你……”说话间小手极为灵巧的钻进他的衣摆,“呼啦”一声自下而上扯掉他的短袖T恤,矫健的肌肉生猛毕现,这意外的景象吓得她赶紧后退,可惜已经惹火烧身,为时已晚。   易思甜躺在床上连连后退,聂云霄仿佛猎豹一般步步紧逼,“跑什么?不是还没看完?”思甜嘿嘿一笑,十指挡眼,“是,是,是没看完。劳烦您——脱衣秀。”   聂云霄裸着上身跪在床上,潇洒帅气的解开皮带扣,清脆的金属碰撞,听得易思甜紧张的直咽口水,乌溜溜的眼珠在指间的缝隙中转动,刚才咽下去的口水又要哗哗的流下来,这个身材,啧啧,跟内衣男模一样诱人啊!   聂团果然是军人作风,脱|内裤都这么果敢干脆。只见他食指一勾,CK内裤就被利落的脱下,抛到一边去。那根狰狞的巨大赫然映入她的眼帘,易思甜瞬间石化:“靠!这么大塞得下去吗?那个,聂云霄同志,抱歉啊抱歉,我要回家了。”   易思甜的小脚还没沾到地板,就被聂云霄拽住脚踝拖回了床上。他气喘吁吁的压上她,思甜肺里的空气都快被压没了,她绝望的把双眼用力一闭,只等着受刑。   大义凛然的样子令聂云霄忍俊不禁。他笑了笑,低头开始重新吻她。   温柔爱恋的亲吻起先是如同羽毛一样落在她的耳垂,又酥又痒,害她全身的力气都被瞬间抽光了。然而这个吻却没有停,沿着她的颈项一路细细密密的滑落,逐渐加深,像小蚂蚁在咬,但还只是在吮,可等到了锁骨,就真的是咬了,但力道却是恰到好处的,咬得她整个人都软了。   聂云霄含住她胸前的一朵,以舌和齿逗弄,初尝云雨的思甜意外的睁眼,却不敢去瞧他正亲吻着她身体上羞于启齿的部位。只是紧张的抠紧床单,在心里默念一万次不可思议。   胸前的揉弄带动出体内陌生的情动,像海浪在身体中翻涌,时起时落,全部由他掌控。喉咙间不断发出羞人的呻|吟,思甜想了半天还是难以确定,这是从她口中逸出的声音?   颇有成就感的聂云霄移上来重新咬住她的唇,轻柔的吞噬,带着情|欲的舔咬。易思甜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只是乖乖的探出舌尖与君共舞。太过投入,连他什么时候脱了她的底裤,都浑然不知。   直到他修长有力的中指浅浅探入,突如其来的异物感才令她找回一丝理智,但很快又被他的轻捻慢拢撩拨的烟消云散。   今晚的体验,可以用一个不可思议紧接着另一个不可思议来形容。心跳变得好快,思甜急促的呼吸着,身体内叫嚣着陌生隐密的渴望,难以言喻。她只能放任自己软在他的怀里,因为她相信聂云霄,他永远是那个可以带给她巨大安全感的港湾。   等到她足够湿润,聂云霄才收回中指,以粗大抵上她的柔软。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分开两腿的时候,思甜又开始紧张了,感觉像上了手术台一样,并拢了两腿想要合上。聂云霄耐着性子边哄边吻,才哄得她放松一点点,当他进入到了一半,预期中的阻隔还是让两人如临大敌。   太紧了,聂云霄被她的紧|窒夹得快受不住,偏偏他刚挤进去一点点,就听她“啊……好疼……”直嚷嚷,他也没这方面经验,只想快点冲进去狠狠动起来才好。   易思甜咬着下唇直掉眼泪。听说如果两人都是初次,女方总是喊疼的话,第一次都会草草收场,狼狈不堪,她可不想这样,这可是她期待已久的初次啊!她是想忍来着,可是没想到它会这么大,挤进来又会这么疼!   聂云霄看着她忍疼的样子心都要化了。低头温柔地啄去她的眼泪,说:“要不就算了,下次再……”   那怎么可以!易思甜最瞧不起半途而废的事了!她把心一横,用力扯下他,连同他的巨大一起冲进自己的身体……   比预想的更疼,她的英雄壮举害的自己连喊都喊不出来,痛的浑身打颤,指尖深深的攥入了他的背部肌肉,眼泪那个哗哗的流啊……   与易思甜截然相反,聂云霄舒服到灵魂都在叹息。她的温柔紧|窒包裹着他,真是从未有过的超爽体验。他乖乖的埋在她的体内不敢轻举妄动,额角因为过分的忍耐已然渗出密集的汗珠,却还是忍疼哄逗她胸前极为敏感的顶端揉捏含弄,直到成功转移她的感官,嘴角逸出一丝难耐的呻|吟,“云霄……”一边扭着身子迎合他。   聂云霄差点没被她销|魂的嗓音弄丢了魂。忍耐了许久的欲|望瞬间又在她的体内涨大了几分,疼痛感再度袭向彼此,思甜挣扎着想要摆脱他,却被他一把稳住,狠狠的贯穿。   他扶着她的腰缓缓的律|动,粗硕摩擦着她,带给两人陌生却又极致的享乐,疼痛带着难以言喻的欢愉充实她的身心,思甜攀上他的肩,目光对上他深邃的双眼。   有了她的鼓励,聂云霄加剧了身下的动作,一下又一下越来越深入她的柔软,粗嗄的喘气声回荡在空旷的卧室里,伴随着床体偶尔发出的吱吱呀呀,暧昧无比。   “嗯……轻点……”   小东西到现在才进入状况,看表情显然是舒服了,可是保守的性格却让她压抑着咬着下唇闷哼,强忍欢愉的痛苦表情让聂云霄再也把持不住,托高了她贴合自己,一下接一下越来越重,又深又猛,结合处满是粘腻的液体,巨大摩擦着契合点越来越炙热。剧烈的摇晃中思甜终于忍不住抖着嗓子喊:“啊……云霄……聂云霄……”   “这样才对嘛。有了快|感你就喊,憋着做什么。”聂云霄熟悉了她的身体,简直如鱼得水,快活得顶撞着,完全停不下来。   对你个头啦!她的声音和神志都快被他撞飞了好吗?给个机会,她只是想说:聂云霄,你他妈给我停下来!   意识逐渐被他冲撞的几乎涣散,全身上下所有的焦点都凝聚在彼此契合的部位,有巨大的浪潮越积越高,心脏都快要跳到破表,叫嚣着想要找到出口。她闭紧了眼睛害怕的抱紧他,极致的快感犹如一个急速飙高的浪头砸向她,思甜颤抖着想要尖叫,而这股巨浪又像电流一般迅速的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发生了什么事?她急促的大口喘息,犹如被拍上岸的鱼,惊恐万分的张开眼。全身只剩下含着他的部位在不断紧缩着抽搐,然而始作俑者依旧在律|动。   收缩的甬|道击碎了聂云霄的自制力,高大的身形将她重新压进被褥里猛烈的怜爱,几番大起大落,他再次与她攀到了顶峰。   易思甜连掀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抱着她,放进了一汪温暖的热水里。她舒服的扬起嘴角,眯眼昏睡了过去。 ☆、16一万字H(4)   聂云霄拿花洒冲洗干净自己,又去卧室换下带血的床单,换了一套全新的被褥。然后回到浴室,替思甜洗干净身子。   陷在激|情中倒没注意,也怪不得这丫头一直喊疼,他下手也忒重了。瞧瞧这粉雕玉琢的肌肤上,全是他连啃带咬的痕迹。小腰上都有了瘀伤,幸好没被他捏断。两团雪白上也有触目惊心的红痕,做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才发觉,他也太用力了。聂云霄心疼的抱起她,拿大浴巾擦拭干净,亲了一口,暗下决心,下次一定轻一点!   幸亏易思甜没听见,所以当他第二天一醒过来又重新狠狠的埋入她的时候,就没那么丢人了。轻一点?见鬼去吧!这感觉要命的好啊!   食髓知味,初尝云雨的男人哪里经得起一点撩拨?谁让她大清早的,在男人那个欲最强的时候赤身裸|体的磨蹭他?以为他是抱抱熊么?   想到昨晚她也许被他弄疼了,所以滑入的时候,他还是蛮克制的。可是听到半梦半醒的易思甜舒服的“嗯……”了一声绵长之音,他又一发不可收拾了。   易思甜经历一夜的折腾,以为自己是大白天的在做春|梦呢。可没想到这梦居然越做越真实,连体内的燥热和充实感都越来越重,越来越强。她摇晃了半天终于睁开眼,却看见大汗淋漓的聂云霄正伏在她的身上“辛勤劳作”!   思甜咬牙切齿:“早啊!聂云霄同志!”   “早啊!小甜甜!”得到赞赏的小聂同志耕耘的更加卖力,弄得她娇|喘连连,没气力推阻他。   初次后体内依然疼痛紧致,但也同样的敏感异常。聂云霄同志果然是进步神速,学什么都快,换着花样让她到了三次顶峰,才意犹未尽的释放了自己。   好不容易醒过来的易思甜又抽搐着昏睡过去。   再次睁开眼,是被空气中浮动的美食香气唤醒。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肚子早唱空城计了。易思甜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低头却看见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聂云霄罩了一件宽大的T恤,以他的身高,站起来这衣服直接盖到膝盖上,于是思甜晃荡着两条白腿,循着香气溜进厨房。   型男大主厨!   聂云霄居然穿着围裙在炒菜颠勺,瞧那架势,有模有样的,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易思甜叩了叩厨房的玻璃门,聂云霄闻声转过脸来,笑容比正午的阳光还要灿烂,直直照耀到她的心底。好满足,好幸福,好想让时光停滞在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思甜的眼眶都红了,心里酸酸的,难受的紧。   而聂云霄的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他最心爱的姑娘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他。穿着属于他的衣裳,慵懒的靠着门框,赤足踩在地板上,两条纤长白嫩的美腿露在宽大的衣摆下面,略微蓬松的长发,星眸媚惑的神情美的令他窒息。   摆好了一桌菜,全是思甜爱吃的。糖醋排骨,三鲜锅仔,杭椒牛柳,再搭配一个她喜欢的酸甜红萝卜。思甜乐得手舞足蹈,搂着他的脖子就是一下,却被他钳住了下巴来了个深吻。   餐具早就摆放妥当,小锅仔下面还点着一只精巧的白色蜡烛塔,香浓的热汤突突的冒着热气,小日子浪漫又怡情。易思甜按耐不住拿起筷子就开动了,聂云霄还挺体贴的拿了一只骨瓷碗,为她盛了碗汤。   这四道菜,真可谓是色香味俱佳!因为是她最爱吃的菜,所以评价起来格外挑剔。可是,他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而且,还做得这么好吃!   “聂云霄,我记得你从不下厨房的,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手艺?”易思甜含着一嘴糖醋排骨,含糊不清的问。   聂云霄拿起桌上的餐巾为她擦了擦嘴角,“相信我,男人从了军,除了生孩子,其它都会。”   “怎么可能?”易思甜想起昨天被他扯坏的内衣,说:“你会缝衣服吗?”   聂云霄文绉绉的夹了条牛柳,漫不经心似的回答:“不然呢?你以为你身上穿得那件内衣是打哪儿来的?”   易思甜赶紧放下筷子反手摸了摸内衣扣子,哇塞!真的缝好了,还跟新的一样平妥扎实。她重新拿起筷子,猛扒拉几口饭菜,想想除了P图和贪吃什么手艺都没有的自己,在心底狂笑三声:“找个兵哥哥就是好啊!”   吃完饭,易思甜装模作样的抢着要收拾桌子和洗碗,然后不出所料的被聂云霄推了开去,“行了你去客厅看电视吧,切好的水果已经放在茶几上,记得待会儿吃。”于是易思甜又假装不大好意思的退去了客厅,紧跟着,像袋鼠一样在软绵绵的地毯上蹦蹦跳跳,高呼:聂云霄真好!聂云霄万岁! ☆、17恋恋不舍   聂云霄擦干了手,走出厨房的时候,思甜光腿赤足坐在沙发前的地毯看电视,模样竟有几分童真。估计是看到了精彩处,水果叉上没叉到水果也浑然不知,还慢动作往嘴里送。还没等聂云霄提醒她,这个笨蛋已经戳到舌尖,痛得一个激灵,害的聂云霄也跟着她打了一个哆嗦。   思甜蹙眉,扭头却看见聂云霄提着个家用药箱就过来了,没等她说话,“聂医生”就不由分说的拿了瓶药粉出来,掐住她的下巴,说:“伸出来。”   她依言乖乖吐了舌尖出来,粉红的舌尖顶端是一簇鲜红的伤口,也不知道“聂医生”洒了什么粉,抽痛的伤口很快就随着药粉的作用止住了疼痛,还凉飕飕的。   看着她仍像只小犬一样吐着舌头,聂云霄边收回药瓶边浅笑着说了句:“把舌头收起来——来福。”   真是一天不欺负她就亏了本似的。思甜佯怒的“哼”了一声,扭过脸去看电视。   “不要坐地上,地上凉。”聂云霄一弯腰打横抱起她,随她一起坐进沙发里。思甜颇为受用的拿小脑袋蹭了蹭他,美腿一抬,搁他腿上,半躺在沙发里优哉游哉。   聂云霄无论身处什么场合都是坐姿笔挺,端正又很优雅。他转身,拿了管药膏来,挤了一点在她脚踝的瘀痕处涂抹均匀。瞧他涂得心疼,思甜反倒笑得更甜,聂云霄都有些于心不忍:“还疼不疼?”她笑得没心没肺的缩着脖子摇了摇头,聂云霄又说:“对不起。”   “没事。男人本来手就重,更何况是军人。”思甜说罢抬起双手,方便他撩起她的衣角,往腰上的青紫抹药。聂云霄心里满满的全是感动,涂得柔情似水。正面涂完了她很自然的翻过身子趴到沙发里换他涂反面,跟自动翻转的烤肉架一样自觉。   翻过来才觉得腰快要断了,酸疼到不行。思甜嚷嚷着让聂云霄帮她揉揉腰,一时疏忽,又撩得他“狼”形必现。   聂云霄两手轻巧一掐,就真实体验了一回什么叫纤腰不盈一握。按摩了几十下,看着光裸白皙的小蛮腰,配合似曾相识的节奏,惹得他双眼精光一闪,幽幽的说:“嗯……我还没有试过从后面……”   “你再敢乱来,我就掰断你的小弟弟!”这个人怎么没完没了的呀?满脑子都是那个事!思甜恶狠狠的扭过头,拿眼神“嗖嗖”的飞了他几镖,聂云霄立刻温顺的垂头,继续努力认真做个按摩工。   思甜被伺候舒服了才赏了“小工”一点甜头,笑嘻嘻把双臂一张:“抱抱。”聂云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完成动作,抱了个香玉满怀。喉咙发出满足的叹息,鼻尖满是她的体香混合着药膏的淡淡气息。   这一刻,平凡,但是美好。   他抱着她躺在落地窗前的贵妃塌上,紧紧的依偎,任时光纵情流逝,透射进来的光束在地板上一寸寸流转。一个下午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过去了,他听着她的呼吸起伏在耳畔,她感受他的心跳熨帖在心口。   晚霞漫天的时候,思甜才迷迷糊糊的睡醒,而聂云霄却足足看了她整个下午。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看思甜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样子,聂云霄突然问她:“思甜你怎么就想明白了呢?那天你追着我的车,心里在想什么?”   她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扑哧”一笑,忍不住逗他:“我心里在想什么啊?我在想……都二十四岁了,身边一个高富帅都钓不着,不如就试试你吧?你比他们单纯、好骗、易扑倒,要是骗到手,我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要是骗不着……那,我再回头找他们去?”   聂云霄捏得十指关节咯吱作响,牙缝里凶悍的挤出几个字:“易思甜!你是活腻了!”   身娇、腰软、易扑倒的思甜被他毫不怜惜的翻过身,趴进贵妃塌里,底裤三两下就被他扯掉了,思甜急得直冒汗,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你不是单纯好骗易扑倒!”   聂云霄贴近她的耳垂,低低说了声:“你刚刚说什么?再回头找他们去?嗯?”说罢握住她的腿温柔的折起,打开点缓缓地送了自己进去,奇妙的角度令两人皆是酥麻的一阵战栗。思甜更是欲哭无泪:“聂云霄你太狠心了,第一次你就这么没完没了的,也不怕人家有阴影……呜呜……”   聂云霄果然停顿了一下,思甜见诡计得逞,立刻扭着小腰想要挣脱开,只可惜又被他一把按住,伸手穿到她的身前按紧小腹,往深处抵了抵,装枪上膛、蓄势待发之前还若有所思的说:“阴影……嗯,有道理,那我只做一次好了。”   一次!一次为毛长到两个钟头!!   自作孽不可活的思甜扶着快被他弄断的小腰,膝盖微肿、姿态别扭的在机场同他道别,恋恋不舍的两人手牵着手黏得放不开。又要等一周不能见面了,聂云霄安抚的揉揉她的发顶:“下周换我去看你。”   思甜没有异议,她才不会告诉他,她穷得快没钱买机票了。别的交通工具又太费时间,打折机票又不是每回都能碰得上。   她看了看聂云霄,目光流连忘返,想要把他的脸储存进大脑里,想的时候调出来看看。   临过安检的时候,他们还夹在队伍里牵着手。轮到她的时候,聂云霄往她手里塞了一张银行卡,匆匆说了句:“战友说军饷该归媳妇儿管。”就往后退了几步像是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哦”了一声:“密码是你生日。”跟着转身,故作潇洒的挥手拜拜。   她夹在人群里进退不得,只能远远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低头看了看手里攥着的那张金色的银行卡,心头暖暖的。   聂云霄,你就是个傻瓜。   然而这种愧疚感在第二天看到卡内余额的一刻变得烟消云散。易思甜把卡内余额显示的数字数了三遍,眼里金光灿灿,这些丰满诱人的阿拉伯数字啊……   正团级的中校,又是从事飞行的军官,特殊补贴要高一些,加上这些工资花的又少,累积下来成了这么个数字倒也不足为奇。不过怎么说这也是人家赚的钱,易思甜把银行卡取出来放在胸口拍拍:“不能乱花,留着咱们结婚用!”   熬到快周末的时候,磨蹭王宁请她吃必胜客。听说了她和聂云霄在一起的事,王宁恨铁不成钢的把两眼一翻:“你傻呀,找个军人谈恋爱?”   没听到期待中的肯定和祝福,易思甜不满的嘟囔着:“军人怎么啦?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会的。”   王宁咬了一口至尊披萨,用贱贱的表情摇了摇手指,“所以说你们这种小女生单纯,我姐就是军嫂,我还能不知道?是,军人是比一般男人能干那么一点点。但他们的时间由不得自己支配,聚少离多,不能过正常的家庭生活。你看我姐,当年生孩子生大病开刀住院什么的,我姐夫还在加勒比海岸的动荡之国海地维和。全是靠着娘家人照顾着她们母子,说的难听点,守活寡一样。反正我感觉我那个姐夫,就是真空的。”   易思甜愣了半天没说话,王宁继续雪上加霜:“聂云霄根正苗红的……他们家还是军人世家,一般混的不太好升不上去的人才会转业,可聂云霄……你甭指望了,他肯定会做一辈子的军人。”   这一点思甜自然知道,接下来的三年聂云霄风头正劲,成为师长不过是个开始,他的偶像可是空军司令员肖战天呢……   事业上她倒不期待他有多大的成就,只希望他能朝朝暮暮陪她看细水长流。一想到三年后的那场事故,她巴不得现在就让他转业,离开部队。可别说是聂云霄不同意,就算他肯,他们家也未必肯,况且,如果他的职业不是军人,军种不是空军,那他会快乐吗?   真是好矛盾,好纠结……   看到易思甜痛苦的便秘表情,王宁终于不再打击她了,“你也别急着失望,先谈段时间试试,没准你们只适合当朋友,不适合当情侣呢?”   易思甜闻言瞪大了眼,王宁赶紧补充,“不是,我是说,也许两地恋撑不了多久你们也就淡了呢?”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易思甜“啪”的一下拍在王宁的爪子上,痛得王宁“嗷呜”一声,口不择言:“反正你们肯定长不了,他不可能离开部队,你就等着尝尝什么叫孤独寂寞冷吧。到时候可别说我没劝你!”   长不了?还说不定谁比谁长呢!易思甜欲言又止,还是问了句:“易杨呢?怎么没听你提起他了啊?”   “我们家易杨啊?和他几个哥们儿去泰国玩了,都是男的,没问题。”   这个隐瞒性取向与异性骗婚的衣冠禽兽!思甜万分同情的拍拍姐们儿的肩膀,心想:傻姑娘,就是男的才有问题!况且是泰国,我滴个亲舅老爷,这易杨的口味也忒重了点。不过不用担心,姐有办法帮你逃离厄运! ☆、18基情四射   深蓝的海面快速越过一架又一架最新型轰炸机,顷刻间,每架战机皆以堪称完美的操作技术精准定位海上靶标,准确无误的一击即中。然而顺利完成远海攻击之后,战机并未返航,而是立即转航快速逼近附近一处岛礁,进行了第二次导弹空袭。   这次演练是以多目标和多靶场的连续性攻击为训练目标的,演练前聂云霄已分批派出几位飞行员考察过了靶标的具体位置,给了他们充足的时间对这次多课目飞行进行分析和预案,以他对飞行团的要求,此次演练必须达到100%的成功率,可没想到的是,连平日里表现差强人意的几个人都超出了预期水平,偏偏是他最看好的大队上尉周啸林发挥失常,在第二阶段的岛礁空袭连连失误。   演习结束,控制室内气压随着聂云霄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低。师长瞧他这副表情也禁不住滴了滴冷汗,自己的情绪还没调节过来呢,还得安抚这只马上要炸毛的狮子,“我说聂团啊,这次飞行团的训练主题是多靶位移动攻击,又不是精准打击演习,能做到100%准确命中目标那当然是好事,可若是做不到……”   聂云霄摘下耳机,往控制台上一扔,声音提高了几度:“做不到?凭什么别人能完成的任务他却完成不了?”说完气冲冲的站起身子,吓得师长往旁边挪了挪以免殃及池鱼。   一手栽培的苗子出了状况,聂团怕是面子挂不住,师长装模作样的掏了包白色包装的香烟递给他:“别那么大火气,来一根?”   聂云霄冷冷回了句:“不抽!”   师长笑呵呵的劝:“特供的也不抽?”   聂云霄终于松动了眉心:“戒了,女朋友不让抽。”   师长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女朋友?”说完没个正形的打量了他一圈,“708师的昝妹妹成过去时了?”   聂云霄见状,这才给面子的笑了笑:“扯淡!”   回去以后,聂云霄特意请了小周来他的办公室,没等聂云霄开口,周啸林反倒一语惊人:“聂团,我想申请调离大队。”   聂云霄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倒是云淡风轻,淡淡说了句:“调?说得轻巧,当这儿是你家开的呢?说吧,这次演习你表现的那么狗屁是怎么回事儿?”   小周站在聂云霄的办公桌前,略大的迷彩服笼罩着偏瘦的身形,文弱书生一般。只见他蹙紧了眉头欲言又止,半晌竟涨成了猪肝色,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小子平日里的表现那是可圈可点,如今骤然失手,定是遇到了什么极困扰的烦心事,偏偏他性格木讷又不大外向,憋了老半天愣是憋不出一个字。   聂云霄担心他搞不好会憋死在他办公室,于是用试探的口气问他:“家里出了什么事?还是和女朋友闹别扭了?”   小周方才还昂首挺胸的,这会儿像蔫了的叶子一般慢慢的耷拉下脑袋,凄凉的说了句:“我没有女朋友。”   愿意和军人处对象的女孩子本就不多,更何况他又瘦又小的不大受女孩子待见。   小周是硕士生毕业,进了师里就直接授了上尉军衔,本以为他个子不高体格不壮的,没看出来开起飞机来那是驾轻就熟,聂云霄略微点拨他就进步神速,很快就成了他手下的一名强将,昝雨那小子借了各种由子过来挖人他都没松口,没想到这次演练却让他大失所望了。   “就为这破事?周啸林你也让我太失望了!”你老大我十几年没女朋友也没出过一次状况啊!聂云霄气不打一处来,端起茶杯,揭开杯盖喝了口茶压压火。   小周的眼眶都快急红了,咬着牙用很低的声音说了句:“……我……我被人猥亵……”   聂云霄不知道是被烫得还是被吓得,一口热茶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生生咽了下去,缓了半天才问:“是谁干的?”   “室……室友……”   男的?!还是在他的队里!聂云霄把杯盖重重一拍,“他都对你做什么了!”   “洗澡的时候肥皂滑到地上……然后我弯腰去捡……”   聂团菊花一紧,满杯子热茶全洒在自己裤裆上,烫的他站起来活蹦乱跳的,胡乱抓了把毛巾过来擦拭,拿了毛巾边擦边想:小周啊小周,军营和社会没什么两样,形形色|色各种人都有,你怎么没一点“保菊”意识呢?没听说过传说中的“宿舍守则”第一条,不要在浴室捡肥皂啊?   聂云霄啐了一口,低低的骂:“这个王八羔子……”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的欺负小周这根“豆芽菜”么?   “这件事我会依军规严肃处理!军队是什么地方?也由得他这样败坏军容风纪!”接着收拾好了自己,又回到正襟危坐的凛然之态,“至于你的请求,暂不批准。但批准你放几天假,调整好心态再回来找我。行了,你出去吧。”   看着颇受打击的小周垂头丧气的行了个军礼出去了,聂云霄拿起电话就往小周住的那间飞行公寓拨了通电话:“我是聂云霄,三分钟之内,立刻到机场待命!”   当聂云霄慢条斯理的走到机场时,小周的那个室友跟火烧屁股似的拼命奔了过来。聂云霄抬了抬腕表,两分二十八秒,便缓缓放下了手。室友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啪”的脚跟一靠行了个军礼:“团长好!”   “嗯。”聂云霄回了个军礼,指了指头顶的直升机,微微偏了下头,示意他:“上来吧。”   室友上了飞机,如坐针毡,可偏偏聂云霄只是悠闲的欣赏脚下的风景,并不说话。在直升机的轰鸣声中,他心如擂鼓。眼观鼻,鼻观心,用不了多久,他才明白肯定是为了戏弄小周的那件事。忍了好半天,当直升机飞到一处人迹罕至的深山丛林时,他终于慌了:“报告团长!”   聂云霄悠悠收回了目光,望着他,“说。”   “其实我……我就是和小周开了个玩笑!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聂团!这就是个玩笑!”   看他冷汗都快要冒出来了,聂云霄也只是递了个降落伞包给他,飞行员学的是弹射,况且跳伞这种事发生的几率就跟汽车的安全气囊使用概率差不多,滋味可不好受。   室友吓得都没力气伸手去接,聂云霄干脆直接砸到他脸上,“给你五秒钟时间穿好,或者……”聂云霄抬了抬右脚做了个蹬腿的姿势,帅气的军靴油光锃亮的,“你抱着它下去。”   师里流传着一句话:聂云霄发起火来就不是人!室友不做多想,赶紧背上伞包,迅速扣好,他还想再度开口求饶,聂云霄却直接赏了他的菊花重重一脚,痛得他“嗷呜!!”一声惨叫,重心不稳,连人带伞直接狼嚎着飞了出去,在空中转了个四仰八叉,简直是惨绝人寰。   连他最后的惨样都懒得看,聂云霄直接施令:“调头,回基地。”   三天三夜的荒野求生之旅,亲!不满不包退哦! ☆、19餐桌式H   该室友再度返回军营的时候,已过了郎当三日。他全身上下|体无完肤的颓唐惨状只能用面目全非来形容。过了几天茹毛饮血未开化的原始丛林生活之后,撑着最后一口气爬到食堂的他望着白花花的馒头泪如泉涌,啃得那是“呜呜”有声,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吞到第四个馒头的时候,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喊声:“团长好!”吓得他一口馒头梗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的,脸涨的通红眼珠子都快蹦出来。多亏了聂云霄“出手相助”,一巴掌拍的他快五脏俱裂,而馒头终于蹦了出来。   看着还没喘口气就挣扎着想要行军礼的室友,聂云霄做了个“免了”的手势让他坐下来,说:“还可以嘛中队长,独立返回基地的?”   室友连连点头:“严格执行上级指示,牢记军规军纪啊聂团!”说完两眼汪汪,手里紧紧攥着啃剩的半边馒头,心有余悸的望着聂云霄。   “觉悟很高嘛,不错。”   聂云霄回以赞许的目光,“团里非常需要像你这样觉悟很高的成员。话说,最近飞行公寓的住宿情况有点紧张,好像只有地勤宿舍那边还有一个空缺……”   都知道地勤宿舍最低是四人一间,且住宿环境与飞行公寓相差甚远,地勤是个很累很辛苦的技术活,听说个个都是人高马大气力惊人的,宿舍里永远弥漫着一股航空煤油、液压油、润滑脂混合着汗味的矛盾气息……   尽管如此,他还得忙不迭的力荐自己:“我想去我想去!聂团!我现在立刻去地勤宿舍报到!”说完又抓了两个肉包急匆匆的跑出食堂,一溜烟跑的没了人影。   聂云霄这才满意的挑了挑眉,打了份早餐喝稀饭去了。   转眼到了周末,易思甜早早起床去菜市场买了食材,兴冲冲的回家洗手作羹汤。靠着水槽旁一根根的收拾“红嘴绿鹦哥”,心头小鹿乱撞着,盼他回来。心情有点蜜样的雀跃,像是在新婚期。想到这里,思甜为自己的想法羞涩了一下,咬了咬下唇,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门铃声如期响起,思甜洗了把手,一边在围裙上擦拭干净,一边蹦蹦跳跳的跑过去开门。   打开门后迎面而来的是一束鲜艳夺目的香槟玫瑰,满满一大捧,充斥了她的整个视线。思甜惊喜的捂住脸,聂云霄这才移开了花束,甜蜜柔软的乳白色花朵衬得他眉眼分明,笑容明亮愉悦。他用低沉的嗓音对她说:“I only love you,易思甜。”   想你是我最甜蜜的痛苦,爱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我只钟情你一人。   香槟玫瑰的花语!   思甜心头一动,踮起脚尖啄了他一吻,甜腻的嗓音落在他的唇畔:“Me too,聂云霄。”   进了屋,聂云霄把手里的一捧玫瑰递给她,贫嘴:“再熟咱也不能坏了规矩,你说是不是?男朋友该做的,我一件不落,全给我女朋友服务到位。”   易思甜抬高手在他的俊脸上捏了一把:“姐姐就喜欢你这么上道的,真乖!”   聂云霄佯怒,气鼓鼓的瞪大了眼珠,“姐姐?易思甜你皮在痒啊!”说罢连人带花一起抱到餐桌上,抵着思甜的鼻尖,充满诱惑的嗓音里全是不怀好意的如饥似渴:“一个星期没收拾你,不舒服了吧?”   思甜被整个抱上了餐桌,膝盖正抵着他的腿,不用看也知道那层布料下覆盖的是什么惩戒工具。她灵机一动,提高了嗓门“呀”了一声故意转移聂云霄的注意:“厨房里还有很多菜要收拾,都是你爱吃的菜哦,聂云霄,你饿了吧?”   “饿……”聂云霄懒得理睬她的小伎俩,他才开了荤,就被饿了一个星期,现在的他,的确很饿!   聂云霄眼里的火都快烫到她。易思甜这才知道事情大条了,某人的兽|欲简直是不擦就着,见到她就自燃啊!思甜还在脑中飞速的思考如何阻止他的动作,聂云霄已经直接把她推倒在餐桌上,弯下腰就是一顿猛亲。   他单手撑在她的脸旁,另一只手穿过她的围裙下摆,灵活的探入宽大的居家T恤内,推高了文胸握住一只想念已久的柔软,粗暴的揉捏。   唇舌被他含住反复的吸吮,胸前的酥麻撩起体内熟悉的悸动,思甜闭上眼睛任他亲着揉着,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团蓬松的棉絮,快要飘起来。   聂云霄站在餐桌前,一边吻着她,一边挽起她的小细腿,缓缓的拖近桌沿迫不及待的褪下薄薄的小草莓底裤,闯了进去。   暌违已久,她的紧致令他舒服到背脊都升起了一股麻意,停止一秒的动作让彼此感受结合的美妙滋味,之后便架起了她的腿狠狠进出。这样的体位令他好几次都深入到她的底处,加上背上传来餐桌坚硬的摩擦感,易思甜皱着眉头疼得直哼哼。   深深浅浅的进出令快|感急剧攀升,她握住他的手臂逐渐用力收紧,眼神也变得迷茫涣散,他知道她快要到了,于是冲刺的更加密集,研磨她最敏感的一点,撞得她的声音支离破碎,令人亢奋。   正当她快要攀到那美妙的顶峰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位老奶奶的声音:“思甜呀!你刚刚不是找我借瓦罐的吗?我已经洗干净了,现在给你啊?”   易思甜迷乱的小眼神顿时抽回了一丝清明,内部由于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而狠狠地收缩了一下,聂云霄被她吸得差点发疯,按住她的身子抖了抖,闷哼了一声射了出来,直接就缴械了。   激烈运动戛然而止,易思甜喘着粗气,顺了好半天还是说不出话来,更别提再吼一嗓子什么的了。   她挣扎了一下想要坐起来,却被聂云霄按回了餐桌上,热情好心的邻居老奶奶还在问:“丫头!你在不在呀?瓦罐还要不要呀!”   聂云霄朝着大门喊了声:“谢谢你!不用了!我们已经吃上啦!”   吃上了?!可不是?易思甜看看躺在餐桌上衣不遮体的“美食”,真是秀色可餐,令人垂涎三尺。   老奶奶在门外愣了好一会,才悻悻的“哦”了一声,咕哝着声音越行越远:“这么快就吃上了啊……”   易思甜把脸埋在他衣冠齐楚的胸口,差点羞愤而死。   休整了一会儿,聂云霄捞起易思甜,由她的双腿圈住自己的腰,结合处仍严丝合缝的紧贴着,走进浴室。   聂云霄拿毛巾擦拭掉身上的液体,餍足的说:“开胃菜已经享用完毕,满分!”   易思甜有气无力的拿着莲蓬头,一边浇着自己一边说:“怎么办?我好像已经没有力气做主菜了……”   “没事,我来吧。”   “那不好吧……”思甜一听到聂大师要亲自出马,丑恶嘴脸那是原形毕露,假惺惺的扭扭捏捏:“怎么好意思让客人亲自动手?我还想露一手呢……”   “露一手?你做的菜那还能叫菜?”聂云霄扣好了皮带,一套休闲服饰被他穿得玉树临风的。   他转身又去水池洗手,问了句:“还是说,这几年你‘挫挫’的厨艺进步了?非常想要表现一下?是这样吗?”   易思甜赶紧摇头:“没有最挫,只有更挫!”   聂云霄笑着扯了条粉红浴巾包起她,以一个梦幻的公主抱,伺候易思甜舒舒服服的躺进沙发里,接着回到餐桌边拿起刚刚被他解开的围裙穿在身上,居家优质男的范儿一秒钟立刻绽放,“我喜欢吃什么我自己做,这是应该的;女朋友只需要发呆睡觉等开饭,这!才是应该的。”   “嗯嗯!哲理啊,这是哲理!”易思甜狗腿的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而后毫无愧疚之意的躺进沙发等开饭。   军人办事要的就是高效率!她不过打了个小盹,“田螺先生”就摆满了一桌饭菜,香喷喷的冒着热气,汤色碧绿,菜式清雅,聂云霄式的极品享受。   饭后,她终于感到一点点不好意思了,在客人洗碗收拾厨房的时候,活跃在他身旁帮忙收拾,弄得自己反倒像客人一般。想到自己的爱情进展的这样顺利,幸福的未来已经在不远处招手,她就开始为好姐妹的不幸担忧,自己一个人也想不出来好招,于是问了聂云霄:“聂云霄,如果你的一个好朋友,他即将婚娶的对象是个蕾丝边,而他全不知情,但是你知道了,你会怎么办?”   “什么边?”   “蕾丝……”她顿了一下,解释道:“如果她只喜欢女人。”   聂云霄想起小周的事,眉心一皱:“甭跟我谈这个,糟心。”   “不说就算了。”   看她失望的样子,求知欲又这么旺盛,聂云霄也不好泼她冷水,于是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啊?”   “你朋友的男人是同性恋的事。”   太可怕了!太了解她有时候也未必是件好事,一下就把她看穿了。总不能说,三年后王宁撞到易杨和一群汉子玩群P吧!?   易思甜也只好敷衍:“就是碰巧知道的。”   “那这婚可不能结。”   “就是就是!”易思甜原本还为自己改变了王宁的人生轨迹而纠结,可听到聂云霄果断的下了定论,她就像伯牙遇见了子期,兴奋的眼睛直发光:“那我把这事儿告诉她吧?”   “非也,非也。”聂云霄擦干净了一干碗盘,整整齐齐的排进橱柜,才转过身对她说:“被人当面说穿,那得多伤自尊呐?”说罢拿微凉的手掌捧起易思甜的脸蛋:“你那点道行太浅。这件事整体得靠战略,而局部,得玩点儿战术。”   看着易思甜迷惑的眼神,聂云霄吻了吻她的睫毛:“拭目以待吧,小妹妹。” ☆、20彩云追月   晚八点,王宁准时到“栖息地”Bar赴约。   上了二楼,按惯例挑了处偏僻幽静的地儿坐了下来,服务生很快迎上来招呼,王宁便答:“先来一杯黑啤,加冰谢谢。”   服务生退了下去,她才端起手边的冰水咕咚喝了大半,放下杯子之后,才开始打量这间酒吧。   “栖息地”这间酒吧王宁早有耳闻,同志的聚集地,也不乏“女同”和“腐女”。每逢周末这里的男男女女都会玩得很High,紧绷了一周,找乐子轻松一下,这里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王宁远眺一楼中央的袖珍舞台,八块腹肌的年轻男子正身手矫健的表演着钢管舞,变幻莫测的镭射灯光下白皙的肉|体上下翻飞,只穿着一条内裤的完美身材充满诱|惑,香|艳刺激的画面让舞台周围人满为患,叫好声不绝于耳。   王宁素来最好“男色”,要不是遇到了易杨,她还想多玩几年,多泡点帅哥。   看着周边卡座里勾肩搭背,吻得难分难舍的男人们,还是不由感叹,帅哥都爱上猛男了,再不早点收心,恐怕最后她连只公的都抢不到,这世道,帅哥的市场竞争也太激烈了。   想不到这间酒吧的音响效果还不错,震的心脏都在打颤耳朵还蛮享受。王宁兴致勃勃看了会儿钢管舞,把脖子都看酸了,于是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易思甜迟到快二十分钟了还没来,她向来都是准时的啊?   王宁起身去了洗手间打电话。一进去才发现这里的洗手间是男女共用的,饶是王宁这样open的女性还是难免尴尬了下,目光回避了几个背对着她的男人,推开一扇隔间门走了进去。   拨了一通,没人接。王宁疑惑的“嗯?”了一声,正准备重拨一次,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道吊儿郎当的男人声音:“易公子!”   易杨的哥们儿也喜欢这样称呼他,所以王宁愣了一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条件反射似的竖起耳朵等待着这位“易公子”的回答。   “你丫怎么才来啊?”不远处传来一句略带不悦的嗓音,居然是易杨!   他不是说周末要加班,所以不能陪她了吗?他为什么会在这?女人来这儿是为了饱眼福,男人到这儿来可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的,因为这里百分之百都是Gay,除非他……   她被自己的念头吓得冷汗涔涔,直到易杨的声音越来越近,对刚才那个男人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那男人依旧吊儿郎当:“这儿没劲!听说易公子刚从泰国回来?玩的还尽兴吧?”说罢坏笑了几声。   “甭提了,不男不女的玩得那是真没劲,那|话儿都硬不起来,叫的床又烂……”易杨压低了嗓子又说了些污言秽语,声音渐行渐远,最后融到更远处的音浪里。王宁僵在原地,无力的靠着门板,只觉得五雷轰顶,嗓眼腥甜,差点没呕出一口恶血。   易杨这个伪君子,简直禽兽不如!认识他这几个月,日日甜言蜜语,夜夜情话连绵,鲜花礼物各种体贴,简直无微不至,迷得她晕头转向。怪不得他急着结婚,原来是找个幌子当遮羞布,欺上瞒下,方便自己出去鬼混!   冷静了片刻,王宁沉着脸推开门走了出去,搜寻了半天,终于在二楼的卡座里瞧见了易杨,他正和两个男性朋友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表情不冷不淡的,他一贯的模样。看眼神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不断落在一楼的袖珍舞台上,短短十几秒间,已经看了好几回。   钢管舞结束了好一会儿,男男女女们都疯累了,有一部分人散了,还有些围在舞台边的吧台上,等下一个节目。王宁坐回了自己的卡座,这个位置也能看得见易杨那桌,她又往里靠了些,更不易被人察觉。   手机屏幕骤然亮起,是易思甜的短信。说是聂云霄突然回来了,她不能来赴约。王宁木然又机械的回了条:“好。”信息发出去了,手机返回了主屏,是她搂着易杨的合影。照片里的她笑得好甜,好傻,好——蠢!   王宁恶狠狠的把手机砸进沙发里,心里像有百万只鼓在不断的敲打,胸口热血翻涌,一股无名怒火冲上脑门,真有股杀人的冲动!王宁端起黑啤,仰脖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的一刻,全场的灯光竟全都暗了下去。只听见一楼中央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几束白光自不同的方向一齐打向袖珍舞台。   那是一架泛着漆光的黑色三脚钢琴,支撑起来的钢琴顶盖反射着追灯掠过的冷光。不知道演奏者是谁,只看得见穿着长袖白衬衫的英挺背影,而靠近些的男士们瞧见了他的脸蛋,竟毫不客气的吹了个响哨。   良久,浮躁的气氛渐渐稳定,全场陷入了令人屏息的静谧里,再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一丝声响,他的指尖才优雅的落在了黑白分明的琴键上。   美妙的音符像是灵动的泉水跳跃在幽幽山谷间,犹如一泓清凉注入了听者的心里,带领他们跳脱了嘈杂的浮躁都市,穿越到丛林中沐浴皎白的月光。   前段在不知不觉中溜走,来到中段的部分,王宁才听出来这是《彩云追月》。楼下的听众都听得如痴如醉,只可惜王宁不懂乐器,只觉得好听,记得钢琴演奏家李云迪曾经弹过这首曲子,她听不出来和现场这位弹得有什么区别。   内行人眯眼享受这出神入化的琴艺,不时的点头表示赞许,而大部分和她一样只是凑热闹的客人,都被这美妙的琴声吸引了去,只是盯着这场内唯一的白色光晕里男人笔挺的背影,无限遐想。   她只觉得暴躁的心绪都被这行云流水般的琴声安抚住了,清脆的琴声时而欢快雀跃,时而缓慢羞涩,仿佛清风不断吹拂开月儿的薄云面纱,直到稀疏的月色不断的漏了下来,洒在微澜的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它娇羞的面庞。   曲子随着湖面渐息的起伏进行到了尾声,零星几个清脆的音符,像极了依依不舍的月光,重新躲进彩色的云层里,消失在平静的湖面上,却留在听众的心里,满场的意犹未尽。   钢琴师终于站了起来,白衣长裤,修长挺拔,引得众人窃窃私语,待到他转过身来,全场屏息静止了一秒,之后,满场沸腾了!   “天哪!!怎么这么帅!”   “快点扶住我,我要晕了!”   “妈妈!我的鼻血啊!”   “是不是吴彦祖?”   ……   一时间场面显得热闹非常,有些人齐声喊着“安可”,还有些胆大的直接凑上前去够他的长腿,只见这钢琴师勾起菲薄的唇角邪肆一笑,便不着痕迹的只让那人摸到了鞋面,冷笑着转身绝然而去,却还勾的所有人心痒难耐,骚|动莫名。一群腐女全疯了,捧着脸两眼直冒红心,一直到他下了舞台还跟着去,甚至跟到工作人员替那美男阖上休息室的大门。   王宁却在盯着易杨,看他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目光直直追着那位美男,直到人家进了休息室,才满意的坐回沙发,拿起手机,不知道给谁打电话。而一旁的朋友,却张望了四周一圈,才偷偷的往轩尼诗里放了一粒速溶药丸。王宁不动声色,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她倒想看看,易杨究竟还能烂到什么程度。   更远处的包厢里,易思甜拿军用望远镜眺望战况进展,待看到那粒药丸的时候,赶紧向聂司令汇报:“太卑鄙了!他们居然下药!”   聂云霄戳了一颗草莓,慢条斯理的塞进嘴里,品了半天才说:“这里的水果还可以。人都跟土包子一样,没见过娘炮啊?”   易思甜放下望远镜望向他,“我们不能让昝雨去冒险。”   聂云霄完全不顾战友的死活,转而叉了一块哈密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21私人恩怨   王宁耐着性子等了十几分钟,易杨却早已迫不及待的抖着腿手指直叩着桌面,不知道什么事让他激动成这样,王宁都很难见到他这般失态的样子。   忽然间,易杨眉眼一抬,嘴角还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立刻就坐姿端正了。王宁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一位翩翩公子模样的男人踱了过来,肤白纤瘦的,人群里犹如污泥中高洁的一朵纯净白荷,清风摇曳。   王宁仔细再一分辨,原来是刚刚的钢琴美男。他换了套浅色的休闲服,湖水绿的T恤,淡蓝色的牛仔裤,离得近了,看着更像是个刚出大学校门的嫩学生。   易杨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径直走过去搭讪,不晓得同他说了些什么,那美男很不介意的耸了耸肩,随着易杨回到卡座里,同他并排坐了下来。   易杨的哥们儿拿起那瓶下了药的酒,为两人各自斟满,怕他不上当,易杨端起酒杯先喝了大半。   易杨在这种场所向来出手阔绰,他看中的猎物,经理们定会不遗余力的送到口边供他品赏。只可惜这位美男有点不识抬举似的,一桌人装模作样的聊天胡侃也不见他赏脸笑一个,易杨的朋友们碰了一鼻子灰,端着酒杯去别地儿找乐子去了。   冷傲的神情调足了易公子的胃口。既然愿意同自己同桌,必然他对自己是有意思的,可自己暗示了半天,这美男也只是自顾的喝着轩尼诗并不搭腔。   易杨侧眼看了他一会儿,顿悟,想来是第一次,还是个雏儿,可能不大好意思,在玩矜持呢吧。于是老道的抬起手臂落在美男的肩头,安抚式的揉弄了几下,却被美男冷冰冰的抖落掉了。   他越是冷淡易杨越是燥热难耐,一想到待会儿药效发作,他就情不自禁的喜上眉梢。   不远处,王宁看着易杨那只极不老实的魔爪不时的上下游移,几欲作呕。其实与她相同感受的还有一人,那就是这位受害者,美男昝雨。   要不是聂云霄拿小周作为谈判条件,他才懒得参与这么无聊的游戏。这都是什么乌七八糟的场合,他可是个军人,这么做简直是有失体统!   罢了!罢了!为了新组建的飞行队里能加入一位出色的成员,牺牲这点色相也不算什么,但为什么他会觉得口干舌燥,脑袋越来越重?他的酒量可不止这一点!   易杨见到美男的神色已经颇有些勉强,便得逞的笑了笑,说:“是不是喝的有点儿多?我带你去上面休息?”   上面是提供给Gay们谈情说爱的私人场所,有独立的包间,简约的日式推门,连锁扣都没有,内设宽敞的沙发和一些娱乐设施。但说穿了,大家在里面究竟做什么,都是不言而喻的,自然不会有人去打扰。   易杨熟门熟路的带着昝雨进了一处包间,门一拉上就迫不及待的把人推搡进沙发里。昝雨只觉得昏昏沉沉间,有人在他的身上隔着衣服来回摩挲,真的是很讨厌!他反射性的一脚踹了过去,竟然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动作变得像是调|情一般,恰被人握住了脚踝,沿着裤腿摸了上去。   昝雨怒了,又抬起另一条腿去蹬他,却被易杨翻转了过来,欺身压得他严严实实的,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易杨吃惯了这种药,耐药性自然比昝雨这种初次服药的人来的好。这种药起效快,且碰到“异性”就会立即发挥作用,对于昝雨来说,易杨可不是异性,但对于易杨来说,昝雨简直比春|药更催情,他已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易杨扯下领带,膝盖压制住昝雨的背脊,手法熟稔的束缚住受害者,激动得声音都在打颤:“小东西!哥哥就喜欢你么贞洁的范儿!”   士可杀!不可辱!昝雨撑着一丝清明剧烈反抗,挣扎中易杨的魔爪已经毫不客气的钻进了他的腰际,三两下就扯开了牛仔裤的皮带……   就在这个险要关头,日式推门被人“唰”的猛力拉开,两人停止了动作,逆光看过去,高挑柔美的曲线被走廊的光晕勾勒个正形。   “禽兽!放开那个男人!”   昝雨无力的垂下脸,这都是什么世道?堂堂一位空军上校竟沦落到让一个“女”英雄来救“美”?   易杨听清了来人的声音,吓得魂不附体,嘴里磕磕巴巴的问道:“宁宁……你……你怎么来了?”   “啪!”   王宁二话不说,兜脸就是一巴掌,甩得易杨一头撞到墙上去,磕得眼冒金星,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又被王宁揪着衣领从昝雨身上拽了下来,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直接把他抡到地上砸得四脚朝天。   “宁宁……饶命啊……”这女的怎么这么猛啊?他记得王宁可是个柔情似水、手无缚鸡之力的林黛玉啊!   “别叫那两个字!老子恶心!”看着易杨鼓鼓的裤裆,王宁怒不可遏的一脚用力跺了上去,反复的踩踏碾碎:“就你这样还想做攻呢?改改吧!我让你做足万年受!”   “嗷呜!”易杨绝望的哀嚎,呜呜,碎了,断了,没有了……   王宁又补了他几拳,揍得他鼻青脸肿,跟猪头似的才算泄了愤,末了丢下一句话:“以后别干这种勾当了!有节操一点,Gay圈的名声都被你给败坏了!听见了没有!”   易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连连点头,气若游丝的说:“宁宁……别告诉我妈……”   王宁想到易杨那和蔼可亲的妈,红了眼圈半天没有说话。只是拉起了沙发上的美男,解开领带砸到易杨的脸上,带着人出去了。   易思甜蹲在暗处松了一口气,赶紧溜回来向聂司令汇报战况:“你猜得真的很准!你怎么知道王宁会来救他?”   聂云霄优哉游哉的吃完最后一片西瓜:“是个人就会来救,况且是王宁这种侠骨柔情的跆拳道黑带六段高手。这口恶气不仅要让她狠狠的出掉,还得让她找到一种仗义勇为的成就感,借此成功转移注意力,并且,没被任何一位熟人知道。多么成功的案例,快点表扬我!”   易思甜飞快的扑过来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笑靥如花:“谢谢!”   聂云霄满足的站起来拍拍衣服:“现在言谢有点为时过早,好戏还在后头呢!”说完搂着一脸迷茫的易思甜走出包间。   王宁架着昝雨来到走廊才发现他的皮带扣松开了,她扶稳他,弯下腰,细细的替他把腰带重新扣好,T恤整理平妥,才重新架起他回到一楼大厅。   她的个头不矮,起码在女人堆里算鹤立鸡群的。身形也不是特别柔弱的那种,还挺有力气的。昝雨从来没觉得一个人的身上会拥有这么好闻的味道,不是香水,也不是其他人工合成的香型,而是一种清新恬适的女性体香。   他真的是情不自禁的就低头靠近了她的脖子,贪婪的嗅香,却被王宁毫不留情的推开,放到吧台的高脚椅上,她转身对经理说:“他交给你们了。”   经理用暧昧的表情扫了他们一眼:“他是临时来的,没有签订劳动合同,出了什么事我们店可是概不负责的。”   看着“醉醺醺”的昝雨长臂一捞,重新埋进她香喷喷的颈窝里偷香,经理暧昧的笑了笑:“少爷都投怀送抱了,妹妹你也别装了,两个人该干嘛干嘛去!我这儿忙着呢,不伺候了啊!”   “你!”王宁气得杏眼圆瞪,只可惜整个人被昝雨圈得动弹不得,眼睁睁的望着经理越走越远。她挫败的垂下头,想想,还是把他扔在这儿算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可没走两步,就有如饥似渴的男男女女一拥而上,各个“狼”光四射,美男再度陷入不怀好意的重重危机。   真是够了!总不能刚逃离一处魔爪又跳进另一个火坑啊!王宁那点正义感又熊熊燃起,推开一干乱七八糟的色狼,拽起他踉踉跄跄就往外跑。   出了门还没走到巷口,王宁就被他压得走不动路了,他的一条胳膊架在她的肩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倾斜到王宁身上,看起来挺瘦的一个人,没想到会这么重,她的肩膀快要压断了。   两人只好靠在墙上喘口气,王宁拍了拍他的脸蛋,问:“喂!你家在哪儿呢?我送你回去吧。”   等了半天,只见美男微微掀起眼帘,长长的睫毛甚至有些卷卷的,意识不太清明,深邃的双眼满是勾人的情|欲,慵懒迷人的,漂亮的唇角微勾,说了句:“你好香……”   王宁膝盖一软,差点丢了魂。哎哟!这个狐狸精!   不行!不行!我可是个正直的姑娘!王宁瞧了瞧周围,深夜僻静的巷道,倒是人迹罕至,如果这个时候把他给偷偷的丢掉,也没人知道吧?   看着王宁独自一人走出了巷口,坐在车里观察情况的聂云霄和易思甜大失所望,聂云霄更是摇了摇头:“这王宁也太没意思了!”   虽然是好朋友,但是王宁竟然在大半夜丢下一个被人下了药的美男不管不顾,也确实令人大失所望,易思甜撇了撇嘴:“就是说嘛。算了,咱们下去扶他上车吧?”   “别去,静观其变。”   聂司令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敲了敲。果然,王宁站在不远处停住了,一顿足,咬牙切齿似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又回去了。   易思甜惊奇的“哦”了一声,目光随着王宁进了黑隆隆的巷子,不一会儿,又见她吭哧吭哧的架着昝雨走出来,站在巷口思忖老半天,估计是问不出话,也没想出什么对策,最后招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聂云霄赶紧启动车子,尾随其后。   出租车内,司机师傅已经小心翼翼的透过后视镜打量了这对可疑的男女好几次。王宁终于忍不住吼:“看什么看!”   司机不大乐意的咕哝了句:“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了,两位可不能在我车上‘那个’啊!”   王宁气得火冒三丈:“乱七八糟的胡说什么呢你!”   气势确实不输人,可惜攀上她脖子的男人就不大给力了,一双手也变得不老实,毫不客气的抱着王宁磨过来,蹭过去,八爪鱼似的。王宁费了半天劲也挣不开,直挣到脸红脖子粗。   司机师傅开夜场车,也见惯了这些迫不及待的偷|欢男女,而后座的这姑娘分明就和这男人拉扯不清,还把人家灌成这样,目的也太明显了。   看情形像是被自己说的不好意思了,司机于是不再说话,一路安安静静送两人到了目的地。   王宁看他身上没钱没证件,要不她就给他开个房间丢进去一了百了,可是现在,也只好带他回家了。   易思甜趴在车子的中控台上,仰脖望着王宁那间公寓的灯亮起来,又开始担心的问:“怎么办?昝雨被下了药,她是不是不知道啊?昝雨把她那个了可怎么好?”   聂司令晃了晃手指:“非也,非也。你觉得被下了迷药的男人打得过跆拳道黑带六段的女人吗?”   “是哦?”易思甜倒是忘了这一点,想想刚才被救护车抬出来的易杨,居然又转而替昝雨担心:“那要是王宁弄伤了昝雨怎么办?他要是失身了我们可负不了责任啊!”   想想出自书香门第的昝雨,他那个某大校长的老爸以及那个博士后老妈,家风严谨的做派那三年里她可是深有体会。   “什么?失身!一个大老爷们儿也好意思谈失身?”聂云霄直接启动了车子,打了个方向就要回家了,易思甜急得汗都要下来了,“聂云霄!”   聂云霄不为所动:“上面只会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昝雨被王宁给强了。你过去,就是坏了姐们儿的好事;第二种,王宁和昝雨互相看对了眼,两人好上了。你过去,就是棒打鸳鸯,坏了他俩的好事。”   “聂云霄!昝雨跟你有仇啊?”易思甜可算听出来了,聂云霄明摆着坑昝雨呢!   聂云霄一手开车,一手摩挲着下巴,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私人恩怨,私人恩怨。” ☆、22售后服务   王宁拖着他进了屋,用后脚跟踢了一下,关上门,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砰”的一声扔一袋米似的把人丢进床里,自己是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抖着腿扶着床沿滑落到地板上,眼冒金星,直喘粗气。   到底不年轻了,想当年扛着师兄绕道馆走几圈都不带喘的。王宁仰着脖子看天花板,眼泪突然就掉下来。   哭,也只哭了一会儿,毕竟为那种人流眼泪是不值得的事。黑暗里,她胡乱擦了把脸,撑着床沿想站起来,不料想小腿早就麻了,这下重心一个不稳,毫无悬念的砸到床上那个垫背的身上去。   两人同时闷哼了一声。王宁连对不起都欠奉,按着他的肚子就想要站起来,没想到这男人胳膊一伸,就把她给抱住了。   他正巧抱在胸口,两团软绵绵都要被他压扁了。王宁红了脸,奋力去掰,可环在胸前的手臂像是铁铸的一样,她都挣得香汗淋漓了,他竟是纹丝不动。   王宁伸手去床头柜胡乱抓了一只塑料闹钟,朝他的脑袋就是重重一下。昝雨吃痛,手一松,她立刻爬了起来,可脚尖还没沾到地板,又被他捞回了床上,整个人像座山似的压了上她。   身下的女人在不断挣扎扭动,触感绵软,奇香馥郁。在异性的撩拨之下,药效迅速发作。初识女人香,昝雨再好的修养和耐力在这一刻,都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只觉得入堕熔浆深渊,灼烫到几乎要燃烧起来,肌肤一寸寸的迸裂,而身下的女人,却犹如一泓沁心的清泉,满足全身每一个细胞叫嚣的渴望。   他依着本能去亲吻,啃咬,可她却只想要逃。两人在床上过了几十招,打的是气喘吁吁,昝雨被她挠破了脸颊,而王宁也好不到哪去,面朝下,趴的比壁虎还熨帖,背上压着个重量级的家伙,只觉得万念俱灰。   大意轻敌,引狼入室。本以为他是个危险系数为零的娘娘腔,没想到竟是个练家子!身手比她高出好几级不说,还气力惊人,她几乎开始怀疑这个人还是刚刚在“栖息地”险遭毒手的稚弱书生吗?   他在干什么?   腿根抵上了他滚烫的炙热,王宁在黑暗里惊恐的睁大双眼,她的衣服呢?战况复杂激烈的程度,竟到了自己被人剥光光都没有发觉?她几乎都要哭了,手脚被他轻松的控制住,整个人像是被五花大绑的大闸蟹,动弹不得。   这位小哥,您练的是少林擒拿十八法吧?这些年她练得防御术在他面前怎么跟抓瞎似的?   “你看清楚,我是个女的!我不要被爆菊……唔!”   昝雨只觉得好吵,空出一只手扣住了身下人的下巴,低头狠狠地堵上去,却尝到了意料之外的香甜,淡淡的酒精气息带着馥郁的津液,怎么尝,都尝不够。   他近乎啃噬的索取很快就弄破了她的唇,嘴里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最要紧的是,全是她的血!双唇被蹂躏的惨不忍睹,脖子也快被他扭断了,这位小哥!你到底会不会接吻?   王宁把心一横,索性用灵巧的舌尖撬开他的牙关,缠住他的舌狠狠吸吮。   要了命了,他学东西要不要这么快?翻过她的身子重新肆虐她唇舌的时候,仍显生涩的技巧竟撩得她娇喘连连。   他热情的像一团火焰,连极寒的冰能融化。她闭上眼睛,感觉他的手掌在她的肌肤上一寸寸的点火,连最后一丝力气也没有,只能躺在他的怀里化成一滩雪水。   就在她沉迷其间无法自拔的时刻,他汹涌的欲|望毫无预警的全根没入,突如其来的冲撞痛得她骤然睁眼:“啊!好痛……”   好多年都没男人了,这次的痛楚不仅不亚于初次,甚至因为他的粗暴而显得更痛。挺逞强的一个姑娘,这时候还是没忍住哭了起来,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委屈的,一发不可收拾,哭得跟孩子似的。   “你给我出来……”   “对不起……我也难受……”昝雨迷迷糊糊说着安慰人的话,一面停不住的轻撞研磨,一面含住她的唇,讨好似的吮咬。直到她的哭声渐止,才加重了动作,挺动着自己大力的进出。   男人没什么技巧,懵懂青涩的动作是不知轻重的粗暴蛮力。却带给王宁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心里空缺的一块像是被什么暖暖的东西填满了,很满足,很幸福。   原本挣扎的手脚早已被他松了开来,王宁抬起双臂够住他的脖子,那儿有炽热的汗珠沿着他的喉结滴落在她的唇角,她含着汗珠吻住他,满腔的男人香。   整夜王宁都没有休息,每每到她精疲力竭的时刻,他都会重新压住她,卷土重来。   天都快亮了,她可怜巴巴的流着眼泪求饶也不行,这小哥比榨汁机还猛,非得榨的自己一滴不剩才勉为其难的放了她。   幸好第二天是周日,两人竟睡到了日上三竿。王宁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欢快的乐曲突然停了下来,耳旁响起迷迷糊糊的男人声音:“喂?”   “啊!!”   手机里传来的尖叫声不用按免提,王宁也能听见,是易思甜!   王宁这下全醒了,扯开蒙住脸的被子就坐起来,扭头一看,裸着上身的美男正睡眼惺忪的看着手机屏幕,她赶紧夺过来,迅速的挂掉。正当她尴尬的看着这男人,不晓得该说什么的时候,这美男竟揉揉眼睛看了看四周,“我怎么会在这里?”然后用非常无辜的表情对她说:“你是谁?”   什么?!   王宁满脑子的绮丽春|梦还意犹未尽呢,这男人倒先来了个吃干抹净不认账了!她气得眼都红了,掀开被子捞起睡衣套上了身,在昝雨疑惑的目光里,光着脚冲进客厅,过了几秒,又气冲冲的跑回来,拿起几张粉色大钞,往被单上一扔: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把你给嫖了!”   昝雨低头看了看钱,再度抬起头的时候,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漂亮的眼睛迸出了噬人的戾气。王宁毫无畏惧,把脸一扬:“怎么,嫌少?还想要多少,你的技术也不怎么样吧?”   昝雨一跃而起,跟头猎豹似的扑了上来,三两下就把她压在身下,王宁慌了,大叫:“你要干什么!”   昝雨吐气在她耳旁,像蒲公英的绒毛一样挠得她痒痒的,整个人都酥软了,只听他说:   “售后服务,直到您满意为止。” ☆、23无心插柳   看着这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瞳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王宁开始后悔了,非常非常后悔。   “等一下!”   想想这位少侠昨晚的身手和体力,王宁的求饶声喊得那叫一个震耳欲聋:“满意!我非常的满意!”紧接着,自觉自动的把‘这是哪里’‘她是谁’‘他俩昨晚到底经历了什么事’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和盘托出。   昝雨听完,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卖友求荣的聂云霄,你阴我?!   眼瞧着这双琥珀色的瞳孔云波诡谲、怒海翻涌,王宁被震住了:“你想干什么?我……我可是不会对你负责任的……”   昝雨低头看了她一眼,满腔的愤怒化作无限柔情,笑容温润谦和:“可是怎么办?我想对你负责任。”   “啊?”   这位小哥,你自个儿都朝不保夕的,瞧瞧这皮囊,细皮嫩肉,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怕是什么活都没干过吧?你拿什么对我负责任啊?   “不相信?”   “不相信。”看着他细嫩精致的脸庞,王宁不禁怀疑:“你,大学生吧?”   “嗯。”此话有歧义,空军工程大学硕士,他是大学生啊,曾经是嘛。   “对吧!我看人一向很准的。”王宁难免小得意了一下。   “那你再猜猜,我学的什么专业?”   王宁想了想,看身手,难不成是体育学院的,民族传统体育学专业?但这种水准的姿色,也有可能是艺术院校的,是表演专业?可昨晚他的钢琴弹得那么熟练,应该是天天琴不离手,嗯,还是音乐学院的可能性最大!   “钢琴系!”   “哦?又猜对了。”   昝雨说的脸不红气不喘。九岁那年,被母亲逼着去参加钢琴比赛,拿了全国第一。多亏父亲反对,要不当年就进了中央音乐学院附小钢琴系,当神童去了。所以说自己是钢琴系,也算不上骗。   和他聊天太有成就感了,什么尴尬、难堪统统抛诸脑后,王宁盘腿坐在单人床上就和他聊起来了。   王宁问他:“那我可算你姐姐?叫声姐姐吧。”   “不妥吧,你明明看起来比我小很多的样子。”二十七岁的昝雨在二十四岁的王宁面前夹起灰太狼的尾巴,继续扮演喜羊羊。   王宁颇为受用,偷笑:“胡说什么啊,真是的。”看着这“弟弟”斯文又温和的模样,王宁倒有点过意不去了,“那个……昨晚我们……你是不是第一次啊?”   昝雨沉默了,真的沉默了。   王宁满怀歉意的说:“对不起啊,姐姐给你道歉吧?”   见他还是不发一语,王宁干脆转身拉开床头柜,取了一张卡,“喏,给。念那种艺术院校很费钱的,你手头不方便,我知道。”   昝雨终于说了句实话:“我已经不念了。”   “那怎么行?这都快九月底了你还在外面混,赶紧回学校去呀!年纪轻轻的,不要轻言放弃!”王宁二话不说直接把卡塞到昝雨手心里,她的小手软软的,塞卡进他手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昝雨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表情,粲然一笑,真是个嘴硬心软的傻姑娘。于是说:“好,我回去。”   王宁微怔:这么快就答应了?   昝雨接着说:“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请求。”   该不会是要我包养你吧?姐姐救急不救穷的哦!   昝雨将卡放回王宁的手心,双手捧起她的脸,用不容拒绝的笑容迷得她神魂颠倒:   “我们,恋爱吧?”   傍晚时分,聂云霄和易思甜在机场与昝雨碰头的那一刹,天雷勾动地火。   易思甜迅速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做忏悔状;而聂云霄却毫无愧疚之意的扬起下巴,呈气宇轩昂状。   待昝雨走近,易思甜抬眼,瞄了一下他的脸颊,嗬,那么长一道红痕!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被女人指甲给挠的,这得多么激烈的动静才能弄出这么重的伤啊?   少儿不宜的画面浮现脑海,一个是自己多年的闺蜜,一个怎么说也是和自己谈过三年恋爱的未婚夫,心里那是各种矛盾纠结不适感啊……   “那个,我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办,两位,不送了啊。”没等聂云霄反应过来,易思甜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迅速逃离尴尬现场。   看着她仓皇逃窜的背影,昝雨轻轻一笑,却被聂云霄踹了一脚:“我老婆跑了你乐什么?”   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为了昝雨和王宁这事,易思甜从昨晚就一直给他脸色看,连根头发丝都不让他碰。到了机场,好不容易盼来了依依惜别的浓情时刻,手指头还没勾着呢,就被昝妹妹给打断了。   昝雨沉默了一下,只消片刻,笑容便重新浮上脸来。聂云霄看得毛骨悚然,心头隐约觉得有什不祥的预兆,嘴上还装作若无其事:“笑那么骚干什么?”   “没什么。回师里想给你送份大礼,好好谢谢你。”   聂云霄冷汗都冒出来了,说话差点咬到舌头:“是……是吗?其实也不用那么客气的。”   昝雨抬臂搭上他的肩,“要的,必须的。”   果然,聂云霄的预感是正确的。   几天后的师部会议上,昝团长慷慨激昂的严肃提议,复杂电磁环境下实弹精确突击战场目标演习能否“如期举行”。   聂云霄握笔的手滑了一下。   拜托!这场演练早在几个月前就已在计划当中好吗?年末的隐龙山,沙雾弥漫,能见度极低,恶劣环境的确是中低空快速捕捉目标和提高快速攻击精准力的极佳时机。可现在是九月底,时间还是绰绰有余的嘛!   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在心里默念,师长同志,您可千万不能同意哟!   “嗯!昝团长这个提议非常好!咱们就得时刻保持这种紧迫感,危机感,和使命感!这样才能推动军事训练更好更快的发展啊!”   师长用赞许的目光看着积极寻求进步的昝团长,“听说周啸林刚刚调去你那个飞行团,看来,你是迫不及待想要同聂团长较量一下了?”   昝雨“友好”的朝聂云霄笑了笑:“较量?旗鼓相当才算得上较量吧?”   靠!   聂云霄的性子最是激不得,昝雨这招激将法用的,聂团长把手上的笔一摔,只差拍案而起了:“算我们团一个!我第一个带头上!”   唉。   逞一时口舌之快的聂云霄会议一结束就瘪了。这种高难度的演练,从课题思路到演习举行,前前后后最起码得有三个月的时间。   热血男儿深山闭关一百天!只怕母猪都能赛貂蝉!昝妹妹,算你狠!你他妈也忒狠了!   他得赶紧给媳妇儿打个电话,求下安慰,希望她别生气才好。   没想到易思甜不但没生气,反倒笑呵呵的支持他:“几个月不能见面,好啊!省的咱们周末老是飞来飞去为航空公司做贡献。”   聂云霄失望至极:“易思甜,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不是女人?难道咱们是在搞基吗?”   “……”   “而且你每次见面就知道跟我‘那个’,讨厌死了!”   “……”   聂云霄倍受打击,拿着手机心不在焉的拐了个弯,却看见楼下的昝雨居然用极其闷骚的表情打电话,于是立刻停止与自家媳妇儿的打情骂俏,低声道:“等等!有情况!”   “敌情?”   “差不多吧。看情形,昝雨把王宁给拿下了?”   “不会吧?王宁才刚失恋几天呢?”   “失恋?没听人说么?所谓失恋,其实就是青黄不接。前脚踹了个人渣,后脚就被高富帅接了手,谁还有时间玩失恋啊?”   “我看未必,再人渣也是一段感情啊。”   “那行,你帮我打听打听,他俩是不是确立关系了?”   “聂云霄?”   “嗯?”   “英国国际研究机构调查显示,男人比女人更八卦。就在前一秒,我还在怀疑。现在,我信了。”   “……” ☆、24索命阎罗   过了两天,易思甜得空,约王宁吃KFC。人声鼎沸,正好可以掩盖她的做贼心虚。   王宁脸上经久不散的“纵欲过度”四个大字,害易思甜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王宁喝完一杯雪顶咖啡,总结了整场灾难:“419,这世上少了一个Gay,我就当日行一善。”   “日行一善……419……”易思甜的脸差点埋到托盘里去。   王宁突然说:“他问我,要不要谈恋爱?”   “你怎么说?”易思甜紧张的问。   “我答应他了。”   “真的吗?”易思甜的负罪感骤然减半。   “当然是假的。”   “……”那一半负罪感又跑回来了。   易思甜食不知味的啃着鸡腿堡,听王宁絮絮叨叨的说着这几天里昝雨和她的故事。   不难看出王宁对昝雨强烈的好感。更没想到的是,昝雨会变得这么热情大胆,只为了她;为了追求一个女孩子,撒谎都这么信手拈来。   对比那三年里,自己和昝雨保守沉闷的恋爱过程,这一刻,易思甜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扭头看看落地窗外,入夜后的街道呈现出与白天截然不同的景色。夜幕婆娑,树影重重。暧昧的灯光下,行人和车流搭配出独特风情的夜景,这是白天给不了它的璀璨之夜。   也许王宁之于昝雨,才是对的人。   这个周末,易思甜选择了加班,老周直夸她敬业。   敬业?他这种耐不住寂寞的男人,又怎会懂她这种寄情于工作排遣寂寞的女人?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电话里对聂云霄不冷不热的,其实她的想念一点也不比他少。只是以聂云霄的性格,她若是哭哭啼啼喊寂寞喊空虚,还指不定给他急成什么样呢。一次次克制住给他打电话的冲动,接电话的时候还得收敛点情绪,她容易吗她?   终于熬完了周末,去家里吃了顿“妈妈牌”爱心晚餐,易思甜一脸满足的甩着皮包回出租屋。   开了门才觉得不对劲。这间租来的屋子虽说简陋至极,小偷光临恐怕都会哭,但每次出门前她都会记得反锁,可现在它怎么只拧了一道就开了?   进了门,易思甜只差没吓一跳:客厅的灯亮着,沙发上还挺悠闲的坐着一个男人。   易思甜用极其拙劣的演技环顾一下四周,笑呵呵:“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好像走错门了……”   边说边转身往门外挪去,可惜还没迈开一步,就被一条纹满青龙纹身的粗壮胳臂自门后狠狠勒住,她吓得尖叫一声,却被人捂住了嘴,光头汉子拎小鸡一样把她拎到沙发前,朝着地板,毫不留情的掼了下去。   易思甜摔得龇牙咧嘴,额头还在茶几上磕了一下,疼得她眼冒金花,却还是嬉皮笑脸的对沙发上的男人打招呼:“呵呵王老板,好久不见。”   王彦辰笑了笑,半晌才慢慢直起身子,淡淡的雪茄气息越来越近,易思甜只觉如芒在背,面上却依旧是笑。   王彦辰嫌弃似的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狭长的桃花眼里满是森冷的寒意:“陈琳?不,是易思甜,好久不见。”   易思甜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王彦辰抽回了手,躺回沙发里打量她,像在自己家一般舒适惬意。   那日他离开包间,其实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三人。在他们乘坐那部电梯离开时,吊灯内隐蔽的针孔摄像机记录了一切。就因为这女人的一句戏言,硬是逼停了他手头上第一笔毒品交易。   她用义愤填膺的表情,煞有介事的说:他贩毒又杀人。   混这条道的,即使脏的不是自己的手,也难保下面人不做些见血的乱子。杀人这种事,他没干过。可毒品这件事,他自认为那次的保密工作已做到了极致,究竟她是在哪里听到的风声?   如果是一个小丫头的信口开河也就罢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可万一她知晓内情……   这笔交易宁可放弃,他也不能以身犯险。在确定了另外两人的身份是当地空军部队的军官之后,他更觉得事有蹊跷。   于是唯有放弃那场毒品交易。   派人观察她整整两周才确实:她不是重案组的,也不是个女警,她竟然是个P!图!的!   竟然是个每天朝九晚五准点打卡上班,下了班又捧着一大包吃的喝的回家的二!百!五!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王彦辰恼羞成怒,飞起一脚踹在茶几上,把易思甜吓了一大跳,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个男人,竟把她心爱的玻璃茶几踹的粉身碎骨!   是可忍孰不可忍!易思甜差点爆了粗口:“你踹我们家东西干什么!”站起来作势便要踢他,可脚尖都没碰到他,就被王彦辰的光头手下猛地拎起来,重新摔到地板上,一只手“啪”的一声挥过来,拍得她死死的。   易思甜忍着剧痛,脸蛋紧贴着地板,心想,她一向打扫的不算勤快,一张脸就这么贴在地板上,这得多脏啊?   王彦辰依旧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用聊天的语气说着极其残忍的话:“再敢说些不该说的话,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给拔了?”   不该说的话?   易思甜顿悟,原来还是为了乳名那件事。让你嘴贱让你嘴贱!一失足成千古恨了吧?易思甜立刻狗腿的换上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小常儿……那三个字我再也……”   “咔嚓!”   清脆的一下断裂声响,易思甜活了二十七年,第一次尝到断骨的滋味,这种痛,奇痛入髓,以断裂处为中心,蔓延四肢百骸。只听她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眼泪瞬间就涌出来。   没等老板指示,光头汉子倒先沉不住气了。那三个字也是她能叫的?他二话不说直接给她点苦头尝尝,只可惜力道有点儿过,掰断了易思甜的胳臂。   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不断滴下来,一粒粒砸在泛白的地板上。钻心蚀骨的痛楚令她瞬间惨白了脸,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地板,全身无法抑制的直打颤。   司空见惯的场景,王彦辰竟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   不过想来吓吓这个傻妞,没想到她细胳膊细腿的,光头不知轻重,轻轻一下就弄伤了她。   王彦辰慢慢站了起来,挥了挥手,光头汉子乖乖退了下去。他走去她的跟前,停了下来。   易思甜模糊的视线里只瞧得见地板上一对锃亮的鞋尖。王彦辰牵了牵挺直的西裤,蹲了下去,冷漠的声音像是地狱来的索命阎罗:“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再也……再也不敢了……王老板……”易思甜哆嗦着变了色的双唇可怜巴巴的求饶,冷汗沿着额角不断的滴到地板上,痛的双眼都快失去焦距,模样不是不可怜。   天地都在旋转,失去意识的一刻,易思甜近乎绝望的想起聂云霄。   如果聂云霄在这里,他肯定不会让她遭罪,他会换上一身好帅的行头,像超人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一拳打飞这群黑社会。   可是聂云霄,你现在,在哪儿呢?   王彦辰站起身,微微瞥了光头一眼,“带她走。”   面无表情的光头手下闻声竟是一愣,可也只是愣了一秒的功夫,便粗手粗脚把易思甜从地板上拽起来。   王彦辰只担心,这粗暴的光头会把她另一条胳臂一并弄折了去,于是冷冷的说:“让开。”   光头的嘴巴张得老大,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他呆呆的看着老板自然的牵起这傻妞的一条胳膊,绕到自己的脖子上,纡尊降贵的弯下腰,居然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楼道很黑,人高马大的几个男人往那一站,顿时变得拥挤不堪。   这种老旧的楼房连个物业都没有,光头小心翼翼的和另外两名手下打着光,护送老板抱着这女人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楼下停着几辆黑色轿车,见王彦辰出现,一群保镖迅速拥上,确保大哥安全上车。待看清了大哥手上抱着的妞,各个无不目瞪口呆。   王彦辰只是眼色一凛,一群人立刻恢复严肃做派,纷纷钻进车里,启动待命。   车子开得很快,王彦辰吩咐的。离最近的医院还得再过两个路口,可这妞已经喊了无数次的“聂云霄”。王彦辰不禁冷笑,聂云霄?你还真把他当超人了?   医生注射过镇痛剂,痛楚随着麻药的效用逐渐减轻,易思甜终于找回了一点意识。她躺在床上,白炽灯刺入眼帘的时候有些不太适应,她努力试了几次,两眼终于有了焦距,这焦距还是一张绝美的面孔。   易思甜不敢说话,只是看着王彦辰。   她又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总共也就见过他两次面,哪次不是弄得伤痕累累?只希望永远不要再见他才好。   如果说自己是色|欲熏心,为了一睹他的“芳容”该受点教训,她也道过歉了,记得当时他也接受了。真是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他心眼儿也太小了吧!   王彦辰见她醒了,神色冷淡的飘了一张支票到她枕边:“别指望我说对不起。”   易思甜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从被子抽出那只没断的手,飞快的攥住那张支票。   “你要是敢撕,我打断你另一只手。”   易思甜一双盈盈美目快要瞪出来:撕支票?拜托!这种小言女主才会做的事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她可是嗜钱如命的易思甜耶!她只是想看看,这张支票值多少钱。   她低头一瞧,再次眼冒金星:哗!这钱都够她买一条黄金做的胳臂了好吗?   易思甜默默的把支票塞进枕头下面,抬头看了看王彦辰。他还是那副冷冷的表情,她知道从一开始他就瞧不起她,鄙视和嫌恶全写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只不过他伤了人还能送她来医院,是不是太不“黑社会”了一点?   她的情绪很容易就被王彦辰一双利眼看穿:“黑社会,不是流氓。”   易思甜羞愧的扯高被子埋脸。   王彦辰转身就走,离开病房的时候,易思甜突然扯下被子,喊了声:“王老板!我有句话要送给你。”   站在门口守候的光头只差没轮袖子扁她:跟谁说话呢这么没规矩!   没想到王彦辰竟停了脚步,微微转过身,瞧了她一眼。易思甜惨白的一张俏脸写满了认真严肃,像有什么惊天秘密要说一样。王彦辰玩心顿起,居然真的走了过去。   易思甜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点。   王彦辰挑眉,俯身贴近她的脸,侧耳恭听。   “不要碰毒。”   这样,起码还能保你一条命。   只有软糯绵柔的四个字,吐气如兰,几不可闻。王彦辰墨黑如漆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他侧脸,对上易思甜的眼睛,她的眼神很清澈,像是会流动的湖水,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温软的闪动。   他很快收敛了神色,终于直起身子,毫无留恋的走掉了。 ☆、25潇湘妃子   那天到了最后,易思甜躺在骨科病床上,哭得比妇科产床上躺的产妇还凄惨。   钢板内固定手术是在麻醉情况下做完的,那时候她昏迷,整场手术下来毫无知觉。深更半夜,麻醉的药效在一点点失效,那种钻心的疼痛又卷土重来,动刀过的部位,像有簇灼烫的火苗舔着割开的皮肉,突突的跳着。   易思甜怕家里人担心,不敢给任何人打电话,聂云霄又在基地,通讯设备全面禁用。   这空荡荡的病房,冷气充足,静谧无声,连灯光都是森冷的,夜深人静的时候,无助恐惧漫天袭来。   她疼的埋在被子里小声啜泣,小护士进来换药吓了一跳,又关切的问:“疼得厉害?手术过后都有点儿的,您要不要打止痛针?”   易思甜冷汗涔涔,摇了摇头。   “要不来个止痛泵吧?进口的,贵是贵点,副作用小。”小护士柔声劝道。   易思甜终于点了点头。   在医院待了三天,易思甜就出了院,王彦辰丢的押金绰绰有余,她出院的时候还领了为数不少的零钱。   回到家里,还得忍痛收拾现场,一袋袋扔掉垃圾后,她瘫在床上快没气了,拿起手机一看,死亡线上挣扎了三天,居然只有一通未接来电,王宁的。   披头散发的落魄模样,也只有她不嫌弃,还收拾好屋子,炖了一盅骨头汤,像个主妇一样忙活着唠叨:“我也真算开了眼,还有人在自家楼道摔断了手的。”   易思甜满怀感激的啃着脆骨,心无旁骛。   别看王宁大大咧咧的,伺候人的活做得别提多柔情似水,帮易思甜收拾干净厨房,连明早的早餐都备好一份。又帮她洗澡洗衣服,连她的头发都细细的吹干了,易思甜只差以身相许。   “王宁,你要是男人我一定嫁你。”   “聂云霄呢,你不要了?”   “也要,留着做小情儿。”   两个姑娘坐在小床上笑成一团。   王宁看了看弱不禁风的易思甜,我见犹怜的,就忍不住有感而发:“思甜,你这样的姑娘得让人捧在手心里疼。聂云霄,他不适合你。”   这话易思甜可不愿听了:“聂云霄就是把我捧在手心里疼的人。”   “可不是?一年能捧到几次,恐怕一只手也能数出来。伤筋动骨一百天,再爷们儿你一个人也不成。”   “好吧,等拆了石膏我就回家住。”易思甜指了指包扎的跟木乃伊一样的手臂,“这个样子回去,吓着自家二老,又该小题大做。”   王宁点了点头,“那这些日子,你住我那吧,我方便照顾你。”   易思甜感动的一塌糊涂,投怀又送抱:女人啊,可以没男人,不能没闺蜜。   医生说术后疼不过七天,还真是。在王宁家又休整了两天,易思甜就耐不住回公司复工去了。   本该由她解决的案子转到其他同事手里,易思甜倒真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进了主任办公室找老周商量工作,看看有什么事是她这个“独臂侠”能做的,老周见了她,突然眉开眼笑,像见了财神爷一样,“小易啊,那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工作就让他们去忙好了,你呀,有大事要做。”   易思甜惊奇的看着他,心想,她的能力得到肯定,那也是三年后的事。现在不过是个P图的平面设计,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是一些老客户的平面广告作品,她不记得那几年有什么大事轮得到她这种小角色来接手啊?   “什么Case?”   老周扬了扬手里的材料,足足一尺厚,“永利地产。人家点名就要你来设计,从广告主题到创意概念,你不仅只是设计出一张平面作品,你的推广方案也可以作为参考,一经采用,好处少不了你的。”   “永利地产?”易思甜想了半天,“他们一直都有专属的房地产营销策划公司的,就算要找,起码也得是4A广告公司,怎么会找上我们这种公司?”   老周不满的抗议了一下:“什么叫我们这种公司?咱们虽然不是大型外资广告公司,但在本市也是数一数二的,小易同志,你可不要妄自菲薄,临阵脱逃啊!”   “谁临阵脱逃啊?”易思甜走过去捧起一尺厚的材料,豪迈的转身就走,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问老周:“永利地产,哪位伯乐相中了我啊?”   老周见她跃跃欲试的劲头上来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来人是副总办的秘书,具体是谁指名道姓钦点了你,我就不得而知了,那永利地产的副总不是有好几个吗?说不定是哪位主儿看上你的作品,就寻到这来了。小易同志,这是机遇,好好把握,我看好你哟!”   易思甜更纳闷了,她每天都是循规蹈矩的按三年前的标准在完成工作,兢兢业业罢了,出彩倒真不见得,三年前风平浪静的,这重来一次,怎么就有人瞧上她的作品了呢?   疑惑最后还是被丢到了一边,易思甜还是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拿那三年里的设计经验,设计一套平面设计作品,并非难事,但这次,她想做到最好。   这次的甲方吸引她的不仅是房地产这个她很少涉及的行业,而是没有任何限制的约束。就这一点,对任何一位设计师来说,都是非常诱人的条件。   易思甜抱着厚厚一摞材料研究了好两天,连王宁都啧啧称奇:“想不到你除了吃,还会对其它的事着迷。”   差不多一周时间,易思甜完成了几套方案,先给老周过初审。PPT上几套方案都翻完了,老周只是托着下巴,盯着屏幕呈沉思状。易思甜小心翼翼的问:“怎么样?行不行啊?”   “小易同志,你请老手代工的吧?”   “没有啊。”   这下老周终于重新打量她了,上上下下看了几遍,像是不认识一般:“你这个水平还留在制作部做什么美工啊?你看看这大气磅礴的,这都赶上主创设计师了。”   易思甜松了口气,什么赶上?她本来就是,三年后而已。   “我瞧着也没什么好改的,你要是都准备好了,我明天就约对方碰头,你给对方做一下方案展示?”   易思甜点点头,“没问题。”   第二天对方派秘书来公司接她。这阵仗,引得设计部议论纷纷,易思甜当作什么都没听见,秘书进来的时候,她只是微微一笑,谦逊有礼。   永利不愧是全国知名地产公司,仅在本地新增供应的热点区域里,都有永利进驻的重点商业项目。办公楼位于黄金地段,乘电梯直达会议室,秘书推开两扇厚重的檀木大门,诺大的会议室冷气扑面而来。   易思甜踩着厚厚的地毯走了进去,会议室设计简约利落,椭圆的长桌空荡荡的,分布的座椅空无一人,巨大的落地窗前,立着一个袅娜的身影。   这情景难免让人紧张,易思甜轻咳了一声:“您好。”   那女人缓缓转过身子,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两弯似蹙非蹙的笼烟眉,竟让易思甜想起《红楼梦》里十二金钗之冠的潇湘妃子林黛玉。一袭湖水绿的长裙裁剪别致,窗外如笋的林立高楼,更衬得她纤弱可怜,完全一副弱柳扶风的姿态。   她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易思甜一圈,眼里竟有几分惊奇似的,声如莺啼:“原来,你就是那位设计师,易思甜?”   易思甜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竟如此悦耳动听,最后一个“甜”字,简直像极了提拉米苏,香浓柔滑,蜜样动人。   她不卑不亢的伸出手:“幸会,我是易思甜。”   那林妹妹也大大方方回握了她,指尖冰凉,笑靥如花:“你好,我是永利地产的总经理,盛晓澜。” ☆、26小虐怡情   这场一对一的展示,盛晓澜听的很认真,等易思甜展示完四个方案,落地窗外已是暮霭沉沉。   秘书为两人再次奉上咖啡的时候,盛晓澜说:“不用了。易小姐,能否赏脸一道共进晚餐?”   易思甜讲解了一下午,早已是口干舌燥,饥肠辘辘。可让甲方提出共进晚餐的要求,倒真让她这个乙方不大好意思了。   “盛总经理,应该是我请您才对,谢谢您给我这次机会。”   盛晓澜笑抿菱唇,珊瑚粉的唇彩在会议室的灯光下璀璨生辉。如此精致的妆容,真是令人移不开眼。同样都是女人,易思甜为自己的素面朝天汗了个颜。   盛晓澜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易思甜,这样的眼光,令易思甜有些不大自在,好在很快盛晓澜就答应了她:“那好吧,听你的。”   按易思甜本人的请客标准,今晚这位盛总经理恐怕得吃必胜客了。但好在老周在电话里放了话:“吃多少凭发票报销!”易思甜顿觉如闻天籁。   于是请盛晓澜去米其林餐厅吃大餐,虽然对她这种人来说这种等级的餐厅也算不上什么。   它家招牌的清酒鹅肝果然不负盛名,易思甜食指大动,还开了一瓶88年的Chateau Rauzan Segla,一只手也能把整顿饭吃的津津有味,实属不易。   不愧是商业精英名门闺秀,一顿饭跟吃猫食儿一样,连这么贵的酒也只是浅酌。看着吃得很香的易思甜,盛晓澜笑了:“易小姐,您可真是生性活泼啊。”   “呃,是有一点。”易思甜尴尬了,这是在说她吃的太欢了吗?   “我觉得这样挺好。”盛晓澜转动着手中的高脚杯,剔透莹亮的葡萄酒汁闪动着迷人的色泽,“其实,我最初的梦想也是成为一名设计师,Like you。”   “我?”   “是的,但不是人人都有追求梦想的勇气。”   易思甜大概明白了。也许是这位总经理因为庞大的家庭背景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梦想,而她的作品又碰巧入了这位总理经的法眼,令她想起了自己的伤心往事,所以有感而发,才有了这么一件特别的Case?   “易小姐,我们公司也有隶属于自己的设计部门。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永利欢迎你。”   什么?这是在挖墙脚吗?三年后虽有不少猎头公司向她伸出橄榄枝,但永利这支未免也太粗壮了吧?   “呃,对不起盛总经理,我暂时没有这样的打算。”随便挖挖就被挖走,她易思甜可不是那种人。   盛晓澜只是微微勾起了唇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倒是一点没动怒,只是说:“我是在瑞典念得大学。设计,瑞典在这方面算是北欧的领头羊。戴维森教授不知道你是否有所耳闻?”   易思甜点头如捣蒜。   “如果你愿意同我们公司签订长期合同,公司愿意送你出国深造,向戴维森教授拜师学艺。”   “戴……戴维森?”易思甜都快结巴了,她的偶像之一耶!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也会落到她头上?学设计,出国深造当然好过在国内摸爬滚打了,可这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还是钱多了没处花,要不然,她是个LES?   “易小姐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在你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其实我们俩的设计风格,还真有点相似呢。”   盛晓澜笑容温婉,易思甜觉得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尴尬的笑笑:“出国深造,起码也得好几年时间吧?”   “是的。”   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易思甜不是不惋惜的,“对不起,我暂时不能离开国内。”   “哦?”盛晓澜有些惊奇。   “因为我的男朋友,他是个军人,一年能见几次面都是很不容易的,我得尽量配合他的时间。”   “易小姐。”盛晓澜显得非常失望,“女人,不能为了男人的事业而放弃自己的前途。”   易思甜抬眼看了看她,心里满是辜负她一番美意的愧疚感,盛晓澜这种事业型的女人恐怕十分瞧不起她这种只知道谈情说爱的庸俗小市民吧?可她又怎么知道,自己是用什么心情去爱聂云霄?因为曾经痛心疾首的失去过,重新来过的日子里,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显得弥足珍贵,更可况,三年后的那场事故还是个未知,若不是部队的规定,她都想每天和他在一起。   “真是对不起,盛小姐,人各有志嘛。就设计这行来说,国内也是有蛮多机会的……”   易思甜又和盛晓澜打了半天的哈哈,终于哄得这位美人快拧成一团的笼烟眉渐渐舒展开来。撇开工作关系不谈,两人其实也蛮谈得来的,不同于易思甜这种小女人型的姑娘,盛晓澜完全就是外柔内刚型的,说到尽兴之处,比王宁还要豪迈不羁,谈到大学时期的趣事,盛晓澜更是笑得无所顾忌,眉飞色舞。   最后还是盛晓澜买了单,易思甜付钱的时候已经迟了。盛晓澜亲自开车送她回去,这也是易思甜第一次坐上这种超级轿跑,只有两个门,跑起来引擎轰鸣,别提多拉风了。   车子开进了王宁家的那条巷子,开的易思甜胆战心惊,生怕刮花了盛晓澜的车。好在她的技术和本人一样漂亮,速度不减,稳稳停到楼下。   顾及到易思甜受伤的胳膊,盛晓澜还下车替她开了门,易思甜受宠若惊,只知道不断说谢谢。盛晓澜也只是笑,转身去车里拿来一只包装袋,耀眼的橘色包装上,是它家标志性的四轮马车,盛晓澜说:“送给你。”   “赫么斯……”易思甜都忘了这牌子该怎么念了,只是瞠目结舌,瞧着那个大大的Hermes。   盛晓澜忍不住噗嗤一笑,纠正她:“Air-mez,法语里第一个字母H是不发音的,你真应该出国待几年,对一个设计师来说,这也算是常识吧?易小姐,你真的不打算考虑我的条件吗?”   她说得很轻松,语气里并没有嘲讽的意味,可易思甜还是受伤了一下,红着脸摇摇头:“对不起。还有,它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哎,就是一个包,你就拿着吧。”   易思甜把头摇的更狠了。   盛晓澜眉眼一抬,讥诮的说:“再怎么说也是聂云霄的女人,打扮的这么寒碜不太好吧?聂云霄也是的,怎么什么都舍不得给你买?”   她说什么?聂云霄?她好像没对盛晓澜提过聂云霄三个字吧?   “看来你真不知道我是谁,”盛晓澜把包装袋放在易思甜的脚边:“我是聂云霄的未婚妻。”   易思甜只怕连站都站不稳。她怎么不记得聂云霄有过未婚妻?难道说她忘记了三年前,聂云霄是有女朋友的?都怪当时的自己不管不顾,只是急着表白,连这种事都没想清楚。   如果盛晓澜说的是真的,她竟在不知不觉中,做了人家的第三者?那么聂云霄呢?他为什么没有对她提起这件事?不会的,不会的,聂云霄不是那种人!   “我不相信。”   “不相信?你去问聂云霄。哦对了,他现在还在基地,这几个月都不方便联系。军线号码你有吗?或者,你可以打电话问伯母,她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   易思甜气结。   盛晓澜也懒得等她再说些什么,只是慵懒的坐进车里:“聂云霄,他是你消费不起的奢侈品,不想受伤的话,我奉劝你好自为之。”说罢一踩油门,跑车嗖的一下像支箭一般飞驰而去。   易思甜穿着一身柔白的棉布裙,站在夜风里,像支凋零的玉兰,摇摇欲坠似的。   搞了半天,原来不是伯乐相中了千里马,也不是她所想象的惺惺相惜,她为此熬夜加班,吃了好多止疼药才坚持完成了工作,本以为是别人赏识自己,又是方案策划又是留学深造的,到头来,她被人消遣了?   巷子里依稀有些行人来来往往,看着她神色凄然的呆站在路边,脚边还放着一只显眼的包装袋。   她木木的低头看过去,只觉得这鲜嫩的橘黄像是能灼人一样的刺眼,易思甜飞踢一脚,十几万的包包直接滚到巷道中间。   “哎哟小祖宗!你这又是犯什么抽呢?”王宁下班回家,正巧赶上这一幕,幸好这巷子里没什么车,她弯下腰赶紧捡起来,“嗬!爱马仕!”   易思甜一拍脑门:他娘的,我刚才怎么就不知道说爱马仕三个字呢!   “怎么了?淘宝买A货买走手了?都跟你说了他们仿不了太真的,亲!你花了几百?”   易思甜沉着脸不做声,转身往王宁家走。   王宁跟在她身后,迫不及待的边拆包装边感叹:“哦?这是Kelly包吧?做工还凑合,还有证书耶,颜色好像不太正,灯光有点暗看不清。他们怎么连小礼品都不送?真是不上道,明天给他退回去……”   王宁把一套包装扔在茶几上就去洗澡了。易思甜看了看乱成一堆的名品,还是用一只手慢慢的收拾好包装,重新整理好,打算明天请快递公司给她送过去。   想想盛晓澜的一番话,她终于忍不住气红了眼眶:聂云霄,你最好不要骗我! ☆、27明日之星   第二天一早,易思甜就把快递寄了出去。熬了一夜,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快递寄出去的那一刻,心头的重量终于减轻了一点。   吃早餐的时候本想冲一杯咖啡提神,可被王宁拦下了,给她温了一杯牛奶。现在对着满屏幕的图层,只觉得眼花缭乱,易思甜实在是熬不住,于是拿起随身杯去茶水间冲杯咖啡。   还没推门进去,就听见茶水间有同事在议论纷纷:“我就说嘛,一个刚毕业的新人怎么设计得出那样的作品?当时我就说有猫腻,你们都不信。”   另一位男同事竟像极了长舌妇:“没本事就别接下来啊,谁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人家永利看上她的?难不成美人计使不成,对方恼羞成怒?搞到最后被人投诉,老周恐怕吃不了兜着走,年底奖金都被扣光光。”   易思甜“砰”的一声推门进去:“你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同事们面色冷漠,谁也不搭理她,不屑似的一哄而散。只是最后走的一位,比她还新的菜鸟说了句:“问问老周呀,他会告诉你的。”   易思甜端着杯子的手都在抖,她用极快的步子跑去老周的办公室,敲了两下门就推门而入,老周放下了电话,愁容满面的,见她来了,赶紧摆摆手:“把门关上说话。”   易思甜转身关好门,问道:“周主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一夜之间,财神变成扫把星,老周也很郁闷发生什么事了,他不解的问她:“小易啊小易,我也想问你啊,你昨天到底和永利的人怎么做的展示?今天他们的秘书打电话过来说,咱们公司的设计师人品有问题,我问你,你这图是自己做的吗?”   易思甜气得全身发抖,却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我发誓,这些作品绝对是我自己做的。”   “嗯。”老周用试探的语气徐徐善诱,“是不是,你昨天得罪人了?”   易思甜明显愣了一下,好半天,她还是无言以对。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她也没办法说清自己是不是得罪了盛晓澜。   老周顿悟了,于是站起身,艰难的搓了搓双手,很矛盾似的:“你知道游游娱乐是我手头上最大的客户吧?”   心头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易思甜只能问:“不会是……”   “游游的最大股东就是永利集团,现在他们说,要重新考虑与我们公司的合作关系,说是不想同我们这种员工素质有问题的设计公司继续合作了,除非我们给他们一个说法。小易啊,这话说白了,也就是你得罪人了,要不我做东,咱们去跟人家赔礼道歉?”   易思甜直直的看着老周,什么都明白了,她气得一拍桌子:“卑鄙!我找他们理论去!”   “哎哎!”老周吓得毛都竖起来了,“使不得啊!我……我……”   易思甜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老周,硬是把一口怒气狠狠压下来,他吞吞吐吐的要说什么,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因她而起,断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拖累了老周,这么多年的同事了,想想今后那三年里,他待自己真是不薄。但要她向盛晓澜那种人道歉,那是死也办不到的事,盛晓澜不过是要她难堪,让她两难。   易思甜想了想:“周主任,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主任对我的栽培,对不起,我想辞职。”   老周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如释重负来形容。   在同事们的窃窃私语中,易思甜收拾好格子间的个人用品,一只手抱着个大纸箱,十分吃力的离开了公司。   她什么也没想,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只是对司机说:“去东区,永利地产。”   车子迅速融入滚滚车流中,不快不慢的行驶着。开到一半的时候,易思甜包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她放下一直搂着的纸盒,在包里找到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她迅速的接起:“你好。”   对方的声音好些年没听过了,但她一开口,易思甜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聂云霄的母亲,箫云。   “是甜甜吗?我是云霄的妈妈。”   “是的,阿姨您好。”易思甜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你好。怎么好些日子没见你到我们家来玩玩?阿姨怪想你的。工作很忙?”   “呃,嗯,有点。”   “那今晚有空吗?”   易思甜几乎是脱口而出:“今天不行,今天我要加班。”   电话那头的箫云有点失望,“哦,是吗?那等你有时间再联系阿姨,阿姨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鱼。”   “谢谢阿姨。”易思甜松了一口气。   “没事。对了,甜甜?”   “啊?”易思甜只觉得一根神经又被骤然拉紧,“什么事?”   “你跟你小聂哥哥,你们俩没什么事吧?”   易思甜攥紧了手机,“我们……很好啊,阿姨,怎么了?”   “也没什么,昨天听你小聂哥哥的女朋友说,前阵子看见他在大街上搂着别的女孩子逛街。我问她是不是看错了,聂云霄回来,怎么可能不对家里说啊?”   易思甜难过的半天缓不过气来,箫云的话变成一条勒在她脖子上的绳索,她一句一句的说,这绳索就一寸一寸的收紧,易思甜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这事儿阿姨问你是有些唐突了,可晓澜她偏偏指着聂云霄书柜上你俩高中的那张合影,说在街上看见的姑娘就是你,我怕她是误会了,还是,甜甜,你小聂哥哥前阵子真的回来了?”   他有女朋友,未婚妻,得到了家长的认可,她这个时候要是说聂云霄和她在一起,只怕箫云听到,会气到脑溢血吧。   “阿姨,我……不知道。”   “嗯。”没听错的话,电话那头箫云的语气像是很满意,“谈恋爱的姑娘都有点精神紧张,真是没办法。”   又寒暄了几句,箫云才挂了电话。   最后易思甜都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些什么,放下电话很久,只听到出租车司机好心的劝她:“姑娘你别哭啊,看你哭成这样,我都想哭了。”   易思甜坐在车后座,像个孩子一样号啕大哭,只剩一只手擦眼泪,更是越擦越乱。到最后只是掏心掏肺的哭,抱紧了纸盒子,像是抱紧救命的浮木,凄楚无助的样子令司机都心软了。   司机把出租车停到路边,递了张纸巾给她,她怀里暗黄的纸盒都哭成湿漉漉的一片片,司机只怕再哭下去,把他的出租车都给淹了。见她不晓得接过去,他干脆就帮她擦起来了,边擦边说:“姑娘,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啊。”   易思甜绝望的想:还不如让他顺变了呢!复生了又怎么样?原来他是个骗子!   “师傅,我不去永利地产了。”   司机师傅麻利的掉头:“嗯,我知道,去医院还是殡仪馆?”   易思甜哭得更狠了。   王宁回家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她正纳闷易思甜今天怎么没来,伸手打开了客厅的灯,却被坐在沙发里披头散发的“女贞子”吓得魂不附体:“哎哟我的妈呀!吓死我了!”   易思甜维持着一个姿势,从回家一直呆坐到现在,手里还兜着一只纸盒,蹂躏到惨不忍睹。王宁在想,她这是在模仿哪部恐怖电影的造型呢?   王宁用猥琐大叔的口吻试探她:“怎么啦?我的小舔舔?”   “他们歧视残疾,把我给开了。”   王宁才不信呢,“他们不是歧视残疾,是歧视智障吧?”   “讨厌!”易思甜终于回魂,拿那只好的胳膊猛打她。   易思甜的力道就是小猫挠痒,看她打的蛮认真的,王宁也就坐在那儿挨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   “哼!不说就算了。”   打了半天,王宁面不改色的,易思甜倒气喘吁吁了,“王宁,我饿了。”   “嗯,我给你做吃的。”王宁摇头笑了笑,又踱去厨房做饭去了。   失恋归失恋,生活还是要继续。新工作不太好找,甚至可以说有点邪门,寄出的简历全部石沉大海,易思甜不由得想,那个盛晓澜没这么大能耐吧?全市没一家广告公司敢录用她?   等了快一个月,伤快养好了,不过工作还是没着落。易思甜每天不遗余力的投简历,闲暇的时间在王宁家上网,接点活做做,帮人家设计画面,修修图之类的。   这天完成了一副图,刚给客户发了E-mail,邮箱就收到一封邮件。   本以为是哪位客户下的订单,点击开来一看,竟然是博宇广告公司发来的面试通知。等了一个月,投出去的简历全部石沉大海,这时候收到一份面试通知,易思甜只差没欢呼雀跃了。   可是她似乎没有向这家公司投过简历啊?难道自己投的太密集,以至于在哪个求职网站上投过自己都不记得了?   博宇可是在业界也是数一数二的广告设计公司,设计作品屡获大奖。她毕业的时候还没怎么听说,但今后的几年,这家广告公司不仅发展迅猛,势如破竹,在业界获得极佳的口碑,最终被C市的晟世集团招至麾下,前途不可限量,一部分“开国元老”都做了博远的股东。所以博宇这样的公司会给她这种资历的设计师发面试通知,实在是匪夷所思。   第二天易思甜特意化了点淡妆,挑了套长袖的职业装,干练端庄,正好遮住了胳膊上的绷带。带上自己的面试作品,神清气爽的出了门。   博宇广告位于城东,整栋三层的红砖建筑,浓郁的复古气息。墙边载着几株芭蕉树,昨晚刚下过一场雨,绿油油的叶子鲜脆欲滴的清爽宜人。后院还有一大片绿茵茵的草皮,白色的藤艺桌椅规整的分布着,应该是休息区。   前台接待人员笑面盈盈的领易思甜进了人力资源部办公室,途中经过一楼的设计部,易思甜打量了一圈,她十分喜欢他们独立新颖的隔间设计,每位设计师都有属于自己的休闲空间,衣着也十分随意自然,相比之下,她穿得有些拘束了。   人力资源主管拿着她的简历,问了好几个问题,易思甜经验老道,对答如流。主管对她的回答和作品也相当的满意,面试顺利通过。   周一正式上班的时候,是总经理秘书季晓漾为她介绍工作,易思甜真是受宠若惊,这个季晓漾估计跟她差不多年纪,甜美娇俏,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模样。但全公司上上下下所有的事几乎都得请教她,相当于博宇的“大内主管”。关键是,她还做得一手好图,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易思甜新工作上手很快,都是同一个行业,只不过博宇是以网游和地产为主要客户,她是新来的,最近只需要设计一些汽车类的广告就可以,因为左手还没痊愈,做起事来慢吞吞的,幸亏同事不嫌弃,季晓漾还夸她慢工出细活。   来了几个星期,也没见到大老板,季晓漾说老板出国学习去了,易思甜不禁感慨:“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啊。”却换来季晓漾哈哈大笑:“什么老不老的?老板比我们大不了多少的。”易思甜更敬佩了,这都是什么藏龙卧虎的公司啊?   十二月份,公司按惯例举行了一场客户答谢会。全体员工都要参加,易思甜也被季晓漾带到了会场。   客户她认识的不多,于是与几个聊得来的同事躲在自助餐区大快朵颐。易思甜吃的正欢,却听见一群女同事们躁动起来:“苏总来了。”   易思甜从餐盘里抬起脸:“谁是苏总?”   “你老板!”女同事们无奈的翻个白眼,于是携伴溜到会场中心欣赏帅哥去了。   易思甜循着她们的方向望过去,远远只瞧得见会场中央有一个英挺的背影,长身玉立,身材倒是很不错的。黑色的西装裁剪利落,一双腿又直又长,真是漂亮。不过通常背影好看的人,正面大多惨不忍睹,易思甜还是决定对老板保留一点幻想,继续转身吃东西。   只是没想到盛晓澜会来,她穿一袭华服,耀眼的钻饰在水晶吊灯下璀璨夺目,方才与几位同行寒暄,这下眼角一瞥看见她,就转身直直走来了。   盛晓澜是以客户身份出席的答谢会,于情于理,她都得礼让三分,易思甜见实在躲不过,只好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杆:“你好,盛总经理。”   自从接到箫云的电话,易思甜就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鸵鸟,很多事宁愿不去想,不去解决,只是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期间聂云霄来过一通电话,六位数的军线号段反复的闪烁,她硬是盯着屏幕,直到它暗下去,再亮起来,最后终于不亮了。   盛晓澜微微一笑:“怪不得永利打动不了你,原来是攀上了博宇这根高枝。易小姐,您的手段还真是高明呢。”说罢重重的放下手中的酒杯。   玻璃杯底座在大理石的桌面上发出不小的动静,引来好几位同事和客户的侧目。季晓漾正在一旁与某局副局长聊着天,这不大不小的声响立刻引起她的注意,她以为是易思甜无意冒犯了哪位客户,于是赔着笑,搁下副局,匆匆走了过来。   看清了盛晓澜,竟是一愣:“原来是盛总经理,您好。”   盛晓澜懒得搭理她,只是拿眼角瞥了季晓漾一眼,盛气凌人的模样。   易思甜再也忍不住,为了注意影响还是压低了声音:“盛总经理,如果因为我的个人原因让你有些不愉快,希望你就事论事,公私分明一点,不要随随便便说一些不负责任的话,影响到我们公司的声誉。”   季晓漾是个聪明人,只是只言片语,便明白了几分,于是堆上一脸笑容:“小易是我们公司的新晋职员,业务上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如果因为什么事情冒犯了盛总经理,还请您海涵。”   盛晓澜终于正眼瞧了季晓漾一眼:“哪里?只不过博宇这样的行业新星,设计师起码都是名校海归,怎么会有人鱼目混珠,连一幅拿得出手的获奖作品都没有,就凭一年不到的美工经验,也能被博宇录用?究竟是我低估了她,还是大家高估了博宇?”   这下季晓漾也惊愕住了。当初易思甜能进博宇,完全是苏总的意思,虽说易思甜的设计水平还可以,但以她的工作时间和学历,想进博宇的确是有违常规。   易思甜看着面色尴尬的季晓漾,心里又气又恼,正开口欲辨,那只受伤的那支手臂却突然被人用力攥紧,疼得她眉头都皱了起来,一时站不稳,竟被这人拉到身边,踉踉跄跄的撞进他怀里。   “忘了向盛总经理介绍,这位是易思甜,博宇设计部的明日之星。”   三个女人齐齐的看向说话的男人,季晓漾更是满脸震惊:“苏总?”   苏易昊冷冷扫了易思甜一眼,她的脸瞬间白成了一张失了血色的纸,整个人也像片单薄瘦弱的纸,摇摇欲坠,怕是要站不稳。   “怎么是你?”   易思甜的表情有些恍惚,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博宇的老板,竟然是他!   盛晓澜早料到易思甜与苏易昊关系不简单,行业内知名的几家公司她都打过了招呼,谁也犯不着跟永利作对,去录用她,除了博宇。此刻,她更像是在看好戏一般:“原来易小姐你和苏总,是旧识。怪不得……”   苏易昊不怒反倒笑了笑:“听闻永利用人唯才,能力重于学历。而我们博宇也非常的赞同这一点,毕竟启用像易思甜这样拥有设计天分的人才,要远胜过某些北欧名校毕业的庸才,对吗,盛总经理?”   盛晓澜哪里受过这种气,被人暗骂是庸才,气得她浑身都在抖,却不敢张口反驳,毕竟苏易昊有个当市长的父亲,她哪敢有再有半点放肆?只好硬吞下一口恶气,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扬长而去,留下只听得一知半解的众人们面面相觑。 ☆、28小聂哥哥   酒宴结束后,同事们三三两两的拼车回家,季晓漾坐的是苏易昊的车,见易思甜落了单,便热情的拉她一道,说是让苏总送她回家。有了盛晓澜一番阴阳怪气的质疑,易思甜避嫌都来不及,哪敢再去沾惹半分腥?   她连忙摆手:“不用了,我家就在附近,走几步就到了。”   毕竟很晚了,一个女孩子总归是不安全,季晓漾还想坚持,拉拉扯扯间,苏易昊突然降下车窗,冷冷说了句:“谁说要了送她?”   季晓漾尴尬了。   既然易思甜那么坚持,而老板又一反常态,季晓漾只好顺了易思甜的意思:“那你自己注意点安全,到家给我发短信。”   “嗯。”易思甜退后两步,朝季晓漾和坐在车里的苏易昊告别,尽管那人冷着脸,一副根本不搭理她的样子。   季晓漾上了车,苏易昊照惯例替她绑好安全带,彬彬有礼的模样惹得季晓漾“噗嗤”一声笑出来:“今天我真是开了眼,想不到你还挺会损人的。”   季晓漾是苏易昊自公司成立以来就一直陪伴左右的副手,创业初期,两人可谓是同甘共苦,这么多年的Partner,以季晓漾对他的了解,这个易思甜实在是大有来头,看他这副别扭的样子,她倒不方便明问,只是继续调侃:“你对小易那么凶干什么?”   “有吗?我怎么没觉得。”苏易昊漫不经心的答着,不时看着倒车镜。   这点小动作哪逃得过季晓漾的法眼,她依旧不依不饶:“那你方才又替人家出头?”   苏易昊终于收回了目光,“那是因为看不惯姓盛的那个富家女侮辱我家员工……”   “少来,你是有千里耳还是会读唇术啊?前一秒还在大厅,一转眼就找到这个小旮旯来,跟移形幻影一样……”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骤然响起,季晓漾惊魂未定之时,只见苏易昊微笑着解开安全带:“季秘书,你到家了。”   季晓漾下车之前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他一眼:拜托,她家离这儿还有好几条街好吗?被人看穿了就立刻换上一副欲杀之而后快的嘴脸,真!是!的!   易思甜最后是一个人走回去的。   其实刚才在酒店门口,还有一位开车来的男同事蛮热情的说要送她回家,易思甜哪里敢点头,这些日子的经历简直令她变成了一只惊弓之鸟,聂云霄和盛晓澜的事还一波未平呢,这又冒出个苏易昊来个一波又起。难道本命年的运气真的有这么差吗?她该考虑去编个红腰带什么的避避邪了。   前段日子她一直住在王宁家,蹭吃蹭喝蹭电脑,直到最近找到了新工作,才又搬了出来。照常每周末回去家里吃个晚饭,她准备等手伤痊愈之后再回家里住,以免被家人知道她受了伤又瞎操心。可毕竟博宇离她现在租的房子实在是有些距离,算算每天的交通费,等手伤痊愈,还是住回去的划算。   酒店就在公司附近,所以她走回去颇费了些时间。一路上冷风像孩子冰冷的小手直往大衣里钻,躲都躲不掉。她偏又穿着一双高跟鞋,脚上又痛,身上又冷,走到离家还有些距离的时候,易思甜终于撑不住,扶着街边的灯杆蹲了下去,休息一会儿。   昏黄的路灯下,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的驶过来,稳稳停在她面前。   她抬头,看了一眼车牌,又把头低下去,埋得更深了。   双方僵持了三分钟,对方终于沉不住气,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苏易昊一身高贵优雅的缎面礼服穿得潇洒异常,站在轿车旁边像是在拍平面广告,可下一秒,他却怒气冲冲的快步绕过车头,一把拽起易思甜的手臂就往车里带。易思甜只差没疼得叫出来,老天!他能不能别每次都选她受伤的那条胳臂啊?   车门被用力关上,苏易昊放下手刹,不带感情的问道:“住哪?”说话的时候气息难平,连目光都未曾流连在她脸上。   易思甜报上了她家的地址,一路再无多话,别过脸去看风景。   苏易昊开车很稳,坐车的人感觉很舒服。有人说,车技入人品,也许他一直没变,还是那个谦和有礼、温文尔雅的公子哥,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形象总会在遇到她的一刻完全颠覆,比如说,现在。   车子停在她家楼下,易思甜已经重复了两次,“我要下车。”可苏易昊像是充耳不闻,目光直视着前方,没有反应。   车内暖气吹的人软绵绵的,因为是好车,制暖连一点噪音也没有,宽阔的车内,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近在耳边,她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气息,和他的气质很搭,深沉感性,像是湛蓝的大海,宁静却充满魅力。孤男寡女关在这样狭小密闭的暧昧空间里,气氛似乎有点不妙。   “我要下车,苏总。”   苏易昊终于解了锁,易思甜点头表示谢意,推开车门,又说了句:“谢谢。”才关上车门。   苏易昊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他绷紧了下颌线,看得易思甜心惊胆战的,以为他会做出些什么失控的事,却只见他猛踩一脚油门,车子以疾雷不暇掩耳之势疾速离去。   易思甜整晚睡的并不踏实,心绪难平不说,眼瞧着快痊愈的胳膊又被苏易昊弄得重新肿起来,一晚上,她躺在被子里辗转反复,伤口一跳一跳的疼。   所以第二天作图就格外慢了一些,易思甜独臂奋战,快下班的时候,还是没完成手里的活。客户倒没有说什么,只是接受了她传过去的两个方案,让她今晚加紧一些,明日交稿即可,但没想到一直不插手设计部门的苏易昊反倒破天荒的来到设计部,吓得平日里作风闲散的设计师们正襟危坐,关QQ的关QQ,收拾桌子的迅速收拾桌子,空前繁忙。   易思甜见了老板寻来这里,料到是为了什么事,唯有硬着头皮站起来:“苏总……”   “陈力就列,不能者止。”苏易昊直直看着她,声色俱厉:“你自己不能按时完成任务,那就交给其他同事去做!博宇开业至今,还从没发生过延期交稿的失误!”   苏易昊一番话余音未落,就有同事们帮易思甜说情:“交给我们来做吧……易思甜她那是因为……”   “没有理由!”苏易昊一声呵斥,全部门静若寒蝉。   易思甜没想到事情的影响有这么严重,她只是想着自己能做的活不好意思麻烦别的同事,再说对方客户也并没有说什么,她就疏忽大意了,其实手头上的稿子再抓紧一点,晚上还是可以发给人家的。   “谢谢大家了,我可以完成的。”易思甜看了看好心的同事们,又抬眼对上了苏易昊的眼睛。这是阔别多年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很深的双眼皮,双瞳若漆,放在前些年,还是很纯真的感觉,可现在晕满了忿怒,像是会吞噬人一般,令人心生畏惧,可她也只有迎难而上:“苏总,这次是我失误了,希望您再给我一点时间,今天晚上我一定会完成任务,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平常谁都没见过老板这般苛刻的模样,说实话小姑娘做事勤奋踏实,设计水平也不是泛泛之辈,大家的目光里多的是不解,和对易思甜这个新人的同情。   苏易昊只是冷哼了一声,沉着脸转身上楼。   见大BOSS上了楼,一群人蜂拥而上:“我来帮你吧……”   刚被人凶了一顿,又立刻换来大家的满满热情,易思甜感动的笑了笑:“真的不用,我马上就做好了。”   在确定她真的不需要人帮忙以后,各位同事又坐回了各自的座位,再过一会儿,又都三三两两的下班了。   诺大的设计室里只有她电脑屏幕闪着光,易思甜不时揉着疼痛的左手,孤军作战。其实两只手一起作图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快捷键的运用总好过独臂侠。将近晚上八点,最后一套方案终于完成,易思甜将作品发到对方邮箱,还打了个电话给对方的负责任,那人在电话里还笑呵呵:“辛苦辛苦,其实明天早上交货也是可以的。”   不能以客户的要求降低对自己的标准,这是易思甜今天在博宇学到的训言。   易思甜的左手怕是要废了,于是用右手关了电脑,收拾好桌面和个人物品,才关了灯,离开设计部。   关了灯才发现三楼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易思甜循着灯光走上去,全落地玻璃的隔间设计,气派有余,保密不足,她一眼就望到了坐在总经理办公室的苏易昊,而他也看见了她。   易思甜深吸了口气走过去,明明是玻璃门还得应着礼节叩一下,苏易昊回了句:“进来。”   和她见过的所有老板的办公室都不一样,苏易昊的办公室设计的简洁大气,却充斥着特立独行的设计风格,感觉很个性。   “苏总,设计稿我已经传给对方的邮箱了。”   苏易昊盯着电脑屏幕,低低应了一声:“嗯。”   “还有,苏总,我想辞职。”这是昨晚想了一晚的决定,即便工作再难找,博宇也不是她能久留的避难所。   苏易昊握着鼠标的手停顿了一下,过了半晌才问:“为什么?”   易思甜尴尬的看着他,只是觉得这个理由不就是个明摆着的事吗?还问她为什么,她该怎么回答呢?易思甜只好说:“我应聘这家公司的时候,并不知道老板是你。”   苏易昊把手里的鼠标一摔,那点好涵养又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易思甜吓得赶紧站起来,却已经来不及,他大步走过来,怒不可遏的捏紧她的双臂,逼着她面对自己,恶狠狠的问道:“你就那么讨厌我?即使走投无路,也不想让我帮你?”   握住她的手臂逐渐收紧,他的声音都变得咬牙切齿:“碰到一点困难你就只知道逃避,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一点进步也没有?就只知道逃!”   不知道是苏易昊的一番话正戳中了她的痛处,还是因为此时此刻手臂上再度传来的疼痛感,易思甜忍都忍不住,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刚刚还凶神恶煞的苏易昊一下子就呆了,愣愣的望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易思甜:“怎么了?我弄疼你了?”   易思甜哭得喘不过气来,自从出了那件事,她已经好久没有联系聂云霄了,她也想把事情弄清楚,可又害怕聂云霄最终辜负了她,于是一直逃避,一直不敢面对,苏易昊说的没错,她就是个胆小鬼,遇到一点困难,就只知道逃!   苏易昊都被她哭怕了,看着易思甜可怜兮兮的按着左手臂,像是很痛的样子,他也顾不上避嫌了,赶紧挽起她的衣袖——易思甜肿的像包子一样的胳膊赫然眼前,苏易昊一阵莫名心疼,恶劣的语气急转直下:“走,我送你去医院。”   于是不由分说,带了她去最近的一家医院。骨科急诊室的大夫又是拍片又是化验的,替她检查了半天,气得把桌子一拍,把两人都吓了一跳:“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伤脑筋!骨裂这种事可大可小,现在弄到患处周围软组织肿胀,弄不好留下后遗症,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易思甜低着头又被医生训了一通,才等到苏易昊划价缴费回来。主任亲自替她的伤口敷中药,上药的时候,易思甜没忍住又哭得惨兮兮,把苏易昊都惹毛了,没大没小的对着主任吼:“你轻点行不行?”   主任淡定的对护士说:“来个人,把他拖出去。”   办好手续拿完药,都快九点了。苏易昊坚持要送她回家,易思甜也没力气推辞了,乖乖顺着他上了车,一路上病恹恹的一言不发,存心要让某人的良心备受谴责。   车子开到她家楼下,苏易昊替她开的车门,见她忘记拿药,又走回车里寻了药给她,易思甜沉着脸接过,苏易昊又说:“算工伤,给你放三个月的带薪假。”   见易思甜半天不做声,他以为她不想干了,可到了最后易思甜还是低低的说了句:“哪用得着三个月啊?一个星期吧。”   苏易昊难得笑得眉疏目朗,只可惜易思甜没瞧见。   好容易送走了苏易昊,易思甜半条命都没了,拖着疲惫的步子把自己丢进冰冷的床里。   还没躺到三分钟,客厅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敲门声,密集的跟锤鼓似的,易思甜几乎都要破口大骂了,这个苏易昊!   她趿着拖鞋快步走到门边,猛地拉开门,皱着眉头吼了句:“苏易昊你……”   接下来的话全被生生卡在喉咙里,她错愕的看清了来人——再熟悉不过的天蓝色军装,满面的风尘仆仆,几个月不见,他瘦了很多,也憔悴了,眉眼的轮廓变得更加深刻,高大的身形笼罩住她,易思甜失神的凝望着他,喃喃的说:“聂云霄……你回来了……”   聂云霄陷在恐怖的黑暗里,整个人充满了戾气,“砰”的一掌拍开门,连带着易思甜踉踉跄跄的退进房,他粗暴的扣住她的下巴,指节发出可怖的声响,易思甜疼极了,只觉得下巴都要被捏碎了,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聂云霄却死死的盯着她,眼神里布满了近乎绝望的狂怒:“易思甜,我今天非活剐了你!” ☆、29H又见H   屋内明亮的灯光清晰的照见了聂云霄的面孔,也是十几年来,易思甜从未见过的失望和忿恨。   身后的房门被他反手用力砸上,摔得震天价响。分别了这么久,她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彼此相逢时的场面,但没料到是现在这般杀气腾腾的对峙。   易思甜真的吓着了,她从没见过聂云霄这副模样,双眼布满血丝,目光凶狠,视她如仇人一般。一时间她脑中一片空白,像是短了路,居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聂云霄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狠狠地逼视她。易思甜本就比他矮上许多,这下简直就是腾了空,脚尖艰难的垫着地面,她只听见自己心如擂鼓,而他的语气冰冷:“我还纳闷这些日子你怎么就音讯全无了?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易思甜,这件事最好不是我看见的那样,否则我!”   “你什么?聂云霄,你有什么资格?”易思甜被他勒得呼吸困难,而他的话却狠狠刺激了她。未婚妻的事她还没找他算账呢,他反倒质疑起她来了!   易思甜的回答简直像一枚疾射的导弹,炸的他粉身碎骨,他有什么资格?什么意思?他已经出局了?   联络不上她的时候,战友们总开爱开他的玩笑,说和军人谈恋爱的姑娘,变心速度比超音速飞机还快。他还不以为然,依旧日以继夜的奋战在基地,最后不仅成功完成了演练,还开创了空军强击机实弹精确打击地面目标的先例。   等熬完了师部冗长的会议之后,他立刻和昝雨一道向上级请了假,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就赶了回来。   但诺大的机场,却没有等待他的人。   他在她的楼下枯等,守了几个钟头,却等来了这么精彩的一幕。那个衣冠齐楚的公子哥马前鞍后的向她献殷勤,临别的时候,笑得那叫一个阳光灿烂!等她上了楼,那男人还恋恋不舍的靠在车门上看着她们家的窗户,直到他快忍不住想下车揍人了,那男人才意犹未尽的开车离去。   聂云霄气得一口血都快吐出来,最后的那点脆弱的理智都要被她的话给击碎了,他拼命忍住暴怒的情绪,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人到了气头上说话都是口不择言,更何况他的质疑也太伤人了,他居然不相信她!易思甜一反常态的强硬了一次:“你觉得是什么关系,我和他,就是什么关系!”   聂云霄狠狠将她摔进沙发里,她的后脑勺重重磕在沙发的扶手上,眼前兀然一片漆黑,半晌才看清他盛怒的面孔,易思甜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姓聂的,你疯了啊!”   “成啊,现在连我的名字都忘了是吧?没关系,我来帮你一点一滴的回想,我究竟是你的谁!”   聂云霄发泄式的堵住易思甜的嘴,像是要生吞了她一般,两片柔软香馥的红唇,曾经道尽了甜言蜜语,如今却也能刀刀剜心般的伤人。他用力地咬扯,像是这样就可以阻止她继续说些伤人的话,像是这样,就可以把方才她说过的话都堵回去。   易思甜奋力去挣,直挣到脸红脖子粗也推不开他,耳边骤然响起一声恐怖的布料碎响,光裸的肩头上只剩一根岌岌可危的白色肩带,聂云霄像头发了狂的狮子扑上去就咬,疼得易思甜大叫:“聂云霄!你别碰我!”   她拼命的扭动身体,混乱间他军装上的姓名牌都被她给扯掉了,而聂云霄更是剥光了她的衣服,一手扼住她的双臂,一手迅速扯开她的内衣:“我今天就碰定你了,怎么着吧?”易思甜冷的不住战栗,上身暴|露在空气中,胸前的小樱花迅速挺立,惊恐的表情和裸|露的曲线,构成一幅极其催|情的景色。聂云霄眼都红了,愤怒的眼神染上一抹情|欲,满腔的愤怒迅速起了化学反应,一霎间,气氛全都变了味。   他迅速欺压上来,色|欲怕是冲昏了理性。易思甜见大势已去,而自己哪里又是他的对手?又急又怕,最后眉头一皱,小嘴一撇,绝望的哭起来,边哭边骂:“聂云霄你这个大混蛋!打小你就欺负我,长大了你还是一样欺负我!你就是个骗子!都要结婚了也不告诉我!你都有女朋友了还让我做你的女朋友……”   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哭诉,聂云霄倒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可表情还是凶凶的, “你胡说些什么?”   易思甜抽抽噎噎的:“别假惺惺的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聂云霄一脸严肃:“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你听谁说的?”   易思甜捞起身边破碎的衣裳赶紧往身上遮,嘴里还恨恨的说:“还装什么装……”   “什么乱七八糟的瞎扯淡!”   “哪盛晓澜是怎么回事儿?”   聂云霄听了果然怔住了,安静了一会儿,冷冷问了句:“她来找过你?”   易思甜红着眼眶默不作声,他干脆从沙发里站起来,易思甜小心打量了一眼,只觉得他的表情比刚才更冷峻了,黑着脸捡起姓名牌,整理整理衣物,最后只扔了一句:“你等着。”便摔上门匆匆离开了。   易思甜还没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整个人衣衫不整的陷在沙发里,嘴唇肩部和手臂,哪儿都在疼,她觉得委屈莫名,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流下来,索性把刚才没哭完的一口气全哭完了,才慢吞吞的站起来,换了一身衣裳,再精疲力尽的整理现场。   约莫大半个钟头时间,她家的门再次被人敲响,易思甜都没有勇气去开了,却听见门外一个熟悉的女声在尖叫:“聂云霄你放开我!”   她赶紧走过去开门,只见聂云霄扛麻袋一样扛着一个女人推门闯了进来,那女人真的像只米袋一样倒挂在他的肩头,头发乱得不成样子,更别提看清脸了。   聂云霄扛着她往里走了两步,便毫无怜惜的一下把人抡到沙发里,刹那间像是下雨似的,这女人身上的耳环和珍珠项链以及其它繁琐的配饰全随着砸落一地,噼里啪啦的四处飞溅,场面比她的表情还精彩,而易思甜更是吓得捂住嘴:“盛总经理……”   聂云霄大气都不带喘的,直接命令盛晓澜:“冒牌的,赶紧向我女朋友道歉!”   盛晓澜的貂皮大衣和紫色小礼服都被拉扯变了形,更别提她的发型和乱成一盘的妆容了,她像一只五彩斑斓的落难凤凰,神情却依旧骄傲无比:“道什么歉呢?你本来就是未婚夫!”   “靠!还未婚夫?最恨别人冤枉我了,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明白吗?再说,跟你谈恋爱?我品味有那么差吗?”聂云霄说完,毫不怜香惜玉的狠踢了盛晓澜一脚:“快点儿道歉,别磨磨蹭蹭的!”   娇滴滴的董事长千金,哪里遭过这种罪?她咬着下唇泪眼汪汪的:“聂云霄,我要跟你妈妈说!”   聂云霄倒是怡然自得的开始打量她,“妈妈叫的多亲呢?你把我妈哄得那么开心,干脆你跟她结婚得了?要都像你这样,上我们家吃过一次饭再哄哄我妈,就是我的未婚妻,我这都重婚第几百次了?”他拾起盛晓澜随身带来的包包,煞有介事的端详了一下:“这又是什么野生鸵鸟皮包吧?限量版?”   盛晓澜紧张的都忘记了哭,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亮出瑞士军刀的右手,比划了一下,微笑着对她说:“划一下,几百万就没了,你懂的?”   “啊!不要不要!快点住手!”盛晓澜形象全无,急得大喊大叫。这个Hermes纯手工全球限量版的鸵鸟包简直比钻石镶的还贵,关键是,对于一个爱马仕的狂爱者来说,它比她的命还要重要!无需权衡,她立即向聂云霄妥协:“我说我说,我道歉!我立刻道歉!”   不论任何情况下,挟持重要人质产生的效果都是这样立竿见影。   易思甜目瞪口呆,接受来自盛总经理的诚挚歉意:“易小姐,对不起。”   聂云霄这才放下手中的瑞士军刀,易思甜更是尴尬万分,而盛晓澜一边小心翼翼的接过包包,小声咕哝:“你妈已经把你许给我了……说你是我未婚夫有什么错了……”   聂云霄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当我是旧社会的童养媳呢?这种事也由得了你们做主?”   盛晓澜抱着鸵鸟包,捡起被聂云霄摔飞的高跟鞋蹦蹦跳跳的穿上,然后旁若无人的蹲在地上,十分有耐心的一样样拾起她的宝贝首饰,头也不抬的说:“我们这种人,什么事由得了自己做主?能找个看对眼的人结婚,已算不易了。”   拾掇妥当,盛晓澜看了看聂云霄,又瞥了一眼易思甜,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的聂云霄极其不爽,两眼一瞪:“还不快滚?”盛晓澜吓得花容失色,护着包仓惶逃出了易思甜的家。   聂云霄黑着脸关上门,转过身对着惊魂未定的易思甜,说:“都明白了?”   易思甜表情尴尬,只得点头。   聂云霄说:“走,跟我回家去。”   易思甜整个人快傻掉了:“回哪个家?”   “当然是我家,你又不是没去过。刚好首长也在家,跟他们二老说清楚,省得你日后零零碎碎的受气。”   箫云的话还响在耳边,她可忘不掉。就算聂云霄不待见盛晓澜,箫云总归是认定了她的,现在这件事全被她给搅黄了,这个时候她去他们家耀武扬威,算怎么回事儿啊?   “不去!”她拉着他的手往回拽:“我不去!”   该澄清都澄清了,她居然还是一副抗拒的样子,聂云霄当她是真有了二心,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往门口带:“不去也不行!你睡了我吃干抹净就想不负责任了?告诉你,没门!”   他手劲奇大,又捏在她刚刚敷了药的患处,易思甜惨叫一声,整个人都疼得缩起来,聂云霄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她的左手受了伤,他又是心疼又是懊恼:“怎么了,我弄疼你了?”扶着她坐进沙发里,小心翼翼的卷起她的袖子,触目惊心的肿胀令见惯了这种场面的他目不忍睹:“怎么弄伤的?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不会照顾自己?”   等待已久的安慰就这样不期然的到来了,易思甜忍住流泪的感动,吸了吸鼻子:“我在楼道里不小心摔的。”   若是告诉聂云霄,这是王彦辰弄的,难保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况且还是因为自己的无心之失,就犯不着惹来更多的麻烦了。   好在聂云霄很容易就相信她了,关心的问道:“我带你去医院吧?”   “不用了。”她说,“刚才苏易昊已经带我去过了。”   “苏易昊?”聂云霄极其不悦的念叨这个名字:“名字真难听,跟这个人一样讨厌。”   易思甜破涕为笑:“你不要人身攻击好不好?”   “人身攻击?我还准备废了他呢!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聂云霄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的盯着她,这才发现,他的眼圈下还有浅浅的阴影,下巴早已长出茸茸的胡渣。瘦了,也黑了,刚才战况激烈,倒没注意,这会儿瞧清楚了才觉得心疼。易思甜什么都不想解释,她只是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像心底一直渴望的那样。   聂云霄眼睁睁的瞧着她凑过来,吻上他的唇,浓情蜜意的一个吻,更甚过千言万语。但他硬是忍住了不为所动,后退了一点避开她:“让你说话呢,亲什么亲?想蒙混过关呢?”   易思甜却只是笑,倾过身子封住他喋喋不休的嘴,一股久违的馨香笼罩着他,再怎么刚强这会儿也软的没了力气,只是眯起眼享受她的丁香小舌怯怯的在他的唇上滑过来,滑过去,聂云霄终于装不下去,喉间逸出一声舒适的哼哼,迅速含住她的舌头,难耐的品味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估计会被吞,嘿嘿。。。。尺度有点那个。。 ☆、30H又见H     深情绵长的一个吻终于告一段落,聂云霄握住易思甜的小蛮腰轻松举高,落她跨坐在自己身上。这样的姿势令易思甜与他视线齐平,即照顾到了她受伤的胳膊,并且吻起来也方便许多。   她抵着他的额头,绸缎般的丝发滑落到他的脸颊,撩拨得他的心都在痒痒,她呼吸着他滚烫的气息,娇滴滴的埋怨:“聂云霄,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伤心吗?”   聂云霄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发烫的手心揉捏着他想念已久的小蛮腰,含糊的答:“我知道……我也是……”   易思甜坐在他身上,软着身子挪了挪:“那你为什么只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呀?”   聂云霄被她磨蹭的冷汗都要掉下来了,被她坐住的部位隐隐发烫,这会儿还得坚持着跟这位姑娘解释:“昝雨他专挑些溪流小桥作为攻击阵地,全是些无人区的隐蔽丛林。千米以下飞低空突击他说不行,丫非得跟我拼百米以下!还亲自到靶场测量弹着点,我还不得跟他拼了?不过也着了他的道,没办法联系你,一个原因是因为太忙,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实在没办法外联,有天晚上我跑去营地几公里外的地方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你也没接啊!”   易思甜又气又悔,心里别扭的难受,眼眶瞬间水汽腾腾。   聂云霄瞧她满脸憋屈的样子也不忍责备了,只是圈紧了她的腰,紧紧盯着她,坚定的说:“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相信我!就算一年,两年,哪怕十年联系不上,也不可以动摇,明白吗?”   她瘪着嘴巴点点头,软糯糯的“嗯”了一声,又补偿似的含住他的唇,热情的探入,撩拨。   聂云霄被她吻得都快要着火了,握住她的纤腰用力往下压,隔着层层布料,易思甜还是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坚|挺。分别了这么久,几个月都没有碰触到彼此的渴望一触即发。   易思甜支起身子,跪在他的两|旁,双臂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搁在他宽阔的肩头,俯下去更深的亲吻他。自上而下的角度,令口腔里甜蜜的汁液尽数落入他的口中,相吻以湿,相濡以沫。   彼此的呼吸交融着更加粗重,亲吻已经不足以填补身体里叫嚣的饥渴。聂云霄轻柔的褪去她的衣裳,易思甜红着脸在他耳边小声的求:“别在这,我冷。”   聂云霄微微勾唇一笑,环住她就从沙发里站起来,抱考拉一样抱着她走进卧室,轻轻的将她平放到床上。易思甜只着内衣,没有温度的被单还是冷得她环住身体,可怜兮兮的抬眼喊他:“好冷,你快点抱着我呀。”   聂云霄飞快的解开军装的扣子,很快的,炙热的身体像一床暖被覆住她,又重又暖和。易思甜微微仰头,架在他的肩上,舒服的喟叹:“呀……好暖和啊……”   “冰河里我还游过泳呢,这点冷算什么。”聂云霄撑起自己就要解她的胸衣扣,挥开了易思甜扯上来的被子。   易思甜赶紧捞起被子盖在他身上,怕他冻着:“不是怕你冻着,是我冷。”   聂团长解扣子的技术还是没什么进步,在她身后解了半天,最后还是把人给抱起来才松开了卡扣。熟悉的两团小白兔跃然眼前,他十分怀念的迎了上去。   “嗯……”又酥又痒的感觉麻麻的自他含住的部位晕开,易思甜情不自禁的扬起脸,弓起的身子将一堆白雪更深的凑到男人的面前,被冷落的那只,顶端的红豆又红又涨,楚楚可怜的颤抖着,待人采食。她咬了咬下唇,“那边……也要……”   “明白。”聂云霄奉旨行动,一口含住等待已久的小红豆,另一边,指尖绕弄着顶端,轻轻的转动,不再顾此失彼。   为什么平日里睡到天亮也睡不暖的被子,现在却像火炉一样滚烫滚烫的啊?   易思甜艰难的睁开眼,瞥见埋首在她胸前的英俊侧脸,脸蛋都要烧起来了。他们又不是没做过,可眼前的画面还是让人感觉很羞涩啊。   正害羞着呢,他修长的手指又熟门熟路的滑进她的腿间。前戏做的太足,指尖没入的时候出奇的顺利,粗糙的指腹循着柔软的潮湿缓慢的移动,极其暧昧和熟悉的节奏,引得她全身一阵战栗。   “嗯……不要了……”太羞人了,不如就直接那个好了,只是他的手指便撩得她几乎失控,好丢人。   滑腻的液体顺着他的指尖源源不断的涌出,灵巧的指节不时摩擦着她的壁肉,像是一根烙铁落入平静的水面,掀起一波波沸腾的浪潮,她开始不由自主的摆动,贪婪的想要更多。而他却在这时弓起了两指,几番重重落在她的敏感处,快感瞬间集聚……   “嗯啊……”她紧紧的搂住聂云霄的手臂,颤抖着到了顶峰。   聂云霄吻了吻仍陷在情|潮里的易思甜,这才捧起她的雪臀,缓缓的塞入自己的巨大。   他几个月没有要她了,想到她就疼,这昂扬的硕大比平常更粗壮了几分,没有足够的润滑,他真怕待会儿自己会失控伤到她。   果然,跟它比起来手指的尺寸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易思甜僵着身子,扶着他的手臂,忍痛似的等他将灼热一寸寸的没入自己。聂云霄看着她的表情,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我开始担心,你以后生孩子该怎么办?”   “嗯……疼……”她心里紧张的直打鼓,哪还有心情跟他讨论问题?聂云霄宠溺的俯身下去,吻住她的唇,耐心的吮吸,不一会儿又重新吻上她的丰盈,不住逗弄,令她体内骚|动的酥麻再次席卷而来。   不等她开口,他便开始缓缓的推送着自己,极有耐心的转动着,再缓缓的移出,几番折磨,两人都沁出了一身的汗,易思甜终于忍不住:“快一点……”   聂云霄几乎如获大赦,他抬起她的腰,将褪到出口的自己猛力的冲了进去。   “啊……”易思甜被他直来直往的冲撞摩擦的快要承受不住,他娘的,刚才是谁说的要快一点?她觉得自己都快被撞碎了好不好?   聂云霄以为她失控的呻|吟是为了鼓舞自己更加勇猛,于是每一下都没入到极深,灼热炙烫着她的内部,痛楚和快感一道袭击着她。温馨的卧室里充斥着羞人的肉|体碰撞的啪啪声,易思甜的呻|吟被撞的支离破碎,耳边伴随着的,是他急促的低喘。   “啊……不要了……不要……”她都记不清已经到了多少次,累的连眼皮都掀不开了,他居然还是一副兴致勃勃,越战越勇的姿态。身体像上了马达一样反复凿穿她,滚烫的汗珠滴落在她的肌肤上,他猛烈的挺进,温柔的吻她,连骗带哄的啄去她的眼泪,却一丁点儿要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   易思甜昏过去的时候终于相信,军人体力好,包您“性”福,这句话的真正涵义。   第二天早晨,易思甜是被热醒的。被子里这具年轻阳刚的男性身躯,像团火球似的散发着暖暖的热量。屋子里很安静,聂云霄呼吸绵长,阖眼沉睡。易思甜偷偷的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呼吸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聆听胸腔里强劲的心跳声,满脸猫咪般享受的表情。   聂云霄虽是闭着眼睛的,其实早就醒了。感受着她粉嫩嫩的小脸不断磨蹭在他胸口,他终于忍不住弯起嘴角问她:“香吗?”   易思甜被人发现了觉得好尴尬,红着脸否认:“全是汗味,臭臭的。”   聂云霄骤然睁眼,迅速翻身压住她:“臭你还靠在上头磨蹭一个多钟头呢?”   易思甜故技重施:“哎你压着我的手了,疼!”   他赶紧松开手,仔细检查她的伤口。易思甜看他满脸紧张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聂云霄也不恼,扶起她,利落的将自己挪到她的身下,易思甜按着枕头跪坐起来,分坐在他两侧,拢好被子罩住自己,像搭起了个小帐篷。   大清早的被她上上下下一番磨蹭,聂云霄的“小帐篷”也支起来了。易思甜紧贴着他勃|起的部位,坐在他的小腹上俯视他:“大清早的就……不要脸。”   想不到他不仅不害臊,反倒来劲了,挺着强韧的腰杆顶了她几下,易思甜被他颠簸的又重新扑倒在他胸膛,尴尬之余更是娇骂:“讨厌,别闹了!”   聂云霄充耳不闻,主动把自己脱光光,然后捏着她的两片雪臀就用力往下按。昨晚激烈的动作令她的娇嫩还可怜的红肿着,所以他的炙热摩擦上来的感觉就更加汹涌。   她真是怕了他的体力了,再来一轮她可真是无福消受:“别闹了,聂云霄!”   看她正色危言的,聂云霄瞬间成了妻管严。可怜了自己的小弟弟,屹立不倒的顽强待命,直到易思甜穿衣去了浴室,它才知道没戏了,失望的低下头来。   易思甜洗漱到一半,聂云霄就光着身子进来了。她紧张的扭过脸去不看他:“你想要干吗?”   聂云霄打开花洒,站在水柱里试了试水温,幽怨的说:“还能干吗?洗澡。”   租来的房子连浴霸都没装,她每次都是回父母家洗澡的,这么冷的天光有热水也难保他不会冻着,易思甜忧心忡忡的望着聂云霄——他怎么能洗的那么从容优雅,如临三亚啊?   水珠很快就弄得满屋子水汽氤氲,她打了盆热水洗好脸,拿毛巾擦脸的时候又偷偷转过去欣赏美男沐浴。   聂云霄正低着头专注的洗浴,短短的头发早被热水打湿,一簇簇刚毅的站立着,跟他的脾气一样直冲。水流顺着他完美的侧面轮廓不断的滑落,白色的泡沫点缀着秀色可餐的倒三角形身材,和她见过的一款国外沐浴露广告的男主角一样迷人。易思甜呆呆的流着口水,捂着脸的毛巾都凉了,人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帅吧?”聂云霄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再看我可要收费了。”说着就把水花全洒在她身上。   易思甜尖叫着闪躲,却见他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像麋鹿一样,竟有几分纯真。他爽朗的笑着,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虽然满下巴生出了茸茸的胡渣,却并没有减弱他干净的气质。   二十七岁的聂云霄,她曾经错过了。   感谢上天让她认识到,自己曾经错过了多么美好的事,更感激上天,给她弥补遗憾的机会。   易思甜靠在浴室门边,雾里看花似的对美男说:“聂云霄,我整个星期都陪你,好不好?”   话音未落,朦胧水雾中便急速走来一个人影,猛地一下抱起她。   聂云霄浑身散发着香甜的热气,满是惊喜的表情一下子涌入她的眼帘,连声问着:“真的?真的?”   “真的。”她低头吻了吻他香喷喷的脸蛋,“快放我下来,衣服都弄湿了。”   “明白!”聂云霄放下她,又喜滋滋的继续冲澡去了。   吃早餐的时候,聂云霄随意问起:“待会儿陪我回趟家吧?我回去换身衣服。”易思甜听了,差点把脸埋到粥里,她摇摇头:“不了,下次吧。”   “小时候你隔三差五就往我们家跑,长大了倒反过来了。” 聂云霄笑了笑,“丑媳妇怕见公婆啊?”   公婆二字小小刺激了一下易思甜,胃口全没了。她闷闷不乐的放下筷子,“说真的,你到底谈过几次恋爱啊?你们家给你介绍过那么多个姑娘。”   聂云霄正经八百的放下筷子,数完了左手,又开始数右手,抬眼看看易思甜脸上都要结冰了,才哈哈大笑:“我十多年来深居部队,一年半载才回一次家,谁愿意跟我谈恋爱?”   见易思甜放松了表情,他才拿起筷子,继续吃早餐,“我们家,大的小的全是军人,我妈常年一个人在家,就是闲的慌了。看我老单着吧,就瞎操心,整天替我物色姑娘,一回来就跟轰炸机似的轮番轰炸我。你说,她选中的姑娘那能看吗?”   易思甜终于笑了,“那么多个女孩子,你一个都看不上眼?”   “不是说看不上眼。”聂云霄回想了那堆姑娘,“就是对她们提不起兴趣,少了一种感觉。”   “所以,你只对我有感觉?”易思甜心头窃喜:“那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说呀?”   “这么多年?没有啊!”聂云霄的表情显得有些迷惑,想了一会儿又茅塞顿开似的:“你那天不是那么热情么?我盛情难却嘛。”   “去你的!”易思甜恼羞成怒,举起一个馒头就朝他扔过去,却被聂云霄稳稳接住,她生气了:“就是说你之前根本不喜欢我,对不对?”怪不得往后三年里他总是带着女朋友回来,原来是她在单相思,她自作多情!她扭过身去,失望至极,不理他。   “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你以为谁对我热情我就会爱上谁?”聂云霄笑眯眯的越过餐桌抱住她:“咱俩算是青梅竹马吧?说实话,一开始我确实没往这方面想。我毕竟不是那种细腻的男人,这方面是比较迟钝一点。可等我明白过来,却听闻你已经在大学里交过好几个男朋友了。你能轻轻松松就去爱了,而我还在原地徘徊。   “你想想,我可是个男人,男人把自尊心,看得比命还重!你既然不喜欢我,我又何必捅破这层窗户纸,弄得自己难堪,没准,从此和你连朋友也没得做?   “我当初本想把昝雨介绍给你的。表面上看起来像是无所谓,可是我心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像心被掏空了一样的难受,是不是很傻?   “现在的我,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你和昝雨真的走到一起,我会怎么样?也许一生就这样错过了。所以我很感激你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扭转了一切。”   易思甜不禁想到三年后,聂云霄阻止她和昝雨结婚时的那场激烈的争吵,他当时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她眼眶微润。   听他说完这番话,也更庆幸自己能回到三年前的那一天,回来的可真是时候。没有伤害到昝雨,也没有破坏他们两兄弟多年的情谊。   感慨万千,她拭了拭眼角的泪珠,笑着说:“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油嘴滑舌……”   接下来的话,全都被聂云霄的“油嘴”和“滑舌”给堵住了。   聂云霄吃完早餐就开车回了家。临别时易思甜还再三叮嘱他,先别对家里说和她谈恋爱的事。聂云霄表面上嗯嗯啊啊的答应着,可心里早有另一套打算。   关卡哨兵远远见了聂云霄的车就赶紧升起了通行杆,聂云霄开过减速带的时候问了他:“首长在家吗?”哨兵挺起胸脯,严肃回答:“报告团长,首长在家呢。”   聂云霄升起车窗飞快的开进大院。   一路小跑,穿过客厅,上了二楼。聂云霄站在父亲的书房门外,敲了敲门:“报告!”   门内传来老头子威严的嗓音:“进来。”   聂云霄推门进去,静谧的书房里,墨香四溢。他关上了门,这才想起来整了整军帽,走了过去。箫云在一旁研墨 ,老头子站在书桌旁悠然挥洒,几个大字笔走龙蛇,力透纸背。   聂云霄站在父亲身边,不啬赞赏:“这豪放洒脱的铁画银钩,都赶上张大千了。”   “哼,当我听不出来你是在损我呢。”老爷子头也不抬:“这是你易伯伯送我的徽墨,墨倒真是不错的。”   听聂启东提到了易振远,箫云微微抬眼打量了聂云霄。   一年多不见,儿子清减了不少,更挺拔了,也更成熟了。听说刚刚结束的一场演练他又立了个二等功,聂启东表面上不提这事儿,可她知道,他心里还是对儿子的表现很满意的。   聂家就聂云霄这么一个独子,打小花了多少心力去栽培,那是可想而知。好在儿子争气,再加上家庭背景,事业上更是顺风顺水。本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可到底还是有些事不得不让人操心。   在感情方面如果也能和作战指挥那么心思敏捷该有多好?可偏偏他就是在这种事情上不开窍。聂启东的战友和军委领导家的闺女们她没少给他介绍,可儿子连眼皮都不掀一下。眼瞧着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连一次正经的恋爱都没谈过,外头都开始传起了些闲言碎语。   聂启东粗枝大叶的不费心,一股脑把这任务全推给她了。根正苗红的姑娘她也没少见过,那个盛晓澜她哪里瞧得上眼?不过是借她前去探个虚实罢了。   话虽如此,该问的她还是得问:“昨天叫人派车给你,最后也没见你回来,昨晚去哪儿了?”   聂云霄就等着有人问这句话呢,“昨晚?上我女朋友那睡去了。”   一霎间,风云变色。   “你个作死的东西!把军装给我脱了!”老爷子把毛笔一摔,一掌推开聂云霄,几个大步就走出了门。站在走廊上喊的是地动山摇:“警卫员!把家法拿来!”   这家法还是祖传下来的,结结实实的一根细竹鞭。别看它没别家的家法棍粗壮,可收拾起人来那是一点不含糊。   聂启东是军人出身,棍棒底下出孝子那是多年来教训儿子的至理名言。这些年来,箫云最怕聂启东请家法,聂云霄小时候挨的最重的一次,竟直接打晕了过去。可到底是嘴犟,这家法从小到大也不知道请过多少次,打着打着他也就打惯了。   警卫员一路小跑着递上家法。   话说这位少爷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比聂启东这位参谋长还忙似的,这难得回来一次,本该宝贝都来不及了,怎么还得挨顿家法呢?见聂启东怒不可遏的一把夺过竹鞭,警卫吓得都不敢探头去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箫云更是变了脸色,对着慢悠悠脱军装的聂云霄说:“赶紧劝劝你爸,他正在气头上,搞不好是要打死你的呀。”   说了他半天,也没什么效果,脱衣服反倒更勤了。很快只剩一件白色背心,聂云霄提了提裤子,“扑通”一声,自觉自动的跪到地板上,等着家法伺候。   聂启东气冲冲的走进来,看着儿子乖乖挺着腰杆跪在书桌前,而肩上一条女人指甲挠成的细长血痕更是醒目的不得了,他顿时血压飙高,火冒三丈:“你这个色胆包天的东西!”   鞭子伴随着呼呼的风声落下来,聂云霄咬牙挨了重重几下,便听聂启东训斥:“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太不像话了!穿着军装就敢出去找女人厮混!”   没等到那句台词,聂云霄只得闷闷实实又等着挨了几鞭。倒是箫云心疼了,知子莫若她,干脆就替他先把台词说了:“我怎么没听你提过谈了女朋友的事?那姑娘是谁啊?”   聂启东的体力到底比不上当年了,十几下鞭子竟挥的自己气喘吁吁。听箫云问起这事儿,他也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听听儿子的回答。   聂云霄朝箫云得意一笑,一字一顿,吐字清晰:“易——思——甜。”   聂启东的怒气全僵在脸上了,他自诩听力过人,便问了一次:“老易的女儿?”   “正是。”   箫云摇了摇头,看着满脸得意的聂云霄把“正是”二字,说的跟易思甜是主席千金一样的自豪。   聂启东的表情更是瞬息万变,满脸的盛怒渐渐转为欣喜,可想了想又成了满面忧愁,好在家法倒是被他放下来了。箫云松了口气,聂云霄还是把腰杆挺的直直的,“咚”的一声挨了老爷子一记爆栗,额头立刻浮起一块红肿。   “臭小子,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去招惹老易家的女儿做什么?”他插着腰在聂云霄面前踱了个来回,表情是喜忧参半的,“这事儿要是成了吧,那还好说;可万一要是吹了,我和老易几十年的交情就毁在你手上了!”   聂启东说完,又踱了一个来回。   “这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行为。”聂云霄跪在地板上,昂首挺胸,一本正经:“请参谋长指示!”   聂启东站定,思忖片刻:“今天这话权当我没听见,你们先处着,啊。等决定了,要领证,再来向我汇报。”   箫云默不作声,聂云霄却早已笑逐颜开,自地板上一跃而起,跟没挨过鞭子似的,两脚干脆一碰,“啪”行了个军礼:“谢谢首长!”说完又乐颠颠的去一旁拾起军装跑出 ☆、31继续甜蜜   箫云见儿子兴高采烈的模样,完全就是陷在热恋中的状态。她摇了摇头,回到桌边继续研墨,一抬眼,居然看见聂启东换了张宣纸,乐滋滋的在写“囍”字。她心烦意乱的叹了口气:“你们父子俩,怎么这么单纯?”   “是你想的太复杂。思甜那孩子不错,知根知底的。换了别家的闺女,未必受得了咱儿子的犟脾气。”   “我说老聂,你就一点没怀疑这里头的水分?甜甜打小就爱黏着云霄,那是被咱儿子当亲妹妹一样疼大的。这么多年,也没听她说过喜欢云霄吧?还尽欺负他呢。怎么?长大了,在花花世界兜一圈,终于懂事了,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了?我看哪,她没那么简单。”   聂启东不以为然,“那你再观察观察吧。这才刚谈呢你就急着反对,只会适得其反。”   “我也没说要反对。”箫云见聂启东面上有丝不悦,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明白了,这事儿不宜操之过急,依聂云霄的脾气,还得从长计议。   聂云霄换了套衣服就回了易思甜的家。小丫头又傻乎乎的在厨房里择菜,一只手忙的焦头烂额的,见他来了,像见了救星一样把菜箩一推:“聂云霄你帮我做饭吧?”   聂云霄打开热水帮她洗干净了双手,扯了条毛巾将她的双手一只只擦干,“几个月没见,哥哥怎么说,也得带你出去吃大餐意思意思一下吧。”   吃货眉开眼笑:“好好好!”   他们像所有情侣那样,手牵着手,逛街,吃饭,看电影。易思甜从没觉得自己的生活这样热闹过,有他陪着自己,就像得到了全世界。心底有很多幸福的泡泡不断堆高,满到要溢出来。   晚饭是在一家老字号吃的私房菜,聂云霄特意为她点了一份莲藕炖猪蹄。给她舀了满满一大碗,肥而不腻,汤味鲜美,易思甜很努力的埋头奋战,吃的热出了一身汗,顿时觉得以形补形,她受伤的小猪蹄也有劲了。   易思甜把粉色的藕汤喝的干干净净,可诺大的碗底还留着一只白花花的小肥蹄,她求救似的望着聂云霄:“好肥呀。”   “给我吧。”聂云霄很自然的说。   易思甜赶紧夹起那只小猪蹄,放到聂云霄碗里,由衷的说:“要是你能天天陪着我吃饭就好了,可以帮我消灭肥肉。”   聂云霄愣了一下,旋即又笑了。   易思甜这才意识到自己提到了一个有点尴尬的话题,于是笑呵呵的打哈哈:“你说昝雨也回来了,怎么没见他人呐?”   聂云霄这下是真的笑了,几分得意,几分快意,“我们一下飞机场就看到了王宁,昝雨他急着支开我,好继续装大学生蒙人家,那我当然不能让他继续错下去啊。”   易思甜紧紧握着筷子,“那……你都干了些什么?”   “没干什么,只是把部队里的基本礼仪给她示范一下。行个军礼,叫声昝团长,而已。”   军礼……他还穿着空军军服……易思甜简直不敢想象:“然……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了,昝雨追着她跑出去了。”   “聂云霄你很讨厌啊!我要被你害死了!”易思甜拿筷子狠敲了他的头,接着赶紧放下筷子给王宁打电话。   那端响了几声就接起来了,易思甜大气都不敢出,等着那端静默了几秒,好半天王宁才幽幽的说:“易思甜,你半天不说话是个什么意思啊?”   聂云霄看着易思甜犯错的小学生模样,忍不住想笑,他揉了揉她的发顶,又被易思甜一巴掌挥开,跟着继续乖乖认错:“对不起啊,王宁,你……不会怪我吧?”   “傻妞,我该谢谢你啊。”王宁顿了顿,“谢谢你为我做那么多事。”   易思甜窘迫的摸摸头发,“那儿的话呀……那个……昝雨他……”   “甭跟我提他!”王宁的声音瞬间提高八度,易思甜差点连手机也拿不稳,却听她在电话那端顺了好半天气,“下次见面跟你详谈吧,我要出去泡男人了,哼。”   易思甜呆呆的放下手机,看着满脸幸灾乐祸的聂云霄,气得拿脚直踢他:“都怪你!把人家好好一对鸳鸯给拆了!快给昝雨打电话,问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聂云霄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不情不愿的拿出手机给昝雨打了个电话,声音依旧是吊儿郎当的:“喂,死了没?”   “关你屁事啊。”昝雨在那头闷闷不乐的懒得搭理他。   聂云霄朝易思甜耸了耸肩,易思甜狠瞪了他一眼,聂云霄只好勉为其难的继续保持通话:“哎你在哪儿呢?”   “你管不着。”   连吃了两次瘪,聂云霄不气不恼的反倒表情镇定的贴近了手机听筒,分辨昝雨所在位置的声音环境。   果不其然,等了两秒,听筒内传来远远的一句女声,柔声柔气的:“十床的病患,你颈部严重扭伤了还打什么电话呢?赶紧把手机放下,躺好喽,听见没有?”   聂云霄迅速挂断手机,自顾自的捧腹大笑,都快笑岔了气,看的易思甜是莫名其妙,“怎么啦?他在哪?发生什么事了?”   等了好半天聂云霄才缓过劲来,什么都没回答她,反到夸起了王宁:“王宁那姑娘真不错,我是越来越喜欢她了。”   听得易思甜如堕五里雾中。   吃完了饭两人又大手牵小手顺道走回去消消食。路过电器商场,聂云霄突然来了兴致,拖着她的手就走了进去。先逛了一圈手机区,晚上八点多正是生意忙的时候,他到人来人往的苹果专柜旁边一站,轻轻说了句:“拿部iphone4,再来个ipod和17寸的macbook。”   易思甜噗嗤一下就笑了:“你想浑水摸鱼充大款,干过瘾呢?”   没想到导购的耳朵这么尖,笑吟吟就迎了过来:“您好,都是有现货的。”   易思甜尴尬的对导购说:“不好意思,他开玩笑呢。”   “谁开玩笑呢。”聂云霄说:“有现货赶紧拿来吧,在哪付款?”   导购喜滋滋的赶紧忙去了。   易思甜禁不住有点心疼,以前她不是他的女朋友,瞧他大手大脚花钱倒也无所谓,现在看他买这么贵的东西跟买白菜一样,感觉就不一样了,“聂云霄,这些你不是都有么?不要乱花钱呀。”   聂云霄掏出银行卡付款,边按着密码边说:“不是买给我的,是买来送人的。”   易思甜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   逛完了一楼,聂云霄一手拎着白色纸袋一手牵着易思甜,兴趣不减直接上了二楼。逛了半天又是看空调又是看浴霸什么的,易思甜觉得无趣:“你们家要换空调啊?”   “不是啊,给你买的。”   易思甜翻了个白眼:“我那是租来的房子,买这些新的简直就是糟践钱啊。再说,我很快就要搬回家住了。”   聂云霄“哦”了一声,“那买了送你家装起来吧。”   易思甜跟他说不通,直接拖着他就往外走:“我家什么都不缺,不劳您费神了!”   回家的路上,寒风骤起,因为是深夜里,空气里更是冷的几乎要哈出白气。   易思甜露在袖口的小手冻得通红,只可惜全身上下没有口袋,只得往里缩了缩。   聂云霄瞧她冻得直跳脚,一低头,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塞进开司米大衣的口袋里,令她顿时感觉手心暖呼呼的,连带着整个人都不觉得冷似的。   易思甜觉得好感动,抬头直冲他傻乎乎的笑,像个长不大的小妹妹。   他从不知道,过着这样平淡的生活自己也能如临天堂,也是这么多年来,自己第一次有了不想回部队的想法。   回到家里,易思甜忙前忙后的准备洗漱,一瞥眼,却见聂云霄把买来的电器包装全给拆开,一个人窝在沙发里捯饬起来了。   “你这个小骗子,不是说买来送人的?”易思甜插着腰,跟小茶壶一样杵在聂云霄面前。   聂云霄一边玩着电脑一边头也不抬的说:“是送人的啊。”   “送人?你都拆成这样了还怎么送人啊?”易思甜一个头两个大。   聂云霄把手里仅剩的一个未拆封的iPod递给她:“呐,这个留给你自己拆。”见易思甜没反应过来的样子,他终于笑了:“送的就是你。”   易思甜傻瓜一样,呆呆接过去。   “听说做平面设计的都喜欢用这款,我没买错吧?你啊,好歹是个设计师,连一台个人电脑都没有,说不过去吧。军饷都给你了也舍不得花,我只好用自己的奖金给你买了……”   易思甜的心里一霎间涌起很多种情绪。最清晰的,还是很久很久以前,刚上大学那会儿,聂云霄拿飞行补贴给她买手机那件事。他漫不经心的说那些钱留着也没用,于是随便买了件东西让她凑合着用……   难不成……他是在向她表白?   心高气傲的聂云霄又怎么会说:“这是我好不容易攒钱买来送你的礼物”   也许,他就是那种男人,喜欢一个人不会挂在嘴边,只会放在心里,是那种只会用行动去表达感情的中国式男人。   易思甜发出一声类似呜咽的声音,瘪着嘴扑进他的怀里,眼泪都要飙出来了。聂云霄赶紧把手里的笔记本放到一旁,抱她个满怀,“怎么了?你不喜欢啊?”   “没有,我感动了一下。”易思甜说不出来的喜悦和委屈,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还有啊,这些东西一共多少钱?我以后慢慢还给你。”   “我的不就是你的?”聂云霄不高兴了,“怎么突然这样见外?”   “不一样的。”易思甜说,“你剥夺了我的权利,我想自己赚钱自己买。”   “矫情!”聂云霄佯装凶巴巴的推开她,转身捧起电脑玩了起来:“好吧,成全你。回部队之前你都别碰,我买的东西,我全带走。”   易思甜尴尬了,话虽如此,她还是很想要的!   看着她拧巴的样子,聂云霄终于促狭一笑:“原来,你心口不一的习惯不仅用在床上。”   易思甜这才发现他是在捉弄她,气得脸颊通红,恼羞成怒:“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温油提醒:   前面衔接不上的可以返回上章看一下有更新内容。   话说王宁姐姐,您是用这招无敌螺旋夺命剪刀腿把昝妹妹的脖子弄伤的么?威武啊! ☆、32时光隧道   聂云霄这几天一直住在易思甜的家,晚上霸占她的小床,白天霸占她的沙发,乐不思蜀。   易思甜劝过他好几回,让他好歹回家呆两天,聂云霄死活不肯,竟搂着她撒起娇来了:“我难得有几天长假你也不稀罕,还急着赶我走,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呢?还是你养小情儿所以不爱我了?”   易思甜哪里见过他这副模样,部队里他谈笑用兵、杀伐决断的,现在竟像个讨糖吃的孩子。怕是只对她一人,才有这难得一见的特权了。   她只觉得心头软软一动,有点小得意,有点小骄傲。但还是假装严肃的绷着个脸:“起码也得回家吃顿饭什么的啊,你都多久没回家了,也不怕家里人惦记?”   聂云霄故意戏弄她:“是你叫我回去的啊,回头我妈再给我介绍些乌七八糟的姑娘你可别又哭又闹的,再怎么说我也是个无主名草,你又不给我盖个戳,也怨不得旁人自称是我未婚妻了。”   “谁哭谁闹了?”易思甜想到这事就难过,被人欺负上门来了自己无力反击,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她和聂云霄的地下恋情没有得到双方父母认可。可她自己都还没想好该怎么跟父母开口呢,更别提聂云霄的家庭了。   想了半天,易思甜终于认真面对了这件事:“这件事我还得和父母商量一下,等得到了他们的允许,再告诉你爸妈,行不行?”   聂云霄心头窃喜,面上还在装顺从:“行,我不告诉他们。不过话说回来,你爸妈怎么会拒绝我这么好的准女婿啊?你一说,他们肯定乐的合不拢嘴。”   “好?”易思甜一脸的鄙夷:“好什么啊?”   “体力好。”   “不要脸。”   “我能挑能扛,会修电器会做饭。”   易思甜点点头:“嗯,还会打飞机。”   聂云霄冷汗都冒出来了:“哎哟小祖宗喂,注意措辞,那三个字你不懂含义,也别瞎说啊,你爸妈要扣我印象分的。”   易思甜故意憋着坏:“没听说过吗,陆军打手枪,海军打炮,空军打飞机?”   “好啊!你一个小姑娘,学人家开黄腔?”聂云霄这才知道被小丫头给涮了,飞扑过来一把抱住她:“你这是在侮辱我的崇高职业,你明白吗?”   易思甜被他带刺的下巴扎得咯咯笑:“我侮辱你什么了?你的工作不就是上天打打飞机吗?还崇高,哈哈。”   聂云霄带着她就往床上一抡,一通深吻弄得她娇喘吁吁,他一边解开她的衣裳一边说:“知道为什么没有针对侮辱军人的行为出台相关的处罚规定吗?”   易思甜攥紧衣领,憋着笑,假装无辜的摇了摇头。   “因为我们会用自己的方式,让他们生不如死。”   于是几个钟头后,满屋春|色氤氲,易思甜哭着喊着跪床求饶了。然后整个下午就瘫在被子里,睡在聂云霄身上,怀里抱着个笔记本,老老实实看连续剧。   身下垫着个热乎乎的聂云霄牌电热毯,还可以根据自己的要求任意改变角度,真是好惬意啊。   睡得暖暖的易思甜在看了两个多钟头的美剧之后,终于抗议:“你都看了两个小时的CSI了,该轮到我了吧?换别的,换别的。”   聂云霄自然没有异议,只是没想到,她居然点了一部清宫剧。   瞧她看得泪眼汪汪的,聂云霄都要打瞌睡了,“真是搞不懂,怎么会有这种电视剧?”   “你真的很无趣诶,顺治帝和董鄂妃的故事又不是杜撰的,是真实的故事。万里江山他都可以舍弃,只是因为一个女人,多么感人!”   画面上,顺治着一袭黄袍,搂着董鄂妃的肩头,双双立于长城之上,身后淡青色的山峰点缀着零星残雪,他们似一对幸福甜蜜的璧人,共览壮美河山。   不料聂云霄却嗤之以鼻:“你不觉得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皇帝大都是昏君?要不,就是从祖辈上承袭的帝位。这江山,若是他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知道有多不易,就不会有心思谈儿女私情了。没有江山,何来美人?一句话,我瞧不上这种男人。”   “所以,你特崇拜雍正吧?”易思甜满脸鄙夷。   “雍正不好吗?感情专一,还是一位优秀的政治家。改革他爹的弊政,为儿子奠下了强盛根基。康雍乾三朝,可是中国皇朝历史发展的一个鼎盛时期,要都跟顺治一样朝政失意就寄情于董鄂妃,最后连自己的爱情也守护不了,再来个落发为僧,咱们中国早就被强敌给灭了。”   易思甜冷笑一声:“哼,你以为雍正最爱的人是他的结发妻子赫舍里氏吗?其实他真正爱的那个人出身卑微,没有被历史记载,被他给雪藏起来了。爱一个人爱的这么隐忍,一句话,我瞧不上这种男人。”   聂云霄眯起眼,抬起下巴,打量了一下义正词严的易思甜。过一会儿,又扭过头去看看书架上成排的穿越小说,才发现原来自己同她竟是鸡同鸭讲。   他也懒得再多说什么,用一副莫可奈何的表情摇了摇头,吩咐她:“把电脑拿来,我要看CSI。”   易思甜气鼓鼓的躺回去帮他换节目。陪他看了一会儿,突然说:“聂云霄,如果有一天,我和部队,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会怎么选?”   电视剧中,剧情正发展到破案的关键时刻,聂云霄假装聚精会神,没有理会她的问题。   “聂云霄。”   “啊?”   “问你话呢。”   “哦。”聂云霄见装忙躲不过,只好乖乖按了暂停,说:“我拒绝回答假设性问题。”   “这不是假设。聂云霄,我是真的希望你可以在三年之内,离开部队。”   聂云霄难以置信的看了易思甜好一会儿,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才说:“你怎么会这么想?从小到大,你不是和我有着同样的理想吗?你应该更理解我才对,我从没想过你会反对。”   “我没有反对,只是你在部队待了这么多年,有没有想过其实外面的世界更适合你?我知道你对于军人这个职业有很深的感情,但是你不会真的想在部队里一直待下去吧?你想做空军总司令?想当军|委主|席?”   “不至于。可转业了,我干什么去?” 聂云霄笑了笑:“去新东方学厨师么?”   “我是跟你说正经的。团长转业到地方,起码也能在什么局里当个副局长,况且三年的时间,你可能都当上师长了,小城市里当个市长也不是不行。再说,我可以养你啊。”   “最后一句话还算正常。”聂云霄拼命忍住在笑:“前面的我难以苟同,军队级别与地方级别不能像你这样直接划等号的,我到了地方,得降级的。再说,如果我当上师长,就更不可能离开军队了,除非——我疯了。”   易思甜万念俱灰,退而求其次:“那如果你留在部队,不驾驶飞机可以吗?”   “空军司令每年还得驾机几十个小时呢,更何况是我。”他揉揉她紧蹙的眉心,“我当空军,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不让我飞,你这是折了我的翅膀。”   “可是……这太危险了,如果有一天,发动机遭遇空中停车,你牺牲了,那我怎么办?”易思甜的眉头越锁越紧,眼眶竟噙着泪光,“你忍心吗,丢下我一个人?”   “哎哎,别哭啊。”聂云霄紧张的搂她进怀里,“没你想的那么危险,中国空军的事故率是全世界最低的。而一个军人,要随时做好牺牲的准备。要是个个都像你这么贪生怕死,谁保卫咱祖国,谁来保卫家?”他亲了亲她:“要我唱给你听吗?”说着真唱起来了:“来来来……”   易思甜正伤心着呢,被聂云霄荒腔走调的唱了几句,憋不住又是哭又是笑的,一转身用力搂紧他的脖子,眼泪扑簌簌的就落下来,滴进他的衣领里,聂云霄心疼了,笑着哄她:“真哭上了?哟,瞧着还挺伤心的,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易思甜哭得乱七八糟的,抽抽噎噎的说:“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是从三年后回来的,你出了飞行事故死掉了……”说完又开始号啕大哭。   聂云霄震惊的扶起她,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你说的是真的?”   “嗯。”她只知道点头。   聂云霄压低了嗓音,神神秘秘的说:“不怕告诉你,其实,我也是从三年后过来的。”   易思甜一时间忘记了哭,他说的是真的吗?所以,他和她一起回到了现在?   她记得自己回到三年前,是因为在浴室里狠狠撞到了头,生死未卜。难不成她在以前的空间里死掉了?所以她才能回来的?   正当易思甜的大脑呈现一片混沌的时刻,聂云霄凑到她的耳边,轻轻的说:“我是从机器猫的时光隧道穿过来的,你呢,你是怎么过来的?”   易思甜的表情只能用呆滞二字来形容。   耳边传来聂云霄“哧哧”的笑声打破了诡异的安静气氛,他实在是憋不住,搂着她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很爽朗,胸腔里嗡嗡的震动着,震得易思甜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都不知道该是哭还是笑了。   好半天,聂云霄终于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易思甜小朋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你以后不要再看了,都快魔障了。还有,你的担心我都能理解。你放心,今后只要我上了天,一定会加倍的小心,安全第一,好不好?”   看易思甜忧心忡忡的半天不答应,聂云霄又安慰的亲吻了她的额头:“这做人家女朋友了就是不一样了,患得患失的。记得你以前老夸我飞行技术好,会开新型战斗机可帅了什么的,现在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啊!易思甜,你爱惨我了对不对?”   易思甜挫败的耷拉着脑袋,听着聂云霄没完没了的哄着自己,只觉得心如刀绞。   作者有话要说:   聂云霄:思甜妹妹,哥哥的处罚方式让你累到了吗?来,哥哥当肉垫给你睡!   易思甜:不要!(过一会儿...)呃,好吧...“吧唧”栽进他怀里。 ☆、33无声的H(1)   聂云霄回部队的前一天,两人竟破天荒的吵了一架。这也是他们自建立恋爱关系以来,第一次发生争执。   起因是因为季晓漾以公司名义带了水果和滋补品前来慰问易思甜。   说是以公司名义,可易思甜这伤又不是因公而起,再说以一个新晋职员的身份,哪里犯得着老板秘书亲自登门拜访?如果说是以季晓漾和易思甜的私交关系倒自然了,可某人总是欲盖弥彰,还不听劝,只能越描越黑。   没法子,上头交代的事情,季晓漾也只能奉旨行事。   苏易昊把她送到易思甜家的楼下就驾车扬长而去了。   可苦了她,一个人吭哧吭哧扛了几只沉甸甸的礼品袋子爬上了楼。按他说的地址找着了门,季晓漾站直了调整好气息,叩了叩门。   等了一会儿就有人来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竟是个男人。   个子很高,短短的头发抖擞的站立着,一对桀骜的浓眉下,目若朗星。貌似温和,却隐蕴着凌厉的气场。季晓漾看得一愣:“你好。”   “你好。”他说。   “难道是我走错了门?请问,易思甜小姐住这儿吗?”   他笑起来,气质与方才的冷漠生疏又完全不同,“没走错,她是住这儿。”   易思甜方才进了洗手间,听见门口的动静,赶紧迎出来。一见是季晓漾,十分惊喜:“季秘书,你怎么来了?快快快,进来坐。”   待季晓漾进门之后,身后堆积如山的礼品袋又令易思甜惊讶不已,季晓漾十分吃力的把大包小包的水果,滋补品全放进她家客厅,如释重负的按照某人的指示说:“我这是代表博宇探望受伤员工来了,不是代表个人,你必须接受噢。”   易思甜一头雾水,感激之余还是觉得忐忑:“我只是个普通员工,真没想到公司会派你亲自探望我,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季晓漾笑道:“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公司福利好呗。”   聂云霄去厨房泡了杯茶,季晓漾笑着接过,“谢谢。”   聂云霄礼貌又客气的说:“不客气。”   看来他应该是易思甜的男朋友了,季晓漾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和易思甜一道坐进沙发里。询问了她的伤势,又对治疗和恢复情况详细的了解了一下,才说出了苏易昊让她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设计部几个人目前还忙的过来,如果你的伤还没有好,不必急着明天就回到工作岗位上来,再休息几周吧。”   休息一周易思甜已经闲的长草了,哪还坐得住?她坚定的谢绝了季晓漾的好意:“我可以复工的,红肿已经消了,医生说已经达到了临床治愈标准,再说我已经休养一周了,再不痊愈也不好意思了。”   季晓漾劝说了几次,好口才在易思甜这儿也是接连碰壁。季晓漾觉得,说服苏易昊接受这个结果要比说服易思甜继续休假来的容易,便起身,与二位话别,笑着离开了易思甜的家。   易思甜只顾着接待季晓漾,没发现一旁的聂云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她蹲在客厅一样样收拾礼品的时候,聂云霄问她:“你不是说,你的手伤是在楼道里摔的吗?”   “嗯。”易思甜答的自然,实则惴惴不安。   聂云霄扫了一眼成堆的礼品,连印尼特级血燕都买上了,她这伤又不算是工伤,说是以公司名义慰问,这上级未免也关心过了头。   易思甜觉得气氛已经开始不妙了,她赶紧从一堆礼品中站起来,走去厨房倒水喝。   聂云霄跟她一起进了厨房,从她的手上接过杯子,拿过水瓶缓缓注满,再交到她手上,“我记得你以前的公司不叫博宇。”   易思甜低头啜了一口热水,烫的舌尖隐隐发麻,她皱着眉头放下杯子,“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好像在审犯人一样。”   “换工作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重要吗,我不觉得。”   “不重要吗?当初你被公司录取的时候,欣喜若狂的,还请我吃了一顿饭庆祝。既然你这么喜欢那份工作,好好的,为什么不干了?”   易思甜蹙着眉头看他,聂云霄隐忍着不悦的表情,已经代表他没有足够的耐性了。她并不想提起这件事,她不想提起,自己连盛晓澜这样的女人也应付不了。   作为他的正牌女朋友,仅一个跳梁小丑般的小角色,就能弄得她毫无招架之力。对他的信任和坚定,就这么轻易被动摇了。如果她哭哭啼啼的第一时间就找他大吐苦水,要他帮自己讨回公道,这么窝囊的事,做出来只会凸显自己的无能为力。别说聂云霄,她的自尊心也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令聂云霄瞧出了几分端倪,“是盛晓澜?”   易思甜快速反应:“不是。”   聂云霄的耐性也到了头了,“易思甜,从小到大你最不擅长的事就是说谎。有人欺负你,你怎么不跟我说?还是你觉得,我没有这个能力帮你?”   她急了:“都说了不是了。”   “那你敢不敢说你的新老板是谁?”聂云霄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也是易思甜最害怕的一种表情,她反感的皱了皱眉头:“你这么凶干什么?”   “是不是那天送你回来的那小子?”   易思甜不理他,一扭头就往客厅走,聂云霄跟上几步就阻在她跟前:“我问你是不是!”   看他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没有半点信任,活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照他们以前相处的模式,易思甜二话不说掉头就给他走掉,可现在,总归是不一样了。   压住心头翻涌的怒气,她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苏易昊,他就是我的新老板。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我去他的公司,仅仅是为了一份工作。”   她都退了一步了,想不到聂云霄还是怒气难消:“不管你换工作的事是不是因我而起,我的观点就是,你遇上了困难都应该第一时间想到我,而不是去找别人。”   “我没有找他,我也是工作了一段时间才知道老板是他。还有,我没有遇上困难。博宇是一家非常优秀的设计公司,我有能力可以胜任这份工作,请你不要把它说的那么难听。”   聂云霄冷笑一声,“你不要告诉我,你感觉不出来这份工作有多少水分?苏易昊他对你,难道就只是上下级的关心?那天你还没有回答我,今天我再问你一次,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易思甜诧异的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从前的聂云霄不会这样咄咄逼人,不会用这样苛刻的口气同她说话。小时候性格别扭,老实巴交,像个闷葫芦,逼急了只会跟她生闷气。到了后来上军校,参军成为空军军官,变得开朗健谈了,凶巴巴的,那都只是装装样子,大部分时间都是风趣幽默的。   如今倒是稀奇,蛮横二字竟出现在他的身上。   “聂云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她顿了顿,“我和苏易昊之间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我觉得根本没有讨论的价值。我们没有必要翻旧账吧?”   长久的寂静无声。   聂云霄冷着脸坐进沙发里,易思甜只觉得不知所措,突然见他抬起一脚狠蹬在茶几上,哗啦一声,茶几飞出好远,吓得易思甜心惊肉跳的:“聂云霄!你的脾气怎么这样坏!”   聂云霄像个赌气的孩子,满腹的怨气无处可撒,只好把自己重重砸进沙发里,对上易思甜震惊的目光,语音凄楚:“原来,他是你的旧账。”   本以为相识多年,亲密无间。想不到分隔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有很多事情变得面目全非,时光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彼此。而她和他的心底,只保存着泛黄的青春里,对方最美好的样子。   易思甜以为聂云霄会摔门而去,没想到他不仅没有离开,还去厨房做好了晚饭。   两人一言不发,吃完了晚餐。他继续沉默,抢着洗碗,收拾厨余,整理房间。   然后,默不作声,只是看美剧。   易思甜受不了这种凌迟,她去浴室洗漱,早早睡下。   躺在床上的时候,苦笑一番,原来是换汤不换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哪里成熟哪里变了?不过还是老一套,闷葫芦,独自生闷气。   大概是因为下午没有睡,刚沾上枕头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再过了一会儿,迷迷糊糊间,有人掀开被子睡到她身边,轻轻问了句:“睡了?”   她梦里还知道自己跟他赌气呢,眼睛闭得紧紧的就是不接话。再一会儿,他像是放弃了,拢了拢被子,靠着她的背就这样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就尴尬了。   易思甜梦见一只雪白的萨摩耶用湿热的大舌头软乎乎的舔着她的耳朵,灵巧的轻咬她小巧的耳垂,痒得她咯咯直笑,躲着,缩着,却怎么也摆脱不掉它毛茸茸的大爪子,整个人被萨摩耶圈在怀里亲来舔去,又暖和又舒服,很异样的感觉。   因为,她竟能听见自己情不自禁的呻|吟声。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嘿,某福又开始改文风了,偷偷的有木有?H有很多种,前面练手了甜到发腻的小白H,这时候又跃跃欲试隐忍式H,又虐又H,好有爱啊。。。。(太不要脸了,有人要拉我一把吗?) ☆、34无声的H(2)   朦胧中易思甜眯起眼,就见聂云霄正撑在她的上方,起伏的背部肌肉线条,匀称有力。他贪婪的亲吻着她耳后最细腻敏感的部位,细细密密的。   她不打算理他,只得阖上眼,装睡。   结果反倒引发男人更大幅度的逗弄。   睡衣被一粒粒解开,移走内衣的时候,她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他低头,唇舌碰触顶端的嫣红,她只能告诉自己放松,放松,如同没有醒来。   于是,换来他不知轻重的吮吸,尖端被他吸的生疼,隐隐带着酥麻的痛楚,她咬紧牙关忍受。   他换了另一边含住,吸得更疼,另一边,以指尖弹弄,却带动一片情|潮。   她在水与火中煎熬,终于忍不住轻吟一声。   这样细微的声音没逃过聂云霄灵敏的听觉,他抬眼,对上她的睡眼惺忪,灿笑如同孩童。   手上却做着截然相反的举动。   指尖钻进她的睡裤边缘,慢慢滑入腿|间,并不急着探入,反倒留在外部突起的小核,轻捏慢揉,引得她一阵战栗,体内深处的粘液被弄了出来。   他仿佛比她更熟悉这身体似的,狡猾的塞入了两指缓缓进入,几深几浅。润湿的甬|道里,他忽然强硬的将修长的手指全根没入……   突如其来的酸胀令她弓起身子,十指抠紧了床单,胸口剧烈起伏。   看不惯他爱主导一切的样子,易思甜松开双手挡在他胸前,推了几下,对方岿然不动。不想同他讲话,她只好皱着眉头重新闭上眼,满脸抗拒。   聂云霄像是真的生气了,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抽|出手指,带出了透明的稠液,留下莫名的空虚。   她以为他终于放弃了,侧过身子想逃开他的桎梏,却被他按住腰往回一扳,死死钉在身下,将她的睡裤连同底裤,一并扯下,易思甜吓得睁眼惊呼。   “怎么?”他扣住她的手腕按在她的头顶上方,笑道:“醒了?”接着握住自己的硬|挺,粗粗在她的穴|口循着黏液摩擦了几下,一挺身,狠狠推送自己进去。   “唔……”易思甜咬了咬牙,承受着他的粗暴,腿是并拢着的,他的进入就显得更涨更痛。   易思甜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聂云霄更是神情倨傲。   犹如一场决斗,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他在她的身体里放肆的耸动,她克制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承受着越发密集的抽|送,撞击的力道时重时轻,看起来像在强悍掠夺,实则深深浅浅,恰到好处。   他握住她纤细的小腿架到自己肩上,娇嫩被大幅度的展开,他再度冲进来的时候,一下下抵的极深,肉|体碰撞着发出羞人的拍打声,带来疼痛和迷乱的错觉。   高|潮来临的时候,体内极致的欢|愉带给她从未有过的羞耻感,除了用力咬紧下唇,她无计可施。   聂云霄俯身下来,舌尖挑开她紧咬着下唇的贝齿,深情的亲吻印在她沁出血丝的唇畔上。   他伏在她耳边轻声的说:“对不起。”   她只觉得这一刻兵败如山倒,可心口却梗着一口气硬是说不出一个字。   聂云霄得走了。   她听见他在房内来回走动,窸窣的穿衣声,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聂云霄穿戴整齐,清俊挺拔。他走回她的床边,蹲了下去,告别:“走了。”   她拉高被子盖过头顶。   聂云霄隔着被子拍拍她,“昨天,我不应该那样同你说话。对不起,我现在的脾气就是这个样子,并不代表我不信任你,手上的伤自己注意一点,忌吃的那些食物不要碰。下次一定注意。还有,新工作,希望你能做得开心。”   她躲在被单下,眼泪静静翻涌。   “不要躲在被子里哭。”聂云霄像是能透视一般,他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给你打电话一定要接。”   他移动了步子,一步步离开,她就一步一步的数着,直到他走出这里,合上了房门。   身心在做着巨大的拉锯战,像是一面绷紧的丝绸被彼此牵住了两头,死死的拽紧了,只需轻轻点开一个豁口,就会弄得两败俱伤。   与人善言,暖于布帛;伤人以言,深于矛仡戟。   新生的恋情,甜到发腻,深陷其中的爱侣会迅速陷入忘乎所以的怪圈;爱的太深,所有的情绪会被放大,质疑变得理直气壮,刻薄的表情会毫无保留的显在脸上。   却忘了,放肆感情,是会伤人的。   易思甜掀开被子,胡乱披上衣服就跑到窗边,室外冷冽的寒风随着拉开的窗户“呼啦”一声迎面兜过来,吹散了她的长发,冷的她一个激灵。   她急急低下头看向楼下,聂云霄的车子已经发动了,尾灯一亮,像是要走。   她探出了一些,想再看看他的样子,可隔着深色的车窗,什么也看不清。   就在此时,车窗缓缓的降了下来,露出她急切期盼的俊朗面孔。聂云霄坐在车里朝她挥了挥手,易思甜赶紧缩了回去,愣愣的看着他。   他笑的如沐春风。   她尴尬的呆若木鸡。   聂云霄满足的升上车窗,扬长而去。   星期一上班的时候,易思甜没有见到苏易昊,听说他去了外地,还得大半个月才能回来,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有种自欺欺人的感觉。   她当然知道自己能进博宇的事情并不单纯,可工作,是她亟待解决的燃眉之急。   在所有公司给了她闭门羹的情况下,博宇这份工作就显得更加可贵。撇开所有因素,这份设计工作对她来说具有很大的诱惑力。不仅是因为爱好,更因为它是一种挑战,她真的很想做到最好。   努力工作了一周,风平浪静。周五下班时间一到,季晓漾就喊她上了三楼。   季晓漾的办公室与苏易昊的仅一墙之隔,这玻璃幕墙顶多算个装饰,整层区域一览无余,所以易思甜可以确定的是,总经理办公室空无一人。   易思甜松了口气关上门:“季秘书,你找我有事?”   季晓漾指着自己办公桌前的转椅:“坐下来说。”   易思甜拉开椅子坐好。   “不要紧张,不是坏事,没准儿对你来说,还是件好事呢。”季晓漾抬手转动了一下桌面上的笔记本,高分辨率的屏幕上,是易思甜替Bosky汽车设计的平面广告。   Bosky汽车在博宇算不上大客户,主要是因为他家的广告投放量并不算太多,与博宇合作,关键是看中了博宇在媒体这方面的优势。   “这是Bosky新一期的电视广告,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易思甜问。   季晓漾摇了摇头,指着画面下方的二维动画形象,“这种灵动的手感,你是用Illustrator 做的吗?”   易思甜不大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不是,前几天我男朋友送了我一台Mac笔记本。我看里面有一套ToonBoomStudio软件,就设计了一个比较活泼的卡通形象,添加在广告里。这样播放广告的时候,视觉上也许就没那么生硬了。是不是客户嫌它不够稳重?”   “不是,相反的,他们非常喜欢这种设计。”季晓漾打开抽屉,拿出了一份文件,“Bosky汽车建议你参加这次的新品Competitive Presentation。”   “比稿?”   易思甜总归有过好几年的设计经验,国际4A公司比稿那是常事,可本土的设计公司却是很少参与比稿的,有些话不便明说,其实就是,比稿的赔率太低。   “对。”季晓漾说:“博宇广告公司,并不是纯粹意义上的设计公司,我们讲求的是年度服务,比专业的设计公司要多了五个盈利点,但比稿这种事,我们和专业的设计公司持相同观点,那就是不参与比稿。我们会选择向客户展示以往的成功案例,并对客户的现状做出简单的分析,然后再将咱们公司的设计师即将如何创作,给出一个方向性的想法。对方同意的情况下,谈好价格之后咱们才会开始设计。”   “所以……”易思甜探寻她话中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让我回绝掉这次的比稿?”   “那是苏总的意思。”季晓漾调皮的眨眨眼,“但资深广告人季晓漾建议你,参加这次的比稿会。”   “这……”易思甜有些犹豫,这样擅作主张,不大好吧。   “Bosky的这个项目还有好几家设计公司同时参与比稿,但很多设计公司为了减成本,只好逼设计师压缩工作时间。他们的作品,大多都有些翻版的影子,不像你的作品,很有创意,看得出来很费心思。所以Bosky的负责人对此很感兴趣,他们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季晓漾将文件递到易思甜的面前,保密的密封袋严肃而神秘,季晓漾说:“是老客户才给我们这次机会,Bosky旗下的新品牌,名字都是保密的,所以你设计的可不止是画面,而是CIS企业形象。”   “CIS?那可是包括VI视觉形象、MI理念形象、BI行为形象的,得要咱们策划部很高级的设计师才有这个资格设计,我现在只是个设计员,这样不好的。”易思甜想打退堂鼓,“再说苏总也不同意,要不还是算了吧。”   季晓漾一拍桌子:“老舍先生说的好,比而不死是为神!你还没比就死了,比熊还熊!”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开始手痒想写女主的奋斗史。。。不介意吧。。各位天使牌读者们。。。 ☆、35坦诚相待   难得易思甜没中季晓漾的激将法,她压低了些嗓音:“季秘书,您这是让我接私活呢?”   “有时间有精力,哪个设计不愿意接私活?既锻炼自己又赚了外快,何乐而不为?”季晓漾语出惊人,狡黠的笑了笑:“当然,前提是别让老板知道。我也没让你在上班的时候做这些事呀,下了班,谁有权利管得了你业余时间做些什么?”   “可是……”违背上级的意愿,总归是不太好,在她曾经呆过的公司,一经发现是要被开除的。   季晓漾反倒不以为然:“可是什么呀可是?你以为Bosky汽车的上层就一定会采用你的设计?你就那么有把握在一片荆棘中杀出一条血路?有机会你就当锻炼自己一下,难得Bosky这么赏识你。要是成了,我做你的经理人,帮你完成手续;要是不成……这话我可说在前头了,要是不成,你可就白忙活了,没有人可以赔偿你的损失哦。”   “哪还谈得上损失什么的?”易思甜摆摆手,“那我就,先试试吧。不过季秘书,出了什么差错你可得罩着我。”   “OK,你只管放心大胆去干。”季晓漾将密封袋递给她:“老规矩,新品未上市,不能在你这儿泄了密。”   “嗯,你放心。”易思甜接过文件袋,沉甸甸的手感带动心底沉寂已久的热血,做了这么久的单一设计,尝试一下新的领域她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机会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尽管白天的工作很忙,八小时外的个人时间,易思甜都埋头在海量的网页里,查资料,找素材,抱着聂云霄送她的笔记本,往沙发里一坐就是几个钟头。   天凝地闭,风厉霜飞。没想到周日下午,竟破天荒出了太阳。易思甜在家里工作了一早上,决定下午去远一点的大型超市买点储备物资,顺便散散心找点灵感。   在零食区找薯片的时候,碰上了以前那间公司的设计部主任老周。一段时日没见,他还是老样子,看气色容光焕发的。在熙熙攘攘的超市里碰到他,易思甜觉得格外亲切。   易思甜主动过去与他打了招呼:“周主任。”   老周眼前一亮:“哟!小易啊!好久不见。”说着热情的迎了上来,“又来买吃的啊?你这个小姑娘呀,就是喜欢吃这些垃圾食品。”   “主任你还记得啊。”易思甜觉得蛮感动的,老周又说:“听说你进了博宇?很不错,很有潜力啊。”   易思甜略微尴尬的点点头。   老周宽慰的看着她:“一直没机会见到你,有件事我还是想问问你的意思。上个星期,永利地产的盛总经理亲自到我们公司的设计部来,关于上次你出的那件事,她表示说,完全是一场误会,说是对你很抱歉,还希望我们的人力资源部能复了你的职。这几天,又在我手上签了一笔新业务。尽管是多余的,我还是想问问,小易你愿意回来工作吗?”   看着易思甜满脸震惊的样子,老周一愣:“你还不知道啊?我以为是你……嗨,都怪我自顾自的想了,原来你还不知道这事儿呢?”   他念着是易思甜在背后动用了什么关系,有了撑腰的靠山替自己主持公道,所以没告诉她,免得彼此尴尬。可看她这副模样,显然是全不知情。   老周急忙说:“我看你在博宇的职位比在咱们这还要好,料想你也不稀罕回来做了,也就没把这事儿告诉你。要不,小易你回来复职吧?”   易思甜呆呆的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又胡乱抓了几包乐事薯片放进购物车里,“周主任,那我就先走了啊,您慢慢逛。”   老周连连点头,目送易思甜纤瘦的背影渐行渐远。一旁斜刺里,跳出来一个风韵圆润的美女,攀上了老周的肩头,娇滴滴的问:“好哇,我才走开一会儿,你就去跟别的小姑娘搭讪。”   老周收回了目光:“她可不是什么小姑娘。我看哪,不简单。后台硬着呢,弄不好啊,大有来头。真是可惜,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她是个财神爷呢?”   小美女媚眼一眺:“嘁,看起来普普通通嘛。”   老周追悔莫及:“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啊。”   易思甜在收银台付钱的时候还浑浑噩噩的,钱都付错了。收银员把多的一百元钞票还给她:“一张就够啦,才六十块钱你怎么给了两张?”   她这才醒过来,看看购物袋里,该买的东西根本没买全。   只好作罢,拎着袋子走出了超市。   回到家,想了想,还是给聂云霄打了一通电话。响了两下他就接了,看起来很闲似的。   “我开窗户瞧瞧,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   “礼尚往来啊。”   “那我这礼都送了七八趟了,你才来这么一次,真是稀罕。怎么,想我啊?”   易思甜这几天很忙,等自己闲下来都已经很晚了,也不方便给聂云霄打电话,所以,一直都是他在主动联系她。听听这欢快的口气,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提盛晓澜的事儿了。   “聂云霄,你是不是又去找盛晓澜了?”   “没有,就一个电话。”聂云霄答的很干脆。   易思甜非常失望,“那她道歉的事又是你做的了?”见聂云霄并没有否认,她接着说:“你做这些事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和我商量?你知道公司的同事们会怎么看我?盛晓澜会怎么想?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件事,你这样不是越描越黑吗?”   聂云霄没料到她是这种反应,很快便答:“你能有什么办法?辞职?”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可这样的话实在太伤人。易思甜气得直抖,电话那端的他也知道自己一时口快,于是赶紧抢在她开口之前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年头,没钱没势的人受了欺负,求助无门的事情多了去了。现阶段,她也不过是草根阶层中的一员,大学毕业才一年多,正处于不争不抢好立足的青黄不接。偏偏又去跟有钱有势的盛晓澜抢男人,结果可想而知。她可以不为五斗米折腰,可总不能让同事无辜受累。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目前我没有这个能力,可不代表我今后没有,大可不必假手他人。”   聂云霄哭笑不得:“瞧你言辞咄咄的样子,我这回是好心办了坏事吗?”   “考虑到没几天你又要封闭演练,我不想同你吵架,因为这样会影响你的心情。但是,有些事我是有原则的,我不需要你动用关系在经济上或者工作上帮我抄捷径,这样只会显得我很没有用,你懂吗?”   “不懂。”前半段话听得聂云霄颇为受用,后半段他选择揣着明白装糊涂。   一段感情,经历了最初的轰轰烈烈,逐渐走向细水长流,它的秘诀不外乎找到适合彼此的相处模式。坦诚相待,才能换得对方的理解和信任,她亦不喜欢拐弯抹角。   易思甜终于说了那句话:“我不想被任何人看轻。”   尤其是你的父母。   电话那段沉默了一阵,她正苦于开口,对方反倒先开了口:“我看重的人,没人敢看轻。”   简直是冥顽不灵,易思甜只觉得多说无用,她不是故作清高,只是他永远不会懂,她为什么宁可接受苏易昊的帮助,也不接受他的帮忙。   她不想依靠他。   敷衍几句,易思甜便挂了电话。压力就是动力,接下来的时间作图速度飞快,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易思甜揉揉发酸的左胳膊,笑容疲惫却满是自豪,工作可以带给自己的,不仅是满足感,更是一种安全感,有时候,它比男人更可靠。   过了两天,终于赶在苏易昊回来之前将作品交到季晓漾的手中。她粗略审核了一遍,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易思甜,你毕业几年了?”   易思甜故意往大了说:“两年多了吧。”   季晓漾赞许的点点头:“像个老手似的,跟我们这做了三年以上的设计师水平差不多,难能可贵的是,第一次做CIS,你的方案很新颖,很吸引人。”   比你们超前了三年,老一套早就被自己职业习惯的摒弃掉了,方案里的设计比三年前的前卫,那是一个设计师必备的素质。   易思甜顿觉羞愧,好像考试做了弊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和被他拖去看电影,木有更新因为不能被他发现偶在写文。。。。呜呜。。。今早天没亮就爬起来码字。。。。 ☆、36尘封记忆   Bosky的刘副总十分满意易思甜的作品,毕竟在众多前来参加比稿的设计公司中,像她这样能投入大量精力设计出如此优秀的作品已经为数不多了。   没法子,上级选拔作品的方式动不动就是招标和比稿,说实在的,这种方式暗箱操作的水分太大,一些公司早已经疲于应付,做的没有诚意不说,创意上更是千篇一律,加上易思甜已经多次得到大老板的赏识,此次比稿的结果,已是非她莫属。   刘副总特意在高级饭店定了位子,宴请了易思甜和季晓漾两位美女,顺便谈谈费用的问题。   见了易思甜他还真是颇为惊讶,小姑娘穿着看不出品牌的衣裳,简单朴素,连发型都是简单的马尾,脸蛋清秀脱俗,学生模样。要不是季晓漾给他介绍了一下,他还真不敢相信,她就是那位才华横溢的设计师。   因为易思甜独到的创意,YoYo新款车型的推广方案才会进展的这样顺利,大老板满意了,他也高兴。于是不由分说,上了瓶53度茅台,热情的为两位女士满上,笑呵呵的说:“易小姐,我和博宇合作这么多年,发现你们公司还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在博宇,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受重视。”   季晓漾赶紧拦着:“哪儿的话?我和她都不会喝酒,您倒这么多得多浪费?”   “哎!光我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斟满了酒,刘副总放下酒瓶,“今天大家这么高兴,开怀畅饮又未尝不可?我连车都没带出来,最近风头紧,酒驾查得严着呢。”   看他兴致勃勃的,易思甜也就随着季晓漾浅酌了几口。   刘副总劝酒的本事实在不容小觑,酒过三巡,季晓漾还能勉强撑着呢,她已是满面酡红,头重脚轻了。   上了趟洗手间回来,刘副总还在跟季晓漾拉酒,易思甜酒量不大,气势倒挺足的,一推季晓漾,自己就陪着刘副总喝起来了。   三年后易思甜的酒量,练倒也练出来了一点,还是被王宁灌啤酒给灌出来的。可现在的身体,毕竟是三年前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喝到最后,居然大着舌头对刘副总说:“我给你们YoYo设计的冰淇淋色系车身,都被你们Bosky的车标给毁了,回头找我,我免费给你改个YoYo车标,不收钱!”   季晓漾赶紧打岔:“哎呀呀,她真是喝多了,刘副总别当真才好。”   刘副总是酒桌上的常客,这点53度的白酒喝了半斤也只是微醺,他倒是觉得无伤大雅,随和的追问易思甜:“除了车标呢?还有哪些地方你不满意啊?”   易思甜醉眼迷离的想了半天:“没了,其它都满意,我好想买一台,可惜我没钱。”   刘副总哈哈大笑:“好大个事啊?不就是一辆微型车吗?过几个月新车一下线,我提一台送给你!”   “真的吗?”易思甜笑得柔媚无比,星眸微眯,看得刘副总都呆了,她吃吃的笑:“那怎么好意思?”   “是啊,那怎么好意思!”   冷冽的男声自她的头顶幽幽落下,季晓漾抬头一看,吓得脸色一变,“苏总,你怎么来了?”   刘副总赶紧站起来,拉开上座的位置,殷勤的说:“苏总,来来,来这儿坐!”   苏易昊面若冰霜,绕过易思甜,拉开了椅子坐在她的身旁,却转过脸去不看她。季晓漾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而刘副总毫不知情,只是唤了服务生:“快快,添一套餐具,再加几道菜上来,要快。”   苏易昊懒洋洋的笑了笑:“刘副总您这么热情,弄得好像我是甲方,您才是乙方一样。”   刘副总赶紧为他斟了一杯酒:“都是兄弟,何必见外?这些年还得多谢苏总在各方各面给与的支持啊,来来,我先干为敬。”   苏易昊领口微敞,没端酒杯已经酒意微醺,季晓漾估计他刚才也是在哪一桌用餐,没准是易思甜去洗手间的时候被他瞧见了,这才寻了过来。可事以至此,季晓漾也只有静观其变,敌不动,我不动。   易思甜喝多了,也知道情况不妙似的,虚弱无力的撑着脑袋靠在桌子上,呆愣愣的望着刘副总。   刘副总笑说:“博宇真是人才辈出,易小姐此次的设计咱们老板很满意,后续的推广,能不能麻烦苏总……”   “很满意?很满意你也好意思只送一台微型车?易思甜可是博宇的秘密武器,请动她出手,难道只值一台YoYo的微型车?”   季晓漾和刘副总皆是一愣,YoYo虽是微型车,但市值不菲。苏易昊这一开口,明摆着就是在拒绝他。   谁知道刘副总低低一笑:“苏总,Bosky的一台T4怎么样?跟支付博宇的设计费也八|九不离十了,如果苏总不嫌弃,我今天也不等大老板批示了,T4就T4!明儿我就把车送去府上!”   季晓漾被鲍鱼粥呛个半死。   她原本思忖着,与刘副总以个人形式签订合同,让易思甜赚个几万块钱设计费就好,可Bosky的一台T4敞篷跑车都抵得上十部YoYo微型车了,苏易昊这一插手,事情变得复杂了。   易思甜一听钱没了立刻叫嚣:“我不要车,我要唔……”话没说完季晓漾赶紧塞了条海参堵住她的嘴,又笑呵呵同两位男士打着圆场,心想咱俩不被开除就偷笑了,您还有心思惦记着那钱呢?于是提心吊胆的看紧她,一直熬到酒终人散。   送了刘副总上了车,三人一行立在路边,易思甜被季晓漾挽着手臂站得如同风中弱柳,摇摇晃晃,苏易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目光落在易思甜的左臂上,可惜隔着厚厚的外套,什么情况也看不清。   他的语气很重,骂得季晓漾措手不及:“谁给你这个权利让她去接私单!我是你老板,我说话你当耳旁风?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合作多年,即使是季晓漾犯了严重的失误,苏易昊也没用过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她不晓得是哪里出了错,眼前有这么好的机会,对于一个设计新人来讲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为什么他要制止易思甜?简直不可理喻!   季晓漾的眼眶顿时红红的,不晓得是被冷风吹的还是因为伤心,她把易思甜往苏易昊怀里一摔,易思甜踉踉跄跄就倒了过去,苏易昊面色尴尬的抱了个严实,只听季晓漾破天荒的发了脾气:“我不干了,行了吧!”然后头也不回的冲进马路,拦了辆车租车走了。   易思甜摔的眼冒金星,好半天才扶着苏易昊站稳,醉醺醺的直喷着酒气,一把推开他:“走开。”   苏易昊冷着脸拉过她:“我开车送你回家。”   想不到易思甜竟一把扯过他的车钥匙,藏进怀里,满脸严肃的说:“酒驾是要被关起来的,你真是没素质。”   醉态可掬的模样终于令苏易昊忍俊不禁:“那我叫辆出租车。”   易思甜一边胡乱把车钥匙塞进包包里,一边拿出几枚硬币,“嘿嘿,我来的时候就注意啦,这里有公车直达我家的,你有钱你自己坐出租车,我坐公车回去了。”   真是喝多了,苏易昊懒得多说,揽着她就要打出租车,却被她死命挣脱了。易思甜跟踩在云端一样飘乎乎的飞到公交车站,指着潮汐路三个字说:“呐呐呐,天空巷,我家,没错吧?”   苏易昊笑着看她,并不接腔。   等了一会儿车子来了,车门一开她就窜了进去。其实这并不是直达她家的那一路公车,可一个醉鬼,何来理性可言?苏易昊摇了摇头,随她一道上了车。   丢硬币的时候易思甜突然就笑了,“真是的,每次搭公车都是我请你。”   尘封的记忆被猝不及防的打开,苏易昊的笑容僵在脸上。   时候比较晚了,车厢没几个人,但易思甜的习惯,是喝醉了酒也不会轻易改变的。她随着摇晃的车体跌跌撞撞终于走到了下车口扶手边,一伸手,抓住栏杆,终于站稳了。   苏易昊这才慢慢走过来,仿佛公车是四平八稳的T台,他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走的大步款款。   学她一样靠在扶手边,他黯然的说:“我以为,你已经不记得了。”   易思甜倏地转过脸,蹙紧了眉头,眼睛眯着,用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苏易昊。   苏易昊心中一动:“你想说什么?”   她喊了一声:“我想要吐!”   公交车“吱”的一声猛地踩住了刹车,后车门的液压系统迅速开启双门,车上乘客捏紧鼻子捂住嘴巴,慌作一团。只听司机师傅吼了一嗓子:“这位先生,劳烦你赶紧带女朋友下车吐!”   这对情侣一上车他就瞧着不对劲,酒气熏天的,车内清洁卫生比赛的桂冠每周都是非他莫属,今天可不能毁在他俩手上。   苏易昊难得搭一次公车,也能成为众矢之的,真是颜面无存。   岂料易思甜下了车,蹲在路边好半天,又说不想吐了,直嚷嚷说要回家,苏易昊被她磨的没了脾气,最后还是找了辆出租车送她回了家。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留言都好少,大冷天的给点留言温暖一下某福吧! ☆、37酒后真言   想不到易思甜的酒品还算不赖,上车坐稳了,就安分了不少,最后极其温顺的,由他半抱着进了家门。   这是苏易昊第一次走进一个单身女性的房间,老大不小的人,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幸亏易思甜迷迷糊糊的,他进了屋就打横抱起她,往里屋走去,进了卧室借着客厅的光把她放到床上躺好。   放手的时候却被她惯性的勾住了脖子,她无意识的在他的脸颊边磨蹭,气息醉人,肌肤更像是凝脂一般滑腻,苏易昊差点连站都站不稳,意乱情迷之时,她喃喃说了声:“捏元宵……”   苏易昊忍不住笑了。   这丫头真是什么时候都惦记着好吃的,醉成这样了还想捏元宵呢?他抬手绕过她的颈后,试图掰开她的手,不料她搂的更紧。苏易昊一下没撑住,被她带到被褥里去,唇上一片温热,他整个人“嗡”的一声震住了,立刻撑着软绵绵的枕头离开她的唇,尴尬的站了起来。   苏易昊擦了擦唇畔,似乎想努力擦掉她留下的印记,其实什么也没留下。易思甜翻了个身,嘴里还在嘟囔:“我要喝水……”静谧中,欢快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苏易昊这才醒过来,替她拿出手机。   屏幕上的来电画面是一男一女的自拍合影,那男人他瞧着眼生,而屏幕上的女人,却是易思甜。画面上方显示“聂云霄”,三个字人名。   苏易昊放下手机,并不去接。响了好几遍,易思甜还是毫无反应,他没有接,只好任它一直响,直到最后,终于安静。   他起身去厨房,倒了杯开水放到她的床头柜上。屋子里温度很低,没有供暖设备,滚烫的杯壁一小会儿就转温了。他拿起杯子,搂她起来喝水。   白酒烧心,易思甜怕是真的太渴,攀着杯子咕咚咕咚喝的一滴不剩,喝的太急太快,没等苏易昊放下她,易思甜就“哇”的一声全吐了。   苏易昊差点石化。   掺着酒精和呕吐的秽物沾满彼此一身,连床单也没有幸免于难。苏易昊低头认栽的叹了一口气,胳臂一伸从床上捞起她,抱进浴室。   浴室的装潢十分简单,狭小的空间就显得没那么捉襟见肘。苏易昊把她放到浴缸边靠稳,便开始脱自己的大衣,扔到洗手台上,再帮她解开外套。   厚外套和的毛衫上都沾了些液体,苏易昊帮她把两件衣裳脱下来全扔进洗衣篓,然后又去卧室收拾床上的秽物,正当他返回浴室想抱她回去的时候,一推门却没瞧见人,低头一看,她已经滑进浴缸里了。   估计滑下来的时候磕到了头,她痛苦的眯着眼睛揉着头闷哼,剧烈的疼痛刺激着意识也变得清醒一些。浴室白炽灯的光线勾勒出眼前高大的身影,她看得不甚清晰:“聂云霄……你怎么来了……”   苏易昊沉着脸弯下腰拉她,靠近了些易思甜才发现他不是聂云霄,一甩手挣脱他,又倒进浴缸里。   她撑着浴缸湿漉漉的壁面吃力的想要站起来,可到底是四肢不听使唤,折腾了半天还是重新滑了下去。   “苏易昊,怎么又是你?”她懊丧的垂着头,渐渐埋入曲起的双膝间,只过了一会儿,又突然扬起脸,醉眼迷蒙的说:“咱们不是说好了好聚好散的,你干嘛老是跟我过不去啊?”   苏易昊站在浴缸边,不由自主的收紧拳头,“那段过去简直就是我毕生的阴影,你居然可以毫不在乎的说咱们是好聚好散?”   “阴影?”易思甜歪着脑袋极力回想着那段过去,好半天拼凑个七零八落,只觉得一口恶气横在胸口,她抬手悠悠招了几下,苏易昊冷着脸凑过去,只听她拼尽全力来了一句:“我呸!你也好意思跟我比阴影?”   真是酒壮怂人胆!平日里见了他跟小白兔见了大灰狼一样害怕的易思甜,此时此刻这是在干什么?竟呸他一脸唾沫星子!苏易昊惊得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狼狈不已。   易思甜觉得他这个样子一反常态,又滑稽又搞笑,她简直乐不可支,一边笑着,一边手脚并用爬出了浴缸,扶着瓷砖墙面走到洗手台边,语重心长的说:“你妈来找过我的事,也许你知道;但她对我做了多么过分的事,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可我不打算告诉你了,哼!反正最后,我直接拍案而起对你妈说,放心,我对她儿子没兴趣!”   过了一会儿易思甜又像是联想到了什么事情,颇为头痛的表情,说话的语气又像是迷茫无助:“可是聂云霄的妈妈……我该怎么办呢……”物质上虽然贫瘠,可尊严和骨气却能显得自己比别人富足。如果一段感情需要牺牲尊严,她会不会因此变得一无所有。   易思甜自顾自的说着话,根本不理会苏易昊冰到极点的表情。一低头,瞧见了苏易昊的大衣,又缓慢的抬起脸,对着衣着单薄的苏易昊打量了半天,突然换上了一副正气凛然的表情:“真是的,赶紧把衣服穿上给我出去!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苏易昊懒得再同一个醉鬼说话,可怕的是她的话却像一把锋利的尖刀,每一句都能刺中他的伤口。他挥开易思甜递上来的脏衣服,拉着她踉踉跄跄的回到了卧室,不由分说,直接扔到床上,拉上被子把她盖得严严实实,大吼一声命令她:“睡觉!”   这男人凶巴巴的,气势有些令人不容置疑的坚决,易思甜被他吼得差点脑震荡,于是乖乖的噤声,躺在被子里眯着眼睛,目光梭巡。   被子太暖,床铺很软,易思甜与睡魔抗争了一分钟时间,丢盔弃甲,偃旗息鼓。   这一觉睡的真舒服,被窝里虽然很拥挤,但是热乎乎的,好温暖。阳光投进屋内的时候,她也不愿睁眼,只是往热源上又蹭了蹭,八爪鱼似的攀上去,舒服的直哼哼。   可是讨厌的铃声却打断了她的美好时光。易思甜伸手乱抓一通,终于摸到手机,她滑动接听:“喂……”   “易思甜你怎么不接我电话?”电话那端的语气像是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故作凌厉:“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易思甜骤醒,头疼欲裂,整晚上的事就跟断了篇似的,聂云霄问的这么突然,她哪里想得起来?只好用力睁开眼,费力看看周围。   这是自己的家,ok;地板上有零乱的衣服,ok;床上除了自己,还有一个人……   “啊!”易思甜在看清了身边的男人之后吓得惊声尖叫,连滚带爬的翻下床,她吓得魂不附体:“苏……易昊……”   聂云霄紧张的急忙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易思甜?”   “没……没……没有,没什么事。”易思甜吓得结结巴巴。而睡在床上的苏易昊则被她一惊一乍的噪声给弄醒了,他揉揉眼睛坐起来,埋怨道:“吵死了……”   易思甜赶紧飞扑上去一巴掌盖上他的嘴,重新把他按进枕头里。要死了,她只有这么一个枕头,所以说昨天晚上她是与苏易昊同床共枕么?   “啊呀!好大一只耗子啊!”易思甜对着话筒那边的聂云霄大声嚷嚷:“待会儿给你回电话,我先去消灭耗子了,拜拜啊!”于是在对方猝不及防的时刻迅速挂断电话。   言多必失,第一时间挂了电话才是权宜之计啊!   易思甜虚脱的瘫在床上,按着苏易昊的嘴气喘吁吁。苏易昊极度不悦的挥开她的爪子,“什么?耗子?不要因为我名字里有个昊字就随便给人起外号。”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易思甜简直欲哭无泪:“你怎么会睡在我的床上啊?”   他反倒有心情笑起来:“不会吧?你全忘了?”   易思甜顿觉不妙:“你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昨晚你喝多了,还记得吧?”   “嗯嗯。”   “然后你非得让我搭公车送你回家,对不对?”   “呃……好像是……是有这么回事……”   “没办法啊,我只好跟你回家了。”苏易昊突然换上了一脸矛盾的表情,“谁知道一进家门,你就对我动手动脚的,还说想同我旧情复燃……没办法,我已经竭尽全力反抗你了,可是没想到还是……唉……”   易思甜嘴角抽搐,你唉……唉是个什么意思啊?   “面对现实吧易思甜,经过昨晚的事情我觉得,咱们有必要试试……”他顿了顿,好整以暇:“重新开始。”   “我去!”易思甜风中凌乱了,“你一个男人,都快一米九了!你竭尽全力反抗,我还能那啥你?”   苏易昊竟然意味深长的拢了拢敞开的衬衫衣领,表情又是委屈又是失望:“想不到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没变,玩够了就不认账了,唉,怪我太天真,原来你还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一个情场女骗子。”   “啊啊啊!”易思甜捂住了耳朵快要疯掉了,“你不要再用这种口气同我说话!我才不相信,我不相信!”   苏易昊满脸无辜:“既然如此,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了,好聚好散本就是你的拿手戏啊,是吧,易思甜?”   易思甜终于崩溃了:“是你个头啦!”   作者有话要说:聂云霄=元宵,苏易昊=耗子,嘿嘿,大家都有小名了真好!过年了想不到比平时更忙,抽空码字嘿嘿!某福在新的一年里祝愿各位美妞们越来越漂亮!帅哥money滚滚来哦! ☆、38卖身契约   开门的时候易思甜心虚的真跟偷了人似的,拉开门侦查了老半天,才缩回脖子对苏易昊说:“你先走,我待会儿再出去。”   苏易昊站在她的身后哭笑不得:“这样看来我已经正式成为你的奸夫了,是吗?”   易思甜脚下一滑差点没摔出去,“咱们不是说好了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听听这口气,你这套说辞还真是换汤不换药。”苏易昊大咧咧拉开大门,“记得,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你疯啦?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易思甜压低了嗓门恶狠狠的说。   “有了男朋友嘛,又不是有了绝症。”苏易昊语气轻蔑,这样优雅的人竟然用词粗鄙:“我怕个屁啊。”   易思甜用尽了吃奶的劲把这人高马大的神经病给推了出去,“砰”的一声摔上门。   隔着猫眼瞧了瞧,等到苏易昊走远了,才赶紧拿出手机给聂云霄打电话。你甭说,这感觉还真像有那么回事儿似的,各种愧疚各种心虚啊,这才刚按着电话号码呢,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喂。”聂云霄接听的速度挺快。   “是、是我。”做贼心虚的明显特征,就是舌头不听使唤。   “嗯。”聂云霄的语气有种难以琢磨的古怪:“耗子赶走了?”   我的妈呀,你用不用把“耗”字的发音拖得那么长啊?难不成……被他发现了?   “赶走了呀,刚刚赶走的。”易思甜紧张的拭了拭额角的虚汗。   “嗯,吓着你了吧?”   “是、是怪吓人的。”易思甜突然佩服起自己的心理素质,在对方的气场如此强大的情况下,她居然还能大言不惭的兜着圈撒谎,也许她可以考虑做卧底什么的兼职赚点零钱……   “易思甜。”聂云霄打断了她的联翩臆想,“只是耗子,就没其他‘玩意’儿了?”   易思甜在坦诚与欺瞒之间天人交战了好几秒,还是决定把事情弄清楚了再向他坦白:“没有了。”   “你现在在家?”聂云霄开始怀疑。   “在家啊。”   “那你昨晚……”   “哦,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昨晚我和季秘书陪客户吃饭,喝的有点儿多所以没听见你的电话……”   电话那端长久的沉默,久到她都想“喂”一声问问对方是不是挂了电话。她酒量很差,聂云霄是知道的,而男人通常都不乐意见到女朋友在没有自己的场合里喝的酩酊大醉,易思甜知道聂云霄该不高兴了。   果然,在她耐心的等待了一会儿之后,聂云霄的声音重新传进了听筒,却是冷冷的一个字也不想同她说下去的口气:“行了,我还有事要忙,就这样。”   他挂了电话,易思甜总觉得心里堵得慌。说实在的,从小到大除了暗恋他这件事,她还从没在什么事儿上欺瞒过聂云霄,看聂云霄的态度,肯定是起疑心了。   酒后乱性……酒后乱性……   这几个字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和她这种人沾边的面相啊!到底她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还得抓紧时间搞搞清楚,等到真相大白,要杀要剐,再悉听尊便。   于是下了班理直气壮的上了三楼。   一进门,咦?季秘书竟好端端的坐在办公桌前,看她打着电话笑语嫣然的模样,易思甜不禁怀疑昨天说‘不干了’的季晓漾是自己酒后出现的幻觉了。擦了擦冷汗,她点头,算打过了招呼,就进去找苏易昊。   想不到苏易昊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废话不多说,没等她开口询问昨天的事,他倒是“啪”的一声甩了份《公司员工聘用合同》给她。   “关于你擅自与本公司有业务往来的客户私下接受订单的违法行为,公司高层决定,给予你如下处分。”   “什么?”简直是晴天霹雳,还一个接一个。   “与公司签订为期三年的就业合同,或者……”苏易昊坐进宽敞的真皮座椅里,十指交叉,磨刀霍霍的口气:“立即赔偿易小姐你的个人行为带给公司的损失——一百万元。”   易思甜差点没吐血:“一、一百万!你狮子大开口啊?我不就是接了个私单吗?要不你开除我好了,要钱,没有!”   苏易昊坐直了身子,从一侧的抽屉里拿出一把车钥匙,Bosky跑车系列的标志,他把它放到玻璃桌面,一弹指堪堪推它滑到易思甜的面前:“Bosky的T4跑车,抵了此次的设计费用。由于你和季晓漾是以公司的名义参与此次的比稿,并且最终完成了作品,所以,这笔费用是公司的财产。”   “既然是公司的财产,你把车拿去就好了,一百万的损失又从何而来?”   “损失就在于,这辆车已经办理了行驶证,车主一栏,填得是你的名字。保险及其他手续,已经办理齐全。你是去退,或是去卖掉,都不足以抵消此次的设计费用。”   易思甜极力抑制住要杀人的冲动:“苏总,我没醉之前记得还算清楚,汽车抵费用这事儿,貌似是您自己谈下来的吧。”   苏易昊眉峰一挑:“他也就是那么一提,我也没答应啊。谁知道他办事儿这么麻利呢?今儿一早就把车送到楼下来了,我也是措手不及呢,小易。”   易思甜被雷劈的外焦里嫩,坐在苏易昊面前只差没冒烟了。   苏易昊摊开合同:“从博宇出去,保不齐你即将会成为业界臭名昭著的、以低价为公司客户私下接活的不良员工。我相信,小易你肯定是一位勇于承担责任的优秀员工!来,把自己的车领回去!至于损失呢,财务会逐月从你的工资里酌情扣除。考虑到你刚毕业没多久,就设计成绩斐然,Creative首席创意总监提拔你,下个月开始,到创意部门做设计师。”   从初级设计的新人入职岗位晋升到高手云集的创意群,到那句勇于承担责任的高帽子和业界臭名昭著的不良员工,还真是刀枪棍棒夹杂着糖衣炮弹的重重攻击。   可事实本就是她有错在先,该赔偿的损失她自然不会赖账。   “好吧。在哪签?”易思甜拿起签字笔,接过合同。   苏易昊满意的笑了笑:“这么放心我?不看清楚权利义务和违约责任?”   易思甜终于打开合同,逐行看了下去。这些条款和一般的聘用合同没什么不同,只是违约责任的第二项,“乙方在职期间,由甲方出资进行职业技术培训或出国深造,当乙方未满约定服务年限解除本合同时,给对方造成损失的,乙方必须应根据后果及责任大小予以赔偿。”让她犹豫了一下。   易思甜有些忐忑:“我必须接受培训或者出国深造?”   苏易昊笑说:“那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你值不值得公司为你投资。如果你的表现差强人意,备注条款也注明了,创造不出同等的价值,这份合同就得延长时限,直到付清损失。我只能说,I'm looking forward to your performance。”   您还对我的表现满怀期待呢?   易思甜顿觉肩头压上一座大山,赫然写着“欠债还钱”四个血淋淋的鲜红大字。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苏易昊传了季晓漾进来完善合同,易思甜瞬间肯定了自己昨晚百分之百是酒后失常了,瞧瞧这两人狼狈为奸的暧昧气氛,哪里还有半点吵架的影子?   看来她昨天酒后乱性的事儿没准还真是……   “易思甜!”受害人突然喊了她一声,吓得她一个激灵。苏易昊接着说:“找个离你家近的驾校学驾驶吧,公司出钱培训你考驾照。”   “啊?我从没想过要考这个。”易思甜完全没有没考虑过这事。   “可你现在有车了呀。”季晓漾把桌上的钥匙塞进她的口袋里,低低的说:“这辆车本来就是你的劳动所得,既然归你了,干嘛不用。”   易思甜急着推辞:“我对开车一点兴趣都没有,苏总真的不用客气了。”   这车要是不去使用,还算是全新的呢,没准还能卖的上价。她若是用了,不就立刻掉价变二手车了?一百万,她得呕心沥血创作多少作品才赚的回来啊?还是赶紧卖了换点钱还债划算。   没想到苏易昊却说:“我们公司对员工的技术要求很高,驾照只是其中一项基本要求。公司有职工教育经费的,而不是你口中的‘客气’。”   易思甜瞧了瞧季晓漾,她也点头表示赞同,易思甜唯有不情不愿的接受了。   “还有。”苏易昊仿佛看穿了她的那点小心思,“不要对那辆车动什么歪脑筋。今后你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你会经常去甲方的指定的地点做展示,为避免影响公司高端服务的理念,你最好慎重选择自己的代步工具。”   易思甜被一连串的打击直接撂倒。   出去的时候都忘了关门。季晓漾合上门,努力憋着,咬着下唇走到苏易昊面前,终于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苏易昊,我都不好意思说我认识你!一大早的催人把车送来,还扯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哎我说,咱们公司什么时候立的职工教育经费的,连我这个总经理秘书考驾照还是自己掏的腰包,想帮人家就直说,看看把人小姑娘吓得都成什么样儿了?”   苏易昊被人说穿了竟然不好意思的有些脸红,“季晓漾你别欺人太甚啊,都跟你说了是因为怕良心过意不去才拉她一把的,你可别想歪了。”   “甭急着跟我澄清呀。”季晓漾看好戏似的盯着他的脸,试图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你该好好想想,要怎么跟人家男朋友解释,你对他的女朋友为何如此殷勤。”   苏易昊闻言反倒笑了:“那颗元宵是扁是圆,还得拿出来滚两圈才知道。”   “哟,听这口气,您是想帮忙,替人家审视一下男朋友?”   “你别说,我还真有这想法。如果他为人不错,我大方祝福他俩;如果他差强人意呢,我不介意横刀夺爱的。”   季晓漾的笑容一瞬之间隐了下去,她看着苏易昊,只得重新笑起来,却已经十分勉强。   今天一大早当他亲自登门致歉,难得低声下气的服了软,她还以为在苏易昊的心里,自己是与其他女人不同的,也许是他没有察觉到而已吧。   可现在,她仿佛听见心底的角落,有东西碎掉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这样定位好吗?元宵甜甜,昝雨王宁,耗子小样?兜兜转转过程有些坎坷,但最后大家都会找到真爱? ☆、39新手上路   自从对酒后乱性的事情有了更多的不确定之后,易思甜再次接到聂云霄的电话时只觉得如芒在背,极度不自然。   尤其是她已经升做了创意部设计师,见到老板的频率远比做美工时期翻了一倍,一段日子下来,她都觉得这背上的芒刺都快把自己扎成刺猬了。   山穷水绝之时终于出现了转机。   由于聂云霄的部队又开展了一次封闭演练,而最后一通电话的气氛是那样的诡秘莫测,于是易思甜一整晚辗转反复睡不踏实,导致第二天开会的时候有几声咳嗽。   散会后工作了一会儿,易思甜拿起杯子去茶水间倒杯热水,可没想到竟能在那里遇上苏易昊。总经办端茶递水的工作向来都是由秘书负责,几时见过老板亲自端着杯子走进这里过?   易思甜见茶水间没人,于是一改在众同事面前的毕恭毕敬,连声招呼都懒得打,只是端着自己的水杯避让到一旁,老板first。   可苏易昊却没有接受她的礼让,他递过一只小袋,莫名其妙的说:“喏。”   易思甜低头一瞧,原来是感冒冲剂。她觉得有些意外,想了一想可能是他在方才的会议上注意到她在咳嗽,于是易思甜大方接受别人的好意,一伸手:“谢谢。”   可惜没接稳,袋子掉落到地上去了。她赶紧低头去拾,没想到苏易昊也同她一道蹲了下去,两人“嘭”的一下额头撞到了一起,痛得她眼冒金星。   易思甜揉揉脑门抬起脸,而苏易昊也正抬起头看着她。离得太近,她都能在他褐色的瞳孔里瞧见自己的脸孔。易思甜迅速拉远点距离避让,却意外的发现,他居然在脸红。   确定他真的是在脸红,易思甜顿觉尴尬,可尴尬之余脑中却难得灵光一闪:没看错的话,这完全就是在害羞啊……   蠢蠢欲动的念头诱使易思甜必须证明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她没有站起来,反倒更往前挪了一步,茶水间本就不算宽敞,苏易昊被她逼的连连后退,没几下就狼狈不堪的退到了墙角,努力hold住的只是面部表情,而眼底的惊慌失措却完全出卖了他。   这个曾与她酒后乱性、激情缠绵的男人,此时此刻怎么可能是这种反应?   易思甜这个曾经含羞带怯的小纯洁,早已彻底摧残在聂云霄的魔掌之下。如果苏易昊真的是如她所想……那事情就有趣多了。   苏易昊完全没料到易思甜被撞到头后,会有这一连串的反常举动,他竟有些怕,仿佛什么事情被她看穿了一样,没等易思甜盯住他,苏易昊已经心虚的避开了她的眼神。   易思甜直接“啪”的一掌拍在他耳后的墙壁上,震得他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立即转回视线乖乖与她对视。易思甜勾起嘴角直直望着他,越逼越近,鼻尖混合着彼此的气息,暧昧交缠。   苏易昊似乎连呼吸都屏住了,一张俊脸憋的通红。这样的情景令易思甜不禁想到他们初识的那次,她不由分说夺走他的初吻时,他也是这种表情。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怎么连一点长进也没有?   完全就是一个青涩的新手嘛。   心底的疑虑顿时茅塞顿开。易思甜笑得那叫一个邪肆卷狂:“苏总这样紧张做什么?我只是想问问你,这药该怎么吃而已啊。”   “药……药……”苏易昊终于回神,有些木木的垂眼看了看她手中的袋子,试图回答她“突如其来”的问题,只可惜大脑有些短路。   药药,再说一个干脆就“切克闹”好了!易思甜换了个无比满意的表情站起来,这心境简直如获新生。感冒这种小病仿佛都不治而愈了,她连药都忘了拿,就直接无病一身轻,走出了茶水间。   苏易昊被她调戏的“红光满面”,却意外的感觉真是……通体舒畅……   被看穿就被看穿好了,可是……她的风范还是不减当年,真是令人……无尽回味。   他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西装,恢复了商场上抖擞精明的模样,笑容却禁不住带弯了嘴角:那个曾经令他心动的女人,又回来了。   因为心虚气短,“被捉奸”后与聂云霄的两次通话都是是令人生疑的结结巴巴、吞吞吐吐。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了,易思甜想极力为自己澄清,洗脱嫌疑的渴望就更加的强烈。   可偏偏这时候,聂云霄在部队封闭演练,见鬼的通讯切断简直快活活憋死了她。   好在还可以寄情于工作。   创意总监为人和善,除非你交上去的作品太过垃圾,通常情况下,他还是很不错的一个人,可惜驾校的教练就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了。   学开车这么简单的事,在她这里简直难于登天。易思甜终于明白当年招空时人家为什么不拿正眼瞧她了!   不得不佩服那些军官真有眼力啊,对于机动的交通工具她根本是一点天分的没有!倒车连一条直线都倒不出来,歪歪扭扭的简直像山路十八弯,更别提倒库移库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了。   这位教练据说是整间驾校里脾气最好的一位,并且还是苏易昊钦点的,所以说,他会发飙,可能是真的被她这位奇葩学员给逼疯了吧?   勤能补拙、勤能补拙,易思甜拿出考六级的拼劲,认真对待考驾照这件大事。毕竟三年后考驾照不是难于考博吗?驾照反正都是早晚要考的,趁这时规定松散些,索性就把驾照拿到手吧。   日子在紧凑的忙碌中不知不觉过渡到了农历年底,公司不断安排各种聚餐各种酒宴,节日的脚步也在这样的气氛中渐渐走近身边。过年的时候,各行各业仍有人会敬业的坚守在岗位上,有些人逼不得已,更多的,是因为职责所在。   所以聂云霄过年不放假是预料之中的事。她定当欣然接受,微笑支持,虽然心里,满满的全是遗憾。   演习一结束,聂云霄就打了电话给她。   易思甜的迫不及待在历经了将近两个月的时光里,已经消磨殆尽,接到电话的时候,完全没了当时想第一时间在他面前扬眉吐气、摆脱劈腿头衔的冲动,温顺的嘘寒问暖,只差没学绵羊咩咩叫了。   很长一段时间没联系易思甜,她一反常态的柔情似水不禁令聂云霄疑窦丛生,尤其是在他说了“过年不放假,所以只能在年前几天回来,提前陪她过年”的时候,易思甜欣喜若狂的反应更是让人匪夷所思。   我都不能陪你过大年了,你激动成这样是个什么意思啊?   一想到聂云霄马上就回来了,易思甜在两天后的公司聚会上是滴酒不沾,努力在重逢时刻,让聂云霄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最佳状态。   创意部数她年纪最小,可做事踏实勤恳,在创意群的人缘十分不错。初进公司时她的流言蜚语,早就被大家淡忘了。开朗又很聪颖的女同事,更是创意部的稀缺物种,不少男同事纷纷上前劝酒,好在有季晓漾替她挡着,易思甜可以坚持喝橙汁,否则现在被灌的人不是季秘书而是她了。   季晓漾这位开国元老“位高权重”,加上按惯例她来去都是坐老板的车,所以酒宴结束的时候,男同事们见风转舵,个个抢着说要送小易回家。   季晓漾虽然喝高了,可在某些事上的反应却像是本能一般。   见坐在车里的苏易昊面色郁怒,眼神却落在远处的易思甜身上。季晓漾便二话不说推门下车,直直走去“狼堆”里,打了个圆场救了小羊出来。   待一群“狼”散了伙,又一路拉着易思甜走到车旁,没等苏易昊说话,拉开了他的车门就把人送了进去,“啪”的一声摔上车门。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易思甜有些不明所以,只是盯着苏易昊的后脑勺询问他这是什么情况,可没等她开口,苏易昊就一言不发、头也不回直接推开车门走了出去,气呼呼的走去季晓漾面前拦住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晓漾一口酒气吐在他脸上,你整晚没喝酒不就是为了护驾吗?   “看你忍的太辛苦,举手之劳而已,不谢!”   易思甜托着下巴靠在车窗上以最大的想象力构思着他们之间的巧妙关系。终于在季晓漾红了眼眶时,她恍然大悟。   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苏易昊拖着她毫不客气的拉开车门推了进去,季晓漾踉踉跄跄跌进来,被易思甜抱了个满怀。   一个对视,季秘书看她的眼神已同平日里的亲和自制完全不同。   没看错的话,易思甜觉得这眼神有些酸溜溜的,还带着点呛人的硝烟味,夹枪带棒,毫不遮掩。   这时候解释显得多余,易思甜尴尬的冲她笑笑,季晓漾歪着脑袋挣扎着坐起来,瘫到另一侧的车窗上。   “我要下车!”季晓漾酒气熏天,直冲苏易昊嚷嚷。   看样子真是喝高了,需要喝酒的场合里都是苏易昊提她这个秘书挡酒的,今天她自己酒兴高至、开怀畅饮,在没有苏易昊的酒桌上喝的酩酊大醉,至于原因,恐怕谁也猜不到,因为她决定,干到年底就辞职。   每天眼睁睁看着自己爱慕的男人巴巴对别的女人百般殷勤,她一颗心都被踩的稀巴烂了还不断犯贱、装笑脸去帮这个笨拙的男人想法子、出主意,简直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苏易昊不为所动,按下start键启动了车子。   季晓漾见状直接推门,却发现车已上锁,她以下犯上对老板吼了一声:“开门!我今晚就是不坐姓苏的车!”   苏易昊被易思甜望得下不来台,把车钥匙往副驾驶位上一掼:“易思甜你来开!”   易思甜正缩在一旁瞧热闹呢,没想到这战火一下就蔓延到她身上来了。她看了看季晓漾的醉鬼模样,又看了看苏易昊的满脸盛怒,只好说:“我驾照才拿到手,没上过路呢,我不行、我不行的。再说,就算换了我开季秘书也未必愿意的嘛。要不这样,我送季秘书坐出租车回家好了?”又用商量的语气对季晓漾说:“季秘书,您说这样好不好?”   一番劝解的话说完,季晓漾和苏易昊完全是一副对峙的僵持不下。易思甜真的快傻眼了,靠!早知如此,趁他们在车外争执的时候溜之大吉就好了,现在车里上了锁,他们要是打起来,殃及“池”里她这条无辜的鱼就不好了,是不是?   “不好。”季晓漾终于开口,可是气氛貌似比刚才更僵了。   “那你想怎么样!喝成这样她能送你回去吗?”苏易昊面色铁青,车顶的幽光勾勒得他的面部轮廓陌生阴冷。   易思甜一颗心更是拔凉拔凉的。   “换小易开!”   季晓漾的四个字,将三人的命运如同一根棉线上的三只粽子紧紧关联在一起,以及接下来一路上过往的,机动的、非机动的车辆,还有行人。   祝大家好运。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跑亲戚跑的好勤,年假余额不足亟待充值,我还没想好怎么玩呢假期已经过完了!摔!靠!为虾米!!! ☆、40情敌见面   苏易昊看着端坐在驾驶位上的易思甜,一副好学生般谨小慎微的模样,满腔的怒意也被渐渐淡化了。   平日里他驾轻就熟,来去自如的交通工具,在她看来,比对待祭拜用的圣物还虔诚,观摩的眼神里丝毫不掩饰内心的赞叹。   “本来我觉得,你这车也不怎么样。可在驾校里开了两个月的旧车才发现,这辆揽胜真的是好豪华。”易思甜打量着车内构造,不由感慨万分:“自动挡的车,真好。你知道手动挡的车有多难开吗?”   苏易昊不禁莞尔。   安全出行第一步,就是系好安全带。   易思甜还不忘嘱咐苏易昊也得系上,然后调整好后视镜还有座椅,正襟危坐,逐一问着苏易昊,哪里是转向灯,远近灯光怎样打,以及各档位对应的各种功能等等,谦虚又龟毛。   难得苏易昊有耐心一一解答,手把手教她,像个教练。可喝高了的季秘书早已等得不耐烦,半眯着眼睛醉醺醺的催她:“易思甜!你别磨磨唧唧的行不行?赶紧发车!赶紧的!”   “好了,好了,马上就出发。”易思甜终于停止了啰里八嗦的提问,启动好车子,深吸一口气,终于踩了下油门。   这又高又大的揽胜,宽敞的像部“战车”,易思甜以为它很笨重,没料想,它却像支极其灵巧的小箭,疾射了出去。   “我的妈呀!这车油门怎么这么轻!”   “你当是驾校车呢?油门踩这么重!”   “别那么大嗓门冲我嚷嚷!我心慌!”   “我靠!你慢点!你慢点!”   ……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车子终于保持着匀速的最佳状态行驶在道路上。幸亏这条路的路况不像市中心那么复杂,加上时间有点晚,车辆行人并不太多。易思甜在熟悉了车况之后,紧张的情绪逐渐放松,开始冷静的,严格遵守学习到的驾驶知识小心行驶。   安全开过了几个路口。   “开在后面的车全都超过我了。”易思甜觉得有些挫败。   “没事儿,让他超。”苏教练胳膊肘抵在车窗上,斜撑着脑袋昏昏欲睡。这辆缓慢行驶的轿车,四平八稳,稳到让人困意顿生。   过了一会儿易思甜更沮丧了:“连电动车都超过我了……”   苏易昊终于抬眼看了看油耗,咬咬牙:“没事……让、让他超……”   直到易思甜慢慢进入了状况,苏易昊才松了口气,回头一看,季晓漾早就已经睡着了。   车子以龟速缓慢行驶到易思甜家的楼下,七拐八拐的巷道里,易思甜有点紧张,把方向盘转得跟陀螺一样。   一下车,易思甜赶紧围着车子检查一圈,在看到同样下车的苏易昊时,忍不住眉开眼笑:“太好了,车没有被刮花!想不到第一次开车居然能平安到家,看不出来我还是很有天分的。”   好久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了,乌溜溜的大眼睛占据了大部分脸庞,因为笑意而闪动着点点星光的双瞳,诱惑着他不由自主朝她俯身下去,“不是天分,而是你从来做事都是这般严肃谨慎,不管是工作,还是谈恋爱,真是老土到让人觉得——可爱。”   好在易思甜反应敏捷,一指抵住他的额头推得远远的:“不要迷恋姐,姐夫会揍得你流鼻血。”   苏易昊只愣了一会儿就换上了满不在乎的笑容,趁易思甜不注意,猛地握住她的小手:“谁揍谁,还不一定。”   他握的极紧,易思甜挣脱不开,只得更卖力的拿另一只手去掰,而苏易昊纹丝不动,只是在笑,脸庞却越贴越近。   这场景让旁人瞧见了,恐怕也会误认为,是对情侣在打情骂俏吧。   正当此时,一束刺眼的强光随着呼啸而来的越野车打向他们二人,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听得人心惊肉跳的。   车子堪堪停在两人面前,只差几厘米就要撞飞他们了,吓得易思甜魂飞魄散,腿一软直接跌进苏易昊怀里。   车门被迅速打开,驾驶位上走下来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快步逼近。   易思甜第一眼看清的是天蓝色的军装,没等她确认的更多,这人已经不由分说猛地拉开她,而后一记狠拳落在苏易昊脸上,打得他踉踉跄跄,直接栽倒在地。   易思甜赶紧去扶,只见苏易昊撑着地面,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车灯惨白的光束清晰照见着鲜红的液体,滴答滴答,从苏易昊的脸颊不住滑落到路面上,触目惊心。待他一转脸,果然,鼻血横流。   易思甜抖着手摸出手帕为他止血,“苏易昊,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苏易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给打懵了,等到抬眼看清楚来人,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与苏易昊的狼狈不堪截然相反,这行凶的男人连气息都没有分毫错乱,只是恶狠狠的瞪着地上的苏易昊,冷冷的目光直接越过易思甜,令人不寒而栗。   这样的气氛,这样的场景,易思甜原先那句预想了几百次的“亲爱的你回来啦”也被生生堵了回去。相逢一刻,她猜想过可能是甜蜜的,感人的,或是少儿不宜的。只是万万没想到,他没打声招呼就出现了,还气势汹汹的冲出来打人。   怕他再欺负人,易思甜赶紧站起来挡到他面前:“聂云霄,你有话好好说,这是做什么?”   聂云霄一下飞机就直奔这里,没有提前告诉易思甜他今晚回来,目的就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一路上都在想着易思甜突然见到他时,激动万分的模样,就巴不得立刻飞车出现在她眼前。没想到,她反倒给他一个更大的“惊喜”!   所有负面的想象在愤怒的情绪下迅速扭曲。那天晚上她为什么不接他电话?第二天一早那慌慌张张的胡言乱语又是怎么回事?他不能回家过年,她为什么那么高兴?   他看着她,笑容鄙夷:“你忙得过来吗?我不在的时候你得应付他,我回来了,你又得应付我?”   “你胡说些什么?我和苏易昊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易思甜心头一阵酸涩,原来,他对她连一点信任都没有。   聂云霄却是咄咄逼人,“那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我都问了你几次了,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清楚明白的交代?”   就在战火一触即发之际,被晾在一旁视若隐形的苏易昊介入两人,不知死活的说了一句:“这个问题,既然她不愿意说,那就由我这个当事人来解释一下吧。”   易思甜转过脸看他,呆得像跟木头;而聂云霄却破例赏脸,听听这个挨了他一拳仍能开口说话的男人有什么屁要放。   苏易昊拭了拭鼻血,嗯,止住了。   接着,又斯斯文文的挽起袖口,语速缓慢,吐字清晰,只可惜鼻子挨了揍,发音有些嗡嗡的:“聂先生,初次见面,我是苏易昊。易思甜的现任老板,兼前任男友,以及,初恋对象,和初吻对象。”   最后几句话简直像是惊雷,炸的聂云霄措手不及,愣愣的站在原地,所以挨了苏易昊结结实实的一拳。言语上的猛烈轰炸,夹杂着对方的突袭,揍得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痛,是真痛,可更痛的是心,像要碎了。   易思甜不想告诉聂云霄这些事,就是怕他听了会接受不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抖出来给他添堵?   苏易昊看到易思甜一副“你疯了吧”的表情,只是笑了一笑:“横竖都是要打,不如我先动手,还能占个主动。”   话没说完聂云霄又一拳挥过来。   聂云霄是军人出身,而苏易昊也学过几年散打,几招下来,连躲带闪倒能避得了几次,只可惜无力还击。最后节节后退,苏易昊还是被聂云霄一记擒拿反扭住胳膊,面朝下,抵在冰冷的地面上,动弹不得。   可是这种搏斗,通常打输了的一方,才是真正的赢家。   “住手!你别打他!”再打下去肯定要出人命的,易思甜扑过去拉开聂云霄:“要打就打我好了!”   大义凛然的模样,弄得聂云霄反倒成了拆散这对苦命鸳鸯的大恶人了。他的狂躁气焰顿时被扑灭,高举的拳头也慢慢的垂了下来,嘴角还在渗血。最后,他放开了苏易昊,连看都没看易思甜一眼,就开车走了。   易思甜精疲力竭,站在原地等他的车子开远了才想起来转身欲上楼,全然不顾挣扎着站起来的苏易昊。   “你离开我,只是为了爱上这种男人?”   易思甜觉得刚才真不该拦着聂云霄的,这种人,就是欠揍,“还不是因为你?惹他做什么,你要我怎么跟他解释?”   “相信,自然无需解释。不相信,再多的解释也是多余。”   “他才不是不相信我。”易思甜心虚的说:“我们是远距离恋爱,很多事情只要肯花时间说清楚,就会没事的。”   “希望如此。别到时侯跑来跟我说,你男朋友不喜欢你在前任男友那里工作,所以要求你辞职。别忘了,违反合同是要支付违约金的。”   “怎么可能?他不是那种人。再说欠公司的费用,我会负责到底。”   鼻青脸肿的苏易昊笑起来还挺滑稽:“那么,我拭目以待?” ☆、41又见小雨   最后,苏易昊载着季晓漾离开了。   方才因为两辆越野车而显得格外拥挤的楼下空地,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空空荡荡的,易思甜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记得转身上楼。   漆黑的楼道里,她摸出手机照亮台阶,才走了几步,就把手机翻转过来,找出了聂云霄的手机号码。正准备拨出去,想了想还是赶紧挂掉了。她自欺欺人的对自己说,待会儿再打给他就好,也许他还在开车,接电话不安全。   回到家,放下包包,开始忙碌。   这房子她每天都收拾,其实也没什么具体的事情要忙,可就是觉得坐不住。等时间一点一滴的熬过去,一抬眼,算算聂云霄差不多该到家了,才回到沙发里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一通,两通,三通……   不记得拨了几通电话,对方的手机是开机状态,却没有人接听。   易思甜自言自语的安慰自己,“不会的,他不会不接我电话的,肯定是没听见。”   聂云霄她是最了解的,除非是禁止通讯,但凡是开了手机,她打过去的电话从未漏接。而通常接听的速度都很快,伴随他爽朗的嗓音,暖洋洋的问候。   放下手机,虚脱的蜷进沙发里。   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刚才在楼下发生的一系列混乱画面。   她只记得他很生气。他穿着天蓝色的军装,他恶狠狠的质问自己,在听到苏易昊恶作剧的坦白之后,他的表情变得痛苦,连别人揍他都不知道躲,她不记得自己为了阻止他说了什么口不择言的话,他听了会那样绝望……   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后悔、委屈、心疼、自责……难以言喻的情绪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重重的袭击在心上。她把身子蜷的更紧,仿佛这样就可以减轻一点疼痛,可惜没用,过了很久,痛苦并没有因此减少分毫。   她突然坐起来拿起茶几上的手机,Home键按了半天屏幕还是黑的,原来是没电了。   心怀希冀,她赶紧站起来跌跌撞撞跑进卧室里找到充电器,磕到了膝盖也顾上不上疼,充了一会儿电就迫不及待的开机——   没有未接来电,连短信都没有。   她比刚才更绝望了。   第二天苏易昊见到易思甜,已经完全找不到昨晚璨笑过的影子,一双眼睛暗淡无光,工作根本不在状态。   下班的时候苏易昊居然在车库碰到易思甜,看样子是要取车出去。   这种状态她还想要开车?   “易思甜。”他忍不住喊她一声。   看着易思甜愣愣的转过脸,苏易昊更不放心了,“开车去哪?”   “开车去接一个朋友。”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指了指车子:“我可以吗?”   “当然!”苏易昊觉得莫名其妙:“这就是你的车啊。可是你一个人行吗?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附近的路我很熟,开慢点就好。”她急急的说,唯恐避之不及迅速弯身坐进了驾驶位。苏易昊一扬手臂,搭上了车门:“你跟你男朋友,还好吧?”   易思甜刻意用放松的语气说:“我们很好,多谢关心。”接着关上车门,系上安全带。   跑车的引擎声骤然响起,她熟练的打了个方向,离去的还挺洒脱。   这是易思甜第一次独立驾驶,紧张还带着一丝激动的心情,暂时湮没一天的压抑感。   新车没有任何装饰,车内充斥着崭新的皮革气味,混合着徐徐暖气,熏得她有些头晕脑胀。   并没有像其他女生一样用喜欢的风格装饰属于自己的第一辆汽车,因为这贵重的东西来的太容易了,而通常太容易得到的,但又很贵重的东西,就会很难让人产生安全感。   来的容易,去的也容易,患得患失的感觉隐约潜伏着。没准哪一天它就会突然不再属于自己,所以她一直并没有觉得这辆车是真正属于她的私人物品。   这辆车和聂云霄很像,都是一种尴尬的存在。   去警局接王宁下班,她一见这红色的跑车,就赞赏的吹了个响哨。   王宁拉开车门坐了进来,说了一个酒吧的名字,催促易思甜赶紧开车。   一股浓烈的香水味□着易思甜的嗅觉,“王宁你喷了多少香水?”这味浓的,用了一瓶吗?   “嗨,甭提了,下午抓个嫌犯没留神抱着他滚到脏水池里了,怎么洗都洗不掉一身怪味儿。”王宁拉过长长的马尾又嗅了嗅,“问同事借的香水,好像还是盖不住啊。”   易思甜用钦佩的眼神望着眼前这名人民警察——真是不容易。   “还是你行,升职加薪还配了这么好的车,最近混的很好嘛。”   “别笑话我了,真实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易思甜觉得好丢人,接私活被抓包,每个月的薪水都被这车扣的所剩无几,工作上进步的速度再快,也给不了她成就感,想要尽快还清债务,还需要更多的努力才行。   “女人就该趁年轻为将来好好奋斗一回,没有压力,何来动力?”王宁拍拍她的肩膀:“年纪轻轻的,不要贪图安逸,别老想着谈恋爱结婚生孩子这种事。等你结婚生子,事业上的事,也许就力不从心了。”   道理她当然知道,重获一次人生起步的二十四岁,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机会,谁都想爱□业双丰收。曾经,她没什么人生目标,只想和聂云霄谈恋爱,结婚,生孩子而已。可和他在一起之后,她却想更努力一些,起码在他面前,自己不是一无是处。   不知不觉到了地方,易思甜用蹩脚的技术,在酒吧停车场倒不进库时,顺利被人搭讪。   对方帮她停好车,王宁只是随口一句:“喝一杯?”那人就殷勤的随着这位高挑迷人的御姐进了酒吧。   这男人在酒吧里已经有一群哥们儿早就喝开了,见他带了两位美女进来,大家还挺友好的欢迎了她俩,于是一群人吃吃喝喝,酒兴高至。   易思甜是开车来的,所以没有喝酒,而王宁则不同,喝的又快又猛,划拳又在行,转眼间好几个男人都被她给喝挂了。   易思甜满脸担忧的阻止了喝高了的王宁,拉到一旁的沙发里,“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啊?”   “心事?我才没有那玩意儿呢!”王宁说罢站起来又要拉人家喝酒,易思甜赶紧把她给拽了回来。   “你别骗我了,肯定有事,”易思甜猜度着:“是不是昝雨?”   “甭跟我提他!”王宁满脸鄙夷,“男人,就是麻烦,缠上了想甩都甩不掉!”   “发生什么事了?”   过了一会儿王宁又变得黯然神伤似的,“你知道的,我最恨别人对我说谎。他明明是军官,还骗我说是在校大学生,我把他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啊!当然,那是因为他没有还手。”   她吸了吸鼻子,易思甜瞧了瞧,还好,没哭。   “好不容易,昨天咱们队长给我介绍了一个男朋友,冲着昝雨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可我连他的手还没摸着,就被昝雨这头猪当人家的面给扛走了!还威胁人家,说要告他《破坏军婚罪》!好了,现在局里都在传,我是二婚的!他娘的我连一婚都还没有呢……”   话听到一半,易思甜只觉得背脊迅速升起一股寒意……   果然,没等她转过身,一双强而有力的胳膊就越过了她,一使劲直接把王宁给举了起来,引起周围一阵骚乱。方才帮她停车的男士还挺“见义勇为”的冲上去,对这个相貌极其俊美的男人咽了下口水,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想干什么!”   没等昝雨回答,王宁已经一记右勾拳挥过去,力度之猛,吓得见义勇为的男士魂飞魄散。昝雨反应极快,一侧脸就轻松避过,两人干脆就在众人面前上演了一场自由搏击术。   几招过后,喝多了的王宁再次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昝雨霸气的扛上肩头,任凭她倒挂在那边又捶又打,围观的没一个人敢上前,纷纷装作没事发生,继续划拳,继续喝酒。   易思甜追着昝雨跑了出去,一路追进地下停车场,看着王宁坐在副驾驶上挣扎,昝雨帮她扣上安全带,她又赌气似的用力扯开,接着又被昝雨给按住……   易思甜想过去劝劝他们,可没走几步就看见昝雨扣住王宁的下巴,一低头,狠狠地吻了下去。   她停住脚步,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话说她要不要先行离开啊?他们吻得实在是有够久诶,如果还有进一步的情况那她岂不是更尴尬?   就在易思甜挪动脚步往自己那辆车走去的时候,只听见昝雨低低的说了声:“再敢乱动试试,我亲不死你!”   小雨啊,这还是她记忆中那个斯文腼腆的小雨么?   “易思甜。”昝雨降下车窗,冲她喊了一声。   “嗯?”易思甜慢吞吞的转过身子,看看满脸绯红的王宁,她没出息的想:姐妹儿呀,别怪我没义气,都怪敌人太强大。   “你跟聂云霄怎么回事儿啊?”昝雨满腹疑惑的问道,话说就是聂云霄透露的消息,这俩疯丫头在这里鬼混,自己却死活不愿意来,也不知道搞什么鬼。   易思甜尴尬的冲他一笑,“没、没什么事儿啊。”   “没事儿就好,赶紧回去,说不定他在你家门口等着呢。”昝雨有美人在怀,也无暇顾及其他,挥了挥手就带人跑了。留下易思甜愣在原地好几秒,才逐渐明白过来,只觉得一瞬间心花怒放,各种激动狂喜高兴开心……   只是昝雨的一句话,就轻松将她从绝望的深渊里拉了出来。她像个孩子蹦蹦跳跳的钻进跑车,疾速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来啦!下注下注啦!下一章易思甜会见到聂云霄还是连根毛都看不见呢?买啦买啦买定离手啦! ☆、42爱情军师   一路上提速超车,简直流畅自如,车技像在一瞬间进步神速。正常情况下一般人需要耗费二十分钟的路程,易思甜仅用了十分钟就给它跑完了。   到了自家楼下,推开车门,易思甜连遥控都忘了按锁,三步并作两步的就跑上了楼。黑漆漆的楼道里,只有她“咚咚”的脚步声,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和如雷的心跳。   终于到了家门前,可惜,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易思甜一跺脚直呼“糟糕”,立即转身又循着楼梯快速原路返回。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冲出楼道的时候,聂云霄的越野车早已绝尘而去,来得及欣赏的,只是它消失在转角的一抹尾灯。   “喂!”   喊了也是白喊。她喘着粗气,盯着斜斜停在一边的红色跑车,不做多想,赶紧开车追了出去。   出了巷口,哪里还有他的影子?但车开都开出来了,易思甜索性融入车流。想了想,决定选择开往聂云霄家的方向。   也许是聂云霄开得太快,一路上她都没有见到他的车。再这样开下去就到他家了,易思甜懊恼的用力闭上眼睛,把车停到路边,深吸了口气从包里捞出手机,打给聂云霄。   不接,不接,不接。   易思甜把手机一丢,那些顾虑和畏惧全然顾不得了,直接开车就奔他家去。   难得鼓起勇气跑这儿来了,可惜刚到了院门外就被警卫员给拦下。易思甜并不常来,估计这警卫员也不认识她,只是礼貌的告诉她:“首长和萧副主任都不在家,聂团应该还在部队呢,没回来。”   看来聂云霄这两天根本没回家。   谢过了警卫员,走回车边,给聂云霄打了一通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易思甜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露出的后脖忽然觉得冰冷冰冷的,才知道夜里下起了细雨。乍暖还寒时候,寒风中还带着刺骨的凉意,通讯中断的屏幕上布满了细密莹透的雨水,密集到快要看不清屏保上两人甜甜蜜蜜的合影。   易思甜气得直想掉眼泪。   坐进车里,车内的暖气在屏幕上迅速蒙起一层薄雾。怕手机受潮,她赶紧找了张面巾纸拭干屏幕,噙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嘴里还喃喃的念叨:“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不要和死过一回的人生气……”   可是他不在这里,手机又关机,她还能去哪里找他?   实在是没辙了,只好给昝雨打了个电话。   对方一接听易思甜就后悔了,电话那端粗重暧昧的男女喘息声羞得她差点喷鼻血,易思甜急忙说道:“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我先挂了啊……”   谁知道电话那端忽然传来王宁的吼声:“挂个屁啊!易思甜你不要想歪了好不好?我们这是在打架呢……”   紧接着,电话又被人抢来夺去,一阵兵荒马乱的,易思甜真的好后悔自己刚刚做出的这个错误决定。   “什么叫打架,这叫热身运动,按惯例,打到最后还不是她想歪的那样嘛……”   “啊!!!你快给我闭嘴……”   估计这王宁是要被昝雨给逼疯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像是又扑过去了。   再听下去易思甜估计也得失控了,她提高了嗓门喊了声:“小雨,你知道聂云霄在哪吗?”   “嗯?”昝雨挣扎了一会儿,接着气息不稳的说:“你们吵架了?”   在小雨面前不必像在苏易昊面前那样伪装,易思甜点头承认,“嗯”了一下。   “这事儿好办。你呀,也甭费力气找他了,发个短信给那混球,就说‘咱们分手吧’,然后赶紧洗洗睡觉去。明天你随便找个男人出来转转,他立刻就会现身,还能给你省几毛钱电话费。”   郁闷和挫败的心情在听完昝雨的调侃之后,缓和了不少,易思甜勉强笑了笑,“那行,我待会儿就试试去。太晚了,就不打扰二位了。”   “不打扰。”昝雨笑呵呵的说:“你这电话打的正是时候——我、赢、了!”话音未落易思甜隐约听见王宁在他身下奋力挣扎的声音,以及怕被人听见,又只能小声的叽里咕噜求饶。   易思甜艰涩的笑笑,说了声“拜拜”,挂断了电话。   瞧人家浓情蜜意的,她好生羡慕。当然,不是羡慕他们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方式,而是羡慕王宁和昝雨终于找到了最适合彼此的相处方式。没有一丝一毫的伪装,简单干脆直接,敢爱敢恨。这种坦诚纯粹的爱情,易思甜给不了昝雨,易杨给不了王宁。   在爱情这场战争中,取胜的秘诀就是,男女双方必须有一方充当军师的角色。用充满智慧的谋略水平,灵活巧妙的应对爱情里可能出现的种种问题,消灭它们,然后,获得美满的爱情。   也许在军队里,聂云霄拥有很高的指挥水平,运筹帷幄,用兵如神。日常生活中也是一个严肃冷静,成熟有想法的男人。但是现在易思甜好像有点明白了,他的猜疑,嫉妒,易怒,以及冷暴力,在爱情面前,聂云霄也许只是个小男孩。   就算是她真的背叛了他,电话总该要接的吧?一个解释的机会总该给她的吧?这种拒绝沟通的逃避行为,不是小孩子脾气是什么?不是幼稚是什么?   深一口气,淡定,淡定。咱不能跟一个死过一回的人计较,不能跟一个没准活不了三年,不不,现在是活不了两年的人了,咱不能计较太多。任务很艰巨,除了搞定自己的爱情和事业,救命才是第一要务。   易思甜握紧小拳头:聂云霄,爱情这场战争里,我做你的军师!   只可惜淋了雨再加上睡眠不足,第二天,霜打的茄子顶着一双熊猫眼,易思甜昏昏沉沉的熬完了一年里最后一个工作日。   年终奖分红什么的,令公司上下洋溢着浓郁的Money气息。   易思甜满怀期待的领完薪水这么一看——他娘的,这资本家也忒欺负人了!   她把桌子一拍,在同事们无限同情的目光中,孤身前往总经理办公室,直接就揭竿起义去了。   “苏总!您就发这么点儿钱,我这年还怎么过啊?”   易思甜正气凛然的立在苏易昊偌大的办公桌前,感觉自己像是年底讨血汗钱的劳苦民工一样辛酸。   “哦?我可是算好了的,应该够用啊。”苏易昊露出惊讶的表情,“难道偿还债务不是你现阶段首当其冲的第一要务?那么好吧,我现在就通知财务部把你的年终奖金以及工资共计十万元全都转到你的私人账户……”   “什么?”易思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十万?”   “嫌少?这笔费用本来就是严格按照员工的薪资标准来的。你现在领出来,今后还是得补上的哦。”苏易昊露出资本家剥削的本质:“看来,你并不急着补偿损失,是想留在博宇多干几年吗?”   “不是的。”易思甜冷静了一下,诚恳的看着他:“苏总,我才进博宇没几个月,不清楚贵公司的薪资标准。但我想拜托你,不要因为参杂了个人感情,而对我过多照顾。这样会让我很为难,因为我真的很想留在博宇继续发展下去,像其他同事一样,希望苏总你可以一视同仁。请问这样,可以吗?”   她想留在博宇的想法让苏易昊明显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又换上了满意的笑容:“老实跟你说吧,这个数字的确参杂了我的个人感情因素在里面。按照你最近的表现以及业务提成,你该得到的报酬远不止这么点。降低你的赔款速度,只是为了让你更久的留在博宇,这就是我的私心。”   易思甜尴尬的躲避他突如其来的表白,赶紧转移话题:“这两个月我们组,大点的Case也只接了三个而已,能分的了这么多么?”   “我比较喜欢赚到钱就带大家多分点,所以博宇才会人才济济的啊。”苏易昊笑了笑,“如果你有办法打听到你们组其他同事的工资,就会明白,自己的那份有多低。”   “是这样吗?”易思甜半信半疑,还是决定弄清楚情况再说:“那么你就当我没说过那些话吧。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哎,等等。”   她停下脚步,“有事吗?”   “你是不是不舒服?”他察觉到她的脸色不太好,眼下还有淡紫色的淤青。   “没有,我很好啊。”易思甜强打起精神,冲他笑了笑。   “那……唉,还是算了吧。”苏易昊觉得很可惜,“本来还想请你帮个忙的。”   “真的没事,你说吧。”热心分子又在蠢蠢欲动。   “今晚我得去参加一个聚会,必须携带女伴。”苏易昊抬眼看了看空荡荡的秘书室,季晓漾请假没来上班。他尴尬的笑了笑:“这种场合我通常会麻烦她,可现在……”   “哦。”季秘书和老板的私人问题她还是装作不知道好了,“你说的女伴,只是女伴而已?”   “普通女伴而已。”苏易昊强调了一下。   “哦。”易思甜还是觉得忐忑,“什么样的聚会,我不需要穿得很隆重吧?”她尴尬的笑笑,话说能穿这身窸窣作响肥嘟嘟的羽绒服去么?   “需要正式一点。”看着易思甜有些为难的表情,苏易昊露齿一笑:“所有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你只需要负责——美貌如花。”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真的是话唠诶,下章,下章一定进入高潮!某福猛力甩头大动图: ☆、43仙度瑞拉   下了班,由苏易昊带着自己去了一间名店妆扮。   只听他对满脸堆笑的店员仅简单扼要的吩咐了几句,不出半个钟头便得到了满意的效果,果然高效专业,不负盛誉。   眼前的易思甜粉妆玉琢,褪去一身臃肿繁复的冬装,晚礼服包裹着的身姿出奇得纤瘦曼妙。平日里清新脱俗的白玉兰,此刻却犹如白雪中迎风绽放的冬梅一般,娇艳动人。   苏易昊不知道,原来一个女人妆前妆后竟有这么大差别。瘦削的锁骨上闪烁着璀璨夺目的钻饰,映得她整张脸宝光流转,仿佛童话里的仙度瑞拉,而她自己浑然不觉。   易思甜拎起裙摆,表情颇为紧张,屏着呼吸小心翼翼,毕竟这裙子的腰身也太紧了些。   “伯父举办的宴会而已,这样是不是太夸张?”   苏易昊绅士的挽起她的手,“哪里夸张,不隆重些,我怕失礼于人。”   到了宴会现场,侍应推开两扇门,大厅内伫足攀谈的大多是男士。步入其中,她费点力才能勉强在一众高海拔的身高里觅得零星几位美女,年龄悬殊还挺大。   苏易昊穿着一身华贵的缎面礼服,人群中难得的俊逸出挑。他低头凑近她的耳边,这动作在旁人眼里未免有些过分暧昧:“注意你两点钟方向,笑容甜美一些,记得打招呼。”   易思甜扭头一看,两点钟方向走来了一位年长的伯伯,穿着随意,精神矍铄。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肖战天!   苏易昊领着她迎上前去,礼貌的问候:“肖伯伯。”   “昊昊!”肖战天笑容和蔼,褪下一身军装却掩盖不了威严的气势,“怎么才这时候才来?”   易思甜有点紧张,连忙随着苏易昊那样称呼他:“肖伯伯您好。”   “哎,你好你好。”肖战天平易近人,颇为客套,凌厉的目光在易思甜的脸上只逗留了一会儿。看样子,他已经不记得她了。   也是,那天在军区医院门前她穿着病服,蓬头垢面,而此时此刻,她打扮得连自己都快认不出来,更不用提只有一面之缘的肖战天了吧。   肖战天的眼神里竟有丝遗憾,“昊昊,带朋友玩得开心点。”   苏易昊点头:“好的,谢谢肖伯伯。”   肖战天从服务生端来的托盘里夹起一支香槟,上别处招呼朋友去了。   易思甜松了口气,但还是兴奋异常,原来肖战天也有这样的一面呢,今晚真是大开眼界。   易思甜被苏易昊带到美味珍馐云集的自助餐区,更是啧啧称奇。波士顿龙虾,法国马卡龙甜点,居然还有82年的拉菲!   可是为什么,她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感冒低烧没胃口。   好在脸上的大浓妆盖住了憔悴的病容。她真的不是故意以这种弱柳扶风之态,靠在墙上喝橙汁。   苏易昊以为她在刻意装矜持,于是十分可恶的端着一小盘澳洲和牛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易思甜忍住要揍他的冲动,恶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橙汁。   还没咽下去,只听苏易昊忽然打了个响指,像是见到了什么熟人,“小哥!”   循声望去,却是一位顾盼生辉的短发美人翩然而至。易思甜打量着美人凹凸有致的□,寻思着这“小哥”二字与眼前女人味十足的她是什么关系。   “空军航空兵某师副师长,肖歌。”苏易昊搂了她过来,介绍给易思甜,“肖伯伯的女儿。”   原来是肖歌。这么年轻就做了副师长,还是一位女性。易思甜咽了半天才把一大口果汁咽下去,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难掩钦佩之感:“您好,我是易思甜。”   肖歌狡黠一笑,“看来老肖同志的侦查水平不怎么样嘛,你都有女朋友了还受到邀请。”   肖歌英气逼人的一双黑眸盯得易思甜不大自然,易思甜急忙解释:“不是不是,您误会了。”   可苏易昊并不理会只是在笑,“哎我说肖歌,你别躲在咱们这做电灯泡啊,该干嘛干嘛去,别辜负副司令一番良苦用心。”   “你别笑话我了行不行?”肖歌豪迈的冲他翻了个白眼:“他老人家乌泱泱拢来一群男人开Party,整场费用还要我自掏腰包,我容易吗我?”   苏易昊听了哈哈大笑,“部队里那么多男人还喂不饱你,今晚就这么点,够塞牙缝么?”   “去你的。”果然肖歌一刻也待不住了,比划了一个教训苏易昊的姿势转身就走,“就冲你这句话,我现在就去找个打牙祭的,不信你等着。”   易思甜看着肖歌远去的背影扭头问苏易昊:“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呀?”   “这是我们这个圈的悲哀,你不需要懂。”苏易昊如释重负的说:“起码管得上好一阵子不用参加这种聚会了,我可得好好谢谢你。”   “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被肖战天父女这么一折腾,易思甜觉得头更疼了,一旁的吧台还有多余的空位,她急不可待的踩着高跟鞋就直奔了过去。   休息了好一会儿苏易昊终于瞧出了她的不对劲,一伸手想探她的额头,却被易思甜不着痕迹的推开了,“我穿不惯高跟鞋,站得久了想歇一会儿。”   怕她是真的不舒服还在硬撑,苏易昊决定和主人道个别就走,“那行,你休息一下,我去跟朋友打个招呼。”   “嗯。”易思甜努力保持笑容,待苏易昊走远,她才无力的趴到吧台上。   喝了几口热开水,不远处人群里爆发出的哄闹声引起她的注意。仔细看过去,应该是几个男人在玩飞镖,起哄的都是围观人群,吹了个响哨的竟然是肖歌。   而吸引易思甜不由自主走过去的并不是肖歌,而是一个背对着她正在玩飞镖的男人的身影。   即使没有穿着一身她见惯的天蓝色军装,可这挺括的礼服面料下再熟悉不过的身形,让她忍不住去一探究竟。   走得近点就更觉得是他。   隔着几个人的距离她挤不上前,耳边有人在小声说笑:“我看肖美人抛的绣球,聂云霄可是接定了,做了驸马爷,那可就加官进爵,平步青云了。那么多男人她只围着他一个人转,咱们哪,全都只是陪衬。”说罢又指:“呐呐呐,又递香槟给他了不是?”   易思甜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背影略微转过来。那熟悉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和刚毅的唇角,真的是聂云霄!可他灿烂的笑容,却不是给她的。   聂云霄微笑着接过肖歌递过来的香槟,喝了一口,又还给她,继续玩飞镖。眼前的飞镖盘是移动的,且速度很快,运动轨迹不规则。而游戏奖品是,连续三次射中靶心就可以得到肖美人的香吻一枚。   在场的男士大多是肖歌的朋友或是部队受邀的战友,爱慕她的单身男士可不在少数。就算是不相识的人,有机会得到美女副师长的香吻,这条件还是蛮诱人的。   可游戏未免太苛刻。别说是命中红心,就算飞镖盘稳稳挂在墙上,一连三次都射中靶心,可是难于登天的事。一轮挑战下来,成绩最好的也只不过是射中一次红心,这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落在了最后的黑马——聂云霄身上。   只见他神态自若,双眼微眯,一发,两发,既准且狠。   围观的人群惊愕到一片寂静。   易思甜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他原来在这里,找了这么久,电话不接,下落不明,她以为他躲在哪里伤心难过。整理了一晚的军师理论,还未实践就全部被推翻了。   弄得了半天,最幼稚的人原来是她。   第三支飞镖稳稳立足在中间的红点上,三支镖紧挨在一起,一切发生的太快,简直就是奇迹。   这些人终于反应过来,全场沸腾,叫好声吹哨声不绝于耳。一阵喧闹里,有个口号渐渐清晰的叫响:“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难得能在巾帼女英雄的脸上瞧出娇羞的神情,肖歌咬着下唇一步一步走近“获奖者”身边,聂云霄却打断了大家的热烈期待:“等一下。”   不仅是肖歌,起哄的人们都愣住了,认真听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这个奖品呢,我是要定了,可我想换一位颁奖的美女。”   “哦?”肖歌既尴尬又诧异,“你想换谁?”   在场的女士并不多,且大都年长,人群里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聂云霄你是想让丈母娘亲你吗?”   话一说完大伙都笑了。可聂云霄还是满脸认真的,肖歌也止住了笑,问他:“你说吧,想让谁亲你。”   第一次献吻就被人拒绝,而且还是一位她心仪的男人,肖歌面上有些挂不住,可风度还是有的。   聂云霄不再犹豫,朝一旁努努嘴:“喏,就是她了。”   大家循着他的方向望过去,视线内,男人都纷纷避开,拨开层层人群,最后只剩男人堆里的一个稀罕物——易思甜。   众人感慨,怪不得聂云霄换了肖歌调戏她呢,这群人高马大的男人堆里,藏着一位娇俏玉立的清纯美人,柔弱纤细,惹人垂怜。与英姿飒爽的肖歌比起来,男人说到底,还是喜欢这种类型的。   看这美人一脸完全呆掉的表情,估计是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成为挑战的对象吧。好事的纷纷推搡她往前去,易思甜脚下踉踉跄跄,没几步就被推倒聂云霄和肖歌的面前。   聂云霄像是不认识她似的,只是客套的笑了笑,又对肖歌说:“肖副师长,敢不敢挑战一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让这位美女主动献个香吻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此时此刻我真的很想穿越到剧中变成众人喊一嗓子:“舌吻舌吻舌吻!!!”易思甜抱歉让你修理老公不成还被人反将一军,还有耗子,你女朋友又要被人抢走了sorry sorry sorry....音乐响起... ☆、44女婿上门   肖歌这回只怕是下不来台。   苏易昊是什么人她最了解,打小就对谈情说爱的事不大开窍。除了季晓漾这个秘书,还从未带别的女孩出席过公开场合。所以说眼前这位易小姐,没准就是他的女朋友。   在场认识苏易昊的人可是不在少数,万一玩得太过火令苏易昊失了面子,可是非同小可。   不轻易认输的肖歌,此时也顾不得自己,一心只想着怎么把这场闹剧给糊弄收尾。   见这位易小姐冷着脸并不接话,肖歌只好赔着笑脸打圆场:“聂团长,你随随便便这么一指,也不问问这位小姐同不同意,没准人家有男朋友呢?”   没想到聂云霄却说:“素闻肖副师长出了名的胆大心细,办事干脆利落。怎么面对这么点挑战就直接打退堂鼓?可不像你的风格呢。”   变换莫测的灯光映照着聂云霄轮廓分明的五官,似笑非笑的表情是那样的陌生疏远。他转过身面对易思甜,带着一丝报复的捉弄,“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委屈肖副师长,亲自颁奖了。但是,这奖品……”他又若有所指的转脸看向肖歌,娇艳欲滴,当真是唇若点樱,“若还是刚才那么简单,是不是说不过去呢。”   众人幡然醒悟:原来兜了好大一圈,是为了加重砝码,达到更加过分的目的。这个聂驸马,还真是老谋深算。于是大家赶紧叽叽喳喳落井下石:   “对啊,起码得亲个嘴儿。”   “说不过去,说不过去,法式热吻!”   “你们那都弱爆了,激吻十分钟怎么样?”   都是部队的年轻军官,出馊主意的本事一样胜人一筹。平常威风凛凛,正气浩然的军人形象荡然无存,一群男人像饿狼似的七嘴八舌,协助“代表”最大限度占尽女副师长的便宜。   肖歌生性豪放,可到底还是个女孩子家,还是个连初吻都没有过的女孩子家。亲个脸倒也罢了,听听这些兔崽子们乌烟瘴气的参谋,她急得一张脸憋得通红,一转脸看着这位易小姐,可怜巴巴的眼神写满了四个大字:江湖救急。   苏易昊与肖战天打完招呼就赶了过来,大厅里寻了一圈,没想到最后竟在这里找到易思甜。推开层层叠叠的人群,他终于走进风暴的中央。见着她才松了口气,可是一抬眼,这才发现眼前的男人是聂云霄!   更刺激的还在后面,易思甜上前两步,众目睽睽之下,竟脸一扬,吻上了聂云霄的嘴角。   这是什么情况?   不仅苏易昊傻眼了,肖歌也傻眼了,围观的群众更是傻眼,而认识苏易昊的围观群众,直接傻眼到爆表。   可最清醒最得意的却是聂云霄。   他不动声色的勾起唇角,微微一侧,就结结实实地吻住了易思甜的柔唇。   在易思甜还没有足够的时间作出反应之前,聂云霄一伸手,搂住她的纤腰按向自己,彼此贴合的严丝合缝。漫画级别的身高差,这对临时促成的璧人瞬间成为全场焦点。   刚刚正准备抬手为易思甜的“壮举”鼓掌的人们,此时,又全都因为聂云霄反客为主的狂吻突击弄得僵在原地。   一个个抬着两只手跟雕塑一样顿了好几秒,等到这两人熟练的吻到难分难舍时,才面红耳赤的想起来猛烈鼓掌,又是叫好又是吹哨,热热闹闹的此起彼伏。   好热,好吵,易思甜像是被丢进了沸腾的热水里,挣扎翻转,晕眩至极。口腔和鼻端,都是他熟悉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樱桃香槟的酒精气息,快要把人熏醉。   眼前的一切在急速旋转,肺里残存的氧气像是要被他夺走,可他却还是吻得意犹未尽,在众人的哄闹声中,霸道的肆虐她的唇舌,反倒更加的肆无忌惮。   她挣扎不开,身子渐渐软了下去,最后只记得的,是脸都绿了的苏易昊,和表情惊慌的朝她跑过来的肖歌。终于,眼前一黑,不负众望的晕倒在聂云霄的怀里。   醒来的时候,耳根清静到恍如隔世。   有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小姑娘为她换吊水瓶,见她醒了,笑眯眯的说:“你醒啦?”   不用说这肯定是在医院。   易思甜问她:“其他人呢?”   “哦,你是说送你来医院的人吗?”   “嗯。”   “他刚刚出去。送你进来的时候一张脸急得惨白,比你还白。陪了你一整晚也没见他没合眼,忙前忙后的又温柔又体贴。你老公啊,对你可真好。”   易思甜大概猜到他是谁,但还是想再确认一下,“他长什么样啊?”   “很高,很帅呀。”小护士一脸羡慕。   说了等于没说。   “是很凶,还是很斯文?”易思甜努力找出聂云霄和苏易昊的明显特点。   这可难倒了小护士,她想了半天居然有点脸红:“不知道,应该是,很温柔吧。医师说用酒精擦拭身体可以帮助降温,他就认认真真的擦了一个晚上,不然你怎么会好的这么快。”   跟脸红体热的小护士相反,易思甜冷汗都快滴下来了,她哆嗦着掀开被子,靠!   不等小护士出去她两眼一闭直接装死,脸像个红透的小番茄,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拜托,一定得是聂云霄啊。她全身上下连条底裤都不剩,谁这么没皮没脸的在医院上演真空秀啊?   不一会儿这罪魁祸首就回来了,易思甜闭眼装睡,只听见一阵窸窣的包装袋声,有股熟悉又香甜的气息浮动在鼻端。   等到他进了独立洗手间,水流哗哗声响起来,易思甜这才睁开眼睛。一扭头,床头柜上果然是一大盒码放整齐的进口草莓,又红又大,实在是太诱人。   小时候她身体不好,动不动就会感冒发烧,什么东西都吃不下的时候,聂云霄总会弄来好多包装很精致的草莓给她。又香又甜,真是好吃。她哪里吃过这么美味的草莓?病好了一直念念不忘,甚至为了能再次吃到大草莓,小小的易思甜天天期待发高烧。   慢动作躺回被子里,易思甜盯着手中举着的一颗大草莓饱含着热泪,这一瞬,所有的表情全落入洗完一盘草莓走出洗手间的聂云霄眼里,他厉声一吼:“放下!”   吃货的第一反应是迅速塞进嘴里。   “我靠!”聂云霄疾步上前,放下盘子掐住她的脸颊,“还没洗呢你就往嘴里塞,脏死了快吐出来!”   咕咚,为时已晚,她已经吞下去了。   易思甜看了眼床头柜上洗得鲜艳欲滴的草莓们,烧了一夜,整个人又饿又渴,干到快要脱水,若不是碍于聂云霄,她真想跳起来整盘吞了它们,可惜这会儿还得忍着点摆摆谱:“不是不理我了么,你这是做什么?”   想不到聂云霄却说:“说声对不起,整盘都给你。”   岂有此理!易思甜气得火冒三丈:“你休想!”   “那你也休想再多吃一颗。”聂云霄夹起一颗草莓送进嘴里,吃的津津有味。   易思甜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人类的本能战胜了浅薄的羞耻心,她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那盘草莓,毫无节操的妥协:“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见到那让人误会的一幕。仅此而已,再无其他,她在心里暗暗补充了一项。   于是,聂云霄遵守约定,还附加优质服务。一粒一粒的拭干了喂给躺在床上的她吃,伺候慈禧一般。   真是又凉又甜,干涸被瞬间滋润,那叫一个舒坦,她满足的叹了口气,反问他:“我可以认为咱们这是和好了么?”   “姑且算吧。”   靠,自己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打人还不道歉,现在还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模样跟她耀武扬威。   “我跟苏易昊的事你也不想弄清楚了?”   “没必要。反正结果都是一样,不管你是不是背着我脚踏两条船,还是三条四条的,这些事都没有弄清楚的必要了。”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易思甜一颗心往下一沉:“你想要同我分手?”   “不是,”聂云霄坚定的看着她,语出惊人:“咱们结婚吧。”   什么?   他这是在求婚吗?   在这间莫名其妙的病房里,在她□,嘴角全是乱七八糟的草莓汁的时候?这见鬼的一切就是她梦寐以求幻想很久的求婚吗?   “不行!”   快把话收回去!这不是她想要的求婚场景啊拜托!   “这事儿由不了你自个儿做主。”聂云霄求婚被拒气得不轻,“那个苏易昊你也甭惦记着了,昨晚他的下场想必你还记得吧。不害怕的话你继续劈腿,我保证,下一个会更惨!”   “劈你个头啦!”易思甜一骨碌爬起来,“我和苏易昊是清白的,我没有劈腿!”   聂云霄再也没有接话,整间病房只有她咻咻的喘气声。顺着他如狼似虎的眼神低头望向自己,你娘的,好大一片白花花的汹涌波涛!   “啊!你不要脸!”易思甜赶紧扯高被子盖住自己,却为时已晚,聂云霄像头猎豹一样扑了上来,低头埋在她胸前一通猛蹭,扎人的胡渣很快就弄红了胸前娇嫩的白皙,她疼得大喊:“不要!不要!停停停!”   他开始得寸进尺,温暖的口腔包含住她顶端的挺立,舌尖迅速弄湿它。一阵酥麻的电流席卷全身,这感觉要命的好,她忘了挣扎,由着他吻她的脖子,吻她的小腹,一直延伸下去……   等等,这不是在家,这是在病院,随时会有人进来的!   “不要……”她虚弱的拒绝,颤抖的声音气若游丝,毫无说服力。   聂云霄拽高被子盖住彼此,抓住她的腿,粗暴的分开,埋头继续舔吻。   脑袋“轰”的一声被热血充满,她没有办法再去思考任何事情,只能伸手埋入他的头发里,在灭顶的刺激里享受极致的愉悦。   考虑到她大病初愈还很虚弱,聂云霄避免耗费她的体力,就没有继续更过分的动作。他合衣躺在她的身侧,搂着她的腰就这样睡在一起。易思甜休息好一会儿才平复过来,然后,羞愤的拼命后悔。   “聂云霄,你有没有搞错?这可是医院哪!”   “可是,是你叫我不要停的。”   “拜托你不要忽略逗号的感受,好吗?”   “可是你刚才明明很享受的样子。”   易思甜懊恼的红了脸,恨不得变成草莓藏进盒子里,谁能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控制住表情?他吻她的那里……技巧又那么销魂,是个人都会把持不住的好不好……   不能再跟他讨论这种问题了,背上正抵着她的灼热硬物是什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继续讨论下去,这间病房必会发生些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易思甜适可而止的闭嘴,沮丧的闭上眼睛。   “易思甜。”他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带着磁性的温暖,撩得她痒痒的,“这次我不打算原谅你,还有,警告你不准有下次。”   “放你娘的屁!”易思甜忍不住第一次爆粗口:“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你为什么不相信!”   “要我怎么相信?”聂云霄扳过她的脸蛋面对自己,“为了给你惊喜,我没打声招呼就到你家楼下等你,却看到你们卿卿我我难分难舍,他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待会儿咱们再讨论。   “还有,你说你个打电话,为什么只打了九通就不打了?等到第十通我正准备接听的时候,你居然给我挂了!   “还有,那辆俗得掉渣的红色跑车,你上了楼车门也不锁,我看了你的行驶证,那小子还给你买了车!人赃俱获都到这份上了,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易思甜听了这一长串的乌龙过程,再想想自己经历过的那些悲惨往事,又憋又闷满肚子委屈十棍子也打不出来一个屁,硬生生把一口恶血咽了回去,闭上眼睛再也不与他说半个字。   这种要命的冷暴力一直持续到出院。   今天是年三十,她得回家过年,由于冷战期间不能问他为什么没回部队去,易思甜一路装闷葫芦,直到回到自家楼下。   “不请我上去坐坐?”   “年三十了,你回自己家去过。”易思甜终于开金口回了一句。   聂云霄喜上眉梢:“我爸在部队没回来,我妈回杭州娘家过年去了,家里没人。”   “那我可管不着。”易思甜心里已经动摇了,可在气头上还是死鸭子嘴硬:“你这几天一直躲在哪儿,你就回去继续躲着好了。反正我爸妈还不知道我和你谈恋爱的事,你来我会不方便。”   “什么!”聂云霄真的火了,“两个月的时间还不够你说清楚?你准备什么时候把咱们的事告诉家里,还是你根本就是不想承认我!”   看看这满脸的“怨夫”相,说不到两句就跟她大呼小叫的脸红脖子粗。还不是因为她年底工作太忙了,之前又发生了苏易昊那件事,再加上她找不着机会开口,这才拖了两个月的。   “你不要借题发挥,我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那现在就说,我陪你一块说清楚。”聂云霄拉着她的手就往楼上窜,吓得易思甜花容失色,“不行,不行!”   聂云霄把易思甜的手一甩,力气有点大,她的手磕到楼梯扶手上,很疼,可她只是皱了一下眉心,他气急败坏的说:“向你求婚,你说不行;要你把我介绍给你父母,还是不行!不想跟我在一起你就直说,别以为我稀罕你!”   说完扭头就走,易思甜没他腿长步子大,等她追下去,聂云霄已经步入雨中去了。这么冷的天难得下起这么大的雨,易思甜生病未愈,不敢冒然去淋雨,聂云霄的车停在较远处,密集的雨幕中,他的背影被迅速淋湿,可他走的那样坚决,根本连看都不回头看她一眼,直到浑身淋湿才坐进车里,关上车门。   隔得很远,她只能看见他的车并没有开动。   想想他浑身湿透肯定很难受,这冰冷的大雨淋成这样弄不好是要生病的。易思甜又是心疼又是自责,他难得回来一次跟他生什么气呢?   易思甜拨了通电话,“聂云霄,你要不要来我们家坐坐。”   想不到他居然严词拒绝:“不要!”   “那上来弄干衣服再走吧,你这样会生病的。”   她难得服软了他居然是跟臭石头一样硬:“不稀罕!生不生病不用你管!”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个人!怎么跟小孩子一样!易思甜愤怒的收起手机,打道回府。   今年过年,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去了儿女家团圆,易思甜一家三口清清闲闲过个轻松年。母亲在厨房准备晚上用的食材,而父亲正在客厅里大张旗鼓的写对联,隔壁邻居全都按照往年惯例,排队领易老师的对联墨宝。   家里因为易思甜回来了欢腾了一阵,接着又各忙各的去了。易思甜一不会研磨,二不会做菜,像个米虫一样在屋子里拿着零食晃来荡去,完全心神不宁的状态。   要命的是,站在阳台上,乌沉沉的天幕下,远处孤零零的小旮旯里,还停着一辆高大的越野车。   都快四点了,聂云霄已经坐在那里三个钟头了,他到底想怎么样啊!   终于熬不住,易思甜撑了把伞走下楼去,又冷又湿的空气散发着透骨的森寒。她快步走到越野车边,用力敲了敲车窗,等了好半天,才等到车窗徐徐降下。   聂云霄的脸上戾气全无,病恹恹的,像是很不舒服的样子。   易思甜心疼的要命,拉开车门不由分说就拖他下车,聂云霄全身软绵绵的无力挣扎,嘴上还在犟:“我不去,说不去就不去!”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行不行?”易思甜边拽边哄,“我现在就去跟我爸妈说,你是我男朋友,好不好?”   “不用了,我不稀罕了。”瞧他眼皮都耷拉着还在坚持,像个生闷气的小男孩一样,易思甜没辙了,捧着他的脸左一下右一下亲得倍儿响,“你不稀罕可不行,我可稀罕你了。快点出来好不好?我快淋湿了,待会又得发烧了。”   不晓得是哪句话终于打动了他,聂云霄极不情愿的长腿一迈伸了出来,刚刚被烘干的衣服又被点点滴滴的雨水弄湿了,易思甜赶紧撑伞替他挡雨,聂云霄把车门一关顺势就钻进伞底抱起她,力大无穷外加精神奕奕,哪里还有半点病恹恹的样子?   易思甜挫败的摇了摇头,聂云霄,你丫忒腹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佳节,听到一个节目叫我要上元宵,就好想笑。   各位天使牌看官们,给点留言了啦!某福都快没有动力了啦有木有?只有力气写点肉沫了! ☆、45年夜饭H   推开门的时候,易思甜非常忐忑,左手被聂云霄牢牢攥在手心,却仍然紧张的像是要投案自首。   多年没见聂云霄的易振远和赵晓丽又惊又喜,笑得合不拢嘴,迎上来各种关切问候,搂搂抱抱。而易思甜和聂云霄收藏身后的十指相扣,直接被冲散,易思甜更是被推到一边凉快去了。   怕一双油手弄脏了聂云霄的高级礼服,赵晓丽在围裙上将两手擦了又擦,这才拉住他细细打量起来:“快让阿姨瞧瞧。老易,你看他,是不是又长高啦?”   又长高了。妈,您当他还是青春期的小毛头呢?被冷落的女儿在角落里小声嘀咕。   还是易爸含蓄点:“唔,是壮了些。”   聂云霄笑得那叫一个谦逊有礼,乖顺讨巧。   在听说了聂云霄今年得一个人在家过年的可怜境遇之后,易爸易妈更是热情挽留,小聂哥哥还装模作样的婉言拒绝好几次,终于盛情难却,决定留在易家吃年夜饭。   顺利到令自己难以置信,易思甜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们不是来坦白从宽的么?   快开饭的时候易爸说要下楼买酒,却被聂云霄拦住:“不用买了,我车里有的。”不一会儿就见他拎了几瓶酒上来,白底简装,一行小红字特需专供。   市面上没见过流通的,易爸嫌贵舍不得喝,聂云霄见状,一本正经的忽悠老人家:“其实它和市面上的普通白酒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换个包装而已,但度数不低。所以待会儿还请易伯伯手下留情,我的酒量可比不上您那么好呢。”   聂云霄小马屁功夫真是了得,而劝酒的功力更是不容小觑。春晚才刚开始易爸就喝高了,连赵晓丽这种平日里滴酒不沾的家庭主妇也被迷魂汤灌得晕晕乎乎。   见时机已到,整桌人兴致高昂的时刻,聂云霄一改微醺醉态,正襟危坐,一把牵起还在喝七喜看春晚的易思甜的小手,郑重宣布:   “向伯父伯母介绍一下。我,聂云霄,易思甜的最后一任男友,她这辈子最终选定的伴侣。”   “噗!”   易思甜一口七喜全喷出来了,易爸喝懵了也听懵了,易妈夹住的豌豆更是蹦掉了。她假装淡定自如,放下筷子冷静的看着他俩:“你们俩,怎么可能?”   准女婿据实以报:“缘份来的比较迟,阿姨。”   您别这么文艺行不行啊?   易思甜见一只手被聂云霄攥地紧紧的拔不出来,只好低头拿纸巾擦脸装忙。   而易爸终于找回一丝理智:“你的父母亲,他们知道吗?”   “是的。”见易思甜满脸惊讶的望向自己,违背约定的聂云霄毫不介意做了叛徒:“思甜这么优秀的女孩,能喜欢上我,长辈们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非常高兴。他们十分期待伯父伯母能够答应我们全家的请求,允许我和易思甜在一起。”   瞧瞧这高帽戴的,再加上军人特有的坚毅眼神,和势在必得的气势以及软硬兼施的手腕,令两位长辈有些措手不及。   易思甜单手遮脸各种尴尬,一时间这淳朴善良的三口之家竟无力招架,最后还是一家之主的易振远握拳咳了一声:“那先表示点诚意吧,把这杯酒喝了。”   说完斟满一整杯,足足二两半,聂云霄哪敢有丝毫的怠慢?伸手就去端杯,却被易妈拦下:“哪那么容易?我可不答应。”   大伙皆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想不到易妈更狠,扯来一只饭碗,斟了个大满,说:“一口气全干了,咱们再来谈。”   易思甜坐不住了,大呼小叫的对妈妈抗议:“赵晓丽同志!你也太欺负人了!”   “急什么?”赵晓丽眉毛一挑:“还没过门呢你胳膊肘就朝外拐了,女孩子家,矜持一点!别一副被吃定了的样子。你啊,要学的还多着呢!”   都说挑媳妇得看丈母娘,因为女儿像娘。聂云霄不由得庆幸:幸好你们家例外。   好在方才保存了点实力,聂云霄乖乖的端起碗,装模作样一碗酒喝得十分勉强,在易振远父女极其心疼的眼神下,喝得凄凄惨惨老半天才咬牙喝干。   姜还是老的辣,苦肉计不晓得有没有用。   果然,嘴硬心软还是家族的好遗传,易妈夹了好几块红烧肉给聂云霄压酒。   易妈一抬头,却迎上了其他三人幽怨的眼神,自己这会倒成了众矢之的,恶人一枚。   聂云霄心想:头一回和准丈母娘过招,他小胜一筹。   一家四口人围着酒桌吃吃喝喝,席间渐渐热闹起来,不知道聂云霄是不是装的,反正易振远是真喝挂了。他每到喝多了就会回房倒头大睡,可是这边还有聂云霄陪他聊得酣畅淋漓意犹未尽,易爸眼皮直打架还想拉着他一块睡,聂云霄心里只想着:我是想在您家里睡来着,可不是想睡在您这张床啦。   还好赵晓丽一把拦他下来,推开摇摇晃晃还在收拾餐桌的聂云霄说:“你和甜甜出去遛遛吧,这酒气熏天的。记得十二点回来吃饺子!”   聂云霄眼泪都要飚出来了:丈母娘,您是我亲妈吧!   易思甜被聂云霄饥渴的眼神看得渗的慌:“妈我不去!这么晚了我们出去能玩什么啊?”   “放烟花么,电视剧不都这么演。”看了看一脸毫无邪念的正人君子聂云霄,赵晓丽搀着易振远回房去,懒得搭理他们。   妈,您看的是韩剧台剧还是大陆剧?这么纯情!您不知道还有一种电视剧叫美剧吧?   被带出门后,易思甜立即俯首做小兔子状。大灰狼原形毕露,捧着她的脸没轻没重就啃了一口,易思甜气呼呼的擦脸,哼,全是酒气。   “真能装,装病混进来,又装醉混出去。”   “我是真发烧了,不信你摸摸,烫着呢。”   “唉你这个色狼,拉着我的手往哪摸呢!”   走出楼道的时候,空气里全是烟火硝烟的味儿。易思甜忽然觉得心头一松,握住了聂云霄的手。   他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看吧,有我在,任何事情都可以轻松搞定。”   易思甜满不在乎的“嘁”了一声,可心里却是甜到不行。一段感情能得到双方父母的支持和祝福,这是多么美好的事!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开心。   聂云霄更是提议带她去看美景。   易思甜没有喝酒,今晚由她开车。路面上有些湿滑,天空还下起了小雪,所以她开得格外小心。   没想到,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带她来到一间白金五星级酒店。   刷卡进房,却没有开灯,她听见他在身后锁上了门。   “干什么?”易思甜不由得紧张起来。   “嘘。”聂云霄由身后抱住她,面向巨大的落地窗,“你看。”   黑漆漆的夜空,房间里更是静谧到可怖。   只是等了几秒,忽然有一大团璀璨夺目的烟花骤然绽放,二十多层的高度,让烟花堪堪开在眼前,这样近,这样生动,盈满了整个视线。   易思甜完全呆住,这景象太美,她舍不得眨眼,怕错过任何一瞬。   火红色,闪电蓝,孔雀绿,一大颗一大颗,星星点点,在夜空中留下流星般亮长的尾巴,稍纵即逝。   她背靠在他的怀里,静静的享受着这一份感动,直到一切回归平静。   “这是你准备的?”   “嗯哼。”   易思甜噙着眼泪好感动:“这得花多少钱啊,你也太浪费了。”   聂云霄那混合着浓重酒气的热吻重重落在她的颈脖间,“为了你,倾尽所有也不可惜。”   “傻瓜。”易思甜转身环住他的腰,抬头吻住他的唇。他们在彼此的口腔里肆意的探索,吮吸着她的舌尖都快要发麻,聂云霄更是迫不及待的在窗边就开始扯下她的衣物,易思甜气喘连连:“你慢点……不要在这里……”   “可是,我一刻都等不及了。”聂云霄抱着她滚落在高级定制的羊毛地毯上。衣服很快就被褪了下来,胡乱抛到一边,他深深的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胸前,腰间,小腹,渐渐移至腰下。   感觉来的太快,体内汹涌着叫嚣的渴望,亲吻根本满足不了什么。她听见自己难耐的呻|吟,双腿正以令人羞耻的角度被迫张开,有力的手指伸了进来,搅动着她的密道,发出羞人的水声。   弓起身子不住的起伏着,她快要受不了,可聂云霄却吻得更加霸道。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内壁的温度在抽|插中不断攀升,她高亢的叫声被他狠狠堵回嘴里,易思甜只能闷哼着在他的身下颤抖,腰身一扬,他的手心里很快便满是黏液。   “思甜,你看着我。”聂云霄粗喘着气抬起头,低沉的声音蛊惑着她。   易思甜精疲力竭的睁开眼,望进他深邃的眼里。猝不及防的这一刻,他猛烈的闯进了她的身体。   “啊……”她的腿以难以置信的角度被压到胸前,体内盈满了他充实的一部分。瘦小的身体不可思议的接受着来自男人野蛮的律动和冲撞,背心抵着毛茸茸的毛毯,剧烈的摩擦中形成了两股不同的刺激,快感不断集聚,空间里充斥着淫|靡的拍打声和喘息声。   “嫁给我,易思甜!”他猛然的抽动,每一次都比上次更加深入的顶动,难以言喻的快感令彼此的嗓音都显得有些嘶哑,没有力气回答他的易思甜只能得到更强劲的入侵。   “说你愿意,嫁给我。”他支起自己,大幅度的摆动着腰部,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腰下的动作却越来越激烈。   巨大一次又一次的摩擦着她最敏感的一点,易思甜咬着下唇,双眼雾气蒙蒙的望着他。高|潮来的太强烈,她僵着身体等待这快|感的浪潮熬过去,唯一能回应他的只是努力的点了点头。   感受到体内的尺寸又涨大了几分,她害怕的扭腰躲闪,却被他一手按住,用力一挺腰,埋入的更深,“乖,你说出来,好不好?”   结合处没有分开,聂云霄用这样结合着的姿势扶她坐起来,跨坐在他的腰上,彼此面对面的插|入。这样的姿势让结合变得更深,易思甜气息不稳的攀上他的肩膀,在他的耳畔吐气如兰:“好……”   换来的是他欣喜若狂,扶着她纤细的腰杆上下套|弄,自己则更为猛烈的挺送。   整个过程中他们谁也没有放开过彼此,因为喝醉而不知轻重的激烈动作会弄疼她,也不在乎了。她只希望此刻的幸福能够一直延续下去,聂云霄可以永远像今天这样,鲜活热情,充满爱意,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他们赤身露体的抱在一起,在黑暗的酒店套房里欣赏落地窗外远近的烟花。   烟花虽美,可终归是短暂的,她希望他们能够长长久久,相守永远。   “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她突然问他。   “我一般不随便许愿。”   “为什么?”   “因为我的嘴开过光,许过的愿望都会成真。”聂云霄笑着吻她的鬓发,无限宠溺。   “真的?”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易思甜却还是坚持,“那我说一句,你也跟着说一句,若是灵验了,少不了你好处。”   “嗯,没问题。”聂云霄没个正经,“给我一次背插式的机会就成。”   “靠!”易思甜恨铁不成钢。   “赶紧的,说呀。”聂云霄开始催促。   易思甜正经八百的,还没开口就觉得自己幼稚。可想一想,这确实是她最迫切的愿望,于是说:“我希望,三年后聂云霄能活得好好的。”   “就这样?”聂云霄觉得这愿望也太没技术含量了,他二话不说极为虔诚的默念了一遍,刚刚说完就要兑现,急急的欺身上来压住她,易思甜气得大喊:“三年还没到呢你急什么!”   聂云霄一边分开她的腿,一边说:“我这金口一开,你甭说三年,就是三百年我都能给你活过来。”   即便知道是句敷衍话,易思甜还是觉得安心。接下来的时间自然还是被他为所欲为,提前兑现。   结果差点赶不上回家吃饺子。   路面因为夜深而结了薄冰,开起来有些飘,要命的是有时候根本刹不住车。聂云霄受不了她的龟速,反复提议易司机赶紧加速,易思甜被他催的手忙脚乱,勉为其难提高了一点点速度。   快开到她家附近,车子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匀速行驶,路面虽然结了冰,但好在这条路上空空荡荡的,所以易思甜放松了警惕。   偏偏在这个时候,从一旁的巷口冲出来好几个玩烟火的小孩子,大人疏于照顾再加上年纪太小,孩子们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冲上了街道,而危险的是,越野车根本刹不住车。   易思甜踩住了刹车,却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车子像匹失控的野马,直直冲向那群嬉闹中的孩子们,眼看着就要撞上了……   她吓得惊声尖叫,而一旁的聂云霄却冷静的抢过方向盘,用力打向另一边的树丛里……   那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在这个关头,却只能选择硬生生的撞上去……   巨大的冲击伴随着气囊和破碎的玻璃一齐砸向他们,在最惊心动魄的危急时刻,聂云霄本能的用身体护住了易思甜,替她挡住了一切凶险……   作者有话要说:everybody!准备好了吗?坐稳了哦!又要穿越了!!! ☆、46二度穿越   睁眼那么一瞬,易思甜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身陷幽蓝的深海底端,隔着眼罩玻璃,抬头竟望不到水面。有陌生的水压环绕四周,嘴里虽然含着一根浮潜用的呼吸管,但已经没有氧气。   不识水性的她惊慌失措地在悬浮中挣扎,混乱中才发现,罪魁祸首原来是缠在蛙鞋上的一株海藻,那墨蓝的泛着恐怖色泽的巨大植物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窒息感从四面八方向她袭击过来,严重缺氧令意识迅速的模糊消失。   过了很久,耳边有类似仪器设备的蜂鸣声在嘈杂作响。   易思甜睁眼,父母朋友们急切的涌上来。   “傻丫头,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在浴室滑倒……”   “幸好只是磕伤额头,不过是轻微脑震荡……”   七嘴八舌,人声鼎沸,吵得她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拼尽了全力艰难地挤出几个字眼:“聂……云霄呢……”   这几个字令大家纷纷露出黯然的神色。   还是王宁上前握住她的手。易思甜看清了她的模样,更是心头一凉。这齐耳短发,蜜糖棕色,正是王宁同易杨离婚后,回国时换的发型。而王宁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更是令她如坠深渊:   “他已经不在了。我们大家都很伤心,作为他生前最要好的朋友,你也应该振作起来,我想,他若是泉下有知,也不愿见到你这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老天只给了片刻仁慈,就残忍的收回了一切。   那一段奇异虚幻的日子,原来不过是南柯一梦。   五脏六腑疼得扭曲在一起,心口更是窒紧到无法透气,眼泪毫无预警的涌了出来,易思甜声嘶力竭的喊着: “我要回去!你们让我回去吧!聂云霄已经死了,我留在这里做什么!求求你们,让我回去……”   她听见自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反反复复求的是谁,谁又能主宰这一切,她根本不知道。只觉得那种令人窒息的绝望越来越清晰,她疼得没有办法,只想拼命找到宣泄的出口……   仪器设备的蜂鸣声逐渐平复,她猛然惊醒。   啊,原来是一场梦。   可眼前的一切也不太像是真实的。   陌生宽敞的房间,偌大空旷,好些家具都覆上了白布。   身边有好几位医生护士,仿佛守候已久,见她掀开了眼皮,全都一拥而上,喜笑颜开:“她醒了。”   易思甜费了点力气想要说话,眼疾手快的小护士温柔的替她移开氧气罩,她却只听见自己艰涩的嗓音:“咳……”   不知道喝了多少斤海水,这嗓子早已哑得快说不出话。   人群里有位青年迎上前来,斯文稳重戴一副黑框眼镜,他的惊喜全藏在眼底:“感觉怎么样?”   “嗯。”易思甜勉强能应付一声,一时情急又忘了咽痛:“我……咳咳咳……”   “您先不要着急。”这青年笑起来的模样是公式化的彬彬有礼:“刚才您在附近的海域玩浮潜,不小心给水藻缠住了。幸亏教练发现的早,医生得以及时抢救。所以说,下次还是劳烦您夜间避免单独潜水,以防不测。”   夜间潜水?不是出了车祸么!她到底是梦是醒?眼前的一切到底是虚幻的,还是真实的?   似曾相识的场景在脑海中闪现,易思甜挣扎着坐起来,不顾劝阻硬是扯掉了氧气罩,哑着嗓子问道:“这是在哪儿?我的手机呢?”   “这是在海边别墅呢,易小姐。”穿戴规整的女秘书递来好几部手机,那青年更是不敢怠慢:“您需要的是哪一部?”   易思甜强装淡定:“常用的那部就好。”   青年递给她一部白瓷机身的镶钻手机,赫然一个VERTU标志害她差点拿不稳。在众人高度关注的目光中,她终于看清了今时今日:   二零一三年,二月,九日。   欠人家的,总是要还的。   她回到过去偷了五个月的日子,这一下,全都一天不落,悉数奉还了去。   易思甜像是个被抽光了力气的布偶,无力的摔进床褥里,闭上了眼睛:“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可以吗。”   “陈特助……”见病人神情恍惚,医师还想仔细替她检查一下,可这位年轻的特助却像是极为了解她的脾性一般,只是回答易思甜:“可以的。那我们先出去了,有什么需要的,您只管吩咐。”   “嗯。”她回答的冷静淡定,完全不像是经历过一场生死浩劫。   待到所有人都出去了,易思甜又躺在那里冷静的想了很久。   首当其冲还是给父母拨一通电话,不过只是前进了几个月的时间,希望他们二位安好无恙。   “甜甜?”易振远的声音饱含了惊喜。   “爸!”   “呵呵,怎么这么晚打电话来。”   易思甜看了看时钟,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了,“对不起,我就是想您了。妈呢,她还好吧?”   “唔。”易振远顿了一顿,易思甜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不太好,昨天感冒了,这会儿早就睡下了。还是,你想与她说两句?”   “不用了,不用。”听说妈妈也好好的,她就安心了,“告诉妈注意身体,多穿点衣服。爸,您身体也还好吧?”   “这孩子,每次打电话都不冷不热的,今天怎么这样关心起我们来了?”易振远有些意外似的,但还是回答:“我身体一直挺好的,不像你妈,身娇肉贵。”   听着爸爸温柔慈祥的嗓音,突然觉得好踏实。为了避免让家人察觉出异样而担心,她十分小心翼翼的探问:“聂伯伯,他们全家也好吧?”   这回易振远倒是停顿了颇长一段时间,长到易思甜的心跳都快停止了,他才十分不悦的说:“绕了大半天的圈子,还是为了打听小聂的消息。甜甜,有些事,该放下的时候,你就得放下,像你做生意那样洒脱,不好么?”   易思甜急得都快哭了,“爸,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孩子!”易振远的声音提高了好几度,“好端端的,说什么瞎话呢?”   她只觉得眼前一亮:那就是他还活着?太好了,这都二零一三年了,他还活着!   她抱着手机喜极而泣,完全顾不得父亲在电话那端的谆谆教诲。   无论如何,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顾忌到言多必失,为避免穿帮,易思甜应付了一阵,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重新躺进床里的时候,已是满面春风。话说这窗户大开着,室内外温度怎么这么高。   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是……   还是免了罢,撞浴缸,坠山崖,又是车祸又是溺毙的,回回都赶在生死一线上来往,保不齐再一次她会真的丢了性命。   历经劫后余生,她忍不住想给聂云霄打个电话。也许他在部队里,没准儿这时候已经放假回家了。可是一部手机从头翻到尾,奇怪的是却找不到任何一个有关于他的名字。好在她还记得他的手机号,熟练了按了十一位数字,迅速拨了出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咦,怎么会这样?这号码他一直在用的啊,怎么会是空号?   易思甜犹不甘心,重拨了一次,得到的自然是相同的结果。   这个时候,还可以相信谁?   对了,王宁。   幸好她的手机号码没有更改,彩铃还是两只老虎。   “姑奶奶,别回回都选在三更半夜骚扰我行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把孩子哄睡了。真是的!”王宁哈欠连天,劈头盖脸一顿教训,易思甜听到她话里丰富的信息含量,更是噎住。   “你……你都有孩子啦!”   “废话!像是几天前你没来喝满月酒似的,装什么装啊?”   王宁语气满是不耐烦,初次当妈的估计这会儿都有些暴躁。可是一想到易思甜那天包的红包她还是忍不住夸她两句,“话说满月那天,你送宝宝基金那招真是太酷了!局里同事们都效仿着呢。哎,我说,这混金融界了,就是不一样啊,送礼都是带增值的。”   “那孩子他爸是谁啊?”易思甜只惦记着重点。   “你嗑药啦?不是昝雨那王八蛋还能是谁?易思甜,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又□了!”   “怎么可能。”什么叫“又”啊?说得她好像经常嗑药一样。   易思甜把自己方才溺水的事情一说,将记忆断片的理由全赖在缺氧窒息这事儿上了。说得王宁半信半疑,可听易思甜说的话又分明是条理清晰,据她多年的工作经验分辨,易思甜应该是脑袋进水了。   “所以,你这么晚骚扰我们一家三口,就是为了听我讲述一下,你过去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嗯哼。”   “小甜甜,知道你是高处不胜寒,寂寞空虚各种冷。但你朋友我已经沦为家庭主妇一枚,没有这种闲情雅致陪你小清新啦。”   “王宁,”易思甜哀哀求她,“你就说说吧,我现在特别想听。”   “好吧。”王宁也真是服了她了,“又到了王宁讲故事时间了,这位听众朋友,您是想点播《与聂云霄同甘苦共患难携手迈出人生低谷》,还是想点播《女版陈世美背井离乡休掉新婚老公》呢,要不来段女性励志传奇故事《结识晟世集团董事长晋升十大女富豪》这篇吧?话说我连自己过去的三年都概括不全,别指望我连旁枝末节都回忆清楚,生完孩子记忆力会减退,你懂的!”   作者有话要说:某福你的节操在哪里? ☆、47莫逆之交   易思甜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王宁,就算是当了妈也还是没有半点正经。 她正欲开口,电话那端传来熟悉男声,想来是昝雨:“老婆跟谁打电话呢,赶紧过来,儿子又开始赏黄金了!” 就听王宁急匆匆对自己说:“对不住了,小祖宗不赏脸,改明儿再给说书,拜拜……”话没说完就心急火燎挂断了电话。 易思甜连连哎了几声却也是白费。放下手机,却盯着待机屏幕画面直发怔。 这男人是谁? 她从来没有用男明星做屏保习惯啊。不过这男星长身玉立,腿边还立着一只成年黑色拉布拉多犬。背景是一抹蓝海,他穿着淡色休闲装,于是整张构图风格就是——养眼。 可这眉眼,瞧起来倒有几分像她熟识人——苏易昊? 不对,就算是苏易昊再年长几岁,也没有这人五官深刻。海风掀起他衣袂,倒有几分历练俗世却淡定翩然优雅风度,苏易昊与之相比,差别甚远。 易思甜环顾四周,自然是空无一人,但此时此刻,她若是贸然开口,旁人不当她是精神失常才怪。 掀开薄毯站起来,在这间大屋里细细观察,希望能得到一星半点线索。 掀开被白布遮盖家具,多半是白色,看来这屋子主人偏好白色。白色茶几,白色书柜,居然在卧室里摆放了一架三脚钢琴,当然,也是白色。 书桌上一组照片引起她注意。 这一看真是吃惊不小。 每张照片上都是她待机画面上那男人。在哈佛毕业时候,在婚礼宣誓台边,在海边晒太阳时候。从少年走向成熟,每一张照片都记录着他粲然微笑时刻。 他妻子十分成熟端庄,穿着一袭婚纱像是王妃。 也许他们俩是这别墅主人,但她是怎么认识这对夫妻?她待机画面为什么会是这个有妇之夫? 更令人匪夷所思是摆放在最后一张照片。 看相框新旧程度,这照片应该是最后拍。大部分画面是这男人靠在软椅上做日光浴,嘴角微扬,而眼睛却是不经意似瞧着一旁女人,那个对着笔记本电脑愁眉苦脸——易思甜。 没错,虽然只是一小角,但她还是认出了自己脸。 海量信息排山倒海,她几乎没有勇气去猜测,怕招架不住。 对比才明白,回到过去要比回到未来占尽优势,得心应手多。 她沮丧想,如果说穿梭时空要素是命悬一线,那小心保护好自己是否就可以避免同类事件再次发生?救命,她可以回到来时二零一零年么?如果回不去了,她还能在二零一三年多久? 突然想起事故前聂云霄许新年愿望,金口玉言,他真做到了。 话说上次回到过去之前,聂云霄也许了一次生日愿望呢,可许是什么愿,她大概永远也没机会知道了。 该不会,他那张嘴真开过光? 易思甜自嘲笑笑,还是拉开了房门。 医生护士居然都守候在门外,刚才那位带黑框眼镜青年更是率先迎过来:“易小姐,有事吩咐?” 这么多人注视着,她真是不习惯,“单独进来一下,好吗。” 那青年便笑着入内与她同坐。 易思甜不知该如何开口,这人瞧着委实眼生,连脑海里小学通讯录都翻出来了,也猜不出他是谁,“接下来发生事,希望不要张扬。” 这青年回答异常淡定,仿佛习以为常:“好。” “有些事情记不大清楚,想要问问。” “您只管问。” “是谁?” 那青年诧异:“需要请医生进来?” “不必。” 青年扶了扶眼眶,猜度着这雇主心思,“是陈柏尧,您特级助理。” 易思甜指了指书桌上照片,“他是谁?” “他是晟世集团创立人,前董事长,苏易晟。” 那么呢,是什么人? 见易思甜陷入疑虑,却不再多问,陈柏尧十分机敏,说:“您是晟世集团现任董事长,Mia易。因为您觉得易董事长这个称谓难听,而易女士这三个字更显老气,所以,您比较喜欢大家叫您易小姐或是Mia。” 晟世集团?她有无听错? “什么时候事?” “去年农历新年过后,您正式接替苏易晟董事长,成为晟世集团董事局现任主席。” 易思甜觉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是如何办到?” 陈柏尧竟开始打趣:“网络上有十分详尽报道,众说纷纭褒贬不一。入职晟世从基层做起,到最后成为集团董事长,您只花了一年多时间。众人只瞧见您光鲜一面,却不知您背后多少心血付出。” 易思甜难以置信,“那么,这是哪,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垦丁。您在这里有一栋别墅,是苏先生赠送给您礼物。今天是苏先生逝世一周年日子,所以,您才会想到要来这里吧。” 也许是触景伤情,易小姐深更半夜突发奇想去潜水,不是寄托哀思是什么。可老板心思,知道便是,话再多说一句便是错,陈柏尧自然懂得适可而止。 “逝世!”简直是一个惊雷连个一个惊雷,“他去世了?” 一直不动声色陈柏尧此时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需要请心理科唐医生过来吗?” “没有病,只是……”易思甜急于找到借口掩饰。 陈柏尧安抚她:“您并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症状。苏先生刚走那会儿,您情况比现在严重多。苏先生死对您打击很大,选择性失忆不过是暂时,您不必惊慌,配合治疗会痊愈很快。” “都说不必了。”易思甜有些反感:“先出去吧。” 惹怒老板没有好处,陈柏尧十分识相,闭口不再谈及治疗,起身欲出门,却被易思甜叫住:“对不起,只是有些累。” 陈柏尧觉得十分难得,忙说:“明白,您早些休息。” “还有,”易思甜只觉得这般问法实在唐突,可又急于弄清,“与苏先生,是什么关系?” 陈柏尧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无关功名利禄莫逆之交。” 一句话令她终于松了口气。 走出卧室,陈柏尧让大家都散了下去,只是打了通电话给唐医生。 唐医生分析了病情,末了还是忍不住长吁短叹:“早知如此,当初不如答应苏先生求婚。” 陈柏尧不敢附和:“同情并不能替代爱情。” “若真是如此,那易小姐便是见过最勇敢女人。” 陈柏尧举双手赞同。 易思甜精疲力竭,有太多事情想要弄明白,但当务之急还是好好睡一觉,因为她真快要想到头痛欲裂。 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居然被镜子前自己吓醒了。 长发被剪掉,精短蓬松,染成栗色,像个小男生。 可恶是,陈柏尧居然说这是苏先生最喜欢发型!还好这位苏先生喜欢不是光头之类更奇葩发型。 据说这款短发还是由安妮海瑟薇御用发型师设计,大概是因为十分符合她气质,所以苏先生去世后,她一直留着短发。 对于陈特助赞美,易思甜只是愤愤回道:“不要再跟提什么苏先生。” 陈柏尧只觉得心酸,啊,原来她还是不愿醒。 忘记苏先生也就罢了,她竟连公司事情也都忘得一干二净。 于是在回C市飞机上,他不厌其烦解释着最基础业务知识。 譬如此次收购光环集团服务器业务。这次回去第一件要事,便是与光环集团伊向南总裁签订服务器技术授权协议。 但头疼是,这位亲自出马谈定此次收购案易董事长,居然连服务器业务这种基本概念都不了解,反倒颇为头疼问他:“说过,苏易昊是苏易晟亲弟弟,他为什么不把公司留给他,反倒要留给这个外人?” “那是因为,这不是人干活。”陈柏尧说:“苏先生想让他弟弟能够自由追求属于自己理想,不希望他被任何事情束缚。所以,他只是将名下房产以及私人财物赠送与小苏先生,而留给,就是晟世集团他所持有全部股票。” “那就是说?”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干得好,就是富豪;干得不好,可能比乞丐还惨。” 姓苏,您跟有仇哦? 易思甜这才如梦方醒,一口老血差点飙出三万英尺:“那现在资产情况如何?” 陈柏尧滑动平板电脑显示一排数字,尾数零多到易思甜硬是数错了三次,只听陈柏尧笑着说:“在苏先生去世后一年里,您力挽狂澜,带领晟世集团走出重重危机。二零一二年挣盆满钵满,已荣升为某榜十大美女富豪前三名。保持下去,胡润福布斯都不是问题。” 简直是天方夜谭!她怎么会变得这样厉害?三年前,分明只是个设计师而已。 然而陈柏尧解释更是让她郁闷到极点:“能得到苏先生这种商业奇才点拨已是万分荣幸之事,更何况,他手把手教了一年时间,自然是名师出高徒。” 简直像是武侠小说里绝世高人,将毕生功力传授给她就驾鹤仙去。但关键是,现在她武功尽失,哼哼,Mia易,就等着变乞丐吧。 回到C市晟世集团顶楼,她住处。陈柏尧替她按下电梯密码,见她还是一副记不清自家大门密码模样,又替她开了门。 一进客厅,易思甜就被这高处不胜寒绝佳设计惊艳到叹为观止。 宽敞明亮,纯白色系风格,又是那位苏先生恶趣味。不过这一楼二楼,书房乃至衣帽间,苏易晟个人物品原原本本摆放在原处,和垦丁别墅一样,只不过没有盖上白布罢了。 到底这三年里,她身上究竟还发生了哪些不可意思经历,而她在这里又会谱写什么样故事,这些都与上一次重生截然相反,此次她过去和将来,都是未知数。 散发着皮革香气欧式沙发里,易思甜仰脖望着五米多高玻璃天花板上模糊不清天空,感叹世事奇妙。 一时,房租水电柴米油盐十分拮据;一时,别墅豪宅董事长头衔眼花缭乱。 她真很好奇:“为什么苏先生会将此重任委托与?” “随心所至。事实也证明了这点,他独具慧眼。”陈柏尧想起追随多年大哥般老板,神情黯然,“毕竟到最后,他带不走任何东西。” 易思甜静默。 “苏先生常说,您很像年轻时他。” “哦?” 望着眼前这没心没肺易思甜,陈柏尧很难将其与一年前那个瘦成骷髅般憔悴神伤女子重叠到一起,失忆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苏先生和您一样,为了能给对方更好生活,婚后选择努力在事业上拼搏。本以为牢牢抓紧了爱情,却不小心挥霍了幸福。他历经过一次婚姻失败,却收获了事业上累累硕果。但这一切却并不是他当初想要,这是他毕生遗憾。也许,他想试试能否重新改写您命运。” 易思甜抓住了重点,“所以是说,结过婚?” “呃,”陈柏尧面露难色,“确切说,是离过婚。” 作者有话要说:ok,下一章上大肉袅,速度结局,我要王彦辰!! ☆、48潜规则你    这一问简直非同小可。 从一个陌生人口中得知自己过去三年里发生种种,就像在听一则于己无关故事,很难相信这是真。 听说,三年前除夕夜,她与男友在返程途中发生了一起严重车祸。 她毫发无损,而挡住自己那个男人却身负重伤。 最终后果就是,他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身体条件却令他永远失去了留在部队资格。 她陪他一起熬过这个坎,悉心照料,舌灿莲花,劝他从部队转到了地方工作。 他在底下当县长时候,两人瞒着父母们领了结婚证。 他有自己事业,她也想为两人未来尽一份力量。 所以苏易昊举荐她去晟世集团总部工作时候,她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没想到这会成为离婚导火索。 陈柏尧了解不够详尽。但接下来事无须多说,易思甜也能推算出一二,原来这三年,她过得并不好,简直堪称人生中最不堪回首三年,好在,它在一瞬间快进过去。 在陈柏尧开始讲述她与苏易晟董事长如何结下梁子,而后竟成为莫逆之交故事时,她毫不感兴趣打断了他。 陈柏尧其实有些讶异。 毕竟苏先生最后那段日子里,她终日衣不解带,侍奉左右,连一句抱怨也没有。人前坚强勇敢,事业生活照顾十分周全;人后以泪洗面,各种心酸痛苦不为人知。 说实在,陈柏尧觉得这种感情超越师徒,好友,甚至爱侣。 所以外人才会误以为他们是相爱。 而眼前这位易小姐还没听完与前夫故事,就早已红了眼眶,简直悔恨不已。可她对苏先生却是毫无感情,甚至有些反感。 难道,这是传说中物极必反? 好在她进入工作状况速度还挺快。 与光环科技签订最终收购合同时,她一如往常惜字如金,反正签合同时候也无需赘言。 光环科技CEO伊向南觉得,这位易董事长几日不见,眼里全无了当日杀伐决断动人神采,一张俏脸愁眉紧锁,弄得他以为晟世集团后悔收购了他们公司服务器业务。 于是会后通知秘书邀约。 却被对方婉言推辞。易思甜现在面对应酬聚会,能推则推,因为她还得抽出时间去找聂云霄。 陈柏尧早已习以为常,只不过,有一个应酬是非去不可。 他觉得为难,但还是多次劝她以大局为重,“此次晟世集团击败对手永利地产,竞争到C市国土88号泽源路地块,实属不易。泽源路即将在下个月封路进行为期三个月综合改造任务。虽说政府拨款8个亿,但泽源路可是C市老城区最繁华路段,如此大动作改造和修建,各方各面还需要政府部门大力支持。” 只听清永利地产,想到过去,易思甜心不在焉,“非去不可?” 陈柏尧抓紧时机:“您之前已邀约对方多次都遭到推辞,难得他同意,这次自然是机不可失。” “谁那么难请?” “C市市长。” 易思甜有点紧张,“酒桌上功夫,已忘光。” 陈柏尧见她松口,便笑了,“放心,会同您一道参加。市长十分平易近人,您不必拘谨。” 晚餐约在Robinson五星级酒店。听说她与这家本市唯一一座白金五星级酒店董事长何骐还挺熟,陈柏尧打趣这位年轻酒店接班人,“何董事长太太曾幼仪小姐与您情同姐妹,十分投缘。但奉劝您,这段日子还是不要去惊动她。因为她即将生下第二胎,所以何总最近比较焦躁。” 易思甜觉得陈柏尧担心未免太过多余,她哪里认识这种上层人士,不过这对夫妻在陈柏尧口中还蛮逗趣,“要焦躁,也得是他太太。” 陈柏尧说:“没听说男人也有产前忧郁症么?曾小姐异常淡定,依旧日理万机,而何董事长却紧张到方寸大乱,画面十分有趣呢。” 易思甜决定有机会一定要去会一会这对可爱夫妻。 陈柏尧订了一间宽敞商务包间,加上市长和市长秘书也只有四个人而已,易思甜觉得这包厢有点大了,估计是因为这顿饭得自己掏钱缘故。 约定时间过了,她与陈柏尧耐心又等了半个钟头,对方居然还没来。 陈柏尧觉得奇怪,“市长一向严于律己,很少听说他迟到。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种素质,多半也没多大本事。”易思甜有点不耐烦。 “哎,此言差矣。”陈柏尧一口否决,“这位市长年纪不大,本事不小。勤政廉洁,简直就是工作狂。去省里开会,大家都笑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市长打电话。” “怎么说?”易思甜十分好奇。 “他晚上没事就爱开车在C市兜风,看到哪里出了事就直接打电话给相关局里领导。有天夜里,沿江路上不过一堆垃圾忘记清理,他就大半夜打电话给卫生局领导,让他过来亲自处理。这些领导手机,全部都得二十四小时开机。说,是不是很搞笑。” “是挺有趣,真本事有没有?”表面功夫做一做有什么稀奇。 “丰功伟绩数不胜数,毕竟C市并不太平。C市公安局局长是他昔日战友,他们开展□行动颇有成效。”陈柏尧满面钦佩,“同流合污,容易;想为人民干点实事,难!” 就在此时,陈柏尧偶像终于现身。 易思甜随着陈柏尧一起站起来,迎接市长,及市长秘书。 走在前面这位高大俊逸西装帅哥,您还真是眼熟…… 靠!居然是聂云霄! 陈柏尧立刻与偶像握手:“聂市长,您好!” 易思甜见到这位聂市长都快吐血了,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工夫。 三年不见,怎么反倒更迷人了,举手投足间尽是成熟男人风度,“陈特助,好。” 笑容谦恭可亲,完全一副初次见面随和客套,“这位想必是易董事长了。” 易思甜气得火冒三丈,却拼命装出一副幸会幸会假象,“聂市长,久仰久仰。” 于是四人入席。 聂云霄似乎对端上来菜色很不满意,陈柏尧纳闷,这几道菜都是托人打听来可靠消息啊,难不成信息有误? 了解真相易思甜差点气得冒烟。 聂云霄撤下去全是她最爱吃菜,换上新菜全是她最讨厌!可恶,他分明就是故意! 可这罪大恶极坏蛋居然是一副十分友好样子:“怎么,易董事长胃口不好?多吃点,您太瘦了。” 易思甜咬牙切齿,十分勉强夹了一筷子青椒,“没有,胃口好着呢。”说完,极其痛苦把它塞进嘴里。 然后就是拼酒。 苏易晟身体状况不好,所以对接班人健康要求就更为注意,易思甜这段时间几乎滴酒不沾,今晚市长盛情难却,她算是首次破例喝了白酒。一桌上就靠陈柏尧舍命陪君子,但也顶不住两个酒量无底洞。 陈柏尧实在不明白这市长怎么兴致这么高,他都快挂了,这位年轻市长还是清醒异常,拼命劝酒,他脑子快转不过来弯,总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头啊。 过了几分钟,陈柏尧连感觉不妥定力都没有了,直接趴倒,反倒劳烦市长秘书护送自己回去。 易思甜一晚上根本没吃几根菜,肚子里火烧火燎全是高度数白酒。等其他人一离开,她终于“嚯”一声站起来,跌跌撞撞逃进私人休息室,趴在洗脸台上搜肠刮肚全都给吐了出来。 他才不是聂云霄,聂云霄怎么会舍得让她喝这么多酒! 身后传来清脆金属叩搭声响,有人进来这里,还反锁了门。没等易思甜回过头,那人就朝她走了几步,自身后抱紧了她。 炙热吻贴着她优美颈部弧度重重落下,易思甜不由得全身都酥得发麻……怎么像八百年没近过男色似,身体怎么这样饥渴? 双唇猛然被吻住,带着急切啃咬,害得她连站都站不稳。 男人有些情不自禁,翻转过她身子顺势压在冰冷洗手台上,凉意引起她一阵不由自主战栗。及膝羊毛短裙被撩至腰间,他手掌轻易探了进来,包覆住她身下柔软,热情揉弄,她难耐呻|吟,星眸微眯。 气喘吁吁对视里,她看清了他脸,真要命,男人果然越活越年轻。 弄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她也没想弄清楚。 也许他们在冷战,也许很久没有联系,这些都无所谓了。 世事这般无常,谁又能料得到下一秒会不会天人永隔? 她反客为主,充满勾引意味学他那样,隔着西裤面料揉着他腿间早已坚硬如铁部位,上下摩挲,感觉到这尺寸在迅速涨大。 聂云霄眼色渐深,为这突如其来调戏感到意外,同时也对她热情反应惊喜不已。 他重新吻住她,动作急切,显得十分粗鲁,仿佛几百年没有吻过她一样,绵长一吻差点掏空了她肺里那点可怜氧气。 易思甜眯着眼睛艰难喘息,两人视线重新交织到一起。 “易思甜,真很恨。” 她没有办法回答,因为她真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多少伤害过他事。 他却说:“更恨自己,为什么还这么爱!” 有这句话就够了。 无论身处何处,只要们还是相爱,在哪里,都一样。 易思甜情难自抑,抬头含住他耳垂,充满情|色意味舔|弄简直令聂云霄神魂颠倒,他听见她在耳畔轻轻说:“无论做过什么,原谅,好不好?” 聂云霄缓缓露出微笑:“想潜,没那么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某福最近写的天雷滚滚,真系不好意思了啦。由于这三年经历比较苦逼,写起来未免生涩无味,so我用快进的方式跨过去袅,引起读者的不适。。。还请必!须!包!含!(嘤嘤。。天使牌读者们最爱我了对不对。。。我还会写蹩脚的肉文哦是不是。。。) ☆、49重修旧好   前一分钟还热情如火的男人,这一刻却冷漠如冰。   一张小脸醉得红扑扑的,易思甜背心抵着整墙的镜面,坐在透明的洗手台上,扭头唤了声身边人:“聂云霄。”   聂云霄没搭理她,自顾的拾掇妥当,拧开清水冲洗双手,仿佛再没有一丝留恋。   她像是自言自语,“前些日子潜水时出了点意外,许多事我已记不太清晰,特别是近几年的。”   聂云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担心,愣了一愣,终于嗤笑一声:“很久不见,想不到你改行写小说了。”   “是真的。”   “所以呢?”   他不费吹灰之力的抱她下来,动作自然的替她整理一身名贵的订制衣裳。白净修长的手指游走在她起伏的曲线上,温情又暧昧,“因为不记得了,所以你我的旧怨一笔勾销?”   “我可以弥补。”尽管目前还不知道谁对谁错,但眼前唯有放低姿态才能延长谈判时间。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聂云霄脸色微变:“我对你,已经没有兴趣。”   易思甜觉得心酸,有些情不自禁似的,缓缓抬起小手摩挲着他单薄的白衬衫。   穿得如此熨帖,几乎纤尘不染,看来他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而指尖下他全身却是紧绷着,被人看穿就会口是心非的习惯还是没有变,她浅笑:   “别急着拒绝我,因为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失望。”   聂云霄垂着眼帘,自上而下俯视她,根根分明的睫毛遮挡住眼底难以琢磨的情绪。   见他沉默不语,她放肆的纵容双手滑向他精壮的腰部,软软的抱住,“聂云霄,我爱你。”   第一次听见指名道姓的我爱你,效果堪比魔咒。他向来对这种主动讨好毫无招架之力,尤其施咒的人还是——她。   看着易思甜重新解开他的衬衫纽扣,一粒,一粒,极其缓慢,几近蛊惑。   他突然很担心自己的反应。   他的坚持,那点顽强的尊严,在如此真实的,她的面前,还能不能一如既往的冷静下去。   冷汗都要滴下来,而她仅是贴上他裸|露的胸口。看着她像小动物一样贪婪的嗅闻他的气息,满足的眯眼,小巧的耳朵紧紧贴合着心口的位置,聆听他加快的心跳。   聂云霄的心跳,2013版。   她有些喜不自胜,哪管这心跳的主人在纠结什么乱七八糟的无聊东西。   男人的下半身,会偏帮它的女主人摇旗呐喊。   鼓起勇气,她调皮的含住他胸前淡褐色的突起……   聂云霄一声克制的喘息逸出嘴角。未曾想象过的部位被她用温热的口腔含住,生涩的舔咬,引起背脊一阵要命的酥麻。   易思甜解开皮带的时候稍显吃力,而这种类似调情的慢吞吞对他来说更是一种凌迟。   纤细的手指邪恶的降下他的拉链,抬头一瞧,聂云霄极力掩饰的表情带给她继续下去的勇气。接下来的动作变得更加大胆放肆,她第一次主动将手探进男人的底裤。   很耐心的亲吻他很久,嘴唇,脖子,胸口以及坚硬的小腹。柔软的双唇和湿润的舌尖沿着结实的肌肉线条一路往下,令聂云霄在漫长的前戏中痛苦煎熬,全身的血液听从着她的指挥,一起冲到某个部位去……   就在她即将含住他勃发的前端时,聂云霄及时打断了她,这种极度色|情的尺度已经超出他的承受范围。   聂云霄猛然扯下脖子上的领带,十分娴熟的迅速将她的双手反捆在身后。易思甜茫然的望着他,直到他将自己重新抱上洗手台,将她的底裤扯了下来,“你最好别再让我失望。”   一句话让之前还在忐忑的易思甜笑得好开心。   不知道他究竟忍的有多辛苦,轮到他主动的时候,火热急切的亲吻和爱抚粗暴到令她生疼。嘴唇和乳|尖被咬吸到红肿,裸|露的肌肤上点点红痕,他们急促的低喘,狭小的空间暧昧到令人屏息。   褪下的衣物被压在身下蹂躏的惨不忍睹,她开始心疼,这可是她穿过最昂贵的衣服。   被迫打开的双腿也被他圈在腰上,由她唤起的邪恶欲|望硬梆梆的挤压着私|处。   感觉有些异样,可没等她说出口,他已经迫不及待的一举进入了。   “好疼……”   她冷嘶了一口气,疼痛让那里变得更加紧致,他简直进退两难。   低头看见彼此结合处的粘液里竟渗了些血丝,聂云霄担忧的皱眉,“很疼?”   真不是一般的疼,不亚于初次,易思甜委屈的润了眼眶,可怜兮兮的看他。   他露出不易觉察的笑容,竟有些满足和得意,“知道你有多久没有联系我了?”   易思甜摇头,紧张的感受他的抚摸,疼过一次,身体都防备起来。   他开始变得耐心,含住她的唇近乎窒息的吻了一阵,手指宠爱着她胸前挺立的两点粉红突起,反复揉搓着两团雪白。易思甜忍不住轻轻战栗着,身体的反应有些过分的难耐了。   但他并不着急,低头又吻了她一会儿,气喘吁吁的分开,再接着一轮销魂的□。   易思甜几乎从内到外都要融成的巧克力一般,甜腻着诱人。她开始怀念久违的快感,那些过去的岁月里,年轻的他们肆无忌惮的做|爱,酣畅淋漓的享受快乐。   美好的回忆令她有些无法自制的圈紧他的腰,紧|窒的穴口怯怯的吞吐,慢慢的迎合他。   聂云霄终于不再克制,一手托高她的臀|部,一手握着她的腰,逐渐加大幅度的抽|动起来。   一番密集又激烈的撞击过后,聂云霄解开她的束缚,一改方才他站立着的姿势,由她搂着他的脖子,压倒在宽大的玻璃台面上。   她的双腿被分到很开,任人取舍的姿态接受着更为深入的侵犯。   急速的□弄得她快要失控,断断续续的呻|吟更是因为怕被人听见而变得压抑模糊:“不行……不行了……啊……”   显然他的听力不大好。   因为接下来的律动频率更是有增无减,简直连灵魂都要被撞散了,数次高|潮来临的时候,她几近痉挛的软在他怀里,连一点声音都没能力发出,这极限的快感实在让人再也受不了……   稍微有点意识的时候,她已经躺在暖呼呼,软绵绵的大床上了。   熟悉的格局,熟悉的落地窗,还有聂云霄体香的大被褥,毫无疑问,这是在C市聂云霄的窝。   三年前她还来过这里与他共度春宵。   那时候还很年轻。   幸好现在也不老。   就在她想与枕边人重温旧梦时,聂云霄撑着脑袋斜斜看她:“醒了?让司机送你回去?”   她把眼一闭,自欺欺人的翻过身去,蒙住头闷闷的说:“没有,大概明天早上十二点才会醒。”   “给我一个留你过夜的理由。”   真是气人,她忍不住提醒他,“刚刚运动的太激烈,我累了!也喝多了!”   “刚刚都是我在动吧,你只负责享受就好,该喊累的应该是我。”扯下被子,他低头咬她的颈脖,白皙无暇,瓷器一般诱人,“你喝了一两,我喝了一斤,谁比较多?”   要是按以前的脾气,这番逐客令下来她早就走人了。   可是现在,她舍不得,更不愿意离开,想要一直没出息的留在他身边,期限最好是永远。   再说,她是真的累到连腿都在发抖。   却突然想起一件事,“刚刚没有做措施……”   想不到聂云霄竟颇为“体贴”的递给她一粒药,并热心的解释,“七十二小时紧急避孕药,我不想有多余的麻烦。”   有如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来,易思甜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凉了。   到底是不一样了,从前他总会贴心的帮她算安全期,宁可自己不舒服也坚决不会让她用药的,他总说女孩子吃这个不好,弄不好将来会影响宝宝的健康。   可现在,他居然说那是“多余的麻烦”!   她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结婚,离婚,更吃亏的应该是女方才对啊。   可恶,为什么每一次穿梭时空身兼重任的都是她!更可恶的是,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她主动求他!   看他保持着递药的姿势都没有变的样子!好像她必须得“不负恩泽”似的!   易思甜狠狠接过,连水都没喝,就咽进肚子里,冷冷的看着他,不一会儿还是扯高被子盖住自己,没出息的偷偷流眼泪。   聂云霄,最好这些年我是对你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否则,我会让你连本带利加倍奉还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甜甜,你知道那是什么药吗就往嘴里塞啊?还有以聂云霄唯我独尊的个性你肿么没猜到你自己是无辜的居然还一副呆呆的样纸被吃掉!!!真是阔爱。。。 ☆、50爱的被告   这一觉睡的极沉,可算得上是在2013年睡得最为舒适的一晚了。醉酒加上体力透支,所以窝在熟悉怀抱里越睡越沉,直到——   “胃出血才好没多久,就听秘书说你昨晚又喝酒了。我煮了碗粥,云霄,快起来喝。”   “嗯。”   啪的一声脆响。   “聂云霄!混帐东西啊你!”   “这位大婶,说过多少次了别拍我脑门,这都三十岁了您还当我三岁哪……”   “我就说这几年你怎么修身养性了呢,敢情你是好上这口了!不学好的东西!你你你!你是想让聂家断子绝孙是不是啊……”   易思甜觉得好吵,翻了个身,扯高了被子把脑袋包了个严严实实,换个了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过去。   宽大的男士衬衫并没有尽职尽责的遮掩住一双白花花的大腿。   “我的妈呀!”这女士的声音显然是受了过度刺激,一个高八度差点把屋顶掀翻。   接着床垫一轻,一扇门把所有的噪音隔绝在外。   安静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晨光乍现,易思甜揉揉眼睛,这才八点钟,枕边已经空空如也。   她有一两秒的呆滞。刚适应新“环境”都这样,乍醒的时候总得想想这是什么年份,自己身处何处。   2013年,这里是C市聂云霄的家。   掀开被子,才发现聂云霄帮她找了一件半旧的衬衫做睡衣,天蓝色,纯棉质地。抬手嗅一下袖口,残留着他的淡淡味道,她露出幸福又满足的微笑。   出了卧室门,走廊有面镜子。易思甜迷迷糊糊看见个人影,差点吓一跳。   她站近点看清楚,才松了口气。   短发,素颜,光腿,赤足,乍一看以为是个小男生站在那里。   忽然闻见空气里竟有一股小米粥的清香隐约浮动。   她寻香而去,终于在厨房找到香味的源头,聂云霄一边翻着报纸,一边悠闲的喝着小米粥。   “早啊。”她主动打招呼,觊觎桌上一人份的早餐。   他抬头扫了她一眼,继续低头看报纸,手上更是恶狠狠的舀了一大勺粥,豪气干云的喝下去。   看来是没她的份了。易思甜肚子里早就在唱空城计,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试图找到话题,“刚刚,是不是有人来过啊?”   “嗯。”他翻过一页报纸,眼皮都不抬一下。   易思甜还以为是自己半梦半醒时的幻觉呢,没想到真有人来过,可是谁一大清早的就跑来聂云霄的卧室大呼小叫?貌似还是个女人,难不成……   她露出受伤的表情。   “别瞎想,是我妈。”聂云霄冷不丁说了一句。   “啊!”易思甜吃了一惊,“阿姨来过?”那么箫云都知道了,她在这里过夜?   “阿姨”这两个字在聂云霄听来十分刺耳,“那么惊讶干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脑中飞速运转,易思甜终于代入了“聂云霄先生是她的前夫”“箫云女士是她的前任婆婆”这个还未来得及消化的事实。   “对啊,”她自顾的坐到餐桌边,喃喃的说,“我都忘了。”   他冷嗤一声。   “那她刚才,有没有说什么?”易思甜抱着一丝期待,希望她曾经的婆媳关系处理的不错。   聂云霄推开餐具擦了擦嘴,毫无愧疚感的欺负人,“她老人家对此非常生气,想必你都听见了。”   她当然知道阿姨很生气,可睡得那么死,跟头猪一样,根本没听清内容啊。   于是闷闷不乐的低垂着脑袋。   聂云霄已经进衣帽间换衣服去了。   易思甜好奇的跟过去,衣帽间里严谨规整的深色服饰还是令她吃惊不小。   这里曾经满柜子的淡色系休闲服饰,全都换成一排排的衬衫西服,万幸没有女装。没什么贵重物品,甚至连一支名表都没有。一旁的抽屉整齐摆放着十分正式的深色领带,下一层抽屉里隐约看见“人大代表”之类的证件徽章码成一堆,和过去那些五颜六色的军队勋章挤在一起。   可想而知,这些年他经历过多大的起伏波折。车祸受伤,离开部队,放弃梦想。到他曾经最看不上眼的地方上工作,与她结婚,与她离婚。他是如何适应,如何转变,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她没有办法亲身体会。   只知道,他的内心一定十分孤独。   易思甜从身后抱住他,单薄的衬衫还能感受到来自他的温度,她想搂得更紧一点,却感觉聂云霄掰开她的无名指,套了一个指环上去。   她愣愣的松开双手一看,是一枚铂金指环。   光面,没有任何纹路和钻饰,戴在手指上,却非常的素净好看。   聂云霄递给她一只一模一样的铂金戒指,圈数略大了些,和她的一样,还是崭新的,他竟然说:“替我戴上。”   这样的场景她根本没有想象过,但它此时此刻却真实的发生着。   “你试试,”聂云霄把戒指放在她的手心,“戴得上,咱们就重新开始;戴不上,咱们就一拍两散。”   易思甜赶忙拿起戒指,拉起他的左手,顺着无名指滑下去。   还未戴到指节时,聂云霄突然握拳,戒指被生生卡在中途,进退两难。   易思甜费了点力气往上推,根本动弹不得。他笑着看她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却并不松手。   “戴不上……”易思甜真是急得满头大汗,声音都带了哭腔,“怎么办……戴不上……”   聂云霄还想低头取笑她,一弯腰,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因为,她真的哭了。梨花带雨的,手上却还是坚持着想为他戴上戒指,分明没有用,却一遍遍努力尝试,固执又可怜的样子简直让人于心不忍。   他俯下|身子,捧起她的脸,温柔的吻了下去。   嘴里还有她眼泪咸涩的味道,此刻的易思甜有些木木的,任人摆布一般,吻起来格外让人觉得心软,他有些爱不释手了,缠绵肆意的吻令小腹有些发热。   难分难舍的放开了她的唇,聂云霄松开手掌,握着易思甜的手,连同那枚戒指,缓缓的沿着修长的无名指轻松滑到末端,牢牢戴好,“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丢下我。”   就像在举行结婚仪式,易思甜还是没出息的被感动哭了。   “被告人,易思甜。现由原告人聂云霄对你的犯罪事实进行陈述,你是否需要陈述?”   “……”严肃的气氛令易思甜当即愣住。   “2010年除夕夜晚上十一时三十七分,被告人与原告人发生一起严重交通事故。原告人危在旦夕之际,被告人以结婚为诱惑条件令原告人成功脱离危险期,却在康复期间又以‘当上师长咱们就结婚吧’为鼓励条件拖延承诺兑现时间三个月。原告人供述是否属实?”   “……”她怎么知道?   “不回答即表示默认。”聂云霄义正词严,“出院后,在得知原告人的身体条件不再符合飞行资格的时候,被告人巧舌如簧,并不断以美色|诱之,令原告人脱离军队,最终当原告人在K县任职县委副书记代县长的时候,兑现承诺,领了小红本。原告人供述是否属实?”   “……”易思甜听得入了迷,哪晓得回答。   “现开始辩论时间。被告人,你是否承认,在与原告人长达一年多的两地分居,严重聚少离多的婚姻生活里,产生动摇,而以个人事业为由,坚持不为原告生孩子?并在受到有前科的男上司苏易昊的举荐后,毅然决然的离开原告人,还故意去了原告人因政治身份不方便去的台湾工作。案件发展到最后,被告人为继承暧昧对象苏易晟的所有股票,甚至不惜与原告人解除婚姻关系,破坏约定!严重构成诈骗他人感情罪,被告人,你是否认罪?”   “等等!”本来他正经八百控诉她的事情是很搞笑的,但陈述的内容却让人笑不出来,易思甜听到这里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我恳请取保,延期候审,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拒绝接受任何指控。”   “取保候审最长不超过12个月。”聂云霄执起她的手,指着那枚明晃晃的戒指,“这枚戒指就是证据,别说你不记得离婚的时候,你毫不留情的把它摘下来丢还给我。”   易思甜收紧了手,盯着这枚从未谋面的铂金戒指,抬眼无辜的看他,“我真的,不记得了。”   聂云霄费了半天口舌,这才发现全是浪费。他忍不住抽搐了下嘴角,“装失忆这种烂梗用一次就够了啊!”   最终这场审判被迫休庭。   易思甜被莫名其妙的冠上了被告称谓,心里也跟着产生了莫名其妙的负罪感,对待聂云霄更是愧疚满满,格外顺从。   可惜等到原告人要求替他打领带获得减刑时,她以失忆不记得怎么打为由再次令聂云霄气结。   最后原告人还得自己动手,“刚结婚那会儿,你天天吵着要给我打领带,现在却假装忘记了。”   其实聂云霄打领带的技术十分娴熟,西装革履的模样她根本从未见过。这些十分正统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与曾经威风凛凛的军装截然不同,更衬得他眉目周正,玉树临风。   室外温度有点低,他在西服外面又加了件大衣,更加挺拔了。   秘书来电话,说司机已开车在楼下等他。见聂云霄撇下自己就要上班去了,易思甜赶忙问他要家门钥匙,聂云霄真的愣了一下,表情有些难以置信,“你该不会真失忆了吧……”   接着又像是生气了,“钥匙不是给你了,你肯定早就把它扔了!”   但最后,还是留了把备用钥匙给她。   更令她惊讶的是,聂云霄离开没多久,就有人送了份早餐过来,白米粥搭配可口酱菜,正适合醉酒后的她。易思甜心头一暖,喜滋滋的享用早餐。   吃完了早餐,心情大好,突然想开车去C市兜风,参观聂市长奉献青春的地方。   不一会儿,陈柏尧的电话就来了。易思甜约了他在离聂云霄家有些距离的车站附近见面,避免引人闲话。   陈柏尧不到十分钟就驱车赶到了。他迅速的开门下车,见了她便递上了车钥匙,年轻人已然恢复了往常的职业干练,一点不像宿醉的样子。   全球限量版的阿斯顿马汀跑车显然震住了她和身后一排等公车的人们。   “能换一台差点的吗?”她十分担心自己的技术。   “这已经算是您车库里最差的一台了。”   “弄花了可不好。”   “您可不止一次弄花它了,易小姐。”陈柏尧想起保险公司的悲惨遭遇,忍不住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还满意么。。。最近玻璃心的某福被打击的很脆弱。。。却依然木有放弃表脸的继续码字。。。。 ☆、51甜点打包   易思甜战战兢兢上了路。   副驾驶上坐着陈柏尧,基本保持安静,阿斯顿马汀当碰碰车,这个“易大胆”,他不可以掉以轻心。   陈柏尧作为向导,每到一处便精简两句一带而过的为易思甜做介绍。C市作为一座古老而精致的城池,民国年间还曾是本省省会,文化底蕴深厚,民风淳朴。   易思甜上次来这里是“三年前”了,这里变化的太大,旧貌换新颜,好几处地方更是认不出来。   从拥挤的老城区往东城区行驶,陈柏尧免不了又要为敬爱的聂市长抒发一下内心的小情怀。   陈柏尧是土生土长的本市,自然知道如今换的这位新市长,为C市带来了新气象,聂云霄民群众中的呼声很高。   C市给的印象,从很久以前便是民间流传的一句“扶不起的阿斗”了。这个城市娱乐性很强,住上一阵,外来都沾染些懒散的气息,消费水平低,娱乐场所多,呆久了未免觉得这城市的有些不思进取。   尤其是打击黑势力这方面,历届市长及公安局局长能做到相安无事已属不易,更别提连根拔起了。传闻曾有位公安局局长更是因为新官上任与黑暗势力硬碰硬的较量一番,居然数次遭遇半路打|黑枪,好仅是受了点皮肉伤,可气的是这位局长被调走时,对方气焰嚣张的敲锣打鼓一路欢送。   易思甜一想到王彦辰这位绝色阎罗,更是心有余悸。如果没看错的话,刚刚过去的那条路上,“良辰美景”不仅好端端的立那里,正对外营业,并且装潢的比过去更加高档别致了。   陈柏尧听了她的疑问,有些惊讶她居然对“良辰美景”的背景略有耳闻,“说起良辰美景,还得从现任王老板的父亲说起了。当年他父亲C市简直就是一个传奇物,当然,他可不是什么正派角色。只听说常先生当年的势力很强,老百姓们更是没几个能见过他,于是口口相传,将他的江湖事迹描述的绘声绘色。只可惜最后还是被毙了,枪决那天,他的手下们全都穿着清一色的黑西服送他,当年,轰动一时。”   “那他儿子呢,还活着么?”   “是说那个传说中的小常儿吗?”   虽然曾经结怨,但等待结果的这一刻易思甜却替他捏了把汗。   “会这么问,一听就知道不是C市。”陈柏尧压低了声音,说的颇为神秘,“C市白天归聂市长打理,晚上,换王市长罩着。”   易思甜听完居然松了口气,更是笑着问:“不是说打|黑行动颇有成效?”   陈柏尧居然露出钦佩的神色,“这年头,黑社会都忙着洗白,王老板可是不容易被扳倒的泰山。他既不贩毒,亦不杀,跟正经生意没差。想要定他的罪,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到底向着谁啊?”   陈柏尧难得开了玩笑,“向着您啊,易小姐。聂市长还是王市长,谁都不能赏一口饭吃。”   易思甜忽然觉得压力山大,“陈特助,生意上的事能换代理代为打理吗?有些决策,可别指望能拿定主意。毕竟咱们不能拿全公司上下几千号员工的生计开玩笑。”   陈柏尧倒一点也不沮丧,仿佛对她的回归颇有信心似的,“您是见过最有天赋,也是最具责任心的领导。很强的组织领导能力和开拓创新精神,是晟世集团最为迫切的追求。”   接着他带路将车子开到东部新城区。空旷整洁,视野开阔,如林的高楼犹如一支支长剑直插云端。   “盛世年华”是东部新城的一大亮点,“凌云大厦”这座即将成为全市第一高楼的雄伟建筑即将竣工。开得太久,易思甜准备休息一会儿,打个方向,将车子停靠凌云大厦的楼下。   东城区比老城区开阔,自然风大温度低。易思甜站风里缩了缩脖子,眯眼打量这座崭新的建筑。   “这是晟世集团今年最大的项目了,易小姐。”   “这里?”   “是啊,出图纸那时苏先生还世。第一次见面时,您认错了,对他没大没小的,弄得苏先生差点下不来台。”陈柏尧遥想当年,暗自发笑:“您作为他弟弟举荐过来的新设计师,台北设计中心发生了很多有趣的故事呢。”   “所以,他因此对十分照顾?”易思甜其实不太喜欢别提起这三年未知的过去,毕竟她从未经历,听起来未免诡异。   “没有,反倒因为您是他弟弟举荐过来的选,他对的要求更为苛刻。”   靠,看样子吃了不少苦头!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想一想有个叫易思甜的曾经被苛刻对待过,她就莫名的不爽。   “这座大厦的初稿是出自您的手中,公司设计部的比赛中胜出。当时,它并不叫‘凌云’。”   易思甜颇为惊奇,她居然还会设计这种建筑图?怎么可能?   “那设计的初稿叫什么?”   “云霄。”   易思甜不好意思的脸红一下,“好难听的名字。”   让吐血的是陈柏尧居然十分赞同,“确实很难听。所以一经采用,便更名了。凌云大厦是您和苏先生师徒二共同的心血结晶,建设中途他肝癌复发,却突然决定将晟世集团他所持有的全部股份赠送与。公司上下心动荡,集团内部更是分成两派,明争暗斗。那个时候,情况异常凶险。同样都是生意场上,女性却更容易遭议论。您得不到家的支持,甚至还同爱离了婚。但是,您很坚强,也很有能力,所以挺过了这一切。现它终于落成了,苏先生却没有机会目睹您的成功。”   冷飕飕的寒风吹得心头一凉,易思甜只觉得太对不起聂云霄了。   “的意思是说,当年离婚,是因为晟世集团的内部斗争?”   陈柏尧自知多言,“对不起,易小姐,无心触犯您的**。当时的情况这个做特助的很清楚,为了稳定晟世的股价,苏先生肝癌复发的事情一直对外隐瞒,甚至对至亲的家。大部分股东不理解他将公司交付与打理的决定,而您对父母和爱同样必须守口如瓶,所以引起了很多对您不利的误会。最危急的时刻,咱们整个律师团都劝您和苏先生最好建立起一个有利于此次交接的法律关系。”   “是什么?”她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同苏先生结婚。”   易思甜吓得脸色苍白,“该不会……”   “虽然当时您恢复了单身,但是最后,您并没有同意。”   易思甜犹如坐过山车,想想当年聂云霄得知此事时的反应……她不寒而栗。   “选择性失忆,是类自保护方式的一种。您忘了苏先生,忘了曾经结过婚,忘了晟世集团历经过的一切,那是因为它们曾经让您痛苦。”陈柏尧觉得狂风中不宜久留,于是替她拉开车门,“回去吧,易小姐。您过的能力不会因为短暂的失忆而消失不见,已经替您预约了X大MBA中方名誉院长,以及经意研究中心管理学教授为您讲课。”   “不会吧!”易思甜只差没哀嚎,她对此一点都不感兴趣好么!   陈柏尧扶了扶眼镜,笑容比恶魔还可怕:“易小姐,记得您常挂嘴边的四个字便是——勤能补拙。”   易思甜老老实实上了一下午课。   真是荒谬到了极点,她都没搞清楚状况,就背起书包上学堂来了。看陈柏尧笑眼眯眯的坐一旁像个伴读书童,她算是明白了,“那个”易思甜一天没有回归状态,她就一天别想放松自己。   这是她这里的第一份工作,现学现卖的职业生涯就此翻开生的新篇章。   易思甜被满脑子的经济学概念弄得晕头转向,“放学”后,还被陈柏尧带去参加了一个非去不可的饭局吃了三个多钟头,生意都是酒桌上谈的,这句话真没错,幸好还有陈柏尧为她参谋,替她挡酒,否则每天累得像条狗,还得饱受酒精攻击,她还不得步苏先生的老路,操劳到一命呜呼么?   让司机送了陈柏尧回家,她自己打车去了聂市长的办公室探班。   这么晚还加班,国家又不会补贴加班费。   聂云霄亲自下楼接待她走进市长办公室。   简单沉闷的摆设也没什么可看性,整间办公室烟雾缭绕的,抽烟当饭吃么。倒是窗外的风景不错,黑漆漆一片的粼粼波光想必是C市最大的内湖,灯海密布的璀璨街道,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令站窗边的她有君临天下的错觉。   保温盒里有她从高级饭店外带来的燕窝。   聂云霄惊讶的目光中,她贤惠乖巧的充当好服务的本职工作,移开文件,铺好报纸,放好餐盒,连筷子都双手奉上,态度好到可以打满分,“知道又抽烟了,喝点这个润润肺吧。”   聂云霄听得眼神都发直了。   瞧瞧这受宠若惊的可怜样,易思甜委实心疼,这些年到底怎么着了?   聂云霄风卷残云一般享用了美味,易思甜断定,他百分之一百没吃晚餐,早知道就多带一些来好了。   易思甜替他收拾办公桌,忙碌的小手忽然被聂云霄抓住,她徒然一抖,“干吗,吓死了。”   “没有甜点吗?”   易思甜觉得抱歉,“不知道没有吃晚饭……”   “那就吃好了。”他突然一把拽下她,跌进自己怀里,扣住她的后脑勺,就这平日里作风严肃的办公室里亲热起来了。   他的吻散发着甜品和烟草混合的气息,含住她的嘴以灵巧的舌尖吮吸翻转,当她像块甜点一样尽情品尝,聂云霄越吻越深,被迫张开的小嘴接受着近乎凌虐的侵犯,坚持不到结束,她都快软绵绵的毫无力气了。   “还是不够。”聂云霄压抑的嗓音有些嘶哑,“请问,‘甜点’可以打包吗?”   暧昧的暗指令她不禁弯起红肿的唇,低低的回答:“现下班,就可以。”   聂云霄重新吻住她微张的双唇,狠狠吻了一通,直到彼此呼吸又变得紊乱了才不舍的放开,“好,咱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下章一开篇就是肉好么。。。我要写么。。。。 ☆、52同居生活   聂云霄显然已经“饿”过了头,刚刚一道“开胃菜”更是勾起了他的全部欲|望。从未想过她还会贴心的探班,暌违已久的温馨,让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没有食物没有爱情,饿过头也就无所谓了。可有若是一而再,再二三的给他一点点甜头,那只会让他觉得——更“饿”而已。   还没踏入卧室,易思甜身上的衣服已被剥得所剩无几。聂云霄高马大的,抱着她一路急切纠缠,瞬间就将掳到了大床上,隔着衣服“啪”的一下就将内衣的搭扣给轻松解开了。   易思甜被他吻得快没办法思考,却还是纳闷:他的技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娴熟?   “唔……”   舌尖被他咬住,惩罚性的施虐让她疼了一下。   “专心点,做|爱呢。”   聂云霄的双眼近距离的抵着她的,经过岁月洗练的目光锋利却不失柔和。易思甜看着看着,一双大眼渐渐蒙上了雾气。她掩饰着闭上眼睛,而聂云霄终于放开肆虐她的唇舌,推高内衣,满满含住她胸前的丰盈。   敏感的尖端被他用湿热的口腔包裹住,舌尖打着圈挑|逗那颗豆豆,害得她不住的弓着身子颤抖。天哪,他的技巧怎么这么好?异样的快感像澎湃的海浪体内冲撞,却只能圈着他的脖子,发出些模糊和压抑的呻|吟声。   “不过一年多的时间,的身体怎么变回这么敏感?”他坏坏的嘲笑她,吻却逐渐往下,小兽一样四处啃咬,又酥又疼,逼得她喘息着惊叫。   一年多,原来们分开了这么久。   “呃啊!”   易思甜被他突如其来的插|入痛得一声尖叫。不过眼神放空了几秒钟的时间,还是被聂云霄给发现了。   本来还想耐着性子做好润滑工作的,但是对待这种总重要关头神游太虚的女,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没有办法分心!他已经没有耐性再压抑自己的欲|望供她发呆游神了!   聂云霄抬起她的双腿折弯到胸前,捧着她的臀|部就将自己的粗大猛地插了进去。   紧|窒加上不够湿润的内部让他深入到一半便行动受阻。看着易思甜因为疼痛而满眼水汽的可怜模样,他心软了,缓缓滑动着埋入她身体的一半,将腿抬高到肩上,几进几出,她体内的爱|液还是乖乖涌了出来,循着这片滑腻,他舒服的叹了口气,深深的埋到了顶部。   这样的尺寸抵到最深显然有些吓到她。易思甜忍着涨痛的不适感,哀求:“别那么深……”   想不到他却故意使坏,全然拔了自己出来,彼此结合出仍有粘腻湿滑的液体牵扯着,充满了浓浓的情|色意味。   身体受不了猝不及防的空虚,她咬着下唇看着他,聂云霄却只是邪恶的抵着那入口,浅浅探入,随后撤出,像极了给一块糖,却只让舔一口,眼巴巴的目光中,又收起来不让吃一样折磨。   “想要吗?”   “……”易思甜因为羞愤而憋红的脸,让聂云霄忍不住啃了她一口。   他怎么会变得这么……   她都不好意思形容他的所作所为。   好这男自己也忍得够呛,没等她回答,他已经呼吸粗重的猛烈贯穿了她。   “啊……慢点……”   剧烈的抽|插中好几次他几乎像要刺穿了她,双腿被分到更开,接受他更为强力的顶动。   易思甜开始佩服自己的身体居然会柔软至此,若非身后是弹性极佳的德国床垫,她真担心自己会被他的蛮力弄骨折。   渐渐的,除了身体被剧烈冲撞的一点不断堆积着致命的快感,她的脑中几乎一片空白。   “易思甜,不要再离开了,好不好?”他有些忿恨的咬着她的耳垂,大幅度的摆动着腰加快了抽|送的速度,一次次顶到她的敏感点。   “嗯……”易思甜闭紧了眼睛,仰起头,额际被汗到濡湿。她努力的屏息,忍耐着即将攀到的顶端。   “大声点。”他没有停止,抽|送的更为凶猛,研磨着顶端。   快要受不了了……她拼命的咬着下唇克制,指尖深深陷入他宽厚的肩膀,还得气息不稳的回答:“要……和……永远一起……”   聂云霄惊喜的不断加重力道,汹涌的电流仿佛麻痹了她所有的知觉,只剩下源源不断的快感由结合的部位传遍全身,从来没有过这样激烈的性|爱,他还“性”致勃勃的继续勇猛,她却已经体力透支,没出息的啜泣着讨饶。   又换了种姿势做了两次,才不情不愿的放开她。   良久,聂云霄吻了吻她汗湿的额头,“原来为了,可以变得这么没有原则。无论是装疯卖傻也好,另有目的也罢,只要愿意回到身边,愿意,接受的利用。”   易思甜精疲力尽,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他耳边呢喃。完全分辨不清这些话的内容,只是含糊的“嗯”了一声,钻到他怀里沉沉睡去。   旧情复燃发展到同居,还是因为晟世集团泽源路地下步行街的这单工程。   那天,C市市长聂云霄视察泽源路等工程的工作进度。   浩浩荡荡的市委常委,市政府秘书,区相关部门领导纷纷陪同。   真搞不懂他怎么会把泽源路地下路段也交由晟世集团建设,还一脸“咱俩不太熟”的样子,审核的那么严格,没事就来督察整改,加大她的工作量。   尤其是尘土飞扬,头攒动的老街中心,这位风头正劲的帅哥市长更是态度诚恳的现场感谢广大市民对工程建设的充分理解与大力支持。   场面渐渐失控,老旧的施工现场本来就不大安全。   他这位市长当然是左右护驾照顾的妥妥当当的,可她这位陪同的“相关员”就没那么好命了,被一拥而上想要亲眼目睹市长本的强悍群众们,推得跌跌撞撞,身边的两位工程师已经惨兮兮的滚到脚下两米深的泥坑里,这下子陈柏尧也是自身难保,易思甜娇小的身材更是不堪重负,眼看着就要掉进泥坑……   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有自墙里冲出,一把抱住她,可惜已经来不及,身体一阵下坠,宽厚的胸膛变成肉垫,为她挡住了冲击和泥泞!她惊魂未定的张开眼,泥坑上方围观的领导们已是面无色,赶紧像下水饺一样扑通扑通跳下泥坑“护驾”。   身下的男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易思甜迅速的转过脸,惊愕:“聂云霄!”   “怎么这么笨?”他皱着眉头,似乎真的很难受。   “怎么样了?摔着了没有?”易思甜急得眼眶都要红了,想想那次的车祸,他也是这样奋不顾身的护住她,“傻啊?为什么跟着一起跳下来!”   没等聂云霄回答,一行领导已经纷纷扑了上来,各种自责各种惊慌,聂云霄笑着稳定大家的情绪,“没事没事,是没料到群众这么热情,呵呵。”   陈柏尧也顺着前方临时搭建的木梯跑了过来,“易小姐,您没事吧?”   哪里还有机会有事?有这个比她大好几倍的肉沙包垫下面,易思甜毫发无伤。   于是补偿的条件就是易思甜必须搬到聂云霄的家里。   其实她还挺郁闷的,大家都摔到泥坑里了,为什么报纸上这么大篇幅的全是《C市市长临危不乱奋不顾身忘保护他,精神可敬可嘉!》而他们这些陪摔的居然连豆腐块的版面也没有,只是文章里一笔带过啊?好歹她也是有身份的啊,不是么?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聂云霄这一摔还挺严重的,伤到了肩部的车祸旧患。当易思甜听说这肩上的旧伤也是因她而起的时候,心里酸得连眼泪都掉不下来。一心只想着“实太对不起聂云霄了”,“聂云霄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吧”。所以,当聂云霄提议她得搬到他家伺候他的饮食起居时,她自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他。   一开始倒是真疼,睡到半夜都会被他忍耐的闷哼声弄醒,打开床头灯,都会看见他疼的满头大汗的一张俊脸皱一起。聂云霄性子倔,不肯吃止疼药,只要她抱着,等疼痛捱过去。   被易思甜抱怀里,他疼的厉害了身子都抖的时候,她更是心疼的直掉眼泪。   好年轻,底子好,再加上易思甜照顾的体贴入微,每天服用多少药,按多少分量吃,吃药的时候避免食用那些食物,喝什么汤对愈合伤口好,她都仔仔细细的研究,认认真真的安排好,弄给他吃,这种悉心照料之下,聂云霄自然恢复的很快。   其余的倒都还好,只是伺候他洗澡这种差事,未免有些过分吃力以及过分——香|艳。   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的抬不起来手臂,熬到今天医生终于答应可以洗澡了,聂云霄却乖乖躺浴缸里,非得让易思甜帮他洗不可。   “哎呦,肩膀好疼,抬不起来,易思甜帮洗这里。”   易思甜好不容易小心翼翼洗完了他的上半身,已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听他叫唤,于是便看了一眼水底那处勃|起的部位——翘得高高的,哪里有半点病的样子?   她涨红着脸指责他:“!是故意的吧?”   他反倒失望的叹了口气,“身上摸来揉去这么久,是个正常男都会有这个反应的好么?久病床前无贤妻,懂的。”   易思甜又羞又气,可惜没辙,最后还是乖乖蹲下去帮他清洗“那个”。   话说这陌生的体器官是要怎么洗?她扶着他的家伙抹了点沐浴露,很没技术的撸来撸去,完全不得要领,话说男都是怎么洗自己那里的啊?   折腾了半天洗没洗干净不得而知,只是这翘翘的棍子似乎有了明显涨大变粗的趋势……   易思甜一转脸,啊!聂市长满脸的欲|望燃烧,双眼都要喷火了啊!   她突然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郁闷。。天人交战了两天,我放弃了虐他们小两口了,甜到结尾吧。。可为毛下一章的肉文趋势越来越明显?难道我真的是一个卖肉肉的小女孩?极度郁闷中。。。 53、负心薄情   没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已经失去重心,被聂云霄一把拖进浴缸里。   水花四溢,满浴缸的热水因为她的加入,瞬间漫了出去。   思甜的单薄衣裳,更是从内到外湿得纤毫毕现,十足的透明诱惑。   聂云霄抬手拨开她额前滴水的碎发,像个孩子似的冲她调皮一笑,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仿佛把浴室弄得一团糟是一件随兴而有趣的事情。   这疯子!她忍不住发了火,“怎么办!衣服全弄湿了!”   聂云霄慢条斯理的解开她的衣裳,“反正都是要洗的,不是吗?”   他不是肩膀疼到抬不起来吗?怎么这么轻松就把她剥的精光!   只愣了两秒,却被他捏着腰举了起来,对准那处硬|挺就放了下去……   “啊……混蛋啊你……”   虽然有热水做缓冲,可是这样的角度被强行撑大的感觉还是让人非常的吃不消。   “对不起,我忍得好辛苦,很难受的。”   他用无辜的眼神望着眼前这块淋满了奶油的可口“甜点”。   泡沫布满白皙的皮肤,满脸辛苦的忍耐,扶着浴缸边缘的纤细手指……啧啧,这女人实在是,甜得发腻。   “听话,伤口还没痊愈不可以做激烈运动。”她试图劝他放弃邪念。   “我好爱你——”聂云霄俊朗的笑容在脸上维持了好久,弄得思甜的心跳因此瞬间加速,他接着补充一句,“毫不掩饰关心我的表情。”   趁她发怔的空档,聂云霄顺杆往上,“既然我不方便动,那可不可以,换你主动呢?”   这语气,这表情,都快被他融成一池水,她要怎么拒绝啊?   聂云霄继续发动攻击,“嗯?好不好?”   她只好勉为其难,红着脸扶着浴缸的边缘,坐在他的身上,尴尬的扭动。   动作因为生涩变得有些尴尬,只是缓缓的摇摆着身体,满缸的水流随着她的节奏前后晃动,拍打着壁面,摩擦的部位逐渐有了酥|麻的快|感……不行了,这场景实在是太“那个”了。   聂云霄被她磨磨唧唧的扭动撩拨得差点欲|火焚身,再憋下去只怕要憋成ED。她害羞的闭上眼睛摇动了一会儿,却听见他发出逐渐粗重的喘息。思甜立即睁眼想要阻止,却被他收紧了腰肢重重顶进,声音低哑的命令她:“换我来。”   自下而上的律动令浴室内水花飞溅成一片,强悍的贯穿与她的柔情似水截然相反,体内不断承受着来自下方的冲撞。   担心他的伤口,思甜更是心有顾忌,反倒夹得他更紧,聂云霄被她弄得背脊发麻,动作变得更加凶猛。   剧烈的起伏差点弄晕了她,却还记得断断续续的劝:   “你慢点……伤口……不行……”   这句话犹如最动人的催|情剂。几番大起大落,他搂紧她战栗着释放了自己,任她软绵绵的瘫软在他肩头。   这些天梦境一般的甜蜜,简直美好到不真实。   临睡前,聂云霄贴心的为她吹干头发,摸着她软软的栗色发丝,语气像是不高兴,“不许再把头发剪掉,我喜欢你长头发的样子。”   思甜被暖风吹的舒服的眯起眼睛,“唔……”她也不喜欢,好么?   熄灯睡觉的时候,聂云霄还是问了她,“明天我得回去看看妈,听说她身体不大好,你要不要一起去?”   “伯母?”思甜惺忪的睡意被驱散,“她怎么了?”   “不是她,是咱妈。”他敲了她一记爆栗,为她脱口而出的“伯母”二字,“这些年即使离婚了我也没有改口,反倒是你,伯母伯母叫的挺欢!再怎么说也喊了一年多的妈,你改口改的怎么这么快。”   “你说谁,我妈?”思甜一骨碌爬起来,“之前我打电话回家的时候,爸爸还说她好好的,只是感冒而已啊?开刀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通知我?”   聂云霄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看她,促狭的捉弄她:“想知道?明天和我一起回老家瞧瞧不就明白了。”   思甜心急如焚,眼眶都要急红了,哪里还有心情等明天?于是急忙拿起手机就要给家里打电话,好在聂云霄眼疾手快给她拦下来了,“干什么,想给家里打电话?”   “快点还给我。”   “你看看现在几点钟了,这么晚打过去也不怕打扰爸妈休息。”   聂云霄收好手机,“前些日子妈动了场手术,直到出院了也一直瞒着。还是昨天我父亲去你家串门才得知,我也是刚刚知道的,所以明天准备抽空过去探望。”   “可前些日子我打电话回去,我爸只说她是感冒啊。”思甜听到妈妈入院开刀,只晓得不断重复着说话,连声音都哽噎了。   “也许爸是怕你担心,所以瞒着。”聂云霄拉起被子把她按倒在床上,“不早了,赶紧睡吧,明天一早还得赶飞机。”   易思甜心事重重的闭上眼睛。   一整晚都睡不踏实,第二天顶着一对熊猫眼去见阔别“三年”的亲爸亲妈。   易妈妈给开的门,气色不错,看来已经康复了。   她见到聂云霄简直笑得合不拢嘴,可视线再落到她身上,那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整个笑容立刻僵在脸上,看着思甜的眼神就像是见到了嫌恶的蟑螂:“你还回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过了,没你这个女儿?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说完一把扯过聂云霄,带进了屋,“碰”的一声重重摔上了门。留下易思甜跟冰雕一样杵在冷冰冰的门外,满脸呆愕的表情。   隔壁有听见动静开门看热闹的邻居,一见到思甜,就像见到外星人一样稀奇,低声议论着:“啧啧,老赵那个脾气,甜甜还真有胆子回娘家……”“哟,老易家的女儿居然回来了……”   本以为回到了最安全的港湾,没想到却遭到这样的对待!发生什么事了?妈怎么会这样对她?她不是一直被妈捧在手心的乖女儿吗?这究竟是怎么了?   思甜难以置信的拍门,可屋内争执不断,根本没人搭理她。看热闹的邻居们越来越多,思甜只觉得这画面未免过分诡异。   这一阵子的荒唐经历已经弄得她焦头烂额,所有人的质疑和误会,哪怕是聂云霄的冷嘲热讽,也不至于让她像现在这样伤心。   那可是自己的亲妈啊,只需一句冷冰冰的指责就能令女儿万箭穿心,伤到体无完肤。   思甜像个孩子一样抵着自家大门,委屈到极点,嘴巴一撇,眼泪扑簌扑簌的纷纷落了下来。   就在此时房门重新被打开,屋内的人还在劝说争执,还是聂云霄哄着易爸爸给开了门。   见她站在自家门外哭得像个伤透了心的小孩子,聂云霄心疼极了,赶紧搂在怀里一边哄一边往家里带。易妈妈还在反对,聂云霄已经把人给带了进来,易爸爸见机行事,迅速关上了门。   “是是是,你们男人心宽,我一个家庭妇女,小肚鸡肠行不行!”易妈妈见状,气急败坏,“易思甜,即使云霄可以原谅你,我这个当妈的也不能原谅你!”   在父母前面反倒更娇气,思甜胡乱擦了把眼泪,声音哽咽的说,“我做错什么事了你不能原谅我?”   “你们看看,简直是不知悔改!”易妈妈气得火冒三丈,硬是压着一口气跟她算总账。   “当年是你不顾两家人的反对,非要跟云霄结婚的。结婚就结婚吧,证都领了我们也不能逼你们离啊。可人家云霄是为你离开的部队,到了地方上那能那么快适应?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倒好,跟没事人似的,撇下他忙自己的事业去了!看看你们那一年日子过的,哪像一对夫妻?牛郎织女还差不多!   “我一直在劝你,把工作放一放,去支持云霄的事业。可你呢?不但不听劝,反倒变本加厉,最后把婚都离掉了,说什么也要跟着那个姓苏的在一起。甜甜,从小到大爸爸妈妈可没教过你这个啊!你这么做实在是伤透我们所有人的心……”   易妈妈一边数落一边抹眼泪,大病初愈情绪太激动可不行,易爸爸拍着她的后背连连劝道:“好了好了,现在女儿回来了,又和云霄重修旧好,你总得给她个机会解释一下,是不是?”   这一句分明是个台阶,但放在此时此刻并不知晓实情的易思甜身上,真是白搭。   易思甜听得瞠目结舌,好半天才木木的“呃……”了一声,“我不记得了。”   易妈妈干脆被她气的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最后还是被易妈妈给轰了出来。好在有聂云霄陪她,否则故乡这么大,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并没有带她去聂云霄的家,因为老爷子对她这个负心薄情的前儿媳也是不大待见。一晚上受到的刺激够多了,他可不想见到她再经受到任何打击。   思甜坐在舒适的酒店大床上,被公公也不待见她这件事弄得情绪低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大家这么反感我的这件事,我根本连一点准备都没有。”   “行了,”聂云霄脱下外套挂进壁橱,“如果说选择性失忆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场戏,那么这场戏,你演得实在是敬业。但是请你不要单纯的以为,每个人都会像我,故意装傻被你糊弄过去,轻易接受了你。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他们,可不会像我一样好说话。”   “你是故意的?”思甜难以置信,“你到现在还不肯相信我?”   聂云霄走过来,坐在她身侧,“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县长和集团董事长,是个人都知道该如何抉择。更何况,当年我的情况的确很糟糕,所以当我提出离婚的时候,你同意了,我就放了手。我说过,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会陪在你身边。承认自己的错误是挺难的,但是,我希望你不要选择用逃避,这种愚笨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不可能,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你骗我的对不对,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否则,以你的脾气,我不敢相信,你怎么可能会这样轻易就原谅了我?”   “你不敢相信那是正常的,因为,就连我自己也难以置信呢。”聂云霄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情绪,思甜捉摸不透,他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也许,是因为你的表现很令人满意吧。”   气馁的任他压在身下上下其手,思甜被吻得大脑快缺氧。等等,怎么总感觉有什么事不对劲呢?   聂云霄变得这么“宽宏大量”,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接下来聂云霄却没给她多余的精力分神,因为,她表现的时间又到了。 54、水落石出   易思甜这一次的“表现”似乎有些差强人意。   万箭齐发的当口,她对着伏在自己身上做起伏运动的男人说了很煞风景的两个字:“套子。”   聂云霄正陷在情|欲里无法自拔,更是语气蛮横的回答她:“我不喜欢套子。”   都吃了好几次事后药,易思甜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你知道吃那种药是很伤身体的吗?一年都不能超过三次,弄不好会影响怀孕的!”   他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咬着她的脖颈,细细的吮,“怎么,突然改变心意了?你不是一直不打算想要孩子的?”   思甜猛地推开他,英俊的脸庞因为欲|望而变得陌生。她心痛不已,“你变了,从前你不会这样对我。”   “你也说是从前了。”聂云霄的语气依旧是轻松的。他温柔的亲吻她,却吊儿郎当的笑着说:“人是会变的。况且你的变数这么大,万一哪天发现在我身上终于无利可图,再来个拂袖而去怎么办,节外生枝的事情我不希望它会发生。”   思甜躺在他的身下,火热的亲吻仍在继续,但她却像是失去了所有感觉的木偶,睁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   “够了……”见他不为所动,她提高了声量,“我说够了!”   聂云霄反倒不恼,撑着下巴气定神闲的看她。发现她泛红的眼眶,故作惊讶:“哟,要哭啦。”   思甜拉起胸衣推开他坐了起来,一件件拾起被他扔在地板上的衣服,边穿边说:“我即使再怎么变,也绝不可能做出你们口中的那种事情来!就算你不肯相信我,妈不肯相信我……”   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我相信我自己,不是那种人。”   聂云霄斜撑着脑袋躺在床上看着她忙碌不已的身影,好整以暇的问:“所以呢?”   “我一定会弄清事实的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她冷静的扣上扣子,“在此之前,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要去哪?”聂云霄终于整理好衣服站起来,走过去把思甜环在怀里,陪着笑哄她:“好了,不要生气了。大不了,这次我用套子?”   “去你的套子吧!”思甜奋力挣脱他:“谁稀罕跟你做?”   说完拿起包包就往外走,聂云霄疾步上前,握住她扭开门锁的手,依然打着趣:“看你每次的表情都那么享受,原来全是装的。”   思甜拍开他的手,聂云霄又重新包裹住她的,思甜继续甩开,“我真是猜不透你,时好时坏,古里古怪!我知道,你想和我在一起又不甘心是不是?你以为自己宽宏大量不计前嫌接受曾经抛弃你的妻子很伟大是吗?聂云霄,别装情圣了!咱俩谁对不起谁,还不一定!”   聂云霄这回倒是真笑了,“好吧。那你说说,当年离开我的真正原因不是见异思迁是什么?”   思甜义愤填膺,却很没用的回答:“是——不知道!目前我忘了,等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一定会回来澄清一切。”   “你是戏瘾上来了吧。”聂云霄懒洋洋的笑了笑:“成,我接受你的提议,但是现在还请你不要乱跑,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门已经被她猝不及防的拉开,聂云霄想拦,却被她一猫腰躲了出去。   聂云霄眉头一皱,她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前兆了,心里有些忐忑的直打鼓,果然——   “说了都这么晚了不要到处跑,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着!”   “谁说我要到处乱跑。”她没出息的让了步,“我在这酒店里再开一间房,就是不和你在一起。”   聂云霄嗤笑一声:“钱多了没处使?”   “可不是?我现在可是穷的只剩下钱了。”她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只可惜这豪迈的气势还没维持到几步,就一阵天旋地转,被人扛沙袋一样抡起来,倒挂在宽厚的肩头。   “聂云霄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聂云霄往回走,惩罚的拍了拍她,“为国家节省资源,免除不必要的浪费。”   壁房间的客人正巧路过,撞见这一幕,于是好心的询问他们:“呃……小姐,你需要帮忙吗?”   没等思甜开口,聂云霄已经背着她转了个身,露出无害的笑容:“不需要,我这是在教训咱们家出逃的老婆。”   “前妻!”   思甜看不见对方尴尬的神情,只得摇来晃去表示强烈抗议。   那客人对这对恶趣味的前夫前妻表示极度无语,一脸被耍的表情勉强抽了下嘴角,该干嘛干嘛去了。   思甜极其羞愤的被人扛回了房间。   她像一只气鼓鼓的河豚,鼓了一整个晚上,而抱着她安然入睡的男人,却连做梦都在微笑。   太欺负人了!有什么好笑的!小心做梦都会笑醒!最好笑死你!   为了表明立场,坐飞机回C市的途中她保持冷战态度,始终一言不发,聂云霄倒是不以为然,反正他本来就不是爱啰嗦的男人。   其实这漫长的冷战能持续大半个月,实在有些超出思甜的想象了。不知道聂云霄作何感受,她自己反正是憋的挺辛苦,白天忙的焦头烂额倒也无暇顾及,可一到了晚上,这冰冷的豪宅,陌生的Kingsize大床,她很容易就想对所有人妥协。   负心女又如何,金钱至上怎么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能和爸妈团聚,大不了她就认怂呗。   毕竟,这半个月派人费心搜集的资料也只能更残酷的证实了,她嫌贫爱富这个事实而已。   “凌云大厦”的落成典礼,晟世集团“有幸”请到了C市市长聂云霄前来出席剪彩仪式。   话说陈柏尧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满脸都是掩盖不住的自豪和感慨,还试图将这种情绪传染给易思甜:“聂市长从不出席这种商业剪彩的,他此次能亲临现场,真的是非常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是晟世集团的荣幸呢。”   思甜不以为然,盛装出席时,见到许久不见的陈柏尧最“敬爱”的聂市长,也是满脸客套的寒暄:“聂市长,很高兴你能来。”   一旁的工商局长不知情:“看来,易小姐与咱们市长交情不错,是校友?”   思甜偏唱着反调:“不是,其实也不是很熟的。”   聂云霄却笑着说:“是不熟。只不过——”接着趁局长正看着她的当口,用口型对着思甜无声的说了句:   “睡—过—几—次。”   思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前仰后合咳了半天,只憋的脸红脖子粗,局长却是一头雾水的问:“只不过什么?”   “哎聂市长!”思甜终于顺了一口气,急忙不顾避讳拉着聂云霄就往一边去,“你刚刚不是说,很想知道‘凌云大厦’的设计初衷吗?我来为您亲自介绍一下啊……”转头又对着局长连连抱歉,惊恐万状的带着这个危险物品离开了现场。   “所以呢,”走到自助餐桌前,聂云霄不着痕迹的捋了捋她鬓角的碎发,“设计初衷是什么?”   思甜见周围的人不多,便胡乱拍开了他不安分的手,“我怎么知道。”   要是被聂云霄知道,这座全市最高的建筑其实是以他为设计初衷的事,指不定他的小尾巴会翘到天上去。   考虑到剪彩等开幕仪式耗费的时间比较久,陈柏尧贴心的命厨师为两位专门奉上了六成熟的西冷牛排。   思甜郁闷的盯着这块色香味俱佳的特级牛排,戳来戳去,懊丧至极。趁人不注意,迅速挪到聂云霄的盘子里。   “没胃口?”聂云霄几乎是眼前一亮。   思甜换了盘沙拉:“我减肥。”   “你都瘦成一道闪电了还减什么肥。”他有些失望,“弄清事实的真相没有,冷战不会持续余生吧。”   “应该,不会吧。”思甜暗想,再调查几天,大不了最后破罐子破摔。   自尊心而已,家人面前不需要这玩意儿。   可尴尬的是,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居然在定制服装店里遇到“前任”婆婆。   陈柏尧说的,自己曾经常来这家店定制礼服,设计师好把握风格。考虑到接下来的几次活动她必须得出席,思甜只得勉为其难到了这家店,没想到的是,聂云霄的妈妈箫云也在这里量体裁衣。   她对箫云的印象还停留在三年前那会儿,加上最近她受到的冷眼,所以在面对箫云的时候,格外紧张。   箫云穿着简单大方,普通的款式却因为别具匠心的裁剪而显得雍容典雅,就连耳环也只是两粒饱满圆润的白色珍珠,却衬的她的气质很好,高贵却很亲和。   见了她,衣服也懒得挑,箫云笑眯眯的问:“甜甜,最近可好?”   并没有预料中的冷言冷语,思甜明显有些受宠若惊,“我很好,伯母。”   这两个字显然令箫云伤了心,她牵着思甜走去落地窗边的客人休息区,坐了下来。店员立刻端了热茶上来,热气袅袅,夹带着碧螺春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没人的时候,你还是叫我一声妈吧,甜甜。”   “呃……妈。”她却之不恭。   “嗯。”箫云温和的抚着她的手背,“好久没听你这么叫我了,怪想念的。”   思甜心头一阵宽慰,原来,不是所有人都那样嫌恶自己。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甜甜,你准备什么时候和云霄谈复合的事?”箫云满含期待的双眼定定的望着思甜,弄得她十分拘谨。   “应该快了吧,”思甜顿了顿,“遇到一些困难,所以……”   “我知道,我知道,”箫云十分惊喜,颇为体谅似的安慰她:“这件事的确是没有那么容易,辛苦你了,甜甜。虽然我的想法很自私,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克服它们,和云霄破镜重圆。毕竟,我的儿子我最了解,失去你的那段日子,他甚至连一个笑容都没有,我真担心他会挺不过来。万幸的是,我们的方法成功了,只是……委屈了你啊,甜甜。”   思甜有点懵了,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55、好事多磨   “现在看来,当年我确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怀疑你动机不纯,爱上的不是我儿子,而是其它方面。”箫云的目光柔软,带着一丝歉疚,“聂云霄不顾劝阻离开部队,他的父亲非常震怒,以至于云霄被安置到地方的时候,家里什么都没有帮他打点,反倒处处打压他,老聂那牛脾气,我怎么劝都没有用。   “后来,你们两个又不顾两家人的反对领了结婚证,做起了异地夫妻。你的事业发展的如火如荼,可我儿子他身处偏远小县城,却是举步维艰,夫妻间的矛盾也就渐渐产生了吧。由于当时,我对你并没有多少好感,甚至心里还是希望你们分开的。所以在云霄消沉了那么久之后,你向我提出那种要求的时候,我很快就答应了配合你。”   思甜握着哥窑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那种要求……”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的确是一剂猛药。以云霄心高气傲的个性,事业婚姻上受到了如此沉重的打击,换了一般人也许会一蹶不振。在你离开后,重新站起来之前,他消沉了好一段日子。老聂和我都吓坏了,那段日子想起来真是心有余悸。”   箫云颇为赞许的看了看思甜,“多亏你狠得下心,才会有今天的聂云霄。虽然C市市长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头衔,但总好过他猫在小县城里自暴自弃来的强得多。答应我的事情,你办到了。可是现在,我真的没办法向他开口解释这件事。以他的脾气,只怕不肯原谅我。”   箫云之所以愧对思甜,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她没有遵守与思甜的约定。   怂恿儿媳妇做恶人,出于自己的私心,不仅是想让她脱离聂家,更是希望儿子能够重新振作。作为一个自私的母亲,她虽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却明白这是不可能被儿子所原谅的,因此,她迟迟没有开口解释这一切,倒也不是希望思甜能够将一切,一力承当。   思甜虽然不是个聪明人,可箫云说了这么多,话里的意思她自然明白。   她就知道,她不是那种物质虚荣的烂人!她没有对不起他!也许不论在任何情况下,她都不应该放开他的手,可是为了他的将来,为了他的人生能够步入正轨,这样自以为是的牺牲,也算值得。   于是她很快抬起头,对箫云说:“您放心,这件事情我永远不会告诉云霄,毕竟它也没有被说出来的必要。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知道这些,不过是有弊无利。”   箫云却依旧皱着眉头,“可是,我还是非常希望你们能够在一起。”   相爱的两个人,不应该就这样分开。再说,那天儿子床上那个“少年”,她真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我们正试着在一起。”思甜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哦?”箫云大喜过望,“什么时候的事,你用的什么法子?”   “失忆,我忘了三年来发生的一切。”   “噗!”箫云那样矜持的一名妇人,还是忍不住喷了点热茶出来,“这,这也未免太过牵强,又不是在演戏。”   “呵呵,”思甜苦笑一声,“他常常挂在嘴边的话,我知道,他没那么容易原谅我。”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如果事实的真相是这个,她愿意当那个厚颜无耻装失忆博取前夫同情的负心女。待会儿她就去聂云霄那里,告诉他冷战结束,她无条件认输,她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   箫云明显有些急于补偿她这个前儿媳了,从服装店出来,见天色已黑,便盛情邀请思甜一同吃晚餐,思甜也就欣然同意了。   坐的是箫云的车,司机为她们开的后门,思甜和箫云一道坐在后座。   晚餐是在“一品江鲜”吃的野生鱼鲜,挑选的都是思甜爱吃的菜式,只可惜她“小人家”不大赏脸,吃了一整晚直泛恶心,怕辜负箫云一番美意,只好硬撑着吃吃喝喝,居然磨蹭到快九点钟才吃完,真是服了她了。   回程的路上思甜和箫云延续着饭桌上的话题,听箫云讲述云霄这三年来的奋斗史,还蛮像一本励志小说。再听到最近,箫云在聂云霄家“捉|奸在床”的那件事的时候,真是面红心跳,忍得十分辛苦才没有笑出来,好在灯光昏暗,看不清她的面部表情。   车子驶入沿江路一处人烟稀少的路段,后方突然有一辆黑车超车,迅速越过她们的车,却在下一秒,猝不及防的抵在她们的车前!   好在开车的是位老师傅,面对突发情况临危不乱,一脚狠狠踩住了刹车,却还是晚了一步,“砰”的一声重重撞上了对方的车尾,对方纹丝不动,她方受力太猛,震碎了挡风玻璃,连安全气囊的都“嘭嘭”的弹了出来。   箫云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护住心口半晌喘不过气,好在有思甜护住她,没有伤到分毫。   惊魂未定之时,车门被人猛然拉开,脸上一条凶残刀疤的高个男人气势汹汹的拉起箫云就要往外拖,思甜吓得大叫:“你要干什么!”   “少废话,绑架!”   什么!光天化“月”的,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要绑架绑我,我比较贵!”思甜急忙把箫云往后拢,自告奋勇的挡在前面。   “滚!瞎凑什么热闹?”刀疤男不由分说,继续拉拉扯扯,“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那个儿子太多事!”   他们是冲着聂云霄来的?   “你们不要绑她,绑我好了,我是他——老婆!”思甜积极的游说,“而且他母亲有心脏病,现在已经被你们吓到病发,万一有什么不测,你们担当的起吗?”   其实箫云倒没什么所谓的心脏病,只是被吓到了而已。这面如土灰再加上双目紧闭,刀疤男倒也真是犹豫了,“你是他老婆?”   “如假包换!”被刀疤男拉出轿车的时候,思甜还是强装镇定,环顾四周看有没有报警的可能,只可惜,连个人影都没有。   “如果到时候发现你在撒谎,老子一枪崩了你!”刀疤男恶狠狠的拽着思甜,十分野蛮的砸进了高大的悍马车里,其余几名副手立即上车,一行人绝尘而去。   上了车就被人用黑布蒙上了眼睛。一路兜兜转转,似乎是上了什么山路,车子开得又急又猛,甩得她头晕想吐,车上更是静谧无声,思甜昏昏沉沉,只感觉得到额角一突一突的跳着疼,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沿着黑布不断滑下脸颊。   好容易到了地方,又被人连拖带拽的弄出车子。这里肯定很空旷,四面八方不断有冷风刮过来,风大的她几乎站不稳,不知道被人扔到地上坐了有多久,人都快被寒风冻僵了,才远远听见有人在讲电话:   “哟,今儿真是稀奇!又不是领导干部,想不到我也能在这个点接到聂市长您的电话!……什么?您别这么大火气嘛聂市长,我只是想让您亲自过来一下接您老婆回家,记住哦,只能是您一个人,或者,你改明儿再另娶一房?……”   易思甜真的很想学着电影里那样远远朝着手机吼一嗓子“聂云霄你不要来!”只可惜她真的是头晕眼花,再吼一嗓子,恐怕是支撑不到聂云霄来英雄救美,她就先晕过去了。   可是心底还是期望他不要来,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可情况肯定是凶险万分。他不是一直与她冷战么,不是一直嫌她装疯卖傻,厚颜无耻么,那么请继续恨下去,不要来就好。   等了很久,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依稀听见车轮压着地面缓缓驶近的声音,思甜立刻警觉的坐直了身子,双眼隔着黑布感觉到一丝亮光,有人来了。   她撑起精神想要表现出无畏的样子,不想让聂云霄看见自己这么狼狈。可身后一支圆圆硬硬的物体抵上了她的后脑勺,她立刻花容失色,妈啊,这是枪吧。   车门被打开的声音。   一声惊叹:“怎么是你!”   紧接着,一声枪响,后脑勺被抵着的硬物像是被弹开似的,身后也传来一声惨叫。   然后就是像过年春节那般热闹的爆响声,她希望只是这群人无聊在放鞭炮而已,可千万别是开枪哦,打中谁都不好,万万不能打中聂云霄啊。   她努力的想要爬起来,可是坐了太久腿有点发麻,而双手又被人用绳子拴在身后,这次的战立可谓是艰险万分,万一要是站的不是地儿,被流弹伤到你就发达了。   激烈的枪战很快停止,四周又恢复到之前的平静,远近还有伤者在凄凄惨惨的呻|吟,看样子胜负已分。   胳膊被人用力抓住,一使劲拉了她站起来,思甜只觉得一颗心往下一沉,这满身的烟草味,显然不是聂云霄,那么他呢?   “聂云霄!你怎么样了!聂云霄!”她惊恐万分,声音都在打颤,“你在哪?”   “别吵。”抓住她的男人冷冷的说,“他死了。”   “不可能!你骗我!他肯定还活着!你快点叫救护车啊!”   思甜一路又哭又叫的死活不上车,那男人实在被她吵得受不了,扯下她的遮眼布就说:“不信,你自己看。”   突如其来的光线涌入眼中,视线有些模糊,思甜胡乱擦了把眼泪,屏住呼吸一个个搜寻着中枪倒地的男人。   不是,不是,全都不是……   他不在这!聂云霄不在这里!   他没有来救她,那么救她的人是……   思甜跌跌撞撞的被人拽着摔进车里,刚才那男人毫不怜香惜玉的把她扔进了后座,易思甜重心不稳,萝卜一样滚到了后座上另一个人的怀里,她狼狈的挣扎了半天,终于抬起脸看清了这人的面孔,吓得她哆哆嗦嗦话都说不清楚:“小……常儿…… ”   岁月在这位绝色阎罗的脸上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相反的,眉目疏朗,更显得美不胜收。   他拍了拍被她的血迹弄脏的白衬衫,狭长的眼角斜睨了她一下,“二百五。” 56、璀璨星河   易思甜这才想起来害怕:“怎么是你?你想干什么!”   王彦辰的表情渐渐变得如若冰霜,她更是心急如焚,扑过去就想夺门而逃,王彦辰并不去拦,只听“咔嗒”一声,车门被人上了锁。   王彦辰抓着她的衣领就将她扯了回来,吩咐方才那位以一敌百的小哥:“肖戮,开车。”   肖戮开着车子沿着蜿蜒的公路下了山,山脚一列清一色的黑色奔驰立刻跟上他们的车,井然有序,前后护送。   王彦辰扳过她的脸蛋,不断有鲜血沿着这惨白的脸颊滑落下来,离得近,他身上淡淡的雪茄气息都能清晰闻见。他不紧不慢拿出手帕,替她按住伤口止血,“瞧你这张脸,白的跟死人一样,是在担心他待会儿过来找不到你?”   “求求你,放我走吧!”   “啧啧,”王彦辰十分失望了摇了摇头,“我费了大好的劲才救你出来,怎么连句谢谢都没有?”   他救了她?易思甜不解:“之前绑架我的那些人,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老K的余党。前些日子他们的毒窝被警方一举端掉,幕后掌舵人老K当场落网。刚刚那些人是想利用你作为谈判的筹码,目的可能只是想要某个人的命而已。”   “什么!”那聂云霄岂不是很危险?思甜惊恐万分:“他们还剩多少人?”   “不清楚。”王彦辰一眼看穿了她,“还剩多少不是问题,你落在谁的手上才是关键。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整条道上,没有人敢动他。”   “跟你在一起,”易思甜有些难以置信,“为什么?”   “你救了我两次,这次换我救你,当是报答。”   救了他?还两次!到底这三年她还做了哪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啊拜托!   如果当年不是这丫头劝他,“不要碰毒”,那么现在他就是那个老K了。前阵子他遭人暗算,碰巧被她撞见,孤身一人冒着枪林弹雨开车救了他出来,真不知道该夸她勇敢还是傻。   王彦辰从车内常备的医药箱里拿出止血药物,敷在她的伤口上,动作专业又熟练,仿佛处理伤口是家常便饭,“伤口怎么样,有没有留下疤痕?”   说着竟撩开她的衣领,作势要看,易思甜哪受得了这种刺激,直接“啪”的一挥手,把王彦辰给拍愣当场。   她尴尬的笑笑:“您能送我回去吗,谢谢。”   “不行。”   “为什么?”   “思来想去,我始终觉得无以为报,如今看来,唯有——以身相许。”他的表情笃定,有不容置疑的坚决。   “王老板,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啊,您,您真是客气,客气。”开什么玩笑!他不是在耍她吧。   “做我王彦辰的妻子,便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你应该感到自豪。”   “我救了你,你怎么反倒恩将仇报!快放我回去!”这人真是!还上瘾了!   “我怎么舍得让你去送死?”王彦辰薄唇微扬,似有些忍俊不禁,“你死了我会很心疼的。乖,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   “不要!我不要做黑社会头目的女人!”   “哦,”王彦辰思量片刻,“那么我考虑一下金盆洗手……”   易思甜简直欲哭无泪:“王老板,王大哥,王大爷,王小常儿……我今晚受的刺激够多了,不带您这么吓人的……”   “再说个‘不’字,我马上找人宰了那个姓聂的。”王彦辰笑容和煦,易思甜却被冻僵了。   本以为被黑社会囚禁应该是一件极其血腥暴力阴暗恐怖的事情,易思甜万万没料到,自己会掉进蜜罐里。   宫殿一样的三层建筑,是她的囚笼。日日可以睡到自然醒,三餐皆由各地赛级厨师亲手烹饪,餐具更是不断变换的青瓷、汝窑、欧洲水晶……巧夺天工,匠心独运,吃饭成为一场视觉盛宴。   服装仅接受私人定制,大师剪裁,穿上它们,她简直美得不可方物。闲暇时间没事晒晒太阳,打打高尔夫,在私人影院整日看电影,在K歌房独自K歌……   囚在这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做小小世界的女皇,她几乎要溺毙在这享乐的金屋里。   与世隔绝了三天,不晓得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没人知道她在这里,大家会不会忘了她?话说,包括聂云霄在内,她在所有人的眼里,可是个很讨厌的人呢。   除了这个把她当宝的王彦辰。   “小常儿……”不过三天,她开始频频捋老虎的胡须了,“手机借我用下呗。”   王彦辰扯开领带,“把浴缸水放满,我要洗澡。”   “哦。”易狗腿立刻去放水,过了片刻又颠颠的跑来,王彦辰已经裸着上身正准备解开皮带了,她两眼一翻自觉自动盯着天花板,“水放好了。”   王彦辰一步步逼近她,易思甜左顾右看一步步后退,直到他一掌撑在墙面,将她锁在他与墙之间。   “呃,”易思甜有些紧张,“你说过不用强的……”   “你想哪去了?”王彦辰个头很高,抬手压在她的上方,两根修长白净的手指夹着手机摇来晃去,“不是要借手机?”   易思甜心头大喜,立刻垫脚去够手机,不料王彦辰却迅速的俯身下来,吻上她的唇,确切的说,是咬。   这一幕实在太诡异,易思甜愣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在“咔嚓”的拍照声响起时回神,“你干什么!”   王彦辰拿起手机点了几下,翻过来拿正面给她看:彩信已发出,收信人——聂云霄!   “你……你都发了些什么?”震惊之余都忘了被人吃了豆腐。   “没什么,就是刚刚我们激吻的照片,而已。”   “你疯啦!”   “过奖,我只是在有些事上犯了糊涂。对你再好又有什么用,留着聂云霄在,你又怎么会甘心情愿留在我身边?所以我决定,杀了他。”   “你敢动他我就杀了你!”易思甜不自量力一巴掌挥过去,却在半途被他截住,软软的小手被他攥在手心,暧昧的揉弄着,“急了?不是说永远不跟他在一起了,你怎么出尔反尔呢。”   什么时候的事?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关你屁事啊!我跟他旧情复炽破镜重圆了行不行!你做这种破坏人家感情的事情,就是小三,男小三!”   王彦辰掐着她气呼呼的脸蛋,他深邃的目光像是一望无际的深海,蕴藏着勃然的愤怒。   他冷冷的眯起眼:“果然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既然如此,我改变主意了,”说着一弯腰捞起她,抱到大床上去,“上床吧。”   “啊!你这个变态!疯子!恶魔!”易思甜誓死不从,陷在软垫里滚来滚去,王彦辰不慌不忙,压着她扯来几条领带,将她五花大绑栓在了床柱上。   “尽情享受吧,我要给你一个毕生难忘的夜晚。”王彦辰漂亮的眼睛笑得眯起来,在易思甜的尖叫声中,熄灭了卧室的灯。   整间卧室一片漆黑,两具身体纠缠着,只剩粗重的喘息声。   “我怀孕了!”易思甜口不择言,能拖一刻是一刻,“你不会有这个嗜好强|奸孕妇吧!”   幸运的是,他真的停止了动作。   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表情,除了她的喘息声,依旧别无其他。过了很久,他突然手臂一伸压了过来……   “啊!!!”完了完了!这个黑社会的头头也太重口味了!都这样了还有胃口吃她!失策啊失策!早知道说自己得了艾滋就好了!怎么办怎么办!?   不知道他按了什么键,天花板逐渐变得透明起来。屋内一片漆黑,更能清楚的望见屋外一片璀璨星空。   这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他居然对她说:“陪我一起看星星吧。”   易思甜万念俱灰,哪有心情看什么鬼星星?这斯文败类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做那档事之前还得玩这么多花样他到底还想怎么样……   捆绑系S|M,熄灯,还得看星星……   救命啊,有没有人来救她……   “它们很美,是不是?”易思甜都快睡着了,王彦辰居然还在看星星。她赶紧强打起精神配合他,连连说道:“是啊,是啊,它们好美哦。”   他似乎无视她的虚情假意,“我一直很想,有个人陪我一起看星星。”   好浪漫哦,声音也好听。如果这不是犯罪现场,她还以为是自己在听午夜DJ说情话,“你找到那个人了吗?”   王彦辰沉默良久,黑暗里扭头看了看她,自嘲的笑笑:“她总是游来游去,最后,还是溜走了。”   “哦。”易思甜试图安慰他:“其实看星星,和家人一起看也蛮幸福的,我就常和我爸妈一起……”   “我没有家人。”   “呃,对不起……”她讪讪的撇嘴,好悲情的男人。   “你很爱他么,聂云霄?”他突然问她。   “嗯。我很难解释我跟他之间发生过的所有事情,能跟他在一起真的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想和他组建家庭,生儿育女,永远不要分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   前后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过只是想和聂云霄在一起,前方却是困难重重。   她的语气哽噎:“放我走吧,好不好,我一点都不喜欢你,留着我没有用的。”   “谁说留着你没用。”想不到他语出惊人:“游戏也玩够了,我还是明明白白告诉你,你不过是一个饵。你知道在外边,聂云霄满世界的找你,快要急疯了吗?”   她惊愕的转过脸,却看不清他的表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犯人处决之前还得饱餐一顿呢,让你最后开心几天吧,我没那么不人道。老K那帮没用的手下绑了你,非但成不了事,反倒打草惊蛇。你以为我是真的赶过去救你?我只是把谈判的筹码拿过来,亲自上场而已。”   眼前的璀璨星空逐渐被黑暗吞噬,无尽的恐惧排山倒海向她袭来。 57、美好结局   第二天,锦衣玉食照旧,但易思甜倒真像是个临刑的死囚,吃龙肉也不觉得鲜了。   一天下来,滴水未进。   王彦辰的豪宅里,有管家、有佣人、有看护、有保镖,可没有王彦辰的命令,谁也不愿向她透露半句消息,一个个像是例行公事的木偶,易思甜简直心急如焚。   幸亏王彦辰今天回来的早,甚至早过往常。他进门的第一句话竟是:“为什么不吃饭。”   易思甜正眼都不瞧他:“你不放我出去,我就绝食,结局和撕票的效果是一样的。”   王彦辰横眉怒目,将脱下的西装一摔,“你敢!”   说实话易思甜寒毛都被他给吓竖了,却依旧故作镇定,“劝你不要痴心妄想利用我去伤害聂云霄!你以为用这座房子关住我,安插这么些人,就能确保我不出点意外?”   他冷哼,“行。你死了,我就杀了他给你陪葬。”   “不要!”易思甜一点点的伪装迅速被击溃,慌乱的神情立刻暴|露了自己,以他的本事,夺去一个人的性命实在是太容易了!   王彦辰看着她惨白的小脸反倒笑了起来:“现在有胃口了?”   她平息了好一会儿才抑制住要杀他的冲动,“我没说不吃,只是没有对味的。”说完再下一剂狠药,“你知道,孕妇的口味是很刁钻的,一天都没有胃口很正常。”   真是令人失望,想不到面对“打击”他只是沉默了一下下,接着居然问:“那你想吃什么。”   如果这不是在绑架,她几乎都要认为这就是真爱了!给他受了这么多气,居然还能忍气吞声关心她,就算是恩人也有点过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想喝奶茶。”   她真的不是在整他,饿了一天,饿过了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想喝这个。   王彦辰被这急转直下的情节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英式?”   “不是,不是,”她有些尴尬,“路边小店那种,十块都不到的,加点珍珠和布丁……”   声音越来越小,她不敢再添些料下去了,话说他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脸色难看归难看,这点要求还是替她办到了。易思甜实在是很难想象,王彦辰那些五大三粗的手下是如何挤在一群孩子堆里买到的奶茶,那样凶神恶煞的一张黑社会面孔如何对老板说出“甜甜的草莓味多加点珍珠和布丁哦”这样的话来,哎,真是委屈他们了。   等到她心满意足的接过了奶茶,却突然没了胃口,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想喝了。明明刚才拼命想要喝的啊!但是为什么,现在她突然又很想吃——麻!辣!小!龙!虾!   王彦辰听了憋得都快面部抽搐了。   虽然这还不是吃小龙虾的季节,但他还是给她弄来一大盘红彤彤、新鲜诱人的C市特色麻辣小龙虾。   该死的,她很不给面子的只吃了一个虾爪,居然——又!吐!了!   恶心的感觉不断涌上喉间,易思甜趴在洗脸台上大吐特吐,掏心掏肺,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若不是聂云霄每次都逼她吃事后药,别说是王彦辰,就连她易思甜本人都快相信自己是真的怀孕。   王彦辰还站在身边轻抚她的背部,易思甜抖掉他的手,十分投入的卖力演戏:“放我走吧,好不好?”   接着凄凄然的低头装模作样的看了眼自己的小腹,再抬起脸,盈盈双目水漾闪动:“让我们一家三口团聚吧,好不好?”   哪晓得他竟微微一笑:“我不介意多收个养子。”   有他这么想‘喜当爹’的吗!易思甜气得浑身发抖:“谁稀罕你这种父亲!快点放我回去!”   王彦辰搂着她不放,“好吧,明天就让你们见一次面,一家三口好好告个别。”   “你这个疯子!神经病!你丧心病狂!”   他微勾唇角,谦虚至极:“多谢夸奖。”   王彦辰果然说到做到,第二天真的约了聂云霄出来。加长版劳斯莱斯开得是四平八稳,车窗外万物吐青,春意盎然,但坐在车里的易思甜却面如死灰,哀莫大于心死。   王彦辰苦笑:“就要见到他了,你不高兴么。”   易思甜泫然若泣:“你真的不能伤害他,没有他,我活不下去,真的。”   王彦辰盯着她,漆黑的瞳孔看不出任何感情,他冷冷的样子更是让人无从猜度。易思甜看了看他,本想再游说几句做最后的努力,想想还是放弃了。   坐在副驾上的肖戮突然回过头对王彦辰说:“刚刚有人在中央商场引爆了定时炸弹,很多民众受伤,对方扬言,不答应他们的条件,二十分钟后将引爆第二颗炸弹。”   王彦辰神色一凛:“是谁干的。”   “刚得知的准确消息,是老K那帮人。目的……”肖戮顿了顿,看了易思甜一眼,“是聂云霄。”   易思甜一惊,猛地抬起头,双眼竟是惊慌失措的神色。   没想到王彦辰竟握住她不由自主颤抖的手,“放心,我不会让他有事。”接着立刻对肖戮说:“用最快的速度弄清楚他们在哪,多派些弟兄。”   肖戮一愣,还是抿唇点了头,“明白。”   王彦辰的手下办事效率极高,不到二十分钟,他们已经赶到了对方约定聂云霄见面的地点——青山公墓。   老K被执行了枪决,安葬于此,那么此次他的余党想对聂云霄做些什么事,可想而知。   易思甜被强制留在车里,由肖戮看管。王彦辰推门下车,身边一位弟兄谁也不让随着,他只身一人踏入前方墓地。   聂云霄已经早他们一步到了。   墓地里墓碑林立,清晨的露珠仍挂在松针上,山间薄雾弥漫,场景未免有些肃杀凄凉。   老K的余党们远近分布着近十余名,个个手持枪械,枪头统统指向聂云霄。聂云霄倒是处之淡然,一袭风衣穿得风度翩翩,看不出是前来送死的。   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废话要说,聂云霄听得明显有些不耐烦了,站在群枪中央声音洪亮:“有什么屁快放,老子赶时间。”   “好!果然是条汉子。”为首的刀疤男那晚在肖戮手下捡回一条命,左胳臂缠着绷带,右臂还挺能耐的扛着一支枪,“既然你这么爽快就现了身,第二颗炸弹我自然会依约取消。”说完对远处一名手下使了个眼色,命人把事办了。   聂云霄仿佛松了口气,刀疤男缓缓抬起枪,对准了他:“站好了别乱动,我给你来个痛快的。”   聂云霄正了正衣领:“看你跟独臂杨过似的,到底行不行?说好了可别打脸上,死了都好难看的。”   “难看!知道老K死的多难看吗?今儿你就死在他墓前,比他好看怎么行!老K还不得从坟里爬出来么!”   刀疤男缓缓扣下扳机,余下十几个人同样效仿,势必要把聂云霄打成一只马蜂窝。全场寂静无声,静谧的墓碑丛间忽然轻轻传来一句:“把枪放下。”   除了刀疤男,在场所有持枪的手下全都吓得魂不附体,纷纷放下了枪,几个胆小的更是连枪都拿不住,直接抖掉在地。只见王彦辰肃杀的眼神直直扫向刀疤男,声线透着森冷的寒意:“我说了,把枪放下。”   “哈哈,原来是王‘市长’!怎么,来维护‘警’‘民’关系?他们几个贪生怕死,我刘某人可不在乎这个!惹到你就要满门抄斩的规矩在我这里行不通!老K死了,我唯一的家人都没有了,我可没什么好怕的!王彦辰,老子今天连你一块杀了!”   说完直接扣动扳机,几发子弹随着巨大的枪响嗖嗖的朝着王彦辰射过来,千钧一发之际,王彦辰身子一歪,竟被人扑倒在地,而下一秒四周不约而同的响起一阵枪响,刀疤男身中数枪,血喷的四处飞溅,他惊愕的瞪大了眼,慢慢的软□子,最后,目光停在老K的墓碑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聂云霄!”易思甜挣脱了肖戮逃出轿车,发足狂奔,肖戮更是急着解救被聂云霄压在身下的王彦辰,扶起来分开两人一看,好多血。   易思甜的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整个人都快吓傻了,满眼的都是鲜红色!聂云霄风衣里的白衬衫迅速被血染透,他更是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虽有聂云霄替他挡了枪,王彦辰还是不可避免的中了一枪,胸口朝上几公分,未伤及要害但也十分凶险,他忍痛对肖戮吩咐:“让兄弟们……都撤了……”   肖戮点头,朝四周比了个手势,大队人马迅速撤退。分布远近的大部分警察也接到了昝局长的指示,将缴械投降的其余几名罪犯实施抓捕,随即收队。   昝雨带着紧急救护人员赶到易思甜身边。只见她哭到几乎晕厥,跪在聂云霄身边,握着他的手,一遍遍的重复着,苦苦哀求他:“你快点醒过来……你看看我啊聂云霄……你快点醒来……”   一位男性医护人员有些粗暴的推开了她,昝雨赶忙扶稳,就在聂云霄被人七手八脚抬上担架的时候,他竟发出一丝气若游丝的声音:“易思甜……”   大家都停下了动作,易思甜眼泪都顾不得擦,急急忙忙的扑过去,“我在这,聂云霄我在这呢!”   聂云霄费力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钻戒,沾满鲜血的手颤抖着举着它送到她面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嗯嗯……”她胡乱的点着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聂云霄惨白的一张脸艰难的挤出一抹笑容,为这本该浪漫感人的一刻:“咱们复婚……好不好……”   “好好,”易思甜泪如泉涌,“咱们复婚,我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聂云霄循着她的无名指将钻戒戴了上去,“口说无凭……你再亲我一下盖个章……”   正当易思甜毫不犹豫的俯身下去准备吻住他的时刻,一旁的男护实在是憋不住了,一把扯开他俩:“市长先生!您差不多就得了啊!不就是肩上中了一枪,您至于吗!和您一道中枪的那男人才叫严重呢,人家连吭都不吭一声!兄弟们,赶紧给他抬走,免得待会儿小姑娘哭晕了又得加大咱们工作量!”   昝雨憋不住还是“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就剩个易思甜鼻涕眼泪一大把坐在地上呆若木鸡。聂云霄被这位煞风景的男护气得直翻白眼,可惜血流过多又没气力反抗,直接被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与王彦辰一道架上了直升机。   王彦辰双目紧闭,眉头深锁,由医护人员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为他急救,却还十分介意的吩咐一旁的肖戮:“封锁消息,别让更多人知道。”说着睁眼斜睨了聂云霄一眼:“与其被他救,还不如死掉。”   聂云霄气得眼冒金星,虽说不期待王彦辰会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毕竟王彦辰的现身也是危险关头的重要转折点,但他这一脸嫌弃的模样真是让人很不爽!如果不是看在他救了易思甜还通知他今天早上来接人的份上,他早就爬起来给这姓王的一拳了。   想到这里露出一抹坏笑:“知道你害羞不好意思言谢,得了,我心领了,权当是为人民服务。”   王彦辰几乎气到要呕血:“下了飞机立刻把他弄走!还有,我要转院!”   肖戮都有些忍俊不禁。   可惜现在消息的传播速度简直是太快,不过短短几天,C市的街头巷尾都知道了聂市长与王“市长”通力合作解除恐吓危机的动人事迹。“警”“民”通力合作,从此治安稳定,C市歌舞升平。   聂云霄彻底成为了人民的熊猫国宝。当然,在聂家和易家除外,毕竟现在众星捧月的熊猫代表,另有其人。   易思甜代替箫云被歹徒绑架之后,箫云就对大家把所有实情都说了出来。最后悔的人除了聂云霄,就是易思甜的妈妈赵晓丽了。   本以为聂云霄是受害者,没想到忍辱负重的人居然是备受自己指责的宝贝女儿。三年来,她做了那么多伤女儿心的事,易妈妈连肠子都悔青了,哭哭啼啼的对聂云霄说,一定要把易思甜带回来!箫云更是只要媳妇不要儿,撂下狠话,易思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也没脸活了。   可是现在他不辱使命的把熊猫给大家捧回来了,居然连声谢谢都没听到,就被人推到一旁小旮旯里去了,这帮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在医院呆了几天就出院了。奶奶的,居然没人接他出院,真是忍无可忍!   聂云霄气冲冲的回到聂家一看,易思甜孤零零的坐在沙发里泣不成声,聂云霄由秘书扶着快步走过去,只可惜聂爸、聂妈、易爸、易妈围得易思甜像座人墙一样,害他没法靠前,聂云霄急了,“怎么了这是?”   易思甜哭得眼眶都肿了,“我怀孕了……”   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了惊喜万分的神情,聂云霄更是喜上眉梢:“这是好事儿啊!你哭什么呀!”   “聂云霄你这个混蛋!王八蛋!还好事儿?这孩子是吃药吃出来的怀上了还能要吗……”易思甜话没说完低头又哭,四位老人家一听到手的孙子又没了更是气得火冒三丈!不管聂云霄是刚出院的并且还带着伤,就是一通极其残暴的围攻,打得市长秘书抱头鼠窜,撒手就逃。   聂云霄倒是愿打愿挨:“唉哟,几位还真是老当益壮,易思甜,我忘了告诉你,那些药全部都是假的,其实就是——叶!酸!”   所有人都愣住了,聂云霄趁机逃离暴力范围,“怕你又跑了,还是拿个孩子拴住你比较保险,这招可是昝雨教的。”   “昝雨?”易思甜抽噎着,半信半疑的抬起了头,聂云霄得意一笑,“要不然你以为他是怎么娶的王宁?”   聂爸聂妈感觉老脸都要被儿子丢尽了,但是想了想健健康康的孙子就要到手了,又忍不住消了些气。只要他俩能复合,管这熊孩子用什么法子呢?于是四位长辈立即催促两人把婚事给办了。   因为第一次结婚遭到了双方家长的反对,所以根本没有举行婚礼,两人把小红本一领就完事了。这一次不仅是双方父母,就连聂云霄也表示,得补办一次隆重的婚礼才行,但易思甜却说,还是低调点,亲朋好友吃顿饭,一切从简。   于是蓝本又换回了红本。在Robinson酒店摆了酒席,亲戚长辈一桌,年轻小辈一桌,简简单单的婚宴,倒也吃的热热闹闹。   曾幼仪和王宁一左一右攀着易思甜唠叨个没完,季晓漾连边都沾不上,毕竟挨着曾幼仪坐着的,是她的老公Robinson酒店董事长何骐,而粘着王宁的,则是奶爸兼公安局局长昝雨。听说昝局长带孩子很有一手,谈妈妈经的时候,就连资深辣妈曾幼仪还得不时请教他。   苏易昊搂了搂季晓漾,低声说:“别老羡慕人家呀,要不咱们也弄一个?”   季晓漾前几天才答应了苏易昊的求婚,脸皮还薄着呢,被他这么说,脸都快红成西红柿了:“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啊?”   苏易昊旁若无人的牵起她的手亲了亲,满脸宠溺,“脸皮薄,像你一样,喜欢我又不说,只晓得自己偷偷生闷气。”   季晓漾赶紧缩回手,“你够了啊!”   聂云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隔着远远的,自己的老婆能看又不能摸,这一群人聊妈妈经简直没玩没了,他索性一拍桌子,“你们够了啊!”   大家抬头瞧了他一眼,只停顿了一秒,讨论又继续着热火朝天。昝雨干脆把自己儿子放到空空的旋转圆桌上坐稳,转向聂云霄,“给你个玩具打发打发时间,上菜还有一会儿呢。”   还有一会儿!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和老婆坐在一起?这帮人真是太讨厌了!赶紧吃完!赶紧散了!   正想着呢,昝雨的儿子被转到他这儿来了,小家伙才几个月,正是可爱的时候,皮肤遗传了母亲,像是白瓷的那样剔透,一双桃花眼又像极了父亲,长大了肯定又是一祸害。聂云霄恶狠狠的伸出手,没想到小家伙竟盯着他咯咯的笑起来,肥嘟嘟的小手还一捏一捏的伸向他!   聂云霄觉得心都被他给萌软了,不由自主就抱了他起来,窝在怀里把玩。   一旁几位聂云霄的朋友都在啧啧称赞,真是可爱啊像是天使一样啊之类的话,聂云霄揉弄着手里软绵绵的小家伙,即将为人父的欣喜之情油然而生,“我儿子肯定比他更可爱!”   一句话说的王宁和昝雨都抬起了头,极度不满的鄙视他,聂云霄不以为然,反倒是易思甜不同意了,“你怎么那么肯定就是儿子?我不喜欢儿子,我喜欢女儿,养女儿才好呢。”   曾幼仪立即表示赞同:“就是,我们家何晓萌现在正是最皮的时候,有时候真恨不得把他塞回肚子里改个性别再生出来。前几天他居然把刚满月的妹妹架在我家那只京巴狗身上满屋子溜达,把他爸爸都给气晕了,揍他一顿,他反倒挺委屈,说——”   何骐接了下去:“他说,爸爸,因为女儿是您前世的小情人,所以您这样偏心,那您知不知道,儿子可是您前世的好基友呢!好基友,一辈子哦!”   一桌子人被他可爱的语气逗得都快笑翻了,都在夸何晓萌实在是太萌,唯独聂云霄变得忧心忡忡,愁容满面的看着正在向易思甜传授着孕妇如何兼顾孕期工作事宜的女强人曾幼仪,担心着,这样的胎教生出来的宝宝会不会掉进钱眼里只知道赚钱呢,长大了是个工作狂怎么办?他的情商会不会为零?   神经兮兮的样子较之何骐,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打婚宴过后,王宁和曾幼仪都变成了拒绝来往的黑名单。一个还在月子里就归到警队一线工作,另一个更过分,从怀孕到临盆,手头的工作就没放下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易思甜要是老和这种不是女人的女人呆在一起,他恐怕熬不到易思甜生孩子就得住院了,精神病院。   易思甜在全家人的殷切期盼下,提前一个月给自己放了假,公司事情交给陈柏尧代为负责,都这样让步了聂云霄还是老大不高兴的,每次陈柏尧有重要事宜请示易思甜,他还在一旁唧唧歪歪,虽然易思甜根本不拿他当回事儿。   易思甜不拿他当回事还是基于全家人都不拿他当回事儿,聂云霄出了门,那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百姓爱戴的聂市长,可回到家呢,完全小透明一枚,就像今天,是他的生日,居然一大碗鸡汤长寿面里,除了小绿葱花,连根鸡丝儿都没有!一抬头,四位老人家尽挑好肉往易思甜碗里堆,都堆成一座小山了。   聂云霄嘀嘀咕咕,根本无人搭理。还是易思甜心疼他,夹了根鸡腿放到他碗里,聂云霄颇为感动,只可惜接下来易思甜却说:“对不起爸妈,我不想吃这个,没有胃口。”   箫云连忙问道,“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易妈妈更是埋怨:“女儿还是只吃的惯妈妈做的菜,要不还是我来做吧。”   易爸爸却严肃的说:“女儿,别娇气,你没胃口,为了孩子咬着牙也得吃啊。”   易思甜慢吞吞的拿起筷子,两位妈妈一边责怪老易一边急切的询问她想吃什么,最后易思甜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看了看聂启东,低声说:“我想吃上回爸做的那道红烧肉,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吃……”   得到邀请的聂启东颇有些得意,“我可是不轻易下厨的,既然甜甜想吃我做的红烧肉,那我就破例一回!”   聂云霄埋头吃鸡腿,有些不齿父亲这种心口不一的傲娇行为,话说,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   晚饭后陪着吃完一大碗红烧肉的易思甜去散步消食,今晚夜色迷人,星云密布,仿佛黑丝绒里散落的细钻,不晓得为什么,易思甜突然想起王彦辰来,一时分了神,没发现聂云霄竟然在许愿!   她吓得大喊:“不准许愿!”   不幸的是聂云霄睁眼一笑:“我已经许过了。”   易思甜冷汗涔涔:“你……你许了什么愿了?”   “你怀的一对双胞胎全是儿子,长大了全送去参军!空军!”   易思甜松了口气,“答应我,以后别乱许愿了,好不好?”   认真的表情让聂云霄心生怜惜:“好吧,许愿之前告诉你,得到批准再许愿。”   要不是之前拜托何骐入股的那所医院透露给她宝宝们的性别,她恐怕会担心到生下孩子为止了。毕竟那位医生明确的告诉她,两位宝宝都是公主。   可生产的当天,她还是彻彻底底的失望了。   当第一个孩子的小屁屁出现在助产士眼前的时候,这位助产士吐字清晰的说了句:“恭喜两位,是哥哥。”   “什么!”易思甜大汗淋漓,疼得都快昏过去,居然得到这样的结果!一旁的小护士们倒是早听说了这位妈妈想要的是女宝宝,于是在易思甜努力生出第二个宝宝的关键时刻,一齐呐喊助威:“不要小鸡鸡!没有小鸡鸡!”   聂云霄无语的盯着这群没有节操的小护士们,可易思甜倒是颇受鼓舞,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第二位宝宝生了出来,只听见清脆的一声啼哭,宝宝降临了!   她气若游丝的问,“是不是妹妹……”   全场安静了,尴尬间只听得聂云霄得逞的把孩子屁屁递到她面前:“不好意思,又是个带把的!”   易思甜失望之极,和一对双胞胎兄弟一同哭起来……   聂云霄,你的嘴巴真的开过光哦……   其实她没有机会知道的是,一开始,三年前陪聂云霄过生日的那一次,他在米其林餐厅,对着一根迷你的小蜡烛许的愿望其实是——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再也不会放手让你走。”   —————————————The End——————————————————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也欢迎您去书本网下载更多优质全本小说:http://www.zaxsw.org/ w.org/